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章
第 35 章
“但, 會不會……”
對方畢竟是天子，王長茂還是有些遲疑，擔心弄巧成拙。不過在看到周遇之平淡的目光後, 他又咬了咬牙，決定就這麽辦！
周遇之都不怕, 他怕什麽？難道陛下還能将他拖出去砍了不成？
于是一行人便來到了萬壽宮。
而萬壽宮裏，天佑帝又勝了一場, 正得意道：“哈哈哈, 沒想到朕守起城來也是這般滴水不漏啊, 處處料敵先機，不錯不錯。”
小太監們誇贊連連, “陛下大勝！”、“陛下睿智，奴婢等是萬萬不能及也”、“就連朝中諸公也被陛下斬落馬下”、“待會王小将軍來了，想必也是如此。”
“這話倒是錯了, ”天佑帝起了幾分談心, 對說話的那個小太監道：“王家領兵有方，朕還是略有不及的。”
不過天佑帝也在心裏估算着，覺得自己若是與王長茂對戰，估摸着能有五五分吧。畢竟這些日子就連兵部尚書與首輔劉廉也曾輸給自己, 自己是難得一敗啊。
“陛下, 王小将軍到了。”
“那傳他進來吧。”
王長茂很快就進來了, 下跪行禮, “臣王長茂參見陛下，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王卿免禮, ”天佑帝道, 待王長茂擡起頭，他愣了一下後感嘆, “你這雙眼睛，倒是與貴妃頗為相似。”因為前幾日周遇之送護城棋的時候提到了貴妃母女，喚起了天佑帝快要遺忘的記憶，所以現在才能想起來。
想起貴妃，他的臉色又和緩了幾分，朝王長茂笑着招手，“來來來，遇之說這‘護城棋’來自幽州，想必你很是精通吧。”
“來與朕下幾盤。”
王長茂拱手，“臣遵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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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盞茶後，天佑帝派出去的“大軍”被王長茂“以小股誘之，而後一一斬落”，最後王長茂“兵臨城下”，天佑帝毫無疑問地輸了。對此天佑帝雖然有些遺憾，但并不意外，畢竟他這次的對手是常年打仗的将軍，若是贏得太過容易，那這裏面就值得說道了。
于是又開始了第二盤。
接着是第三盤。
第四盤……
在短短的一個多時辰裏，天佑帝先出“兵”是輸，先出“将”也是輸，左是輸右也是輸。最後一盤他幹脆建起了高大的圍牆，将所有的兵卒都收縮于城池內，但卻發現對面只是圍而不攻，而自己則耗盡最後一車糧草……
這一天，天佑帝輸得臉色都不太好看了。
于是第二天，他又将王長茂傳入了宮中，但又是輸得一敗塗地。
第三天他還不信邪……
……
“哇，冬冬又贏了！”
夜晚的周府燈火通明，在其中最為明亮的那一間裏，脫了鞋坐在鋪有柔軟皮毛榻上的周冬冬高興歡呼，“又打贏了爹，我好厲害啊。”
“是，你很厲害，今天又贏了。”
坐在他對面的周遇之一身藍色常服，一個個地收起了散落在桌旁的棋子，然後道：“時辰不早，你是不是也應該寫作業了？”
“好哦……”
周冬冬的肩膀垂了下來。
他雖然乖巧，但到了寫作業的時候還是和其他孩子一樣，能拖就拖。尤其他現在的作業已不局限于簡單的計算，葵花老師開始給他們布置一些難題了。所以如果晚上在幼兒園裏寫不完的話，白天他就不愛動筆，是越晚寫越好。
現在被爹催促了，周冬冬只好乖乖地拿出紙筆，低頭寫了起來。
而周遇之則湊空去見了個商人。
距離萬壽節沒有幾天了，不缺人也不缺錢的周遇之早就準備好了壽禮。不過今天的這位陳姓商人神通廣大，竟然從海外弄來了一匹稀奇的琉璃馬。得知這個消息的時候，周遇之便準備見上一見，如果琉璃馬夠好，壽禮也不是不能換。
這一看，他頓覺驚豔。
那是一匹奔跑中的紅色琉璃駿馬，兩只前蹄離地，後蹄則一前一後地踩在了木制的山石上，鬃毛與長尾均向後高高揚起，神采飛揚。
更為難得的是，此馬通體晶瑩剔透，無論是馬身還是鬃毛，顏色都別無二致，偶有雜質也被巧妙地化做了馬身上的斑點，更添特色。
的确是難得一見的奇珍。
“督主以為如何？”
陳姓商人看着周遇之的表情，殷勤地道：“小人此次出海，在遠方某國看到了這尊駿馬，于是便買了回來。督主若是喜歡，小人願贈與督主賞玩。”
的确不錯，周遇之沉吟着看了許久。
而且對方所求之事對他來說并不難辦，只需吩咐下去便可，于是道：“行吧，你既然尋到了如此奇珍，那本督主也不是個愛為難人的。”
“你明日備齊了東西去內府，自會有人安排。”
陳姓商人大喜，“多謝督主！”
等人一走，周遇之便起身出門。與此同時下人們也端起那匹琉璃馬跟在他的身後，回到了父子二人日常起居的屋內。
此時的屋裏，周冬冬正在埋頭寫作業。但一聽到屋裏傳來的動靜他就擡起了頭，開始東張西望，充分體現了什麽叫做‘當孩子做作業的時候，任何一點動靜哪怕是飛過去的一只蚊子都比寫作業好玩’。
自然而然地，他也看到了那匹琉璃馬。
“哇，好漂亮的玻璃馬！”
“這是琉璃，”周遇之糾正，“不是什麽‘玻璃’。”
“它就是玻璃啊。”
周冬冬不解，但因為屋裏還有下人在，爹也正吩咐人将那匹玻璃馬仔細地裝好，沒空和自己說話，他便只用自己能聽到的聲音道：“這個就是玻璃，…老師的桌上也有一個，是別人送給她的。而且…的屋子裏也有呀，又大又亮，可好看了。”
唔，等晚上睡着了，他就問問葵花老師！
第二天醒來，已經從葵花老師處得到了答案的周冬冬一等阿青姐姐幫自己穿好衣服，便噔噔噔地跑到了隔壁。
“爹我跟你說，那個就是玻璃……”
“咦，我爹呢？”
屋內正收拾床鋪的丫鬟停下動作，朝周冬冬行了一禮，然後回道：“小少爺，督主天還沒亮就入宮去了，要晚上才能回來。”
“這麽早啊？”
周冬冬有些失望，然後他又左看右看，沒發現昨天看到的那匹玻璃馬，又問：“昨天的那匹玻璃，唔，琉璃馬呢？拿出來給我看看。”
丫鬟為難了，“這……”
好在阿青這時候跟了過來，解釋道：“小少爺，督主說昨晚的那匹琉璃馬是為過幾日的萬壽節準備的，将要獻給陛下，這會兒已經收到庫房裏去了。為了避免下人們粗手粗腳打碎了寶物，待督主晚上回來了再取出給您看可好？”
若是別的東西，阿青就命人去取了，畢竟以小少爺的受寵程度，即便是打碎了督主的愛物也不會受到什麽責備。但已經決定了要獻給陛下的壽禮，她覺得還是謹慎些好，免得小少爺真的一個不小心打碎了，到時候後悔就來不及了。
“這樣啊，那好吧。”
周冬冬聽到爹要把玻璃馬作為壽禮送給別人，也不說要看了。但‘壽禮’一詞卻又讓他想起了一件事，那就是爹的生辰也快到了呀。
因為自己一歲的時候收到了一份生辰禮、兩歲的時候收到了兩份、三歲的時候則收到了三份，所以當時覺得很幸福的自己，就決定也要送爹禮物。而且因為爹今年過的是二十五歲的生辰，他還說要送二十五份！
可這麽長的時間過去了……
滑板車很好玩、護城棋也很好玩，但是爹的二十五份壽禮他一份都還沒準備！
糟糕！！
周冬冬難得地心虛起來，用早膳的時候都有些心不在焉。
一邊吃他還一邊在心裏想着：爹的生辰是什麽時候來着？好像是半個月後？那要給爹準備什麽禮物啊？唔，二十五份的話好多哦，那得現在就開始準備了，不然來不及……
等早膳吃完，他也不說要出去玩了，而是自己待在屋裏寫寫畫畫。
“要吃長壽面，健康又長壽。”
“要吃糕，吃糕長得高。”
“還要有新衣裳，我過生辰的時候，祖母會給我做新衣裳。現在我們不在周家屯了，那就讓冬冬來給爹準備！”
“唔，新鞋子也不能忘了……”
過了許久，周冬冬小聲地數着自己在紙張上列出來的“生辰禮”，“一個、兩個、三個……十一個……十八個，十九個，二十個！”
“二十個了，還差五個！”
“還有五個是什麽呢？”周冬冬有些苦惱，然後想着想着，他又想起了自己今天打算告訴爹的事，“葵花老師說，琉璃就是玻璃，玻璃也是琉璃。”
他突然靈機一動，興奮地道：“爹那麽喜歡玻璃，還讓人将那匹玻璃馬好好地收起來，準備送給別人做壽禮，那我也送他玻璃好了！”
“這樣爹肯定很高興！”
想到就做，周冬冬閉上了眼睛，然後花了二十枚小紅花從葵花老師處兌換了一本叫做《玻璃制作方法》的小冊子，然後在懷裏藏好。
唔，這個不能告訴爹，得給他一個驚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