第67章 章
第 67 章
韓飛星回到了玄空澗, 把正在撸鳥的金即明抓了一個正着。
那只人面鸮見到韓飛星,如蒙大赦,本來在金即明手中半死不活的, 一見到韓飛星, 就像見到救星一樣, 頓時就支棱起來了。
人面鸮瞪圓了黃澄澄的一雙大眼睛,撲棱着翅膀,就要從金即明手中掙脫出來。
金即明正玩鳥玩的開心呢,冷不丁被韓飛星抓了一個正着, 也頗覺得尴尬。
手一松, 那只人面鸮就掙脫出來了。
斑斓的翅膀撲棱棱地飛, 就穩穩地落在了韓飛星的肩膀上。
金即明看着那人面鸮, 頗覺得有趣,便問向韓飛星道:“師尊,你跟這鳥很親近嗎?”
既然是徒兒發問了,韓飛星有臺就拆,絲毫不給這鳥面子。
韓飛星搖了搖頭,道:“并不親近。”
說着, 便将那鳥一把從自己肩上抓下來, 遞給了金即明。
金即明看着那鳥一副生無可戀的樣子,“噗嗤”一聲,毫不客氣地笑了起來。
一邊蹂躏着人面鸮的羽毛,金即明一邊心情大好地問:“師尊, 你...”
韓飛星這次反應很快, 搶在金即明前面先說道:“放心吧, 掌門沒有追究。”
金即明只覺得手癢,于是又發狠地揉了揉人面鸮的腦袋, 把一頭鳥毛都給揉亂了,那鳥氣憤地擡頭,看向金即明。
金即明笑道:“師尊,你怎麽覺得我會先關心這些東西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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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飛星看着金即明撸鳥,突然感覺她摸的不是那人面鸮的腦袋,而是自己的頭。
于是撥了撥自己的頭發,随後不解地看向金即明。
金即明揪着人面鸮的羽翅:“師尊,我想知道你的傷口,現在還疼嗎?”
韓飛星這才想起來,今天,他往自己胸口上,重重地拍了一巴掌。
聽見了金即明的話,韓飛星不由地揉了揉自己的傷口,現在雖然外傷已經被自己強硬地用靈力治好了。
然而此刻,雖然皮肉已經愈合,但是內傷卻仍然存在,韓飛星最近聰明了些許,知道可以用這招來騙過掌門了,
然而掌門根本就沒有關心他的傷勢,也根本就沒有關心,人群中那突然出現的年輕男子。
韓飛星眨了眨眼睛,并不罕見地又感覺到了一絲迷茫,他看向金即明澄澈透明的琥珀眼瞳,最終重重地點了一下頭。
“疼的。”
金即明聽見這話,人面鸮也不撸了,而是急忙湊近了韓飛星,“師尊,給我看看!我這有藥!”
乍一松手,那只鳥頭重腳輕,四腳朝天地摔了一跤。
然而等到它撲棱起來之後,又突然不願意走了。
金即明在翻自己儲物袋的時候,不僅翻出了一堆藥來,同時還翻出了一本又一本的書。
那人面鸮有個怪癖,不喜歡吃食,也不喜歡翺翔,至于那些肉嘟嘟的蟲子什麽的,它也一概沒有什麽興趣。
人面鸮最喜歡的,就是一本又一本的書,它一見到印着字、或者是寫着字的東西,聞到那些散發着油墨清香味道的紙張,就忍不住要将它們拖回巢穴,墊在自己的巢裏。
金即明正忙着給韓飛星挑藥呢,突然聽見自己身邊叽叽喳喳的。
她一低頭,居然是那只人面鸮,鳥喙正叼着一本書在身邊跳來跳去,活潑得不行。
“你想要嗎?去去去,給你了。”
金即明見那只是一本話本子,就揮了揮手,大方地送給了人面鸮。
人面鸮高興地啾了一聲,這聲音又嗲又裝,在金即明耳朵裏,聽起來像撒嬌似的。
人面鸮鋒利的爪子輕柔地抓着這本書,撲棱棱就飛回了自己的巢內,風撩起翻動的書頁,發出了清脆的響動聲。
金即明查看韓飛星的傷勢,只覺得其中有古怪。
“師尊,你這個傷好像是魔道中人所傷。魔氣進入了傷口,本來并沒有什麽大事,但是這種魔毒一旦被靈氣治療,就會擴大傷勢。”
金即明有點不太确定,她人生的絕大部分時間都是一個魔修,此刻要診斷靈修的傷勢,稍微感覺到有點困難。
韓飛星點了點頭:“嗯,疼一點,過會兒無事。”
金即明咬着下唇想:要是我現在還是一個魔修,那麽就可以将魔毒引出來了。可惜...
金即明想了想道:“雖然這魔毒對師尊來說沒什麽用,過一會兒師尊就能自行解開,但是總歸這段時間還是會疼的。”
她又掏了掏儲物袋,在裏面拿出了止疼藥,想了想,又拿出一包糖。
将東西一起放在韓飛星面前。
韓飛星還沒來得及謝金即明呢,樹上那只人面鸮反應倒是快。
見到金即明松了一口氣了,它趕忙從樹枝上飛了下來。
大眼睛眨巴眨巴,對着金即明又貼又蹭,一副獻媚讨好的樣子。
金即明也說不上來,自己對這人面鸮的貼貼,到底是受寵若驚,還是更喜歡強制撸鳥。
總之,她對這個小東西的撒嬌賣萌,還是挺受用的,于是從儲物袋中又拿出了一本書,平攤在人面鸮的面前。
揉了揉小鳥毛茸茸的腦袋,“賞你的,別鬧騰了啊,乖。”
那鸮竟真的開始津津有味翻看起來。
言歸正傳,金即明轉頭看向韓飛星,吃了藥和糖之後的韓飛星和之前沒兩樣,他已經被金即明寵慣了。
硬要說是有差別,就是看這鳥的眼神有點不對了起來,有點想要掐架的苗頭。
金即明對韓飛星的心理活動一無所知,繼續問道:“師尊,你知道那個男的是誰嗎?就是今天在廣場上、你說它的味道和我像的那個。”
韓飛星想了想道:“你們味道很像,我好像認識他。”
金即明在心裏默默想道:“韓飛星他,好像确實見過桑棋棋...壞了,難道真是桑棋棋?這家夥入魔了,還變成我不認識的樣子?”
更重要的是,他居然都沒有跑過來找我!一點沒找我商量,就入魔了?
等等...金即明腦子一轉,她又開始猜測:說不準,是他本來想來找我,才混入梨古門的,但是恰好遇見宗門擺開大陣,這下只能逃了,這才一句話都沒來得及說。
不行...金即明現在只想趕緊把這個話題打住。
如果那人真的是桑棋棋,味道也是正魔混血的味道...
那自己不就危險了嗎?
哪怕韓飛星再笨、神經再大條、心思再不敏感,也能輕易想得出我的身份很可疑吧!
見識、武功、寶物什麽的,都可以輕輕松松地蒙混過去,但是這份正魔交雜的血脈,可是難以輕易混淆的。
金即明幹笑着岔開了話題,道:“對了,師尊,我還沒問你,今天你到掌門那邊,怎麽樣了?”
韓飛星道:“掌門拿走樹枝,沒問副掌門。”
金即明眯起了眼睛,剛剛一見到韓飛星,韓飛星就主動說了,掌門沒有追究這件事。
但是沒有追究和絲毫不過問,這是根本不一樣的概念,也就是說,在這偌大的宗門裏面,這個掌門,根本就對自己的副掌門毫不關心。
金即明微微蹙起了眉,不知道九泉之下的衛列,面對着郄君昊如此的态度,又作何t感想呢?
是會覺得心寒,還是...習以為常呢?
金即明突然有了一個恐怖的想法。
自己在進入梨古門前,也絕不可能會想到,在魔界鼎鼎大名的韓飛星,會在他自己的宗門之內,遭受如此的态度,受盡這麽多人的白眼。
同樣的,自己進了梨古門後,就已經将門內所有的一切都了如指掌了嗎?
韓飛星的武力值這麽高,被魔界視作大敵,他都已經在宗門之內是如此的地位了。
那麽“韓長老”是如此,“衛副掌門”的境況,就會好上很多嗎?
金即明默默地咬住了自己的下唇,開始思考。
不一定吧!
會不會...會不會,其實自己搞錯了,也更是想錯了。
其實...郄君昊根本就不關心是誰殺了衛列、是誰殺了牧德潤呢?
現在自己并不清楚,郄君昊為了抓出兇手會動用什麽手段,但是從韓飛星的口中,金即明發現,郄君昊是一點兒都不關心這件事的。
同樣的,自己在殺死牧德潤之後,郄君昊有做了什麽行動嗎?
金即明皺着眉,仔細地想了想,好像...也沒有吧!他難道就真的将此事當作誤殺了?當作了靈力暴動的事故?
梨古門內,規矩森嚴、秩序井然,就像階梯一樣。
除非是特殊的情況,想要躍上上面一層,就必須要老老實實地走過下面那一層。
這裏并不像魔教是純粹以實力稱王稱帝。
梨古門內,一層一層的身份羅列排布着,并不像魔教那樣僅論實力,而是以規矩管束着這個龐大的宗門。
死了一個副掌門,自然會有另一個副掌門頂上。
沒了一個長老,自然會有另一個長老補上。
...缺了一個做任務的韓飛星,也自然會有另一個會做任務的“韓飛星”代替這個位置。
金即明突然恍然大悟了,為什麽韓飛星在這個宗門內顯得如此無關緊要?
因為...他并不是韓飛星的“正道第一人”,而是“正道第一人”的韓飛星。
就像是靶子需要一個圓心一樣,這個頭銜也需要一個人來冠帶着。
至于那個人是誰...這重要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