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逢甘霖

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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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下行李箱，方至缪脫力地靠在沙發上，腦子裏不斷出現于迦南的臉。

太亂了，像做夢一樣。方至缪煩躁地拍了拍臉，微微喘口氣。

沒想到回潭市的第一天，就讓他碰見了于迦南。還是在他毫無準備的情況下。

方至缪拿起相機，漫無目的看照片，他拍了很多于迦南和女主角的合照，照片裏女主角依偎在于迦南身邊，他身形高大削瘦，神色溫柔地望着女主角。

方至缪盯着于迦南的臉，手指輕輕點了下。時隔八年，他再次從于迦南臉上看到這種神情，只不過以往于迦南都是看着他，而這次卻是別人。

方至缪短暫游神片刻，最終放下相機，倒了杯水，一飲而盡。

暴雨持續了兩天，本來打算今天就離開的方至缪，忽然接到母親的電話，告訴他要留在潭市一段時間。原因是國外這兩天不太平，發生了好幾起槍.擊事件，死傷多人，國外警察正在壓制，甚至驚動了邊緣的國家。

母親和新交的男友還在三亞，暫時回不來。方至缪挂掉電話，只能把機票退了。

于是他只能在這裏待上很長時間，具體不知道，但在國外發生這種極其惡劣的事件，短時間內應該壓制不了。

這都什麽事啊。

成片的影冊交給甲方，算是完成了這次工作。

方至缪待在酒店除了修修照片，沒別的事情可以幹。這天家裏正好沒吃的，他不會做飯，總是點外賣不好，方至缪換好衣服準備去超市買點兒速凍食物。

剛出電梯門，兜裏的手機就響了。方至缪沒看來電，劃了接聽。

那邊傳來男生的質問：“方至缪，你到底什麽意思？一走了之，是不是把我給甩了？”

方至缪頭疼的滅捏了捏眉心，他差點忘了自己的男朋友。

“沒。”他懶懶解釋，“我這不是出來工作嗎？現在回不去，還要等一段時間。”

男生冷嗤一聲：“你不會是又和哪個小男生勾搭上了吧？随便找個理由敷衍我？你可真行啊。”

方至缪冷下臉，嫌惡地皺眉：“羅琛，你消停點兒。”

“怎麽了？被我說中了？”

“夠了。”方至缪沉聲說，“嘴巴放幹淨點兒，我不是随便一個人都行的爛.貨。”

電話裏沒聲了，過了一會兒，方至缪說：“我們分手吧。”

羅琛沉默了一會，說：“好，分手吧。”

半年的戀情結束了，方至缪挂掉電話 站在原地呼出口氣，他看着灰蒙蒙的太空并沒有感覺傷心，卻也沒了去逛超市的心情。

他扭頭，打算回去。沒成想電梯門外站着個人。于迦南垂眼看着他，方至缪有點尴尬，不知道于迦南聽見了他剛才的談話聲。

畢竟被前任撞見和現任的分手現場屬實很尴尬，而且很沒面子。

方至缪勉強擠出個笑容，對他說：“早啊。”

“早。”于迦南道。

他今天穿了身休閑的衣服，應該不是去工作。方至缪說：“要出門嗎？”

于迦南說：“嗯，出去辦點事。”

“好巧啊，我剛散步回來。”方至缪說。

于迦南向前一步，他在等電梯。沒再說話。

方至缪撇了眼他的側臉，心道：沒意思。

可惜于迦南不知帶他在想什麽。方至缪只能沒話找話，“你這幾天都在工作？”

“嗯。”

“你們這行是不是都很辛苦啊，你黑眼圈都出來了。”

“…”

方至缪還想說什麽，電梯門就打開了。他停下話語，看着于迦南走進電梯，方至缪和他的目光撞在一起，那種別扭，奇怪的感覺又漫了上來。

電梯裏，于迦南的目光直直落在他身上。對視片刻，于迦南移開目光，電梯門合上，隔絕了他和方至缪。

于迦南看向金屬壁映着自己蒼白的臉，輕輕皺眉。幾乎下意識的動作，他很快恢複面無表情。

“我們分手吧。”

腦子沒由來冒出這句話。于迦南想起方至缪給別人打電話提分手的場景，心裏沒由來的煩躁。

他有了新的男朋友，又分手了。像對待曾經的他一樣，沒有什麽區別。

良久，于迦南緩緩罵了句：“死性不改。”

他額頭的青筋微微凸現，太陽穴突突直跳，顯得有些猙獰可怖。

他渾身的血液沸騰，而這一切，都是因為方至缪。

于迦南知道自己對于方至缪來說不是特殊的，在方至缪眼裏，于迦南就是他衆多前任中的一個，青春期犯傻的對象。

可有可無，方至缪可以放下以前，無視他們發生過的所有事情，忘掉他們的關系，像對待一個很久不見的朋友一樣，心平氣和的站在于迦南面前和他說話。

但是于迦南不能。他會瘋。

然而方至缪并沒有心平氣和，直覺告訴他于迦南肯定聽見了他的談話，但他裝做什麽事都發生，這不像于迦南。

方至缪覺得他變了。如果是以前，被于迦南撞見他和哪個小男生走得近了，他總是會獨自生悶氣。不質問也不開口，簡直就是一個悶葫蘆。

方至缪甚至想過，如果于迦南有一天突然死了，那肯定是被他給氣死的。

突然地，方至缪很不争氣地笑了一下。

窗外的暴雨停了，方至缪心情頗好，卓越拉着他去吃早飯。

方至缪抽了根煙，他頭發有段時間沒剪了，長了點兒，卓越咬着包子掃了眼他快到肩上的頭發，“老板，你多久沒剪頭發了？”

方至缪搖頭：“不知道。”

“你這頭發都能紮個小辮了，”卓越頓了頓說，“不過看着還挺帥。”

“這還用你說？”方至缪開玩笑道。他咬着煙，煙霧徐徐上升，他穿着黑色襯衫，襯衫扣子解開，露出清晰的鎖骨。有些長的頭發随着他的動作滑到胸前，遮住方至缪半張臉。

卓越都有些看呆了，不得不說他老板在長相這塊塊沒得說，那顏值不比當紅的明星差。

不遠處停着一輛黑色邁巴赫，于迦南坐在副駕駛，靜靜地看着坐在窗邊抽煙的方至缪。

司機等着于迦南報地址，等了半天也沒聽到聲，轉頭看見于迦南側頭，望着窗外。

司機順着他的視線，看到路邊早餐店門口站着一個長頭發男人。

于迦南的聲音淡淡響起：“走吧，去老宅。”

司機啓動車子，開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