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出行
出行
秦晚晚糾纏着謝昭寧不放。謝蘊短暫的沉默,讓秦晚晚更為放心的纏着謝昭寧,她深情地望着對方:“阿寧,你們去哪裏,我陪你們一起去!”
謝蘊緩過神來,瞅了一眼秦晚晚:“我們去辦些私密的事情,不能帶你。”
“私密的事情?”秦晚晚眉眼豎起,登時就變臉了,幽怨又生氣地望着謝昭寧,“你要背着我去做什麽事?”
謝昭寧眼皮發跳,姑母說什麽私密的事?
她呆了呆,秦晚晚推了她一把,“好啊,謝昭寧,你敢背着我去做對不起我的事情,我要去找姑母。”
說完,哭哭啼啼地走了。
謝昭寧:“……”這麽容易就走了?
她有些不敢相信,謝蘊睨了小傻子一眼,“走了!”
“姑母,你真厲害!”謝昭寧陡然高興起來,語氣都變了,剛剛愁容滿面的少年人也不見了。
謝蘊唇角翹了起來,神色添了幾分靈動,謝昭寧看着她的眼神微變。
兩人輕松地登上馬車,車門關閉的時候,府裏的謝昭玉追了出來,“姑母。”
謝蘊沒有應聲,他匆匆走至馬車前,反而去喊謝昭寧,“長兄,你去鋪子裏嗎?”
謝昭寧望向謝蘊,謝蘊同她搖首。她颔首,轉而說道:“不去鋪子裏,辦些私事。”
謝蘊在謝家的威望遠超過老夫人,她帶着謝昭寧出門辦私事,說明她是看重謝昭寧,謝昭玉怎麽不急了。
他急迫地問:“長兄,我可能一道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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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能。”
“不能。”
馬車裏兩人異口同聲地拒絕。
謝昭寧悄悄看了謝蘊一眼,略有些窘迫,臉色都紅了。
謝蘊恍若無事發生,吩咐車夫一句:“走。”
車夫掃了一眼吃癟的二公子,馬鞭高高地揚起,輕輕地抽在馬屁股上,吆喝一聲:“走喽!”
謝昭玉吃了一嘴灰,眼睜睜地看着長兄與姑母駕車一道離開,去了哪裏,做了什麽,只有她們自己知曉。
這一刻,謝昭玉慌了,這些年來,他一直追着長兄的腳步,可他無論怎麽追,世人都只知江州謝昭寧芝蘭玉樹,驚才豔豔。
就連家裏的長輩、謝氏族長都誇贊謝家養了個好郎君謝昭寧。
謝昭玉上趕着都沒有得到謝蘊半寸目光,回去後,神情恹恹,二夫人急了,“她沒有帶你去?”
謝昭玉點頭。
“厚此薄彼,她也太偏心了。”二夫人柳眉蹙起,手中狠狠揪着帕子,“我就沒見過這麽偏心的姑母。你告訴你父親,他們是親兄妹,關系勝過侄兒。”
這回,沒有謝涵的書信,謝蘊也不會回來的。
謝蘊骨子裏還是偏信自己的兄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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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車駛在寂靜的巷子裏,謝家府邸占地面積大,馬車要走一刻才能走出去。
沒有秦晚晚的跟随,謝昭寧的心情很好,主動和謝蘊說起這些年來江州發生的事情。
少年人恢複初見的意氣風發,眉梢眼角都染着春日裏才有的明媚風情,謝蘊掃她一眼,似乎被她的情緒感染,覺得愉快不少。
謝蘊問她:“你有錢嗎?”
“有啊。您要多少,我這裏有幾萬兩。”謝昭寧不藏私,她問,自己就說了出來。
她對謝蘊,有一種莫名的信任。
謝蘊微笑,“我空手回來的,初見你們這些晚輩,好歹備些見面禮。今日去買些東西,你給錢。”
謝昭寧未及多想,點點頭,想起一事:“您出門不是辦朝廷的事情?”
“不是。”謝蘊搖首,“你舍得錢都給我花?”
謝昭寧被問懵了,“為何舍不得,都是一家人!”
謝蘊便不說話了。
謝昭寧伸手從座下暗幾裏抽出一個小盒子,盒子被鎖住了。她伸手去夠自己的香囊,謝蘊看得分明,那雙手手指勻稱,骨節分明,指甲粉妍,十分好看。
微一恍惚,謝昭寧打開盒子,裏面擺了幾張大額的銀票,她數了數,都遞給謝蘊:“姑母。”
“你的錢就放在馬車裏?”謝蘊吃驚,這麽多錢就這麽明晃晃地放在馬車裏,極易被偷盜。
謝昭寧不以為然:“鎖着呢,且各房有各房的馬車,這輛馬車是我的,不會有人來坐。”
三萬兩銀票塞到謝蘊的手中。
謝蘊被謝昭寧揮金如土的敗家行為弄得不知該說什麽才好。
也難怪謝涵寫信诋毀謝昭寧,此子揮金如土,不知節儉!
謝涵的信裏就這麽一句話是真的。
想起謝涵的信,謝蘊目光淩厲起來,她問傻孩子:“你、你有、你在外有相好的嗎?”
謝涵信中說謝昭寧愛去青樓之地,揮金如土,與數個女子關系暧昧。
但謝蘊問完就後悔,謝昭寧也不敢去那些地方,去了就是找死!
“有啊、有一個,前年我為一女子贖身了,如今她開酒肆。不過,不算相好的,贖身的錢也早就還我了。”
謝昭寧如實回答,謝蘊好奇,“你為何去那種地方?”
“同窗騙我去的,你不曉得,祖母知曉了,給我一頓好打,我半月都沒有下床。”謝昭寧眼眸微微一眯,有些不悅,“後來我知道是二弟給我下套,我懶得在意,後來又去了一回,給人家贖身了。我覺得她是被逼迫的,贖身後我資助她開酒肆,我出錢,她出力,五五分賬。這也是我的個人家業。”
挨了一頓打,不生氣,特地跑去給人家贖身。
謝蘊好笑,道:“後來那回挨打了嗎?”
“沒,我悄悄過去的,二弟不知道。”謝昭寧卻又露出笑容,“改日帶您去飲酒。”
“好。”謝蘊點點頭,她明白母親的想法了。
謝昭寧執掌謝家,謝家二房有活路。
若是謝涵接任家主,謝家分崩離析,未必有善果。
謝昭寧聰慧有膽識不說,做事有分寸,真要找她的錯處,就是婦人之仁,處理秦晚晚的事情,過于稚嫩了。
謝蘊有些憂心,秦晚晚太過霸道,不适合謝昭寧。
什麽樣的女子适合她呢。
謝蘊猜想,應該尋個溫柔知心的。
兩人心思各異,到了市上,車夫詢問在哪裏停車。
謝昭寧說道:“去玉石鋪子。”
說完,她又同謝蘊說道:“這裏的小玩意未必會讓家裏人喜歡,到底是比不過京城的。”
說起這些衣裳首飾,都是京城裏先流行,一步步往外傳,到了江州至少要半年時間。
所以京城裏帶來的東西,最能讓江州小姑娘們歡喜。
但謝蘊的船沉了,東西都沒有了。
謝蘊一直盯着謝昭寧,“你很懂小姑娘的心思?”
“家裏的妹妹都喜歡與我玩兒,我每隔三月都會派人去京城買些時興的小玩意兒。”謝昭寧腼腆的笑了。
謝蘊驚訝,“你的人從未去找過我。”
“找姑母做甚,姑母忙着朝廷的事情,我的人不過去買些東西罷了。”謝昭寧不以為意。
謝蘊沉默,謝涵的代家主位置岌岌可危,想着寫信求救,而謝昭寧從未想過找她幫忙。
光是這一點就分出高低了。
馬車停了下來,謝昭寧撩袍下車,回身去扶謝蘊下車。
謝蘊搭在她的手一步步走了下來,掌櫃立即迎了出來,“謝大公子來了,裏面請、裏面請。”
兩人被掌櫃迎進門,謝蘊跟随謝昭寧的腳步。
掌櫃玩笑道:“大公子這回買什麽,我記得府上的生辰還沒有到。”
“買些小玩意送人,家裏的人可來過?”謝昭寧認真地問一句。
“來過,你們二夫人瞧中一副頭面,沒舍得買,五夫人看好一尊玉佛,還價半晌,我實在是賣不出手,價格太低了。”掌櫃如數家珍般開口,順帶瞧了一眼謝蘊。
謝蘊眼眸深沉,不笑的時候,面容冷厲,讓人不敢親近。
掌櫃瞧了一眼就挪開眼睛,笑問謝昭寧:“可要包起來?”
“嗯,包起來。”謝昭寧點點頭,轉頭與謝蘊說道:“姑母,您可要看些您自己喜歡的?”
謝蘊孤身一人回來的,衣裳是臨時置辦的,首飾也是老夫人挑着送過去的。
她見狀就讓掌櫃拿些首飾出來,拉着謝蘊過來挑選。
謝蘊凝眸,謝昭寧可真讨人喜歡。
不得不說,她對女孩子很關照。
謝昭寧拉着謝蘊的手往裏走,謝蘊低眸,看着那只手,她沒有甩開,而是順着謝昭寧走過去。
兩人走入雅間,掌櫃将店裏好看的首飾都送了進去。
謝昭寧嘀嘀咕咕:“姑母,我不知你的喜好,你自己選,不用擔心,我帶了錢。”
謝蘊突然問:“你對秦晚晚也是這麽好?”
謝昭寧腳步頓住,回身望着姑母,眼睫輕顫。
不知怎地,謝蘊被她澄澈的眼神看得心裏發虛,下意識避開她的視線看向其他地方。
“姑母是意思是我太殷勤”謝昭寧也是發虛,唇角抿得發紅,臉色顯得更白了些,似一塊完美的白玉。
應該疏遠些?
謝昭寧摸不透姑母的心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