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章
第 54 章
手底下石頭的觸感并不好, 只要一摸,就能感知手下堅硬的材質,還帶着潮濕與冰涼的水汽。
可石頭牆壁雖然嶙峋, 卻算不得過分尖銳。
金即明揮手在壁上摸索一番, 差點被鋒利處割傷了手。
這可真是奇了, 這塊兒地方和別處都不一樣。
金即明将夜明珠換了一只手,發光珠子就清晰地映照出了石壁上的景象。
“嘶,這是?”看到眼前的景象,金即明倒吸了一口冷氣。
是劍氣造成的瘡疤!
金即明控制不住地去摸那幾道細長鋒利的傷口。
即使在具有自我修複能力的秘境之中, 這些傷口經年累月也沒能完全愈合。
她幾乎能想象得出揮劍人使出這幾劍時, 力道該有多麽大, 功力該有多麽深厚, 想要奪寶的心情該有多麽急切。
金即明突然意識到了什麽,她心裏一涼,胸膛劇烈地起伏了幾下,連呼吸也變得急促了。
她不甘地握緊了拳頭,看着這些縱橫交錯的劍氣,內心湧上了劇烈的震撼。
而更為瘋狂的恨意就如同藤蔓一樣, 從她腳下潮濕的土壤中破土而出, 迅速蔓延長至全身,在她的周身牢牢長刺紮根。
這幾道劍氣的揮刺而出的方向,并不是站在二人所處的洞穴之中,而是在揮劍人自己破開的洞口。
那人見前方無路, 于是自己拔出劍來, 竟生生在一堆石頭之中劈砍出了一條路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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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為之高, 功力之深,竟力透石背, 深深地銘刻在了另一邊!
這樣的人......
金即明狠狠地掐自己的掌心,想要用力壓下自己幾乎已經完全扭曲變形的五官。
在夜明珠幽幽光芒的映照之下,她原本明豔的臉蛋變得鬼氣森森。
紙一樣蒼白的面孔上,連唇都變得毫無血色,只有漆黑的眼眸中,躍動着幽綠的不甘火光。
“啪嗒、啪嗒。”
鮮紅的血液從傷口不斷湧出,大顆大顆猩紅血珠砸落在地面水窪之上,擴起了一圈又一圈淡紅的漣漪。
一縷縷血跡随着水波的擴散而擴散,血腥味頓時在這狹小的通道之中彌漫了開來。
韓飛星抽了抽鼻子,他很清晰地聞到了一股血腥味,正想要開口問金即明怎麽了,金即明就先開口了。
她轉身,帶着血的手掌細致地撫摸那些劍疤:“師尊,你覺得這些劍氣......和你的相比,怎樣呢?”
猩紅的血在劍疤上抹開,而鋒利的石頭則将她的掌心進一步地切割開來,切得皮開肉綻、鮮血淋漓。
她在用一種近乎自虐的方式來提醒自己,前進、前進!
韓飛星立刻握住了她的手,另一只手則手忙腳亂地從儲物袋中掏出藥粉。
他在那驚惶的一瞬間,仿佛又回到了兩百年前,又變回了那個手足無措的毛頭小子。
大腦的記憶過于混亂,讓他混淆了時間,也讓他忘記了自己的靈力已經足夠深厚。
現在,只要稍稍運轉一下精純靈力,就能将眼前人的猙獰傷口完全修複了。
修仙者的壽命都很漫長,長到只要修為足夠高,就能在概念之上達到“與天地同壽”。
在漫長的壽命前,時間的先後差距似乎已經被抹平,早幾十年生、晚幾十年生,仿佛都算不得什麽了。
似乎只要天賦足夠高,就能輕易地達到那個“終點”。
金即明在幽暗中嘲諷地咧開了嘴,緩緩地割開自己的手:有些人剛出生的時候,就已經飛升了。
而先天不足的人,再沖擊進階好像也沒什麽用。
在一眼就能望到盡頭的前提下,不如躺平等死,乖乖地度過接下來最後一段的順遂歲月。
雖然修仙界許多人都會為了一株小草、一顆妖丹打破頭顱、費盡心機。
但是這些人使勁各種手段争來奪去,也只是想要以一時的争取換來長久的安穩罷了。
所以,如果不管自己再努力也希望渺茫,何不放棄執念,愉快地度過“晚年”呢?
金即明用力向後一抽,直接将韓飛星的手甩開。
與此同時,她直接反手抽出了腰間的七星龍淵,掌中鮮血沿着銀質劍柄紋路流了下來,蛇一般靈活。
熱血很快就冷了,暗紅的冷血烙在了秘銀縫隙裏,血液濕噠噠的,又滑又黏。
為了抓握牢固,金即明掌中更是多用了一分力氣,霎時間,傷口撕裂得更大了。
她歪着頭,舉着劍。
慘白着一張臉,咧着嘴對韓飛星笑。
“師尊,你說說,如果是我,得練多久的劍,才能把‘它’殺死呢?”
被甩開手之後,韓飛星停頓了一下,才想起自己不必這麽麻煩。
他走一步上前,握住了金即明的手腕,将源源不斷的靈力輸送給她:“不必多久,如果是你,很有天賦。”
何止不用多久,如果有必要的話,他甚至......
甚至會怎樣呢?
韓飛星的腦子卡頓了一下,想不出來之後自己的行動。
金即明垂着眼睛,固執道:“如果是師尊你的話,現在和那人打起來,會有多少把握?”
韓飛星收回了手,悄悄撚了撚,才發覺自己手心中都是冷汗。
他雖然腦子依然不是很夠用,但依然字斟句酌地回答道:“有很多吧?”
這該怎麽說,現在的自己打之後的自己?
他悄悄地觑金即明的臉色,非常不好看,他心中就頓時有了決斷。
于是背過雙手,挺起腰板,繼續道:“不值一提。”
雖然心裏很虛,但是不茍言笑了兩百年,面子上做得很足。
一派仙風道骨、一代宗師的模樣。
看着自己師尊又恢複了意氣風發的樣子,金即明稍稍氣順了一些了,将劍收入鞘中。
邊向前走邊對自己道:“無事,要是被拿走了,我就是掘地三百尺,也一定會把那人挖出來!”
收回了劍,在金即明沒有發現的地方,自己的師尊變得越來越聰明了。
兩人都沒有意識到,金即明詢問的是“那人”。
而韓飛星則也跟着金即明說,巧妙地與“那人”撇開了關系。
下意識地,金即明就并不認為這事兒是自己的笨蛋師尊幹的。
畢竟,他只是t個笨蛋,又怎麽可能學會了說一半藏一半的說話技巧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