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第二十三章
第二十三章告白
江對岸的地标LED屏放着喜氣洋洋的恭賀新年MV。
兩岸亮起了大片霓虹燈, 伴着天際的絢麗煙花與江上的彩燈游輪。光華流轉，朦胧又綽約。
周遭人互相道賀，跟相識或不相識的人慶祝新年快樂。
熱鬧與喧嘩裏, 周寧軒站在莫習習面前，眼裏映着變幻的燈火, 目不轉睛地看着她, 表情認真又溫柔：“嗯。”
煙花在他身後綻放。
莫習習怔愣了幾秒。
江邊的風有些涼, 吹得她耳朵和鼻尖都有點發紅。
她下意識摸了摸耳朵，問：“那你呢, 你許了什麽願？”
“我也可以幫你實現。”
沒等周寧軒回答, 她又補充道：“不過我先說好哦，具體能不能實現, 還是要看客觀情況的。”
周寧軒失笑：“還帶前提條件。”
莫習習一本正經：“說明我嚴謹。”
周寧軒又笑了笑, 沒說話。
“快說。”她催促，“等會兒小艾她們就要過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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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希望，莫習習在新的一年裏, 能夠少生病。”周寧軒停頓兩秒，伸手揉了揉她的腦袋, “健康、開心地和周寧軒在一起。”
莫習習愣了愣。
周寧軒：“客觀情況下，能實現嗎？”
她想了想，問：“少生病的少大概在什麽範圍？”
周寧軒沉吟了幾秒：“三次吧, 最多。”
莫習習：“……以我對自己身體的了解，暫時不能打包票，但我會努力。”
“不過我還是能保證實現你另一半的願望。”
她清了清嗓，鄭重其事地看着他：“和周寧軒在一起的日子裏, 我每時每刻都是開心的。”
“過去是，現在是。”
“将來, 也一定是的。”她肯定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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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數結束，江邊人潮散去。
莫習習八人總算彙合。
大家相約去了燒烤店。
姜承望一邊吃着烤羊肉串，嘴上還在抱怨。
“說好的一起行動，你們四個妹子提前跑了就算了，還沒聲兒。”
“去哪了也不在群裏交代一句。”
“我發了八百條消息都沒一個人回，要不是沈譯攔着老子都要報警了。”
“搞得大家最後都沒吃什麽東西。”
他不滿道：“本來還想叫你們t一起找蓉媽請客。”
楊可艾：“吃的都堵不住你的嘴是吧？”
“我上午就在群裏說了有事晚點彙合，你瞎啊？”她白了他一眼，“而且後來冰冰不是回了。”
姜承望：“那也是最後才回的啊，隔了四個多小時！”
楊可艾：“你就說回沒回吧。”
兩只小學雞邊吵邊搶食。
莫習習坐在楊可艾旁邊，慢吞吞地啃着烤玉米。
覺着這場景還有點懷念。
最近這半個多月，大家都忙着複習。除了吃飯睡覺就是看書刷題，楊可艾和姜承望都沒吵過架了。
耳邊忽然傳來一道低沉的男聲。
“下午去哪了？”
周寧軒貼在她耳側，輕聲問。
呼吸間的熱氣噴在她耳邊，溫溫熱熱的，帶着點麻。
莫習習有些不自然，感覺今天晚上周寧軒老是喜歡貼着她耳朵說話。
見她沒回答，周寧軒輕笑了聲：“不能說？”
莫習習：“……沒。”
她摸了摸有點發熱的耳朵，從口袋裏拿出裝着文昌符的符袋。
“我們去求了這個。”
她拉過他的手，将符袋放在他手心。
周寧軒頓了下，看着眼熟的紅色符袋：“白雲觀？”
“嗯。”莫習習點頭。
周寧軒揚了揚眉梢：“沒記錯的話，前年你就送過了。”
“一碼歸一碼，”莫習習鄭重其事地解釋，“前年已經保佑你拿了中考狀元，今年是新任務。”
她朝他眨了眨眼：“雖然你已經答應了我會實現願望，不妨在玄學上加個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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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旦過後，期末聯考正式進入倒數。
高二教研組進入緊急備戰狀态。
老師們開始搶占體育課和晚自習給學生開小竈，各自押題、劃重點
只有柳蓉還一如既往保持着佛系班主任的形象。
“裴主任問過滬中那邊，期末考試成績會在明年開學那天放出來，讓大家都能好好過寒假。”
“所以大家盡力就好，不要有太大壓力。”
柳蓉還在苦口婆心地勸七班人放輕松，拿聯考當平常的課後作業對待。
跟她這個平常心的班主任相比，只教了數學的老潘來七班反而來得更頻繁。
上周五他寫在黑板上的奧數題，被運氣奇好的周寧軒做了出來。
老潘不信邪，堅持認為周寧軒是上網搜了答案，要不然就是偷偷找了宋書宴。
盡管CMO沒那麽快對外公布新題庫。
而周寧軒和他的得意奧數生，一句話都沒說過。
老潘始終堅持他的看法，并開始頻繁的讓七班人做奧數題。
上午一道，下午一道，晚自習結束前過來驗收結果。
周寧軒時對時錯，沒什麽規律。
老潘在他做對時不發一言，沉默離開。
做錯了，便會說一些“運氣虛無缥缈，還是要靠自己的實力腳踏實地”這類陰陽怪氣的話。
周三下午，老潘又一次出完題，踩着下課鈴離開。
“趕緊開始考試吧，老潘不瘋我都要瘋了！”
楊可艾捂着臉，崩潰道：“我現在看到數字都要麻木了。就算是他們班那個宋書宴，也不用每天做奧數題吧。”
“明天就考了。”林默輕聲安撫她。
楊可艾嘆了口氣：“但數學後天才考。”
“以老潘現在的瘋魔勁，我懷疑明天晚自習他還會讓我們繼續做奧數題。”
“我昨天晚上做夢都夢見奧數題成精了在追我。”
她拍了拍胸口，表情害怕又無語：“這輩子第一次在夢裏被追，居然是奧數題精……”
“要我說啊，你就是想太多。”姜承望打斷她。
他倚着座椅靠背往後仰，邊翹着二郎腿，姿态相當閑适。
“老潘是要跟寧哥打擂臺，我們就是一被迫參與的群演，做不做題老潘根本不關心。”
“你別把這玩意當回事不就得了。”
“看看我們寧哥，人當主演的都沒把老潘當回事，還能去峽谷虐虐菜，主打一個勞逸結合。”
說着，朝後座正在玩手機的周寧軒擡了擡下巴：“寧哥，兄弟說得沒錯吧。”
周寧軒沒搭理他。
姜承望又接着說：“學學我們習姐。”
“奧數題一個沒做，被老潘點名就直接搖頭說不知道。主打一個坦誠，讓老潘想陰陽怪氣都陰陽不了。”
“這心态，這氣度。”
他朝莫習習豎起大拇指：“習姐，牛逼！”
莫習習正對着一道離子化學方程式犯難，忽然聽到自己的名字，懵懵地擡頭：“啊？”
周寧軒：“沒你的事。”
他擡頭瞥了眼她在做的試卷：“算錯了，第三歩轉化為亞鐵離子不是鐵離子，負二。”
莫習習：“……哦。”
莫習習又低下頭，重新換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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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四聯考。
考場采用兩兩打亂重排的方式，三中抽中了和滬中交換。
學海泛舟第一小分隊八人被平均地分在了三中和滬中。
莫習習、楊可艾、周寧軒、姜承望在滬中的考場。
滬中離得遠，打車過去都要将近一個小時。
莫習習昨晚刷題刷忘了時間，12點半才睡。
今天早起趕考，眼睛都要睜不開，一上車瞌睡蟲便找上門了，腦袋一點一點的。
不知不覺，頭一歪，便要嗑上車窗。
周寧軒及時伸了手過去，托着她的腦袋，讓她枕着自己的肩。
這個點正是上班高峰期，車開到高架橋，被堵得寸步難行。
放眼望去，周圍全亮着剎車燈。
司機只能見縫插針地往空處擠，一步一個剎車。
嘴上還在自嘲：“這開得什麽搖搖車。”
莫習習被震得皺起鼻子，發出幾聲細微的嘟囔。
周寧軒輕輕揉了揉她的腦袋，低聲哄：“沒事，睡吧。”
她便安靜下來，在周寧軒肩上輕輕蹭了蹭，又接着睡去。
周寧軒愣了愣，微微挪動了些肩膀，讓她更好地枕進肩窩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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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不容易到了滬中。
楊可艾和姜承望也剛好從車上下來。
“為什麽我才高二就要受在考場奔波的苦……”楊可艾打着呵欠，嘴裏還抱怨。
“雖然考場考號都是電腦随機排的，但我真的很懷疑程序員在針對我們。”
“冰冰和默默她們成績好，就留在本校，我們就被發配滬中。”
她強調：“我今天7點不到就起來了，七點！”
莫習習在車上睡了一覺，精神好些了，拉着她邊找考場邊随口安慰：“就當提前體驗高考了。”
楊可艾嘆了口氣：“現在也只能這麽自我安慰了。”
“分到滬中還是有一點好處的。”莫習習頓了頓，“至少我們不用回去上晚自習。”
年級組考慮到滬中距離太遠，讓她們考完直接回家，只要周五回學校參加班會。
楊可艾一愣，點了點頭：“這麽一想，我心裏又舒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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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五，考完最後的數學，莫習習四人打車回三中參加這學期最後一次班會。
柳蓉的發言一如既往的簡潔。
“已經考完了，大家就不要在惦記這事了。”
“假期注意安全，寒假作業及時做。”
她挨個給班裏人發了罐旺仔牛奶：“祝大家寒假快樂，新年快樂。”
七班人也拍着桌子吼：“蓉媽寒假快樂！新年快樂！”
“蓉媽，我會想你的……”後排男生拖長了調子說。
柳蓉假意板起臉：“我可不希望被你們想。”
“行了，都趕緊走吧，待會兒晚了就堵車了。”
她朝大家揮了揮手：“明年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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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假有一個多月。
莫習習考完第二天就要飛往紐約。
她遠在曼哈頓的親哥陸斐然早就訂好了機票。
陸斐然已經找好了中醫師，準備花一個長假的時間調理她的身體。
莫習習試圖反抗過，被無情駁回。
“要麽假期調理，要麽轉到曼哈頓，長期調理。”
陸斐然只給了她兩個選擇。
莫習習敢跟莫律師嗆聲、和陸女士怄氣，面對唯一的親哥，卻有種莫名的怯意。
大概是一種無形的血脈壓制。
香山莊園離機場有一定距離。
早上十點的航班，莫習習定了六點半的鬧鐘，早早起來換好衣服，給自己熱了牛奶泡好燕麥片。
吃完收拾碗碟時，門鈴響了。
這麽早，有誰會過來找她？
莫習習一臉莫名，慢吞吞地去開門。
周寧軒穿着外出服，安靜地站在門外：“都收拾好了嗎？”
莫習習愣了愣。
現在才7點，正常放假的學生應該還在床上睡懶覺。
見她沒反應，周寧軒擡了擡眉梢：“嗯？”
莫習習啊了聲：“給我十分鐘。”
她轉身回房間，很快收拾好東西，推着行李箱出來了。
周寧軒不動聲色地從她手裏接過東西，領着人坐車t前往機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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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假一點點過去。
莫習習一直待在曼哈頓的公寓裏，每天早中晚一碗中藥。
陸斐然哥大phd在讀，跟周寧軒家那位親哥一樣，自己在開公司。
每天神龍見首不見尾的，還專門請了一個看護盯着莫習習喝藥。
莫習習每天僅有的樂趣之一是下樓去公園看毛茸茸。
還因為過敏原因被陸斐然要求只可遠觀不可近賞。
莫習習百無聊賴，只能就着楊可艾她們在群裏的聊天記錄咽中藥。
大年三十，群裏還很熱鬧。
[yka]：我媽真的很離譜，居然能想到用車厘子炒魚腥草
[sy]：……
[jcw]：……
[gx]：阿姨挺有創意。
[lm]：味道會不會很奇怪？
[jcw]：楊叔叔不攔着嗎？
[yka]：衆所周知，楊大廚師在面對他老婆時，智商和廚藝都為零。
[yka]：微笑.jpg
[yka]：@默默，你真的好奇嗎？我媽還在弄魚腥草，等她炒完我給你扒拉點留着
[lm]：不用了，只是普通好奇。
[gx]：柳姨的手藝還是留給楊叔品嘗吧。
[yka]：我也是這麽想的，所以我現在還在床上裝睡。
[jcw]：聰明
[yka]：其實我本身是想真睡的，但網上說今天會下雪。雖然現在連一咪咪下雪的苗頭都沒有，但我還是要等等看
[yka]：新年的第一場雪，我必不能錯過！
[lm]：我昨晚看天氣預報，是說今天會下。
[yka]：……默默你對天氣預報是真愛
[yka]：但天氣預報在騙我。
[yka]：說什麽白天會有小雪，我特意定了早上5點的鬧鐘，就怕錯過初雪落下的瞬間。結果一整個白天下來，雨都不見下……
[mxx]：摸頭.gif
[yka]：@習習，姐妹你起床啦你那邊才6點多吧
[mxx]：最近作息太規律，睡不着了……
[yka]：摸頭.gif
[yka]：那就一起等初雪吧，雖然并不知道會不會下
[lm]：天氣預報有時候會有誤差，沒那麽精确。
[yka]：罷了，等都等了，能下就行
[jcw]：不就是想看下雪嗎，你叫老子一聲承望哥哥，老子給你下。
[yka]：姜狗，你覺得我會不知道你所謂的下雪是什麽嗎？
[yka]：我要的是初雪落下的那個瞬間
[yka]：儀式感，你懂嗎？
[jcw]：老子怎麽不懂了
[jcw]：不就是網上那些過時偷過劇洗腦的什麽初雪的意義
[jcw]：什麽要在初雪落下的時候告白啊接吻啊什麽什麽的
[lb]：有點類似17世紀歐洲聖誕節要在槲寄生下接吻的習俗
[jcw]：冰姐你是不是也覺得偷國又在到處亂偷
[lb]：如果是慣偷的話，可以懷疑
[jcw]：顯然是啊，那些和喜歡的人看一場初雪就會永遠在一起啊什麽的說法看起來就很莫名其妙
[yka]：死狗滾開，跟你這種毫無生活情調的人沒有共同語言
小學雞們針對生活情調開始了刷屏。
其他人都默契地不再勸。
莫習習放下手機，準備去樓下走走。
卧室門被人從外推開。
看護端着一碗黑得發亮的中藥湯走進來：“小姐，喝藥了。”
莫習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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痛苦的一天，從空腹喝藥開始。
莫習習吃完早餐，下樓去公園消食，順便遠觀毛茸茸。
“叮咚……”
口袋裏的手機震了一下。
接着是一通好友的視頻邀請。
來自周寧軒。
莫習習瞥了眼屏幕上方的時間，已經11點了。
換算到國內，應該快要12點。
她愣了愣，接通視頻：“你怎麽還沒睡？”
對面沒有回應，屏幕裏是一片夜空。
煙花在半空綻放，點亮了黑夜。
在瞬息的光亮裏，飄雪紛紛揚揚落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