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章
第 16 章
瑪德喝了整整兩大瓶實驗藥水,最後打了飽嗝:“除了我和綠翹,其他人都在外執行任務,嗝……這段時間跟着我們就行。哦對了,嗝……你別喊我長官,我只是個數據分析員,以後請多指教,嗝……”
艾迪笑着說你還是喊名吧,瑪德可聽不得別人尊稱他長官。
“……”耶藍說,“以後請多指教,艾迪醫生……瑪德。”他已經盡量一個字一個音慢慢地念了,以後也會這樣。
吃完飯,體型足球般大小的機械瓢蟲飛落到病床邊,兩只機械手熟練地使用針管戳進耶藍的手臂表層,接着透明袋裏的那些水綠色液體順着管道慢慢進入了耶藍的身體,久而久之,靠着厚枕的耶藍逐漸困倦,他最終在艾迪和瑪德的交談聲裏陷入沉睡。
耶藍夢見了前生的片段,在明黃色的草原上從他頭頂呼嘯而過的時空飛船,接着他的意識跟随飛船在高空飛躍,最後降落在某座懸浮城池,那裏有很多騎着掃帚飛的實習巫師,他也跟着騎掃帚,再一轉眼,有個黑長直的女孩子向他招手:“我被族人獻祭給黑蛇大人,我從高空墜落,是你救了我。”
耶藍眼前的女孩子卻畫風突變,面孔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扭曲、變異、進化,接着是一只人頭蟲族從孩子的皮囊裏破殼而出。
他被噩夢驚醒時滿頭大汗,再爬起來,看見窗外粉色的圓月,臉部瘙癢已經消退,耶藍去尿個尿,回來接着睡了。
隔日氣候晴朗,他在綠翹的引領下,結識了所內各方面的軍務人員,下午開始精神體測驗,對于耶藍來說,相當于魔力測驗。
耶藍不清楚是什麽測驗,結果看見瑪德那張吓得青白的臉,他也被吓住了:“什麽測驗?”
瑪德蹲下來,擡手拍住耶藍的肩膀,正經詢問:“彭德爾頓,就算前方是地獄,你也要前往嗎?”
耶藍先是呃聲,又啊了聲。
綠翹說:“別管他,瑪德之前是吟游詩人,所以經常這樣。”
耶藍哦聲:“所以到底是什麽測驗啊。”
直到他被帶進哨向所後方山脈的校演場,荒廢的土地寸草不生,卻有建築遺留的痕跡,面積足夠寬敞,相當于容納萬人的足球場。耶藍看着前方排列齊整的機器蟲,最少一千的數量,他不禁吞吞口水。
魔力肯定不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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綠翹笑着拍了拍手:“盡你所能。”
接着前方千餘機械蟲争先恐後朝着耶藍席卷而來,後方觀看席的瑪德叫嚣着說:“你這是謀殺童工,綠翹少校,至少給把刀槍啊!”
童工這個梗能不能讓它過去!
耶藍嘴念咒語,肩頭兩側各自生出了金色火球,他擡手指向最前方,手勢如同開槍射擊,蓄力後徑直射穿了一排至少十只機器蟲,可惜力度不夠,它們如同螞蟻,團結協作,很快沖破那道紅色防線。
耶藍眼看來不及摧毀,轉身就跑,餘光瞥見觀看席上的綠翹正在悠閑喝茶,心裏更氣了,如果不是平日裏相處得好,他都懷疑綠翹在公報私仇。
單一魔法肯定消不滅,得用複雜的魔法源。耶藍跑到足夠遠的距離後,人滑地轉身,就地撿枝,畫了個防守結界,接着雙手合十,眼眸隐隐亮着藍光,在言靈魔源的呢喃裏,那些被他擊毀的機械很快起身,雖然鐵身裏多數電子回路受到沖擊,導致電光火石,動作卻沒有絲毫遲疑,将炮火轟向了其他機械蟲。
雙方扭打在一塊的混亂局勢,不分輸贏。
直到最後時間截止,綠翹展翅飛到耶藍面前,擡起左手,一道透明的屏障包攬了全場所有機械蟲,那一瞬間,無論是時間還是機械,都是完全靜止的狀态。綠翹笑着哎呀聲:“今天真是讓我開眼了,果然彭德爾頓家的都是厲害人物。”
同時飛落地的瑪德卻是一臉嫌棄:“我要告你虐待蟲崽。”
綠翹哈哈兩聲,把耶藍從土堆裏抽出來,瑪德立馬抽出手帕給崽擦擦臉,嘴裏還不停念叨着綠翹。
綠翹稍作思考,瞧着耶藍那灰頭土臉的模樣:“藍,你是不是有什麽生理疾病?”
瑪德再次變臉:“夠了啊,我們祖國的新希望新未來,白胖胖的身體能有什麽病!要有病也是你先開始!”
綠翹哎聲:“瞧你說的,今天吃生蔥了嗎口氣怎麽沖。”
耶藍沒想到綠翹如此聰慧,單看一場演武格鬥就能猜出大概了。他笑着搖搖頭:“可能就是精神力薄弱,最後完全使不上勁了。”
綠翹說:“那今天到此為止,阿藍,有件事我想提醒你一下。”
耶藍點點頭:“少校請講。”
“前兩天有人查到阿爾達蟲的蹤跡就在風起原林附近,原林距離營地很近,短時間別私自外出,至少帶個人。”
“知道了,綠翹少校,你說的那只阿爾達蟲,是晨岳嗎?”
“嗯,除了他還有幾個,阿爾達擅長易容,如果晨岳的目标還是你,我擔心他們已經潛伏進哨向所。”
耶藍哦聲:“那不是正好嗎,反過來可以利用我抓住晨岳。”
綠翹笑了笑:“人小膽大,要是被你那兩位哥哥知道,不知道會找我鬧出什麽場面。”
耶藍思索後凝重點頭:“不能讓他們知道。”
哨向所的場地大人數少,配備的都是單人宿舍,晚上回到房間,和安東尼通完半小時電話,就洗了趟熱水澡,可惜半天時間過去也沒有回魔的跡象。
耶藍在心疼那顆意外丢失的琥珀石,明明是很好的補魔材質,可以使用很長時間。
贊多見宿舍門半開着,推門進去,卻撞見耶藍佝偻着腰雙膝跪床,正痛心疾首捶打床鋪的滑稽場面。
他後退半步,遲疑地擡手敲了敲門板。
耶藍激靈地坐直了朝後望去,視線恍惚兩秒,看清來者,眼睛登地明亮起來:“贊多!是你啊!你今天怎麽在這裏!”
贊多發現這孩子有需求的時候才會喊他名字,該裝的禮貌裝也不裝了。
他嗯聲,左手将身後的門輕輕合上,站在書桌旁,慢慢脫掉黑色皮革的作戰手套:“聽綠翹說你今天在校演場接受訓練,我來看看你。”
耶藍看見他受傷的手,穿鞋下床,從抽屜裏拿出瓶藥:“哥哥,你坐過來點,我給你擦藥。”
贊多拉開椅子,人利索入座,耶藍低頭剝開蓋頭,接着抓住贊多的左手,往兩處傷口塗抹深綠色藥膏,再用藥貼貼住了:“好啦。”
耶藍昂頭,瞅見他額頭也有處擦傷:“腦袋上也有。”
贊多彎腰低頭,正巧在耶藍胸膛的高度,忽然想起來有件東西落在這裏:“你買的琥珀石在我這裏。”
耶藍貼好後,看見他遞來的琥珀項鏈,驚喜回答:“謝謝哥哥,我還以為丢了。”
“我住在301,有事找我。”
耶藍點點頭,他動作扭捏地低下腦袋:“其實我現在就想拜托你一件事。”
“你說。”
“我一個人睡會害怕,綠翹先生還說晨岳可能會在這裏,所以我想和你睡一間房,我可以睡沙發,睡地上也行。”耶藍慢騰騰地擡眼瞅向他。
贊多答應:“可以。”
瑪德和三位同事上樓,正巧目睹諾蘭将軍抱着床被褥經過樓道口,穿着睡衣的耶藍步伐緊湊地跟在身後。
同事滿臉狐疑:“什麽情況?将軍家的小孩?”
瑪德說:“那是新人,還記得我剛才和你們說的耶藍嗎?”
“卧槽啊,那孩子居然就是今下午在校演場炸毀五百只機械蟲的新人?”
四人的視線不約而同地看向走廊盡頭,直到那兩道背影進了301房間,還鎖了門。
“……”
“卧槽啊,将軍居然和新人睡一間房,什麽情況,瑪德上官,你是不是有什麽關鍵情報?”
瑪德沉默回答:“你們還不知道啊,他倆被蟲母賜婚,現在正是培養感情的關鍵時期,咱們還是別議論了。”
“獨居這麽多年的将軍居然要脫單了!”
“年齡小是小了點,但我很吃養成系,真期待他們的婚後生活。”
“等等!我肯定要把這件事發到哨向吃瓜群!那群傻狗總埋怨最近沒有瓜吃!”
瑪德:“……把我也拉進去!!!”
贊多正在衛浴間沖澡,事不宜遲,耶藍把琥珀項鏈纏繞在掌心中,運轉微弱的魔力,與石頭的自然力量逐漸相呼應,原本萎縮的魔源受到靈質,即使效果細如靜海,但不可否認,這塊石頭确實起了關鍵作用。
耶藍深深吸了口氣,額角綴滿了熱汗,直到渾身經脈受到影響,軀幹起熱,頭頂在冒煙。
他結束得很快,趕在贊多走出衛浴間前,雖然只是恢複了小半魔力,但好歹能在被襲擊之前做出反應……如果晨岳真那麽閑找他麻煩的話。
“怎麽出汗了?”
耶藍心虛地擡手撓撓腦袋:“我渴了。”
贊多從隔壁房間拿來條熱毛巾,遞給耶藍:“我給你倒點水。”
耶藍接住毛巾擦臉,又把項鏈戴回去:“謝謝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