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章
第 18 章
“先喝杯熱牛奶怎麽樣？”
安潔莉卡一身輕松地出門，到家卻帶了一大堆的東西：這回多少也算是“出差”，當然需要一定的儀式感。
她給空條徐倫和家裏的另一位小朋友買了不少橫濱的特産，食品和禮品都有。
同時，考慮到自己莫名其妙冒出來的“廚房殺|手”新屬性，安潔莉卡在回到米花町地界時，找了家備受好評的餐廳，打包了熱氣騰騰的晚餐。
基本的儀器操作，目前為止，安潔莉卡還勉強“得心應手”——這種話說出來，就連她自己都覺得哭笑不得。
回家的第一時間，安潔莉卡就先把晚餐放到了廚房裏。
只不過，路過客廳時，她發現了灰原哀不太對勁，似乎有些緊張的樣子。
因此安潔莉卡走出廚房的時候，就順便熱了三杯牛奶——這是安潔莉卡作為母親，同時也作為這個家庭唯一可以依靠的成年人，無師自通的一碗水端平。
大客廳面積開闊，采光極好，大面積的玻璃窗正對着南方。
每天早上，這地方都會被太陽照得暖洋洋又亮光光。
沙發是溫暖的棕黃色，整體的設計有些複古。一個小小的孩子坐上去，很快就隐沒在柔軟的海洋之中。
安潔莉卡把三杯一模一樣的熱牛奶放在托盤上，穩穩地端到客廳，放在沙發圈內的茶幾上。
……
“謝……謝……”
當安潔莉卡靠近的時候，灰原哀肉眼可見地顫抖了一下。她暗自咬了咬牙，伸出雙手，慢慢地捧住了白色的馬克杯。
牛奶的溫度正好，不會燙得讓人舌尖發痛，也不會讓人覺得冰涼。
杯子上傳來的暖意似乎讓灰原哀放松了一點，她終于擡起頭，用那雙憂郁的眼睛看向了安潔莉卡。
空條徐倫和中原中也也不知怎的，一左一右地坐在她的身邊，捧着杯子把牛奶毫不猶豫地往嘴裏倒的樣子相當同步——就是因為知道他們兩個估計會停都不停，安潔莉卡熱牛奶的時候才格外仔細。
“JOJO，你帶着中也四處逛一逛怎麽樣？”
“小哀就由媽媽來照顧。”
安潔莉卡知道灰原哀心中藏着無限的複雜，同樣也知道，對方這樣的表現，明顯是改變了想法，想要吐露某些信息。
。
時間回到昨天晚上
。
空條徐倫抱回來的女孩子又輕又瘦，渾身發燙，嘴裏不知道喃喃着什麽，意識十分模糊的樣子。
面對這樣的情況，安潔莉卡第一時間自然是想要報警。
“JOJO，幫媽媽把行動電話拿過來好不好？”
“這孩子看起來情況很不妙的樣子……我們得叫救護車來，把她送到醫院去。”
啊……對哦！
空條徐倫一開始只顧着開心自己終于能夠成為姐姐，擁有一個可愛妹妹，還真的沒有注意到其他。
她看着安潔莉卡接過小小的“妹妹”，輕輕地把她放到了沙發上，當即伸出手掌在女孩額頭上摸了摸：“真的好燙……”
“我馬上去拿——！”
她噠噠噠地跑出去，不到半分鐘就又噠噠噠地跑回來：“媽咪——給！”
“不……不要……”
就在安潔莉卡撥號的時候，女孩卻發出了微弱的聲音，甚至連雙眼都不知道什麽時候睜開：
“不要……不要去醫院……”
“這是我的……家族遺傳病……很快就會好的……”
她的嘴唇早已經因為高熱不退變得幹裂，蒼白的唇色顯然不能為她的說法提供足夠的說服力。
可是她拼命地伸手，胡亂地在空中摸索了一陣後，死死地抓住了安潔莉卡的手掌：“求求你……”
明明只是個虛弱的孩子，可是那股力道大得讓安潔莉卡都覺得疼痛。
“……好吧……”
安潔莉卡被她這種不正常的狀态震動，嘆息一聲，無奈地回握她的手掌，語氣無比輕柔：“我們不去醫院。”
“放心吧，不去。”
但是，她還是讓空條徐倫繼續當自己的小跑腿，找到了全新的家庭醫療箱。
“敷毛巾就行嗎？”
空條徐倫跪坐上沙發，整個人趴在沙發背上，從上方觀察這個陌生“妹妹”的樣子：“她出了好多汗……臉色也很差的樣子。”
傍晚天色昏暗，她撿到對方的時候，似乎還沒有這樣嚴重吧？
“不用擔心……”安潔莉卡握着這孩子的手，能夠清楚地感知到一個奇特且違背科學的事情正在發生，“她的體溫已經開始逐步下降，趨于穩定安全的範圍了。”
哇——還能夠這樣嗎？
空條徐倫好奇地轉了轉頭，趁着安潔莉卡不注意，伸手快速地在“妹妹”的手臂上摸了摸：真的！！！
“太好了！”
空條徐倫總算是松了口氣：她可不願意自己好心辦了壞事。
這時候，她終于能夠放下心來，好好地打量自己撿來的“妹妹”：陌生的小女孩擁有一頭茶棕色的齊肩發，皮膚蒼白，手腳全都藏在過分寬松的衣物下，讓人看不清楚。
這一點，安潔莉卡也發現了。
這孩子……身上穿着的，看起來是大了好多號的衣服吧？而且，雙腳是光着的，根本沒有穿鞋子。
是因為鞋子跟衣物一樣不合腳，所以在身體不舒服的時候就沒能夠穿好，一不小心弄丢了嗎？
可是，這還是說不通。
雖然衣物都不合身，但毫無疑問，無論是襯衫也好，還是長褲也好，質量都不一般，顯然不可能是因為拮據所以才讓小孩子勉強穿大人的衣服。
既然如此……安潔莉卡幾乎是瞬間就産生了某個聯想——基于前兩天那個煩人又古怪的噩夢。
夢中，最後出現打擾她睡眠的，是那個神氣活現的小男孩，江戶川柯南。
在夢境中，安潔莉卡嘗試啓動了不知道什麽時候出現在對方頭上的徽章，然後驚人的變化就出現了——小小一只的江戶川柯南，居然慢慢、慢慢地大幅成長，變成了十多歲的中學生模樣！
第二天醒來後，安潔莉卡對江戶川柯南的那副模樣仍舊是印象深刻。
故而她特意找人問了問：畢竟，那樣子跟曾經的工藤前輩雖然不能說一模一樣，但最起碼也能算得上是八九不離十。
最終得到的結果，也印證了安潔莉卡的猜測。
“長大”以後的江戶川柯南，長得跟工藤前輩的親生子，如今正在上高中的工藤新一一模一樣！
更為巧合的是，安潔莉卡還從毛利蘭口中得知：那位大名鼎鼎的高中生偵探，如今因為調查案件而不知所蹤。
放在從前，安潔莉卡絕不會做出如此誇張的假設——一個活生生的高中生居然變成了小學生，這不但超出常識，更是完全的違背科學。
難道說，江戶川柯南真的是工藤新一嗎？
再怎麽不信……第二天，安潔莉卡在清醒的情況下重新操縱了江戶川柯南身上的徽章，得到的效果跟夢中一模一樣。
事情，一向是有一便有二。
經歷了數次死而複生的回溯後，安潔莉卡一只腳已經踏入了不科學的世界內，故而她看着眼前的小女孩，那種不合理的猜想不由自主就冒了出來。
如果，這個孩子也是同樣的情況——她衣物的不合理，以及她對醫院的排斥，就都有了解釋。
“謝……謝……”
緩和了十分鐘後，女孩的狀況徹底穩定下來。
“我……”剛好過一點，她就掙紮着想要起身，可無力的身體無法支撐。只是才動了一點，就又失敗地倒在了安潔莉卡的大腿上。
這是……好柔軟……
明明讓人感覺那麽危險……這個女人……但是我卻又好想依靠她……這是為什麽呢？
明明身體害怕得都在發抖……但是心卻在說……
“很疼嗎？”空條徐倫爬下沙發，想要伸手給她擦一擦臉，“你流了好多眼淚啊。”
眼淚？
才沒有！
女孩條件反射式想要擡手确認，可是寬松的衣物喚回了她的理智。
“我叫……”她抿了抿唇，腦海中思緒翻飛，“我叫灰原哀。”
“哎——？”空條徐倫因為之前聽不懂回家路上的“偵探”交流，纏着安潔莉卡讓她好好給自己解釋科普了一番，沒想到這麽快就派上了用場，“這個名字——不會是用——”
“是不是跟那位女偵探蔻蒂莉亞·葛雷有關？”
自稱灰原哀的孩子微怔，顯然對眼前這位貨真價實的小孩子的反應和知識面有些驚訝。
“……嗯……沒錯。”
畢竟，這個假名，的确跟“江戶川柯南”的組名方式十分類似。
但是，怎麽說也比那個太過直白的名字要隐晦得多。
。
時間轉回到現在
。
“我知道，您懷疑我的身份，是嗎？”
灰原哀捧着馬克杯，低着頭，不願意看向安潔莉卡。
因為她害怕那雙眼睛：害怕其中的溫柔，也害怕其中的深邃。總覺得那雙眼睛能夠看透自己的所有僞裝，也能夠讓人一着不慎，就徹底沉淪。
“怎麽會呢？”
安潔莉卡倒是意外她上來就徹底坦白：“不過，只要你願意，我時刻都能夠聆聽。”
“……那孩子……”
馬克杯中的牛奶是那樣純淨又溫暖，灰原哀卻只是捧着，一口都沒有喝。
“我見過。”
“那個橙發的孩子。”
在實驗室中，在那個組織的，實驗室裏。
“我的身份很複雜……如實告訴您的話，說不定也會給您帶來危險。”
“但是，我想要您知道，那個橙發的孩子，也不遑多讓。”
灰原哀，本名宮野志保，是個被黑暗組織嚴密看管的天才科學家。
她的真實年齡是十八歲，目前服用了與江戶川柯南之前被迫服下的同一種“毒藥”——當然，這種毒藥還是出自她本人之手——身體不可思議地變回了兒童時期。
一旦組織發現了她的行蹤，絕對會派人把她抓回去。
當然，這已經是最理想的假設。
灰原哀認為：更大的可能是……他們會直接把自己，以及與自己接觸過的所有人，都殘忍地殺害。
這就是，那個組織一貫的手法。
面對拯救了差點因為身體變化而痛暈過去的自己的安潔莉卡與空條徐倫母女，灰原哀不想給她們帶來任何的困擾，也不想給她們帶來任何的危險。
可是……這個女人……
就在灰原哀到來的當晚，簡單了解了情況的安潔莉卡就用自己的鈔能力，将她也補上了帝丹小學的轉學名單。
這個女人……也太沒有防備心了。
灰原哀懷揣着必死的決心逃離了組織，她服藥的時候，就已經設想過死亡的到來。
可是，死亡沒有到來，到來的是嶄新的天地。
這就讓她自然而然地生出了奢望：我想要……我想要在陽光下多呼吸一會兒……這種自由的空氣……這種明媚的天空……
為此，她必須要接近那個服下APTX4869後唯一的【例外】——工藤新一。
“危險？”
安潔莉卡想了想，露出一個神秘的微笑：“你覺得，怎樣的情況，才能稱得上‘危險’呢？”
倒黴？受傷？亦或是……死亡？
“作為一名小學生，多喝點熱牛奶可以長高哦。”
“啊，都已經這個時間了——！”
她笑眯眯地起身，臉上是根本裝不出來的從容和平淡：“徐倫——中也——當然，還有小哀——吃晚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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