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章
第 17 章
“您這就打算走了嗎？”
終于解決了橫濱的潛在危機，安潔莉卡順利走完了福利院的剪彩流程，來到了最終的分別時刻。
院長女士像第一次見面時那樣緊緊地握着安潔莉卡的雙手，那種蒼老又粗糙的觸感讓她頗為感慨——真覺得恍如隔世。
“畢竟時候不早了，您也知道的，我還有孩子需要照料。”
“啊，對，對。是這樣的。”院長女士聞言把手松開了些許，但是臉上的表情還是相當不舍，“您能夠到場真是太好了！實在感激不盡！”
她那雙藏在鏡片後的眼睛裏似乎有說不清道不明的憂愁：或許是因為離別，也或許是因為這家福利院紮根在這樣一個混亂的地方。
“這樣一來，我也能暫時放心了……”
院長輕嘆了一聲，看向安潔莉卡的時候，看的不是一個吉祥物，而是一個暫時性的護身符。
在橫濱這種地方，福利院裏缺不了孩子。
可是想要帶着那些孩子健健康康地長大，脫離泥沼，找到真正屬于自己的光明之地……真是比登天還難。
曾經有多少的福利院最終都在橫濱無奈倒閉，流離失所的兒童，最終只能成為那些幫|派的養分。
唉……希望這一次，能夠堅持得久一點。
“福利院的經營狀況，我會定期發送到您的郵箱。”
“請您多多支持。”
“交給您我是再放心不過了。”安潔莉卡感覺院長女士似乎搞錯了福利院的所有人，“畢竟，您可是我們千挑萬選出來的，最有經驗的管理人。”
“不過，如果您想要規劃福利院的未來，恐怕不應該跟我商量。”
“您還不知道嗎？”院長女士和藹地笑了笑，輕輕用手掌拍了拍安潔莉卡的手背，“這家福利院，是您名下的慈善機構負責呢。”
？？？
安潔莉卡的笑容微微一僵，雙眼一眨，長長地睫毛顫動着：“原來是這樣。”
真是，真是……
真是了不起的驚人安排！
是艾米麗自作主張？不，她不是那樣的人。
那麽是誰？總不能是忙得焦頭爛額的喬瑟夫·喬斯達先生吧？
安潔莉卡盡量不讓自己露出太多的詫異，但是轉身離開的時候，她還是忍不住擡手扶在車門上歇了歇：不論是誰……總歸沒有惡意。想必是看她無所事事，自作主張幫她找了個“消遣”。
“啊——？”
“你現在就要回去了？”
我還沒有玩夠啊！遠遠不夠！
當安潔莉卡開車趕到與五條悟兩人約定的地點彙合時，一開始根本不願意看管小朋友的五條悟已經換上了截然不同的嘴臉。
五條悟蹲在地上拍拍中原中也的後背，并且不着痕跡地幫他整理着身上的衣物，以免被安潔莉卡看出什麽不對勁。
“現在，已經三點了。”
安潔莉卡擡腕給他示意了一下手表，同時側過身，沖中原中也笑了笑。
“中也，你覺得呢？”
“……嗯……嗝……！”
中原中也原準備開口，可是才說了一個字，一股難以抑制的飽腹感忽然冒出來，讓他驟然打了個嗝。
！！！
橙發的男孩立馬雙手捂嘴，一雙眼睛裏水亮亮的，無辜又羞赫。
“傑——！”
“你這家夥——！”
五條悟當即站起來小小地後退了半步，然後熟練甩鍋：“都說了——他還是個小孩子——吃不了太多的東西——！”
“看吧——打嗝兒了吧——肯定吃撐了！”
噢……是這樣。
安潔莉卡光看兩個青少年打打鬧鬧但是卻始終沒有一個敢正視自己眼睛的樣子就知道：給中原中也投喂咒靈這件事，人人有份！
她沖中原中也招招手，等他慢吞吞地捂着嘴走到自己身邊，這才擡頭對五條悟和夏油傑投去了不贊同的眼神。
“唉……這種快樂你不明白！”
五條悟見沒辦法蒙混過關，只能另辟蹊徑，試圖狡辯：“你見過捕蠅草嗎？”
“這孩子就像是一個人形的捕蠅草！”
“或者說，捕咒靈人類！”
“只要把他舉在頭頂，然後快活地，咳咳，不是，迅速地在咒靈出沒的地方飛奔，就能看見一個接一個的咒靈被他吸到身體裏！”
那種畫面——超級無敵解壓好不好！
起初還只是五條悟一個人快樂奔跑，後來夏油傑也決定加入。
安潔莉卡在媒體鏡頭前笑得臉龐僵硬的時候，兩位青少年正在燦爛的陽光下無憂無慮地舉着“人形捕蠅草”從橫濱的這頭跑到那頭，給每一個灰色地帶都大方地留下自己格外洪亮的笑聲。
說不定今天過後，橫濱就會出現一則怪談。
怪談的內容就是，陽光下嘿嘿發笑的恐怖黑色閃光！
算了，算了。
安潔莉卡看着兩位青少年閃閃發光的眼眸，心想：在這個年紀就要默默承擔重要的責任，想必這樣的輕松與歡快，對他們而言，是極為難得的吧？
“那麽，如果沒有其他的要事，我就先帶着中也回家了。”
充滿了陽光的小巷子金光燦燦，安潔莉卡的金發與之融為一體，似乎已經成為了光芒的一部分。
她主動牽起了中原中也瘦巴巴的小手，也跟兩個青少年點頭告別：“多虧了有你們的幫助。”
橫濱才能夠度過和平的一天。
“有緣再相見吧。”
“啊——”五條悟見安潔莉卡的表情好轉，立馬又笑嘻嘻地開始了造作，“什麽叫有緣——？”
“我告訴你——”
“抱歉，安潔莉卡小姐。”不等五條悟賣完關子，夏油傑就已經先一步說清了狀況，“我們近期可能還會叨擾。”
“因為，一旦覺醒了咒力和術式，不進行系統的學習如何控制咒力的話，會不斷吸引咒靈……甚至引來詛咒師也有可能。”
這樣的生活，肯定不會是這位女士想要的吧。
夏油傑看着安潔莉卡微微蹙眉的表情，感覺透過她的臉，似乎能夠看到一種久違的寧靜和安詳。
安潔莉卡，這位神秘的小姐，更适合平靜的生活。
“這樣嗎……”安潔莉卡只能嘆息，“當真如此……我自然不會拒絕你們的好意……”
看來，回去得好好地排一排之後的每日行程了。
“咒力……”中原中也眨巴着眼睛，擡頭仰望着安潔莉卡，讓她的身影滿滿地落在自己的眼睛裏，“我也要。”
要跟“媽媽”是一樣的。
“真是個傻瓜——！”
“咒力可不是什麽好東西！”
“而且……你這個無底洞吃得還不夠嘛……！”
五條悟還是有點兒舍不得這個奇妙又好用的咒靈清除機，忍不住伸手戳了戳他的臉蛋，“但是——你不知道——！”
他這話是對着安潔莉卡說的：
“這家夥看起來笨笨的，但是學習能力強得可怕。”
就在安潔莉卡剪彩的一個多小時裏，五條悟和夏油傑狂奔的同時，也穿插了一點點常識教育。
年紀輕輕的中原中也不僅能夠一心二用：特指能夠一邊吸收咒靈，一邊準确複述每一個單詞。
這種雙重意義上的高效吸收速度，又一次助長了五條悟與夏油傑滿大街亂跑的瘋狂。
“你回去教育的時候，可要小心了！”
不……我覺得應該小心的人……是你吧？
夏油傑微笑着頂着安潔莉卡的注視，用力把五條悟的手臂拉回來：要不是這孩子似乎天生有種奇妙的“選擇機制”，恐怕現在就不是乖巧懂事的樣子，而是滿嘴老子的問題少年了！
“原來，中也這麽厲害！”
安潔莉卡的聲音溫柔又清脆，聽在中原中也的耳朵裏，只讓他的小心髒怦怦亂跳：真是陌生的感覺……但是按照那兩個人的說法……這就是……開心？這就是高興？
這種感受，喜歡。
中原中也的眼睛也變得亮亮的。
不管這個身負秘密的孩子到底是不是貨真價實的人類，安潔莉卡還是在年輕咒術師們的委托下，把他暫時帶在了身邊。
畢竟……模樣也好，舉止也罷，甚至連體溫……都是人類的樣子。
“媽咪————！！！”
安潔莉卡回到米花町的時候，第一天上小學的空條徐倫早就已經放學。
聽見汽車的引擎聲，小姑娘像是翩跹的蝴蝶，輕飄飄地飛了出來。
“我回來了，徐倫。”
“歡迎回家——媽咪——”空條徐倫興奮地在轎車邊竄來竄去，很快就從車窗看見了陌生的小客人，“咦？這是？”
安潔莉卡在回程路上早就打好了腹稿，故而跟空條徐倫解釋起來也很容易：
“暫時要住在我們家的中原中也哦。”
“至于身份嘛……”安潔莉卡擡頭看向了庭院後方，默不作聲地站在大門邊的另一個小孩子，“跟小哀差不多的複雜呢。”
啊……！
空條徐倫張了張嘴，原本想要追根究底的欲|望瞬間消失。
昨天晚上，灰原哀清醒過來後，那一大段的長篇大論，對于一個六歲的小朋友而言，簡直就是完完全全的噩夢。
“我回來了，小哀。”
安潔莉卡停好車，牽着中原中也走進了大門。這時候，沉默的短發女孩已經坐到了大客廳的沙發上——以一種相當拘謹的姿勢。
她坐得格外端正，雙腿并得緊緊的，雙手規規矩矩地擺在膝蓋上，仔細看看，握拳的雙手其實正在微微發抖。
“小哀？”
空條徐倫湊過來，輕輕地把手掌搭在對方冰涼的手背上：“你怎麽了？”
“是不是身體又不舒服了？”
“不！不是！”灰原哀緊張地一個激靈，差點因為激動把空條徐倫的手揮開，“我……我很好。”
“只是有點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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