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擋四十四刀【二合一】
44、擋四十四刀【二合一】
随着一聲利器劃在重物的刺耳聲音, 三界之內最堅硬的寒冰玄鐵竟被生生割裂。
聲消鏈落,沉水獄內一片寂靜。
“息息,你...”戚澤睫羽顫動, 細細的一條赤紅血線自他黑眸深處流閃而過, 像是墜入漆黑煉獄前忽起的光。
“瞧我問的什麽話,既不是阿澤殺的人,阿澤又怎會入魔了呢。”銀白色的光芒隐去, 餘菓菓收回了蒼衡劍, 垂眸看向地面的被一劈為二的玄鐵鏈, 兀自喃喃細語。
她沒有擡頭去看他的眼睛。
戚澤渾身的束縛驟然落空,虛弱至極的身子微微晃動,從龍紋柱上跌落下來。
戚澤拿手撐着自己,長指按着龍紋柱勉強站穩,看着眼前垂眸的餘菓菓笑了笑, 眼底的血色一點點抽離,黑眸流轉着明淨的光芒。
“息息。”他伸出手, 蒼白的臉上輾轉瑰麗的笑容,風華無雙, “你不舍得我死,對嗎?”
見她未有動靜,少年上前一步, 欺身靠近她,二人離得極近,“放了我, 師尊不會放過你的。”戚澤轉了轉手, 如常般撫着她柔順的發絲, 眸底帶着隐晦的希冀, “息息,随我離開吧。”
“離開?我怎麽能...”餘菓菓猛然擡頭,眸內有慌亂閃過,素白的小手緊緊攥着衣襟,內心煩亂的思緒還未理清,就被他一句話敲醒。
離開...她有多久沒有離開青雲山了?上清仙君不允許她離開這裏。
自百年前醒來後被迫接受餘息這個身份,她好似一直都生活在青雲山,去過最遠的地方不過是山下的村鎮,離開這兩個字對她來說太過陌生。
戚澤黑眸定定地看着她,“你不願随我離開?”
少年侵略性的氣息缭繞在自己周身,口鼻間皆是他身上的靈草薄荷香。
“我..”餘菓菓慢慢睜大杏眸,四周的燭火似一剎那暗去,一個想法在她心底漸漸成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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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還未等她說出口,一道強勁的氣息強勢闖入寒涼的沉水獄,通道兩邊的油燈驟然間全數熄滅。
“她不會走。”
餘菓菓腰間被一只鐵臂從後攬上,帶着揮散不去的霜寒之氣将她拉離了戚澤身邊。
“師尊?”熟悉的氣息令餘菓菓渾身一凜,側頭仰面看去冷不防撞上上清仙君冷若冰霜的側臉,刀削斧砍的俊臉此刻仿佛凝着一層冰晶,霜白的眸子宛若看死物一般睇着戚澤。
戚澤被上清襲來的罡風擊碎了玉冠,長發披散,将他的神情隐于一片陰影中。
餘菓菓聞着鼻尖萦繞的冷霜氣息,心髒漏了半跳,師尊生氣了。
她從未和上清仙君有過任何肢體接觸,二人距離最近的一次也不過是在上清殿面對面傳授本門淨心一道的心法。不說如何她的修煉天賦異禀,但是所有的心法基本上清教一遍餘菓菓就能熟記于心,融會貫通,在這方面她沒有令上清操過心。
“息兒,你不該來沉水獄。”上清仙君下颌線緊繃,如玉雕的眉峰緊緊皺着,雙唇翕動。
他的長指搭在餘菓菓的脈上,細細查探,卻只字未提她來救戚澤一事。
“師尊,你要殺了阿澤嗎?”
餘菓菓話音剛落就感覺到她腕間的長指一頓,而後上清仙君放開了她。
上清仙君那張好看出塵的臉就這麽靜靜地看着餘菓菓,吐出的話冷入骨髓,敲碎了她內心僅存的僥幸,“息兒,他入魔了。”
“可,阿澤說黃石城之人并非死于他之手,這其中是不是有什麽誤會?”餘菓菓上齒抵着下唇,視線下垂,落在上清仙尊輕紗長袍下不染塵埃的雲履上。
上清仙君未與她辯是非,只是重複了一遍:“息兒,他是魔。”
一旁傳來冷笑聲,戚澤緩緩擡起頭,眼底的冷意更甚,“師尊乃三界至強,一身高尚風骨,我等邪魔外道在你眼中不過蝼蟻雜碎,合該去死。”
聞言上清仙君冷冽的眸光直直射向他,語調冰冷淡漠,訴着事實,“戚澤,當年你入門之時,本尊就曾說過若你入魔,必将你挫骨揚灰。”
“蹭——”
一柄薄如蟬翼透着凜冽殺意的長劍落在上清仙君手中,長而白皙的大手執長劍抵在戚澤眉心,上清冷聲道:“你,可還有話說?”
“哈哈哈哈哈哈。”
“欲加之罪何患無辭?”泛着冷光的劍尖抵在眉心,戚澤不躲不避,嘴角勾着若有若無地笑,譏諷道:“師尊這等普通的仙劍配不上你,為何不拿神劍蒼衡親自料理了我這污點?”
“阿澤!”餘菓菓額角一跳,她意識到戚澤這是在故意激怒師尊,不由出言制止。
蒼衡所殺之人,魂飛魄散,再無轉世。
上清顯然不想與他多費口舌,聲音清冷和緩,咬字清晰,“此劍足以。”
“師尊。”
餘菓菓撲到上清身前,緊緊抱着他的腰,極力向後撲去試圖移開仙劍,言辭懇切,“不要殺他。”
上清仙君渾身一震,另一手顫抖着似要搭上她的腰際,“息兒,不要胡鬧。”
“息兒,懇求師尊...”餘菓菓沒有放手,一想到若是戚澤為師尊所殺,她的心就不可遏制地狂跳,渾身抖着。
戚澤面色大變,黑眸翻湧着驚濤,看着上清突變的氣息,嘴角的諷刺越發深邃,無聲地說着:‘師尊你也有弱點。’
七個字落在上清眼中,他的臉色清冷依舊,捏着仙劍的長指,骨節微白,阖了阖眼,“好。”
他應下了,“本尊可以答應不殺戚澤,将他永生囚禁于沉水獄也不無不可。”
“但是息兒你需答應本尊一件事。”上清仙尊又道,“三日後,與長蕪完成合籍儀式。”
餘菓菓手心的力一洩,不敢置信地擡頭:“師尊?為何...”
戚澤渾身氣勢陡然一變,黑眸如淬了毒般盯着上清仙尊,他敢...
長劍被上清仙君收回,不着痕跡地将手從餘菓菓後腰移開,眸光冷凝,淡聲回道:“你二人兩情相悅已逾百年,以往是本尊之錯未能及時讓你們修成正果。”
餘菓菓如鲠在喉,說不話來,因為上清所言皆為事實,她與長蕪...
真的該合籍嗎?為何如是想着她的心底卻沒有一絲喜色,與落英與她說的全然不同。
“你與長蕪合籍後你就可以随意出入青雲山,往後便不許再見戚澤,你可答應?”
“息息!”戚澤突然出聲,緊張地看着餘菓菓,掌心收緊,逐漸凝起暗色的魔氣,“我不需要你...”為我做出犧牲。
“好...息兒是該與大師兄有個結果。”感受到突然的魔氣,餘菓菓劇烈心顫,閉了閉眼沒有回頭看他,打斷了戚澤欲說出口的話,扯着笑應着,“師尊,息兒答應。”
“師尊,真是好算計。”戚澤掌心凝結的魔氣驟然散去,眼底被落寞失落席卷,任由上清仙君将他捆回了通天龍紋柱。
而直至離開,餘菓菓都未再看戚澤一眼。
*
門後傳來男子似痛苦似壓抑的呻|吟聲,門外一襲紫衣的女子腳步頓住。
“吱呀——”
古樸的花雕木門被女子纖長玉白的手推開,重紫仙裙劃過門檻,踏入殿內,殿內一隅,窗邊放着一數鮮豔欲滴的荼蘼花,可看出被主人呵護地很好。
她微微側首,入目是男子觸目驚心的後背,新舊疤痕交錯,有幾道口子向兩側翻着肉,正汨汨流血。
男子長臂執着一塊巾帕背對着女子擦拭,溫潤的手接過他手中綿密的巾帕,“我來吧。”
“二師姐?”男子手指一僵,由着女子将巾帕奪去,一點一點擦拭着他的傷口,不疼,帶着密密麻麻的刺癢。
他小心地轉過頭,露出了一張花傾月落得妖冶面容,那雙眸子仿若湛藍色的碧玺石。
男子如熱烈盛放的荼蘼花,危險而誘人。
月錦薇睫羽低垂,神色如常,将血污擦拭幹淨,然後自懷中取出一枚玉瓷瓶,将其內散發着濃郁靈力的丹藥取出,碾碎,細細塗抹在他的傷口上。
“阿烏。”
“嗯,師姐。”被喚作阿烏的男子不着痕跡地移開了盯着月錦薇的目光,雙頰微紅,在她塗完藥後立即取過一邊的外袍子遮蓋赤|裸的上半身。
月錦薇淡笑着将玉瓷瓶置于桌上,“一日換一次藥,三日便看不出痕跡。”
此話似有深意,可阿烏并沒有刻意多想,“多謝二師姐。”
“黃石城。”月錦薇随意尋了個位置坐下,擡眸盯着他,頓了下接着說:“城首府是你屠的吧。”
阿烏剛松下來的神情立刻緊繃,眸中驚疑不定,似乎要說些什麽,卻只是張了張嘴。
他太了解自己的師姐,月錦薇沒有把握的事不會亂說的。
“你...如何得知的?”
阿烏的眸中逐漸浮上害怕,及面對月錦薇的羞愧之意。
“不必問我如何得知的,你只需知曉無人會懷疑到你身上。”
月錦薇從進屋後容色一直淡淡的,仿佛自己說的不過是今日可曾用飯了這般簡單的問候。
阿烏捏緊了桌沿,找回了自己的聲音,“師姐,為何如此說?”
“因為我們的小師弟替你背下了此罪。”月錦薇嘴角勾着無所謂地笑,纖長的指尖順着椅子把手的紋路一路向下,“我做的。”
“我将大師兄引了過去。”
“師姐?!”阿烏心神劇顫,猛地看向月錦薇,“為何?”
心中的妄念被一點點擴大,令他無法保持冷靜。
“我歡喜大師兄。”月錦薇頓着指尖,語氣平淡:“我亦知曉你歡喜我。”
“師姐..”心底陰暗不齒的眷戀被對方揭露,阿烏心中難堪,痛苦糅雜在一起。
但他仍是不解,“可小師弟是無辜的,師姐你不能...”
“天生魔體有何無辜?”月錦薇突然變了臉色,猛地一拍案,毫不掩飾對魔族的恨意:“他遲早會入魔,遲早...會被師尊手刃。”
阿烏痛苦地看着她,相處數百年,他發現自己也許從來都沒了解過眼前的女子,“為何要幫我,我也是魔族...”
月錦薇漸漸冷靜下來,随意說着:“算是全了你當年救我之情。”
“可這又與大師兄有何關系?”
“呵...怎麽會沒關系呢?”月錦薇指尖按着案幾,發出刺耳的刺啦聲,“大師兄衷情四師妹,可笑的是...”
“小師妹連自己喜歡着誰都分不清。”
阿烏不語,手背的青筋根根凸起。
而月錦薇接下來的話更是令他十指生寒,“師尊要殺戚澤,四師妹必不會讓他死,待她觸怒了師尊...這才能激起咱們那好師尊的占有欲|望。”
“你說、你說什麽?”
“說什麽?師尊待四師妹勝過我們任何人,你難道沒想過是為何?”月錦薇嘴角掀起諷意,将斷掉的長指甲輕輕掰下,紅唇吹了吹,“我不知師尊隐忍百年不發究竟為何,但若是不刺激他...此番任務歸來長蕪也會逼四師妹做出抉擇。”
阿烏不解,“既然四師妹衷情的不是大師兄,她又怎會選擇大師兄。”
“你不了解我們這個四師妹。”
“百年前長蕪将她救回青雲山後,長蕪在她心底便住下了,只是那并非喜歡,而是少女慕強...可餘息她分不清。”
“她一定會選擇長蕪。”這才是月錦薇最不願看到的場景,她怎麽也要為自己争一争。
阿烏長久不語,二師姐步步算計,只為了大師兄,而他以為的..只是他以為。
即便自己不願承認,可月錦薇救他只不過是為了自己的謀劃。
“所以師弟,你可務必藏好自己的身份吶。”
“畢竟那時在黃石城城守府內的人,除了戚澤之外,只剩下你了呢...”
月錦薇說完這些,緩緩起身,目光落在殿角窗臺上的荼蘼花,眸光一瞬間蒙上了什麽,僵立半晌道:“往後,不要再送此花予我了。”
“...好。”
就在這時,整座青雲山響徹鐘聲,鸾鳥鶴鳴,天放異彩,預示着即将有喜事公布。
月錦薇美眸微眯,揮去心底隐隐的不安,來不及顧及身後阿烏的神情快步離開。
難道師尊終于要與餘息合籍了?
*
山有萬重,山也孤寂。
餘菓菓去找長蕪的時候,明明是入夏的季節,山上竟下起了薄雪。
長蕪翹首望着遠處層巒疊嶂的山脈,不知道在看哪裏,也許在看山,也許在看這反季的夏雪。
她明明是來找他說清楚的,但在看到他的一瞬間,心中卻打起來退堂鼓,失了上前的念頭。
大師兄他...看起來很孤獨。
這是她過去無法理解,但見這雪,腦中一閃而過被綁在龍紋柱上,神色灰白的黑衣少年。
自己竟有一瞬間的共鳴。
“小息。”
餘菓菓欲離去,那處眺望之人卻叫住了她,他早已發現她的存在。
“你可是不願與我合籍?”
餘菓菓背對着他,緊了緊曼曼輕紗下的手,“大師兄。”
“不必說,我也不想聽。”地面很快積了薄薄的一層雪,青年的雲履踩在上面發出聲響,他走到餘菓菓身後,輕輕擁她入懷,将下巴枕在她瘦弱的肩膀上,染滿落寞的臉上竟帶着一絲祈求,“小息,是你親口承認的。”喜歡我。
“百年了...如今師尊為我們主持合籍大典,求你。”溫熱的液體落在餘菓菓的肩上,燙的驚人,“不要放開我。”
他知道餘菓菓後來獨自去了沉水獄,用蒼衡劍劈開了通天龍紋柱上的玄鐵鏈。
從那刻起,他就知道這百年是自己陷入的一場夢罷了。
小師妹還沒有明白自己的心。
可他自私地想要将這份喜歡變為真的,等她成了自己的道侶,他們一定會...
軟若無骨的小手輕輕撫上了長蕪面上垂落的淚珠,少女的聲音如暖和的雲朵,“并非你想的那樣,息兒願意和大師兄合籍。”
“大師兄,我是來求你一件事。”
“求大師兄将阿澤救出沉水獄,送他回魔界。”
即便上清仙君不殺戚澤,經年累月被關在沉水獄也會慢慢剝奪他的生機,直至死。
長蕪方轉暖的心驟然僵硬,努動着嘴角自嘲道:“沉水獄禁制乃師尊所下,我又...”
“不,你可以。”餘菓菓打斷了他,“大師兄有師尊掌谕。”
長蕪不語。
餘菓菓繼續道:“我問了阿澤,他說城守府非他所屠,那就一定不是他所屠。”
長蕪抑制着心中的痛意,“你為何如此信他?”
餘菓菓淡淡一笑,如春雪開化,“因為他對我立了心魔誓,此生不會騙我。”
是了,她終于想起來了,這匆忙的百年裏被她忘掉的細節。
“黃石城一事必然是被人嫁禍。”
“可他入魔了。”
“嗯,正因為如此,我才希望大師兄将阿澤送回魔界。”
“既是我将阿澤撿了回來,必然不能令他蒙受不白之冤。”餘菓菓輕輕扯開長蕪的大掌,轉身面對他,一字一頓,“他既入魔,就讓他去他該去的地方。”
“阿澤他,不該不明不白地死在此處。”
就如戚澤當年所說,他的身上還背負着族人的希望,這百年來的努力她亦看在眼裏。
她緩緩道,“我..不會再見他。”
*
月升日落,上清殿後山。
無論山下如何四季如春,此處總是常年裹素着皚皚白雪,刺骨寒冷。
上清一身白衣,幾乎與崖邊的白雪融為一體,霜白的眸子越來越淡,盛滿了溫柔的月華,極薄的嘴唇抿成一條直線。
夜風鼓吹着上清銀白的發絲,像随時會墜入着沉沉黑夜。
兩道流光自天際劃過,落于他身後。
“上清,你真的決定了?”
柔和的女音。
上清仙君攏着衣袖緩緩轉身,淡色的眸子凝着來人,語氣冷淡,“太陰,司命。”
“你真的決定要讓你的寶貝徒弟與長蕪那孩子合籍?”太陰星君着月袍,面上浸透月華,容色傾城,眉心一點月牙。
“嗯。”
她嘆着氣道:“可我瞧着,你那徒兒似乎心另有所屬。”
此話一出,空氣中的溫度又降了幾分,司命星君縮着身子,在一旁眼觀鼻觀心。
“太陰,謹言慎行。”上清仙君的聲音冷得驚人,沉聲警告:“息兒喜歡的是長蕪。”
他冷聲嗤道:“難道因為你的女兒喜歡長蕪,息兒就不能與長蕪合籍?”
“哎,你這冰坨子,我早就說過錦薇執意下九天來此,那她往後的命理便由她自己掌控,我不會替她說話。”太陰星君氣結,俏臉漲紅,“既然已經決定,你喚我們來做什麽?”
上清仙君負手而立,“本尊要殺了戚澤。”
“你殺就殺呗,憑你不是...不對!”說着說着太陰星君終于後知後覺上清的氣息不對,“你的仙力呢?為何如此薄弱,你做了什麽!”
上清仙君的語氣尤為平淡,毫不在意自己的仙力,“息兒天生體弱,不利于修行,我若不救她,百年前她必死。”
太陰星君大駭,“你你你...”
“太陰,九天諸神屬你與...餘華仙力最盛。”
上清仙君此話說的已經很明白了,太陰星君怎會不明白?
“好你個冰坨子,竟要老娘替你做那劊子手?”太陰星君雖如是說,但她眸內劃過的深思,已然表示她接受了。
天生魔體,孰知他不是下一個魔尊?若是趁他未長成就滅了,對三界衆生來說不失為一件益事。
上清下一句便是逐客,清冷的目光移至一旁作透明人的司命,“若是無事,你就先回九天做準備。”
太陰氣的手抖,用完就丢,來回怒瞪二人。
司命星君嘿嘿一笑,“太陰慢走,老身晚些就跟上來。”
太陰星君都沒有接他的話,化身為一道月華向高空中懸着的彎月而去。
“老友...你非要如此嗎?”司命在太陰離開後,立刻收了面上吊兒郎當的神情,轉為沉重,“我早就說過了...命理中你這小徒兒不是死在百年前,就會在這百年間為她喜愛之人所殺。”
“你為何還要一意孤行。”
上清恍若未聞他的痛心之語,只是道:“後日便是百年之期的最後一日。”他已經束縛了她百年,後日,只要再過兩日,他就放她自由。
“息兒不會死。”
司命聽着他寡淡平靜的聲音就頭大,他撓了撓雞窩般的發髻,哀嘆道:“你與她不該同在一處。”
“不在一處,本尊就救不了她。”
司命話一滞,望着他驚豔出塵的臉,按着眉心,“可天命箴言從不出錯。”
“你與她動如參商,不複相見。”
“上清,你該認清現實。”
上清仙君未應,只是擡手化出一枚玉枕遞到司命手中。
“這這這...宿世百相?!”司命瞪直了眼,“原來你的半數修為竟拿來練了宿世百相?”
“嗯。”上清垂眸,長指摩挲着玉枕上的标志,聲音悠遠空濛,“息兒枕了它百年,此中已經慢慢收集了她的兩道神魂,若後日有異...”
“你就将它帶去竈神宮,交給...餘華。”
“算本尊求他。”
司命星君痛心疾首,昔日的三界第一人,竟為一人做到這種地步。
何至于此,何至于此啊!
作者有話說:
看到這章應該很清晰了吧。
下章副本宿世百相結束,菓菓他們要出去了!
是我涼了嗎qwq大家怎麽都不評論了555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