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第二十一章
第二十一章改變
第二天。
七班的學習氛圍空前高漲。
早讀課沒人遲到, 全員到齊，一片朗朗讀書聲。
上課也沒人聊天、睡覺了，連手機都沒人玩。
全班人坐姿端正, 炯炯有神看着黑板。
老師問聽懂了沒，還有人舉手提問。
全然一副求知若渴、不求甚解的好學生模樣。
大家好像經過一夜, 都默契地改了性, 個個腦門上都印着“我愛學習”四個大字。
學委梁冰成了香饽饽, 找她問題的人絡繹不絕。
“我講明白了嗎？”
“行，你回去試着做一下這道題, 解題思路和用的公式都是一樣的。你要是能做出來就說明真的掌握了。”
梁冰送走一個求知若渴的學習特困生, 放下筆。
她從桌肚裏翻出一瓶水，想潤潤喉。
剛準備擰開, 身後傳來一道高昂的男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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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着我來！”
姜承望一把沖過來, 拿走礦泉水，咔噠一聲打開瓶蓋，雙手奉上去：“冰姐, 您請。”
梁冰：“……”
其餘特困生：“……”
“望爺牛逼！”
“望爺有遠見！”
“望爺體貼入微！”
“望爺狗腿之神附身！”
後排幾個男生忍不住起哄。
姜承望扭頭噓他們：“去去去，別打擾我學習。”
接着看向梁冰, 笑得一臉谄媚：“冰姐您喝水。”
“我有幾道題看不太懂，冰姐你喝完水幫我看看？”他遞上練習冊。
梁冰愣了兩秒，點點頭：“哦。”
“姜狗這個死狗腿, 居然玩兒惡性競争！”楊可艾小聲罵罵咧咧。
她同樣是等着問問題的一員。沒姜承望這麽多想法，還在老實排隊。
“姐妹，冰冰太受歡迎了。”莫習習向她分享《高中英語語法語法全解》，“和我一起背語法吧。”
楊可艾擺手道：“謝邀, 我暑假已經背完兩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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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的語文課。
法海從別科老師嘴裏聽到了七班的改變，特意提前過來了。
他悄悄透過後門往裏看。
課間休息, 教室裏沒人睡覺沒人聊天，都安安靜靜地坐在座位上做題。
“今天太陽是從東邊落下的嗎？”
他有些不敢置信：“這裏還是七班嗎？”
後排的男生聽到他的聲音，擡頭看了他一眼，沒接腔，又低下頭接着看書。
“不錯不錯。”法海清了清嗓子，笑容滿面走進教室，“學生就應該有個學生的樣子。”
“今天你們的物理老師和化學老師都在辦公室誇了你們。”
“繼續保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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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班人的學習熱情一直持續到周五。
大有繼續下去的意思。
各科老師對此的态度都是褒獎和鼓勵。
唯一例外的只有老潘。
第三節數學課。
下課鈴一響，老潘放下粉筆，點了姜承望的名字：“你表現的這麽認真，真的聽懂了嗎？”
姜承望沒嗆聲，老老實實回答：“報告老師，沒有完全聽懂。”
“我準備晚自習自己琢磨琢磨，不懂再問同學。”他撓了撓頭，說。
潘建軍：“……”
他又點了後排幾個男生。
得到的回答都差不多。
“別的科的老師都在誇你們變好了，學習變得積極了。”
“我怎麽就不敢信呢？”
“江山易改，本性難移。你們現在只是心裏跟我賭氣，假裝上進罷了。”
老潘接着說，臉上的懷疑和不屑毫不掩飾：“別的老師不清楚，我可是一清二楚。”
教室裏一片靜谧，沒人接他的茬。
老潘抱着手冷笑了聲，帶着幾分氣急敗壞。
上課鈴響了。
老潘：“如果你們真的能堅持下來，那我也算功德一件。希望不要是三分鐘熱度，不然你們的老師可就又要失望咯。”
下一節課是生物。
柳蓉走到教室門口，剛好聽到他最後那句冷嘲熱諷。
班裏依舊很安靜，任由他自說自話唱獨角戲。
老潘得不到回應，幹巴巴地冷笑了聲，拿起教案走了出去。
兩人在門口打了個照面。
柳蓉笑着和對方點頭示意了下，走進教室：“今天發工資了，老師請大家喝奶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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臨近放學。
班長沈譯統計了各科的作業。
期末聯考近在咫尺，各科老師都鉚足了勁給學生上緊箍咒。
短短兩天的周末，光是試卷就有9張，更別提練習冊了。
學渣如姜承望只能抱頭痛哭：“9張卷子，就兩天時間，這怎麽做得完！”
其餘學渣也是死氣沉沉的模樣：“這麽多作業，我連熬兩個通宵都沒用。”
“不會就是不會，我有心學習，但也不可能一飛沖天啊！”
沈譯沉吟幾秒：“大家一起做吧。”
“我們繼續幫扶小組的形式，大家有不會的作業就在幫扶群裏問。是群視頻還是線下碰，各組自由決定。”他一錘定音道。
柳蓉組建幫扶小組時就給班裏人分別拉了群。
“我們小組線下一起做作業吧。”姜承望第一個響應，說得很坦蕩，“我不會的太多了，群視頻影響發揮。”
楊可艾：“我覺得可以。”
莫習習接着問：“冰冰，你怎麽看？”
梁冰推了推眼鏡：“我都可以。”
沈譯：“我都行。”
楊可艾：“那就線下吧，去哪碰？”
姜承望：“開封菜或者金拱門？”
莫習習：“我們這麽多人，不太好吧，要不去哪開個包廂？”
“周日的話，可以來我家。”林默忽然說。
莫習習和楊可艾對視一眼，異口同聲道：“不太方便吧。”
林默是從外省轉過來的，沒住宿舍，在校外跟藝術生合租，睡的次卧。
莫習習和楊可艾去她那裏玩過兩次，房間裏坐三四個人還好，多了連站的地方都沒有。
林默解釋：“班主任幫我找了一套教職工宿舍，周六可以搬進去。”
莫習習想了想，說：“那就周六吧，還能幫你搬家。”
林默沉默兩秒，點頭：“我都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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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六上午。
學海泛舟第一小分隊成員齊聚林默的出租屋。
大家說是說幫林默搬家，其實需要她們動手的時候也不多。
衛生周五晚上請阿姨打掃了，搬家有搬家師傅，六個人只需要偶爾拿點小件。
林默的東西也少，三兩趟下來就弄完了。
“快中午了，吃什麽？”莫習習咬着根冰棍，問其他人。
冰棍是楊可艾帶過來的。
楊可艾很有先見之明，知道剛搬家，冰箱一定是空的，所以自備了零食。
不僅是零食，還拖來了半箱蔬果、肉類和配料。
薅的親爸早上剛從遠郊莊園運進城的新鮮食材。
莫習習問她打算幹嘛時，她說得振振有詞。
“喬遷宴喬遷宴，當然是要自己開火啊。”楊可艾想當然道。
“我昨晚特地跟我爸學了一晚上的宮保雞丁，就是準備着大顯身手。”
“為了防止被食材拖了後腿，我早上親自去地裏挖的。”
她朝大家顯擺陽臺上放着的那筐帶泥的胡蘿蔔。
旁邊是棵藍莓盆栽。
莫習習送的。是林默除了胡蘿蔔之外，最愛的水果。
大家低頭思考親自下廚的可行性。
“楊小妹，你為了林默搬家學一晚上炒西紅柿，結果老子生日就給一張原諒券？”
姜承望忽然叫起屈：“你也太雙标了吧！”
楊可艾不以為然地擺了擺手：“都過去了，往事不要再提。”
“現在的重點是我們要不要自己下廚做飯。”
她接着說：“反正食材和調料都有，随你們發揮，随便還能評選廚藝大師。”
“我都可以。”林默點頭道，“只是我家裏的口味比較清淡，嘗起來可能沒什麽味道。”
顧骁聳了聳肩：“我随便。”
“沒事，清淡養胃。”楊可艾接着說。
“像習習，本身就吃不了太重口的東西。”
她解釋：“就像我們之前一起吃火鍋，除了番茄鍋，還要多點一格清湯，方便習習涮。”
“請嚴謹一點。”莫習習糾正她，“我偶爾也是可以沾一沾辣鍋的。”
周寧軒擡頭看了她一眼：“嗯，第二天喝粥。”
“是的，連喝了兩天的粥，就差去醫務室吊水了。”楊可艾跟着回憶道。
“姐妹，今天這頓，請務必遠離辣鍋。”
她看着莫習習，神情懇切：“再有一個月不到就要聯考了，你的身體絕對不能有閃失。”
莫習習：“……”
楊可艾帶了不少肉類和蔬菜，還順了一袋楊家私廚的特制火鍋底料，可以用來煮火鍋。t
萬一大家的廚藝都不行，至少還有個火鍋兜底。
莫習習：“……”
她沉默兩秒，跳過這個話題，說：“我也可以試試做一道菜。”
想了想，補充：“但質量不保證。”
她沒做過飯，也從沒學過。做出來的東西能不能吃，是個未知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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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分頭各自忙活。
莫習習對着那半箱子食材考慮做什麽。
楊可艾已經定了宮保雞丁。
林默本來想做老家榆城的當地菜雜菌焖飯，但菌類只有香菇，不太夠。最後選了青椒釀香菇肉末。
學委梁冰在準備弄茄子焖豆角。
剩下的火鍋比較麻煩，由四個男生共同負責。
只有莫習習，別人的食材都處理得差不多，準備開火了，她還在四下游走。
楊可艾切胡蘿蔔丁，她在旁邊看着。
林默洗香菇，她在旁邊看着。
學委梁冰擇豆角，她在旁邊看着。
周寧軒處理完煮火鍋用的蔬菜，轉身去洗水果，她還在旁邊看着。
“還沒想好？” 周寧軒問她。
莫習習靠在窗邊上，有氣無力地應：“沒啊……”
“涼拌黃瓜？”周寧軒低頭洗水果，随口提議。
莫習習想了想，搖頭：“有點敷衍。”
周寧軒看她一眼：“想挑戰高難度？”
“那也不用，普普通通家常菜水平就行。”莫習習說。
頓了頓，補充：“至少開個火，有個從生變熟的過程。”
“大家都挺認真的，我不能太拖後腿。”
她掰着手指算：“小艾的宮保雞丁有葷有素，默默的青椒釀肉還考驗刀工，梁冰的聽起來也有點難度……”
“張嘴。”周寧軒忽然說。
莫習習“啊”了聲：“幹嘛？唔……”
嘴裏被塞了顆小番茄。
“有點太甜了……”她微微皺起眉。
她對甜食向來不熱衷，就連蛋糕也偏好酸甜口或者抹茶類。
周寧軒：“等會兒淋點百香果汁。”
莫習習想了想：“百香果不夠酸，檸檬吧。”
說到這裏，腦海裏忽然閃過一線靈光。
“我想到做什麽了！”
她看着周寧軒：“番茄炒蛋。要是太甜的話，可以放檸檬汁或者百香果中和。”
“怎麽樣怎麽樣？”
“可以試試。”周寧軒“唔”了聲，給她喂了顆藍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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試試就試試。
莫習習來了鬥志，精挑細選了兩顆紅番茄。
林默家沒攪拌器，她便認認真真蹲客廳打了十多分鐘的雞蛋液。還提前擠好了檸檬汁和百香果汁。
頭戴防濺帽，身裹圍裙，手持鍋鏟。
全副武裝，意氣風發，俨然一副大廚模樣。
菜上桌了都沒舍得把圍裙脫掉。
楊可艾她們的菜都做完了，只等她一起來試吃評比。
莫習習昂首挺胸站在自己那盤番茄炒蛋面前，給試吃的七人分發筷子。
心想着雖然拿不到第一，但前三還是可以展望的。
接着便看見了七人如出一轍的皺眉。
“莫姐，你這是賣相詐騙啊！”
姜承望連喝了兩大杯水：“看起來挺像樣，吃到嘴裏就是黑暗料理。又苦又酸的……”
“百香果的味道有點重，不像是一道菜。不過的确是熟的。”楊可艾委婉道。
林默接着說：“加百香果和檸檬汁這個想法，很創新。”
莫習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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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投票環節。
林默和梁冰投了彼此。
楊可艾糾結了十來秒，說：“我承認，默默的青椒釀肉很好吃，是當之無愧的第一名。”
“但是吧……”
她拖長了尾音，接着說：“我本人，沒有功勞也有苦勞。”
“所以，還是可以擁有一咪咪票數的。”
姜承望見她一句一個大喘氣，有些受不了。
“楊小妹，你跟莫習習學的吧，說個東西還七拐八繞的。”
他皺起眉，無語道：“直接說不就行了，繞那麽多彎子。”
“要你管？”楊可艾白他一眼，接着說，“總之，我這一票，要七三分。默默0.7票，我本人0.3票。”
衆人：“？？？”
姜承望：“還帶小數點的？”
楊可艾：“我樂意，你閉嘴。”
“一開始也沒說不能分票。”莫習習幫她解釋。
接着說：“到我了。”
“我就不繞彎子了，我選端水。”
她清了清嗓，說：“默默0.4票，剩下0.6我們三個人分。”
周寧軒挑了挑眉梢，看她：“端水？”
“莫姐，端水是不是要算上我們四個？”姜承望接着說，“你搞性別歧視，我們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吧。”
莫習習想也不想，擺手道：“火鍋開除排名，你們要票沒用。”
“不過吧……”
她看向周寧軒，擡了擡下巴：“看在你幫忙提供靈感的份上，我那0.2票分你一半。”
“區別對待啊！”姜承望為自己抱不平，“莫姐，說好的雨露均沾呢？”
莫習習還沒說話。
周寧軒偏頭掃了他一眼：“有意見？”
姜承望立馬蔫了：“……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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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着便是四個男生的投票。
班長沈譯和顧骁都投給了林默，輪到姜承望。
他正要說話。
楊可艾忽然咳了兩聲。
“炒雞丁的時候油煙太大，嗆着了。”她解釋。
然後意味深長地看了姜承望一眼。
姜承望：“……”
他捂着胸口跳動的良心，投出自己的那票：“我的五五分，林默0.5，楊小妹0.5。”
楊可艾倒是謙虛上了：“不用不用，0.3就行。”
“默默要占大頭的。”
她接着說：“不過無論怎麽樣，就剩最後一票了，默默拿第一是板上釘釘的。”
大家一致看向手握最後一票的周寧軒。
周寧軒沒說話，筷尾點了點那盤番茄炒蛋，傳出清脆的一聲“叮”。
“全票。”
衆人：“？？？”
“寧哥，你真覺得這番茄炒蛋能吃嗎？”姜承望不敢置信道。
“要麽是你味覺出了問題，要麽就是你滴良心被你家小青梅蒙昧得太狠了。”
他搖頭慨嘆。
顧骁挑了挑眉，問：“護短？”
“嗯，護短。”周寧軒放下筷子，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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搬家和下廚耽誤了不少時間，一天下來，作業還剩下大半沒完成。
梁冰從卷子裏挑出幾道重點大題，讓莫習習她們先回家自己做了，明天找時間在群裏對答案。
莫習習在幾個學霸的幫助下連做三張試卷，正确率還很高。
她學習積極性大漲。
回到家裏，12點半還沒睡，趴在桌前奮筆疾書。
有同學做題做到崩潰，深夜還在班群裏哭訴。
炸出來不少同病相憐的學渣。
-為什麽，為什麽這個世界上要有物理這種東西！
-還有化學！
-我為什麽要知道新型炸.藥的分子結構式！我又不需要做炸.藥報複世界！
-輪滑題出一道不就好了嗎？為什麽要有四道！
-我就是個廢物！
莫習習抽空看了一眼，有些于心不忍。
發消息安慰——太難的題就先空着吧，我們挑簡單的做。
[hxh]：那我只能全空着。
[mxx]：……
“叮咚……”
黑色頭像發來私聊消息。
莫習習點進去。
-莫老板，網咖方便自習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