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章
第 9 章
明确了方向的韓飛星迅速行動了起來。
長劍在手,他拔腿就走。
“喂,師尊!你要去哪兒?”
金即明眼疾手快,追出幾步,立刻揪住了他的衣服。
擋在了他身前,不讓他前行。
韓飛星垂下眼睫,淡淡道:“殺人,材料。”
金即明一臉震撼,下意識地想要捂住韓飛星的嘴巴。
可不敢這樣說話啊!大哥,你是魔族還是我是魔族啊?
這年頭,殺人奪寶這個詞,也能從正道口中如此輕易地說出來了?
金即明再次拍了拍自己的耳朵,她懷疑腦子确實是被雨淋濕了。
這不,都出現幻覺了。
藏經閣的老人揣着雙手,眯着眼睛,蹲在門口。
他一邊曬着太陽,一邊看着師徒二人拉拉扯扯。
金即明見那老頭在旁,也不知他聽見了多少,當即就起了殺人滅口的心思。
随即又轉念一想:韓飛星又不是我魔道帶來的,我幹嘛要幫他滅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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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如果能将韓飛星收歸自己麾下,他武力值那麽高,那可真是如虎添翼啊。
但現在這種情況之下,若是一般的正道弟子遇見師尊口出如此狂言,會有什麽樣的舉動呢?
但自己既要扮演好正道弟子,又要暗中進行挑撥,把這個牆角挖來。
那麽自己又該說出怎樣的言語,才能達到如此的效果呢?
素來所向披靡、戰無不克的金即明頓時為難住了。
她的大腦轉來轉去,卻一無所獲。
有生以來,她頭一次發現自己的腦子也有不夠用的時候。
她與韓飛星,此刻就如同兩尊泥像木雕一般,雙雙僵硬在了原地。
兩人相對而立,面面相觑,一言不發。
但不同的是,一個是因為大腦過載而說不出話,另一個是因為大腦裏面真的什麽都沒有。
不行!不能再浪費時間糾結在這種地方了!
金即明深吸一口氣,她非常果斷,立刻下了決定。
不管說什麽,只要能打破僵局,那就是有效果、有作用的。
師尊說什麽,她表面上跟着就是了。
天塌下來,自有傻大個頂着,比如韓飛星。
思及此處,她虛弱地擠出了一個微笑:“師尊,你要打造令牌的話,弟子跟着你一起去。”
韓飛星遲鈍的大腦敏銳地捕捉了兩個字:“令牌?我有。”
金即明懵了:哥們兒,你繞這麽一圈,合着不知道我是需要令牌啊?
韓飛星又拉着金即明回了藏經閣,他在儲物袋中取出了一枚令牌,遞給了老人。
金即明看得內心一陣雀躍,還以為他終于想起來自己曾經在哪個犄角旮旯裏藏了一塊。
沒想到那老人接過,翻看了一下,道:“是長老令牌啊?”
金即明頓時感到一陣冷水潑下。
老人道:“那也行,規矩是認牌不認人。這次你們就先上去吧。”
這就是放行的意思了。
登記完畢後,韓飛星接過了老人手中的令牌。
還沒來得及捂熱乎,他轉手就将自己的長老令牌遞給了金即明。
金即明當面頂着老人幽幽的目光,頗感壓力倍增。
“師尊,您這是?”金即明咬牙道。
“牌子,都是,給你。”韓飛星又将長老牌往金即明手裏塞了塞。
非常簡短的三組詞,但她立刻就明白了其中的意思。
以前金即明還曾經嘲笑過連舒雲喜歡給亓官醉中譯中,沒必要的話也會給人翻譯過去,
可現在,她的腦海裏也自動地開始了這項活計。
韓飛星的意思是:弟子令牌和長老令牌都是令牌,既然你缺弟子令牌,那麽我的長老令牌就給你用了,橫豎我也用不着,權限還更高。
“不不不,您收好您收好。”
金即明連連推拒,她害怕自己再不推拒,就忍不住當着老頭的收下了。
最終,她忍住了沒收下,卻忍不住狠狠磨了磨後槽牙。
這個韓飛星!偏偏要在人前給!
哪怕有好東西,就不能私下裏偷偷給她嗎?
“師尊,比起那長老令牌,徒兒更想要一塊你親手打造的令牌呢。這多有意義啊,對不對?”
金即明皮笑肉不笑地道,實則內心都在滴血。
才怪!她要那塊長老令牌!
老頭打量着眼前的二人,粗糙的指腹摩挲着自己的下巴,緩緩道:“這真是師徒情t深啊。”
他對韓飛星道:“一日為師,終生為父。好不容易有了個獨苗苗,你可要好好保護你這來之不易的徒兒啊。”
聞言,韓飛星本就冷酷的臉變得更冷酷了,他單手微微按上了腰間懸挂着的佩劍。
金即明對殺意非常敏感,她敏銳地感覺到了靈氣的流轉之中,正摻着一股淡淡的殺意。
她轉頭看向那股殺意的來源——大愚若智,韓飛星。
多麽有欺騙力的一張臉啊。
任誰看到如此一位高嶺之花,都想不到他腦子裏其實都是坑。
兩人就這麽上了藏書閣的二樓,去挑選适合金即明的修煉典籍。
金即明扶着新刷上桐油的扶手,一步步地走上了二樓。
藏書閣、藏經閣,它有多種叫法,但大名只有一個:角挂樓。
很明顯就能看出,是從“牛角挂書”中取的名。
不僅如此,整棟建築的構造也是如同牛角一般,層層疊疊,由低到高,由大至小。
又因為梨古門依山而建,所以建築大多奇崛。
角挂樓更是建得刁鑽,從地圖的角度,自上而下看去,像極了一個巨大的牛角。
更像一個将要發起進攻的號角。
大家不愛叫它的大名,大概是因為帶了“挂”這個字,聽起來怪不吉利的。
不說修仙之人逆天命、覓長生,聽不得這種字眼。
就是普通弟子,每年也有大考小考、大較小較,所以也頗為排斥此字。
由此,連掌門都不會主動提及它的大名。
以上,都是金即明自己推測出來的。
那天,景英卓就硬塞給了她一份地圖。
那地形非常複雜,她對着那份十分官方的地圖,背了許久。
而等到真正要用到的時候,她才發現書面文字和口頭表達,是有區別的。
比如大家口中的“藏經閣、藏書閣”,在地圖之上的實際标注是“角挂樓”。
起初,她未能在記憶中的地圖裏尋得相關地點。
但她非常自信,自認為絕對不會記錯。
不必多加思索,她就往“角挂樓”的方向行進而去。
現如今,她站在角挂樓的二樓,這裏是內門弟子挑選修煉典籍的地方。
但眺望遠處,視線也算不得多好。
“這本,這本,這本。”
金即明抄着雙手,一邊欣賞風景,一邊等待着韓飛星的挑選。
橫豎這一層的功法,她都沒幾本能看得上,自然也懶得多費心思。
只不過,她倒想要看看,韓飛星的眼光如何。
會挑出哪幾本來呢?
韓飛星将三本薄薄的冊子遞到了金即明的面前。
“《達摩劍法》?”
翻看第一本,她眉毛一挑,稍顯詫異。
她本以為韓飛星會給自己挑一些比較酷炫的術法冊子,沒想到居然挑出了這套劍法。
這套劍法非常實用且普及,其中撩陰、刺喉、劈臉,招招直擊要害。
修仙者不止要吸風飲露,更需要錘煉肉身,因此這本書幾乎是人手一本。
而她在魔教之中博覽群書,自然也學過這套劍法。
“這也太基礎了吧?”金即明不解地看向韓飛星,“我還要再學一遍嗎?”
韓飛星點點頭,道:“思路。”
金即明悟性極高,立刻就明白了:這本書厲害的,不只是劍術,更是其中的臨敵思路。
而且因為它的基礎性、普及性,大家都懂得“虛式分金”“纏頭裹腦”,自然不必再花多餘的時間來額外學習。
因此這本《達摩劍法》,與其說是韓飛星給金即明挑了,讓她當作功法練習。
不如說是韓飛星給他自己挑的,是為了當作教材,一步步拆解來進行使用。
至于後兩本的《丹田功》《吐納氣法》,則是中規中矩的選擇。
在金即明眼裏,不是很亮眼,但也算不得出錯。
兩本心法一起學習,能夠充盈氣海,穩紮穩打地夯實基礎。
這也正是金即明自重修以來一直在做的事。
拿着三本書,她的心裏不由得幽幽嘆了一聲。
還以為韓飛星會教給她什麽呢,原來還真是劍法,簡直沒有一點驚喜。
也罷,只要将他的劍術全部學會,自己的任務就算是小小地完成了一項了。
畢竟,韓飛星的劍術造詣之高,是千萬名魔人親身驗證過的。
還在魔宮之時,幼時的她曾經無意打開過幾個舊箱子,裏面都是百年前魔尊與下屬往來的信件。
其中有一封格外引起了她的注意。
那封信紅彤彤,上面插着染血的鵝毛,煞是好看。
在百年之前,她還尚未出生,而那時韓飛星就已經聞名于修真界。
拆開查看:“韓飛星闖入,一夕之間斬殺千餘人!”
僅僅仗着一把劍,憑借一個人。
沒頭沒尾的一句話。
卻在金即明的心裏,種下了連她自己都早已忘卻的一枚種子。
剛學會認字的小皇太女一個字一個字地指着念,随後喃喃道:“真想學啊,他真的有那麽強嗎?”
又晃了晃頭,模仿着剛剛偷窺到的、兇神惡煞的大人:“等我學會了,哼,一定要将他斬于劍下!”
此時,金即明晃了晃頭,笑着道:
“多謝師尊了!我們快點出發去領取佩劍吧!真想學啊,求師尊快點教我劍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