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逢甘霖

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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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程霄回來後的第一次聚餐，帶來了他的交往對象。是個溫文爾雅的男人，兩個人是在戰區認識的，男人是戰地醫生，長相溫和，是個很好相處的人。

而于程霄就不一樣了，他不到十八歲便獨自一人去當兵，一身冷硬，身為于家的長子，他和于迦南選擇了不同的道路，一個不到成年就去戰區服役，另一個成了年輕的話劇演員。

吃完晚飯，于迦南幫着家裏阿姨收拾餐桌，他洗幹淨手，抽張紙巾擦了水珠，朝客廳走。

于程霄坐在沙發上，他換下軍裝穿着居家服，挺拔深邃的五官端正，眼神是被磨砺的鋒刃。

于迦南喊了聲：“哥。”于程霄問他：“在這邊還适應嗎？”

“沒什麽适不适應的。”于迦南說，“和之前一樣。”

于程霄看着和自己差不多高的男人，笑了笑：“行，還以為你想着回去呢。”

于迦南端着水杯的手一頓。他沒說話。

于程霄問：“回來去找他了嗎？”

于迦南這才說：“找了。”

不僅找到了，方至缪這些年身邊不斷有人。

于迦南煩躁的握緊杯身，這個認知讓他無比狂躁。

看到于迦南的沉默，于程霄自然就明白了。他這個沉默寡言的弟弟啊，看來被那個男人拿捏死死的。

于程霄摸起桌上的煙盒，剛咬在嘴裏，蘇醒就從二樓走下來，于程霄動作迅速的把煙取下來，扔進一旁的垃圾桶。

可惜，還是被蘇醒發現了。于迦南看着蘇醒從二樓走下來，來到他們這裏，他和蘇醒眼神交流一下，就見蘇醒把茶幾上的煙盒扔進垃圾桶，溫柔地笑道：“晚上就別抽煙了，你說是吧于程霄。”

于程霄拉住他的手腕，順着他的話道：“對對對，你說得都對。”

說完就拉着蘇醒往二樓走，于迦南看着兩人的背影，他哥不知道說了什麽，蘇醒也不看他，估計是生氣了。他哥就湊上去和蘇醒咬耳朵，看樣子是在哄人。

于迦南難得見他哥這副模樣，不禁勾了勾唇。

于迦南在老宅住了一晚就走了，他回到公寓，剛出電梯門，就和走廊正朝這邊來的方至缪對上目光。

方至缪穿着白色外套，黑色牛仔褲，背着雙肩包，脖子裏挂着相機。于迦南認出來了，那是上次禮堂裏方至缪拿的那一個。

方至缪看起來心情不錯，主動和他打招呼：“吃早飯了嗎？”

于迦南說：“吃了。”末了，他反問：“去工作嗎？”

于迦南是在關心他嗎？方至缪莫名想到這一點，他立馬在心裏搖頭，應該不是吧，是很平常的詢問。

于是，方至缪回答：“嗯，要去工作。”

于迦南嗯了聲，他目光不自覺滑向男人的臉，忽然，他的目光一頓。

他看到方至缪領口露出的那塊皮膚，一個鮮紅的草莓印，顏色很新鮮，像是剛剛弄出來的。

用窺探的目光看別人是不對的，但對方是方至缪，于迦南控制不了自己。

他有新男朋友了？他這樣想。是啊，方至缪已經不是他的了，他身上留着別人的痕跡，不斷提醒，告誡于迦南一步步往後退。

于迦南深知如果他把握不好和方至缪之間的距離，他會失控，或許會傷害方至缪，所以他選擇後退。

那天于迦南不知道怎麽回事突然變了臉色，方至缪形容不了那種眼神，怪瘆人的。

之後的半個月，他們再也沒見過。

方至缪這個月很忙，他的工作室接了五個單子，其中兩個是大單，要去給剛火的小鮮肉拍雜志，從一大早忙到晚上，方至缪只吃了一頓早飯，小明星挑剔得很，要求修改很多次，最後才定下來一組照片。

回到公寓已經淩晨了，方至缪拖着疲憊的身體打開門，他回頭看了眼對門，黑漆漆，看來裏面沒人。

方至缪看了一會收回視線，走進去，關門。

他洗了個澡，煮了碗面吃，就上.床去睡了。

第二天被門鈴吵醒，難得今天沒工作，本來想好好睡個懶覺的方至缪被吵醒，帶着起床氣的他也沒穿鞋，光着腳怒氣沖沖的開門，“誰他.媽大早上敲門，有沒有點禮貌…”

看清來人，方至缪的話立刻停住。門外站着他的前男友，羅琛眼眶紅紅的，顯然哭過，他看到方至缪的那一刻，沖過去抱住他，方至缪腦袋還懵着，一時沒做出反應。

羅琛趴在他懷裏，全然沒了電話裏兇神惡煞的模樣：“嗚嗚嗚方至缪，你不要我了嗎？”

這話把方至缪問得暈頭轉向，他一把扯住羅琛的衣領，把他拉得遠一些，目光在他身上巡視一番：“我們不是分手了嗎？你還來找我幹什麽？”

方至缪雖然花心，但做事決斷，只要他不想繼續一段關系，總是斷得幹幹淨淨。

羅琛抽泣的聲音停下，他抹了把眼淚，說：“我說着玩呢，還不是你一直不聯系我，我還以為你勾搭上了別人，就一時沖動說了那些話…”

方至缪眉毛皺起，這讓他顯得格外不耐煩。羅琛說着就沒聲了，他看着方至缪的側臉，想着怎麽挽回對方，然後不過腦子的親了下方至缪的側臉。

方至缪被突如其來的親吻吓一跳，他條件反射的往後躲了下，後腰撞上堅硬的牆，腦子也疼，反應過來，方至缪雙眸盛滿怒氣，他看着羅琛，說：“羅琛，你這是什麽意思？我已經把話說得很清楚了，你還要我重複一遍嗎？”

羅琛無錯的看着方至缪，擺擺手：“我就是想和你複合，複合好不好方至缪？我錯了。”

“夠了。”方至缪閉了閉眼，他習慣用一種玩味冷漠的眼神，把羅琛看得心中一跳，“我已經有新的交往對象了，你趕緊走吧。別再來煩我了。”

羅琛一聽這話不樂意了，他們才分手多久，方至缪這麽快就找到了新歡？！

羅琛說：“那你把他帶給我看看，不然我不信。”

方至缪冷笑一聲：“你以為你是誰，我值得為了你…”

他的話音戛然而止，羅琛疑惑的看着他，不明所以。

然而方至缪卻盯着他身後的方向，臉色有些不對勁。羅琛順着他的視線扭頭，看到在他們不遠處，站着一個年輕男人。

男人正一眨不眨地看着他們，他長相優越，渾身散發着一種渾然天成的溫和氣息，面無表情。

方至缪徹底懵看，幾秒反應過來，他的臉開始發燙。

為什麽每次都能讓于迦南撞見這麽尴尬的場面…

方至缪快瘋了，他強迫自己移開視線，一把拉住羅琛，把他往自己房間走。

羅琛被他扯得生疼，但忍着沒說話，跟着他進屋，關上門。

于迦南看着兩人急切的背影，牙根都快咬碎了。這麽着急是去幹什麽？

他心得跳動厲害，幾乎要沖破胸腔那塊皮膚。于迦南雙眼漫上紅血絲，他死死盯着那扇緊閉的門，有一種踹開門把方至缪抓回來的沖動。

男生吻在方至缪側臉的場景在他眼前揮之不去，于迦澄磨了磨發癢的牙根，不知想到什麽，無聲地笑了。

方至缪，你可真行啊。

于迦南心裏的那堵城牆被摧毀了，而始作俑者卻不見蹤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