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第二十八章
第二十八章喘息
一直到返校, 莫習習也沒能琢磨出來自己為什麽覺得奇怪。
周五體育課。
老師跑完操宣布解散，姜承望拉着周寧軒他們打球，莫習習就坐在旁邊的樹下看視頻。
楊可艾：“姐妹, 你最近有點奇怪啊。”
楊可艾提着奶茶過來找她，還有些納悶：“以前你都是直接回教室睡覺的, 基本不看姜狗他們打球。”
“我解散完沒看到你, 還以為你直接回教室了。”
她接着說：“結果你一個人在這看打球。”
莫習習愣了愣, 有些沒反應過來。
楊可艾在她旁邊坐下，習慣性地吐槽姜承望的球技：“姜狗真的毫無自知之明, 都已經投空兩個三分球了, 還不死心。”
“還好周寧軒會運球。”
“居然連三步上籃都投不中，這球我都能進好吧！”
她一邊喝着奶茶, 一邊忍不住翻起白眼：“姜狗真能拖後腿。”
莫習習低頭看着不知道播放到哪段內容的紀錄片, 沒說話。
沉默了十來秒，她輕聲問：“……奇怪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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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可艾全神貫注地盯着球場，沒留意, 過了幾秒才扭頭看她：“習習你剛才說什麽了？”
莫習習抿了抿唇：“沒什麽。”
她擡起頭，看着球場上那道帶球奔跑的身影。
剛才解散時, 她好像是下意識地，跟着周寧軒走了。
仿佛，眼睛裏只能看到他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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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學前, 姜承望呼朋引伴邀請大家周末去公園賽車。
“隔壁區新開了個賽車公園，在3A景區裏。”
“還可以自己搭帳篷露營。”
他補充：“我們可以周六去周日回，在那睡一晚。”
“你在做什麽夢呢？”楊可艾打斷他，“蓉媽都說了下周三月考, 你還要跑出去玩。”
她啧了聲：“你很嚣張啊。”
“勞逸結合懂不懂啊。”姜承望想也不想反駁道，“蓉媽絕對支持。”
楊可艾：“那我也不要玩賽車, 而且研學游剛露完營，沒興趣。”
“你不去就算了，老子找別人。”姜承望轉頭找上莫習習，“習姐，去嗎？”
“給你一個拍下望爺奪冠靓影的機會。”
他說着飛了個媚眼。
莫習習剛拆了一粒過敏藥，和水含在嘴裏來不及咽下，差點兒被他的媚眼嗆到。
她咳了兩聲，一臉地敬謝不敏：“……我選擇婉拒。”
姜承望：“？”
楊可艾噗嗤笑出了聲：“姐妹，你這不叫婉拒，應該是‘直拒’。”
莫習習一臉正色：“心裏是委婉的。”
姜承望：“……”
“行吧，妹子都沒空。”他無所謂地聳了聳肩，轉過頭，看向她身後：“寧哥，跟兄弟去嗎？”
莫習習跟着看過去。
周寧軒還在低頭玩手機，察覺到她的視線，擡起頭看了她一眼。
莫習習下意識側開眼，回避他的目光。
姜承望還在激情勸說：“寧哥，是兄弟就去玩賽車，一起馳騁賽場！”
周寧軒收回視線，扯了扯唇角，淡聲道：“婉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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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學後。
莫習習照例去公園投喂毛茸茸。
口袋裏的手機振動了幾下。
是楊可艾在小群裏發消息。
-死姜狗約了競賽班的女生明天去玩賽車
-你們敢相信嗎，是許安然和蘇清……
-滬中校花啊！居然答應和姜狗去玩賽車，聽起來都魔幻好吧
-我懷疑她是不好意思拒絕才勉強答應了
莫習習想了想。
[mxx]：可以告訴她婉拒。
[yka]：姐妹啊，像你和周寧軒這種會直接“婉拒”的人是很稀有的
[yka]：哦，還有冰冰
[yka]：她倆研學游還被姜狗請了奶茶，肯定不好意思拒絕
[yka]：不行，我明天還是要去一趟
[lm]：要陪你嗎
[mxx]：+1
[lb]：需要的話我可以把作業帶過去
[yka]：……
[yka]：不用，我到時候和姜狗一起去
[yka]：你們記得把下周五晚上的時間給我空出來就行
[yka]：我們一起去游樂園過兒童節~
[mxx]：妥
[lm]：就我們四個人嗎？
[yka]：姜狗可能會死皮賴臉跟着
[yka]：也不确定，死姜狗去年我說要兒童節聚餐他就裝逼嫌幼稚
[yka]：等考完我在班上問一聲吧，看誰想一起去
楊可艾說的是今年近郊新開的一家主題樂園。
樂園跟國內外熱門影視IP合作，開發了很多特色項目，沉浸式十足，游客評價一直很好。
莫習習偷偷側了側眼。
周寧軒坐在她旁邊，懶懶地倚着靠背，在玩游戲。
她清了清嗓，點開手機日歷，狀似不經意提起：“下周五正好是兒童節，我們放學後要不要出去玩？”
周寧軒看了她一眼：“我們是指？”
莫習習：“我和你……”
她頓了頓，含糊着補充：“還有小艾她們。”
周寧軒：“有想去的地方嗎？”
“小艾說有一家主題樂園開了兒童節夜場，應該挺好玩的。”莫習習接着問，“要去那嗎？”
周寧軒“唔”了聲：“去吧。”
她愣了愣，心裏有點開心。
又聽見他接着說：“陪小朋友過兒童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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兒童節當天。
周五不少人都各自有安排，班裏最後一起去主題樂園的只有莫習習八人。
滬中的許安然和蘇清跟她們約好了在樂園門口碰頭。
因為是節日，主題樂園的游客很多，人山人海的。莫習習幾人在入口排了半小時隊才進場。
太陽已經落山，樂園裏亮起了燈。
各色的燈串懸挂在樂園上空，連成一片斑斓的星網，一直綿延到遠處的摩天輪和城堡。
星網下是攢動的人流。工作人員穿着IP的玩偶服被游客簇擁着，擺出經典pose合照。
楊可艾一眼便瞧見了曾經嗑過的CP。
她從樂園指引圖上找出想去的地方，看向其他人：“我先去看下我的舊愛，然後去排旋轉木馬和摩天輪，誰要和我一起？”
話音未落，姜承望便啧了聲：“楊小妹你幾歲了，還坐旋轉木馬？”
“要玩肯定是玩過山車啊！”
他強調：“坐在過山車上看夜景，比摩天輪刺激多了。”
蘇清：“聽起來還挺有趣的。”
有人捧場，姜承望更加洋洋自得：“玩起來更有趣。”
“姜狗閉嘴，沒問你。”楊可艾白了他一眼，接着道，“現在還不到7點，煙花秀是9點半開始，我們可以先自己玩自己的，9點20左右在摩天輪前面碰頭，再去城堡看煙花。”
“樂園APP上會更新排隊時長，排隊前先大概估算一下，玩完出來總共要花多久。”
她繼續提醒：“別9點半了還在項目裏，趕不上煙花秀。”
幾個男生對此沒什麽意見。
蘇清拉着許安然，說想要體驗一下過山車，跟着姜承望他們一起走了。
只有周寧軒還站在原地，沉默地看着擁擠的人潮和斑斓燈景。
臉上沒什麽表情，冷冷淡淡的，與周圍充斥着歡聲笑語的游客對比鮮明。
楊可艾已經拉着梁冰去合照點排隊了。
一邊艱難地在人群中穿行，一邊扭頭喊莫習習她們：“你們別等我們啦，先去旋轉木馬排隊！”
莫習習有些遲疑。
她一方面覺得應該和楊可艾她們一起，另一方面，又不太放心讓周寧軒一個人。
他是陪她過來的，她也不應該讓他一個人。
周寧軒依舊站着沒動，只在游客激動地朝她們的方向跑來時，不動聲色站在莫習習身後，将人半攏在懷裏。
林默看了眼樂園指引圖，視線不經意在兩人身上掠過。
她輕輕笑了笑：“我先過去了。”
說完，便朝旋轉木馬的方向走去。
莫習習愣了愣，下意識跟着她轉身。
剛邁開腳步。
手腕被人從後面拽住。
莫習習依着慣性回過頭。
周寧軒扣着她t的手腕，淡聲說：“我陪你一起。”
莫習習眨眨眼，“啊”了聲。
樂園裏人群熙攘，一轉眼的功夫，林默便消失在人潮裏，不見蹤影。
莫習習只能給她發了條消息，一邊問周寧軒：“你想玩什麽項目？”
周寧軒在旁邊的自動販賣機掃了瓶玉米汁，擰開了瓶蓋遞給她：“看你。”
莫習習想了想，搖頭道：“我暫時沒什麽想法。”
她接着點開樂園APP研究地圖。
離這邊最近的項目是樂高幻影忍者ride。
這類互動射擊軌道項目一直很受歡迎。樂園APP上顯示有預計排隊時長，是所有項目裏最長的，已經超過了一個半小時。
算上項目本身的游玩時間，估計要花兩個小時左右。
現在是7點整，距離煙花秀還有兩個半小時。
如果選擇排幻影忍者，應該就只能玩這一個項目。
莫習習選擇征詢周寧軒的意見：“幻影忍者，排隊一個半小時，有興趣嗎？”
周寧軒：“……”
“不然就是旋轉木馬和海盜船。”莫習習示意他自己看屏幕，“還有姜承望想玩的過山車、跳樓機、大擺錘……”
周寧軒俯身靠近，貼着她的臉看手機裏的樂園地圖。
溫熱的鼻息噴在她耳側，有些癢。
莫習習一怔，後知後覺發現他挨得太近了。
她偏了下腦袋，擡手捏了捏耳垂：“那什麽，我們邊走邊看吧。”
說完收了手機，徑直往外走。
入口這塊主要是一些基礎游樂設施，主題項目還要穿過商業廣場往人工湖那片走。
莫習習走得匆忙，也沒看方向。
直到聽到姜承望的聲音，她才反應過來到了刺激項目的區域。
姜承望：“寧哥，習姐，這裏！”
姜承望帶着蘇清和許安然，站在項目入口的排隊長龍裏，熱情地朝兩人揮舞雙手，“來排過山車啊！”
莫習習：“……”
她微微擰起眉，看向周寧軒：“要玩嗎？”
周寧軒低唔了聲：“婉拒吧。”
莫習習深以為然：“那我們假裝沒聽到，繞着點走。”
兩人默契地別開臉，走向旁邊的跳樓機。
莫習習一邊研究地圖：“人工湖前面有一個幻影劇場。”
“下一場演出7點40開始，還有半小時左右。”
“演的大秦帝國，歷史上第一個太後芈八子的傳奇一生。”
她挑着念項目簡介，一邊回憶：“芈八子好像是那個養面首的太後，魏醜夫就是她的……”
話沒說完，身旁忽然沒了人影。
周寧軒不知道什麽時候放慢了腳步，落在她身後。
臉還微微側着，盯着不遠處看。
莫習習順着他的目光看過去，望見一棟造型扭曲的暗灰色建築。旁邊豎了塊招牌，寫着“蒼白之城精神病療養院”幾個血紅大字。
兩邊還分別立着四根破舊白幡，飄帶破了幾個大洞，被風吹得亂飛。
整片區域不見彩燈裝飾，只有幾盞稀疏的白色路燈，靠近招牌的那柱不時一閃一閃的。
相較于其他項目排起的長龍，這邊的游客也很稀疏。
只有一對情侶在跟門口穿着帶血護士服的工作人員說話。
莫習習：“……”
她抿了抿唇：“你，想玩這個？”
周寧軒還沒說話，她又忍不住搶先道：“你不是怕鬼嗎？”
“這是鬼屋吧，你看門口那個工作人員，看這裏的環境氛圍，你真的想玩？”
“連兒童節都特意避開了這裏不裝飾，裏面一定很可怕。”
莫習習繼續強調：“你真的要玩嗎？”
接着，她看見對方點了點頭。
周寧軒看着她的眼睛，認真道：“想玩，你要陪我嗎？”
莫習習：“……”
那句“可我不想”卡在喉嚨口，有些說不出來。
這是到目前為止周寧軒第一個明顯表露出興趣的項目。
她很想用“人菜瘾大”來形容，但也只能“舍命陪竹馬”。
“那，玩吧。”
莫習習在心裏輕嘆了聲，強撐起嘴角：“我，我們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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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神病療養院，顧名思義就是一座醫院背景的鬼屋。
有醫生在裏面利用精神失常的病人進行人體實驗，催生出一群活死人。活死人無聲無息，一旦不被注視，就會動起來，最終感染了醫院所有的醫護人員，導致療養院被徹底封鎖。
游客扮演的就是僥幸逃過人體實驗的病人，要在被活死人感染之前，找到出口逃出來。
前面那對情侶已經進去了。
工作人員從旁邊的物品欄裏拿出兩跟帶血的手環：“你們只有彼此了，要相互幫助。”
“請努力活着出來。”
莫習習點點頭，接過她遞來的病患手環，深吸了一口氣，推開生鏽的鐵門走進去。
剛進門，便是一片昏暗。
只有前方依稀傳來詭異又缥缈的樂聲。
莫習習緊緊攥着周寧軒的袖口，小心翼翼地試探着往前走：“我們找，找線索吧。”
話音還沒落，後腦勺忽然傳來一聲極重的吸溜口水聲。
她扭頭看過去，跟穿着帶血病患服、頭發淩亂、面目猙獰的女病人對上視線。
女病人張着血盆大口，一動不動，直勾勾地盯着她。
莫習習：“！！！”
她吓得幾乎失聲，喉嚨口溢出一聲尖叫，慌不擇路往前沖。
手還死死拽着周寧軒的袖口。
等莫習習反應過來時，她已經來到一間昏暗狹窄的病房。
“周寧軒，你沒事吧。”莫習習後背貼着牆角，小聲問。
下一秒，手腕被人握住。
周寧軒貼在她耳側，輕聲說：“噓，他們就在外面。”
兩人跑動的聲響喚醒了周遭的活死人，走廊外不時傳來病人啊啊啊的嘶吼。
莫習習心有餘悸地點點頭，環顧四周，看見對面牆角的衣櫃。
她轉了轉手腕，向周寧軒示意衣櫃的方向：“我們躲進去吧。”
“他們應該開不了衣櫃門。”
說完，她反握住周寧軒的手，踮着腳走過去，拉開櫃門：“你先進去。”
周寧軒看了她一眼，還沒動作。
“別磨蹭了！”莫習習一把将人推進去，“他們就要進來了。”
衣櫃年久失修，隔板被她的動作晃下來，發出刺耳的一聲。
走廊外又傳來此起彼伏的咆哮。
緊接着病房門被“啪”得一聲大力推開。
莫習習一怔，僵在原地不知道該怎麽反應。
下一秒，後腰被人扣住，往前壓，摔進了衣櫃裏。
櫃門很快被合上。
莫習習透過縫隙看見三個病人擠進病房，拖拽着身體，沿着病床走了一圈。
一名病人來到衣櫃前，好像在研究該怎麽打開。
莫習習卻無暇顧及。
周寧軒牢牢扣住她的腰，一手壓着她的後頸，将她按在胸口。
莫習習感受着他掌心的溫度，還有胸腔裏随着呼吸的震動起伏。
還有，自己錯亂的心跳聲。
灼熱的鼻息噴在她耳側，帶着運動過後的喘：“別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