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穿回去的第56天
第056章 穿回去的第56天
傅周顧設想過自己找到周遲會是怎樣的畫面, 她想過自己和周遲抱頭痛哭,想過自己對着周遲破口大罵,也想過自己像平時那樣過去, 輕輕地捶周遲一下, 調侃她可真能跑, 害得自己好找。
甚至還想象過自己找到周遲, 如果周遲在睡的話,自己怎麽發瘋的把她從床上晃醒,然後說一句我都沒睡你也不能睡!要瞌睡一起瞌睡, 要頭疼一起頭疼, 要患難與共!
反正不管是哪種想象,她都是要把周遲弄醒的, 要跟清醒的周遲對話。
可都真的看到周遲躺在床上蜷縮成一團, 蒙着頭大睡的時候, 她撫摸着那還有些潮濕的發絲,緩緩縮回了手,輕輕放回了床簾。
傅周顧轉頭看了眼窗戶, 窗戶是推拉窗, 她怕晚上風雪太大, 跳下去之前把窗戶關得只剩一點窗縫, 剛剛好夾着薄薄的床單, 幾乎等于關嚴了,宿舍幾乎感覺不到風, 周遲回來沒發現也正常。
可是,床單還在周遲床柱上綁着, 周遲居然沒看到嗎?一點反應都沒有嗎?
傅周顧收了床單,把窗戶徹底關嚴, 視線掃了掃,還是沒有找到多餘的鞋,只看到了周遲床下那雙她畫了小狐貍的白鞋,還有一雙室內涼拖鞋。
周遲從外面回來,怎麽會沒有鞋?
傅周顧的視線又掃了掃,突然定格在了宿舍門口的垃圾桶,垃圾桶裏多了兩團報紙,還有兩個團成一團的塑料袋。
這是……
傅周顧撿起了其中一團報紙,小心的拆開看了看,看到了裏面有一團不規則的泥腳印。
因為這一個俯身,傅周顧突然注意到,地板磚上有幾個不明顯的腳印,一路從宿舍門口延伸到周遲床邊。
那不是普通的腳印,沒有鞋的形狀,就是光腳留下的痕跡。
那一瞬間,傅周顧什麽都明白了,這報紙包過腳,這塑料袋是包在報紙外面的,可是為什麽會這樣?就算周遲出門沒有換鞋,那起碼也應該是穿着拖鞋出來的,怎麽會狼狽成這個樣子?
傅周顧不敢想象周遲是在怎樣一種狀态下在雪夜游蕩,她沒有找到的不只是周遲的鞋,還有周遲的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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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常情況下,上床睡覺都會脫了衣服搭在椅子背上,沒有衣服……要麽就是穿的太單薄不需要脫,要麽就是實在太冷不願意脫。
周遲……
傅周顧不知道周遲有沒有被自己吵醒,既然周遲沒有開口說話,那就當周遲沒有醒。
傅周顧輕輕地端起自己的臉盆,連同牙缸、毛巾、香皂一起,輕手輕腳開了門,輕手輕腳出去。
傅周顧沒有鎖門,反正整個三樓就她一個人,沒有人會從宿舍門口路過,自然也沒有人會往宿舍裏窺探,她只虛掩了門。
端着臉盆站在門口,傅周顧微仰着臉,看着走廊結着蜘蛛網的天花板,看着看着,鼻子有點泛酸,眼眶也有點泛酸。
傅周顧吸了吸鼻子,端着臉盆慢慢慢慢朝水房過去,随便刷完牙,把刷牙水倒進水槽,她這才想起暖水瓶沒帶出來,沒法洗臉。
外面是下了一夜雪白茫茫的一片,宿舍樓11月15日開始已經送了暖氣,水房不冷,可水管裏的水卻是冷的。
傅周顧沉默地盯了會兒空蕩蕩的臉盆,伸手擰開了水龍頭,冰涼的水嘩啦啦流進了臉盆,傅周顧把毛巾浸了進去,指尖被水冰得微微發疼。
傅周顧彎着腰,沒有擰毛巾,直接将濕透的沉甸甸的毛巾捂在了臉上,涼氣瞬間沁透腦髓,起初只覺得涼,涼着涼着,整個臉皮都隐隐刺痛。
傅周顧捂了好一會兒臉,緩緩放下毛巾,再睜開的眼睛長出幾絲血絲,眼眶紅得像血。
周遲,你怎麽能這樣?這麽大的人還不會照顧自己嗎?你怎麽能每次都這樣?我又不欠你的,認真說起來,明明是你欠我的,你怎麽能每次都讓我這麽……心疼?
你是我媽,應該你心疼我,關心我的!
你太不稱職了。
太煩人了。
我跑了一夜,找了你一夜,我很累,我頭也很疼,我不舒服,洗了涼水臉,現在臉都是疼的,你倒是關心我一句啊。
周遲……
傅周顧深吸了一口氣,閉了閉眼,突然覺得自己有夠矯情的,明明是自己心疼了,卻又覺得委屈,又想問周遲冷不冷,難受不難受,又想讓周遲關心關心自己,這到底是什麽心理?
其實找了一夜也沒什麽的,雖然後半夜确實有點冷,還又困又累,還因為一直找不到人,有點焦躁,有點絕望,也有點害怕。但是害怕是少的,因為她能出生,可見周遲肯定沒事。
她也是昨天後半夜才想到的,既然周遲肯定不會有事,她為什麽還要跑出去找?這何止是傻x,這根本就是腦子有病,自己跟自己過不去,在宿舍暖烘烘的睡覺不香嗎?如果不出去找,她還能提前見到周遲。
不管怎麽樣,周遲回來了就好。
而且,犯兩次傻就夠了,絕對不會再有第3次。
洗漱完回到宿舍,傅周顧蹲下來放臉盆的時候,又看了一眼地上的光腳印。周遲那麽幹淨的人,居然光腳在地上走,那身體得是多難受才會這麽不講究?
昨晚她只是穿得少了點,在雪地裏還一直活動着,後半夜還覺得有些冷,那周遲豈不是更冷?
周遲沒有換衣服就從家出來了,穿的應該不會太厚,居家的話大概就是穿個毛衫,再穿一條棉質的褲子,那确實會很冷。
幸好宿舍暖和,周遲這會兒應該不冷了吧。
周遲回來了,傅周顧緊繃了一夜的情緒徹底松垮下來,她這會兒真的是又頭痛又難受,還困,想趕緊爬上床休息。不過在上床之前,她要先給周早打個電話,告訴周早,周遲回來了,讓周早再告訴周遲的媽媽。
傅周顧跑到樓下,又給周早打了個電話,周早這才松了口氣,說自己這會兒就在周遲家,周遲她媽也從老家趕回來了,正說要去報警呢,現在好了,不用報警了。
傅周顧這才知道,原來周遲她媽昨晚沒在家。也難怪周遲回到宿舍倒頭就睡,周遲估計根本就不知道她媽已經知道她離家出走這件事了。
傅周顧讓周早返校的時候把周遲的東西捎過來,然後就挂了電話。
傅周顧想起來,問宿管阿姨道:“315的周遲幾點回來的?”
宿管阿姨這才想起來道:“哦,對,你也是315的,你舍友比你早回來有一個小時吧,我也沒看表,也不記得幾點了,那會兒正困着呢。我還說她怎麽那樣回來了,腳上套着塑料袋,塑料袋裏還有報紙包着腳,還穿着……”
屋外有人喊宿管阿姨,宿管阿姨停了嘴出去了,傅周顧也沒再問,想也知道,宿管阿姨肯定要說周遲穿着家居服,連件厚衣服都沒穿。
有氣無力地回到宿舍,傅周顧不想打擾周遲睡覺,就沒有再去看周遲,直接爬上了床,拉開毯子蓋上。北方就這一點好,暖氣一開,戶外在了屋裏也能成夏天,蓋個小毯子就不覺得冷。
傅周顧睡得很快,她一向是這樣,情緒來得快去得也快,沾了枕頭睡得更快。
這一覺一口氣睡到了下午,直到曹夢琦從家回來,傅周顧才醒。
曹夢琦有點不好意思道:“我沒想到你在睡覺,動作有點大,把你吵醒了?”
傅周顧道:“沒事,本來也該起來了。”
傅周顧坐了起來,睡覺前還頭痛欲裂的,這會兒已經完全沒事兒了,還神清氣爽,畢竟一口氣睡了這麽久,這段時間太缺覺了。
不過哪個高三生不缺覺呢?一天能連續睡足6個小時,那就是高三最大的奢侈。
傅周顧打着哈欠下了床,問道:“今天怎麽來這麽早?這才3點多,晚自習還早呢。”
平時大家基本上都是卡點來,頂多提早來一個小時,今天曹夢琦确實來早了。
曹夢琦苦哈哈道:“你以為我願意嗎?我原本還想吃了我媽做的晚飯再來呢我媽做飯老好吃了,晚上有糖醋排骨和紅焖大蝦,可我這不是作業忘了帶嗎?晚上就得交,我趕過來補作業。”
曹夢琦放下東西沒有多待,急哄哄就往班裏去了,宿舍又只剩下傅周顧一個人,還有沒睡醒的周遲。
傅周顧揉了揉有點酸痛的脖子,感覺睡覺沒睡好有點落枕了,不過不要緊,只要脖子還能動都不是大事。
傅周顧打着哈欠又看了一眼周遲的床,周遲還睡着,一點動靜都沒有,估計是昨晚實在太累了。
傅周顧盤算了下,早飯不吃,午飯不吃,聽昨晚周早的意思,周遲昨晚的晚飯估計也沒吃,這會兒肯定早餓得前心貼後背,只不過是太困懶得起。
先出去買點飯,再把周遲喊醒吧。
傅周顧洗漱完出門去買飯,下午3點多,正是青黃不接的,有的飯店都關門,小吃攤也都收攤回家了,傅周顧轉了一圈才買了兩份爆炒拉條,拎着趕緊往宿舍回,這玩意兒一會兒就涼了。
本來傅周顧想買點帶湯的,像牛肉面之類的,可是面坨得快,而且涼了更沒法吃,還不如爆炒的。
昨晚下了一夜的雪,地上積雪很厚,道路上有市政撒了鹽,雪已經化了,人行道有的商鋪掃雪了,有的商鋪沒有。不管有沒有,這會兒全白給,停了一上午的雪,這會兒又開始下了,沒多大會兒地上又鋪了一層,還真是暴雪。
傅周顧把外套上的帽子重新扣到頭上,昨晚全靠這帽子幫她擋風寒,這會兒又指望它了,真是功不可沒的帽子。
回到宿舍,傅周顧先把拉條套進碗裏,擱到水暖片上,這才隔着床簾喊周遲。
連喊了幾聲周遲都沒有反應,傅周顧又晃了晃床,還是沒有反應。
傅周顧覺得有些不對,說了句“我要撩床簾了”,伸手把床簾撩開。
周遲還是蒙着頭在床上躺着,姿勢比之前有點變化,但也變化不大,傅周顧伸手拍了拍周遲。
“周遲,醒……”
只說了三個字,傅周顧頓住了,隔着不算薄的小薄被,傅周顧明顯感覺到了被子下不正常的熱度。
不對勁!
傅周顧伸手拽開了周遲臉上的被子,周遲的臉露了出來,臉紅得吓人,吹到手背的氣息也滾燙得吓人。
傅周顧趕緊摸了摸周遲的額頭,這都有40度了吧?!
就算沒有也差不多了。
周遲難受地張着嘴呼吸着,嘴唇幹的翹着皮,傅周顧跟她說話,她只能從喉嚨深處哼唧出點破碎的聲音。
不行,這必須去醫院!
傅周顧毫不猶豫地爬上了床,撩開周遲的被子就想背周遲下去,可這一撩開,傅周顧整個人都愣住了。
這……這穿的……
周遲穿了件深紅色的抹胸長裙,說是長裙,看那質感和設計更像是禮服,出席正式場合穿的那種,又性感又高貴。
只是這樣的禮服穿在十七歲的周遲身上,還是顯得有點過于成熟,不合時宜。
不過現在不是關注合不合适的時候,傅周顧想過周遲會穿的少,可沒想過會這麽少,穿成這樣怎麽可能不生病?!
想到周遲穿着這樣單薄的裙子在雪夜裏彷徨的樣子,傅周顧的眼眶逼得通紅,她恨自己粗心,想也知道正常人不冷到一定程度,誰會用報紙和塑料袋去包住腳來取暖?
她如果早覺出不對,周遲也不會燒到這種程度。
那一瞬間,傅周顧腦中千頭萬緒,腳下的動作一點沒停,轉身又下了床,想翻一翻周遲的衣服,周遲的櫃門鎖着,自己也沒有厚衣服,只能借曹夢琦了。
傅周顧抓起宿舍門鑰匙,趕緊出了宿舍去教學樓找曹夢琦,剛下到1樓,就見傅一帆和顧星河從外面進來,兩人拖着行李箱,正有說有笑着。
太好了!先借她倆的也一樣!
傅周顧迎了上去,沒等開口,傅一帆就笑着道:“你先別出去,外面凍死人了,我給你帶了件羽絨服,剛買的,新的,你先跟我回宿舍試試,穿上羽絨服再出去。”
傅周顧愣了一下,“你專門給我帶的?”
傅一帆上去就挽住了傅周顧的胳膊,挽着一塊往126去,邊走邊道:“這不是下雪了嗎,突然變天,我想着你肯定沒有羽絨服,剛好我媽說要給我買,我就買了兩件,你一件我一件正好。”
傅周顧有一堆話想說,比如多少錢我給你,再比如我自己能買你留着穿,或者我不怕冷我火力大,你媽給你買的,你還是自己穿比較好。
但是這些話傅周顧一個字也沒說,她道了聲謝,進了宿舍就趕緊扒拉傅一帆的行李箱,拿了羽絨服就要跑。
傅一帆拉住她道:“你怎麽了?怎麽這麽急?”
顧星河也奇怪的看着她。
傅周顧道:“周遲發燒了,喊她都沒反應,意識都已經不清醒了,我急着送她去醫院。”
顧星河一聽,立刻神色嚴肅道:“那還愣着幹嘛?我跟你一塊上去弄周遲,傅一帆去學校門口打車,跟保安大叔說一聲,讓車開到咱們宿舍樓下,快快!”
關鍵時候還是顧阿姨靠譜,就像當年傅一帆一個人生下孩子,也是顧阿姨主持大局,那時候的顧阿姨也不過是個靠家裏養着的學生。
傅一帆聽指揮地趕緊去學校門口找車,周遲和顧星河跑到了樓上。
傅周顧把自己加絨的打底褲給周遲套上,又把自己替換的一件高領毛衣也給周遲套上,再把傅一帆給她的羽絨服給周遲穿上,這才讓顧星河幫着把周遲弄下床,背到自己背上。
顧星河在身後幫忙把羽絨服帽子扣在周遲頭上,看了一眼傅周顧身上單薄的外套,說道:“你先下去,我再給你找件厚衣服。”
傅周顧道:“不用了,趕緊走吧!”
周遲趴在她身上軟綿綿一點力氣都沒有,傅周顧背着她下樓必須得拼命彎腰,不然就會把周遲滑下去。但是彎得太很了很容易一頭栽下去,顧星河幫忙扶着點周遲,傅周顧就不用彎那麽低的腰了。
顧星河一看這情況,也顧不得再找衣服,兩個人一塊兒背着周遲匆匆下了樓。
到了樓下,出租車已經等着了,傅一帆幫着把周遲放進車裏,幾個人一塊兒趕去了醫院。
到了醫院一通檢查,醫生說已經引發了輕微的肺炎,幸好送來的還算及時,不過也得住院。
辦理住院需要證件,學生的話有學校開證明也可以,傅周顧本來想打電話讓周早捎過來,可打到周早家裏,說周早已經走了。
顧星河讓她們在醫院照顧周遲,自己打車回學校找老師開證明。
醫生先給周遲安排了病房,退燒針打了,液體先給輸上,只等顧星河來了補辦手續就行。
折騰了半天,周遲的溫度終于稍微降了降,活生生的40.1℃,生平所見最高體溫,這會兒終于降到了38.5℃。
38.5℃依然很高,但比起40.1℃已經好多了,傅周顧真的魂兒都要被吓飛了。
周遲的體溫緩慢的下降着,傅周顧最初是每隔10分鐘測一次,後來就減緩到每隔30分鐘測一次,人也漸漸放松了下來。
傅一帆這才得空問道:“她怎麽來學校這麽早,還發着燒過來?”
周遲家裏的私事沒告訴過別人,傅周顧當然不能随便往外說,尤其不能告訴傅一帆,省得傅一帆同情心泛濫再一不小心愛上周遲。
傅周顧道:“昨晚不是下雪了嘛,她玩了大半夜雪,今天就發燒了。”
傅一帆看了眼周遲有些淩亂的頭發,道:“她不會是沒戴帽子在雪裏玩兒吧?頭發濕了也沒吹幹就睡了?”
傅周顧道:“也沒有很濕吧,反正有點潮。”
傅一帆嘆氣道:“頭發只要沒幹就不能睡,這很容易生病的。”
傅周顧道:“是這樣嗎?”
傅周顧以前學散打,每次都是打完沖個澡,頂着濕漉漉的頭發回家,然後寫作業睡覺,經常睡的時候頭發還是潮濕的,她壓根就沒把這當成什麽事兒,不只她,她們散打班的都這樣,也沒見人生病。
原來濕着頭發不能睡。
傅周顧道:“我不知道,早知道的話,我早上發現她頭發濕的時候,就給她吹吹了。”
傅周顧以前從來不用吹風機,用吹風機還是穿過來之後被曹夢琦她們培養的,但是曹夢琦她們說的是,不把頭發吹幹,睡起來的頭發壓的很扁很難看,她是為了不難看才跟着一起吹的。
不過周遲肯定不單單是因為頭發濕着睡就病了,穿得少才是重點,但是這話不能跟傅一帆說。
顧星河過來時順便給幾個人都請了假,還問聯系周遲的家人了沒。
這個問題傅周顧早就想過了,她覺得以周遲現在的家庭情況,周遲未必願意讓家裏人知道她生病了,還是等周遲醒了再決定吧。
傅周顧沒說那麽詳細,只說等周遲醒了再說,顧星河就沒再多說。
辦好住院手續,又等了會兒,周遲醒了,燒也暫時退了,人看着精神了不少,起碼不迷糊了,能正常說話了。
見到病床邊圍着一群人,周遲反應還是比較快的,稍微看了兩眼便弄明白怎麽回事了。
周遲笑了下,可能還是沒力氣,笑得有點虛弱,說道:“我這是在醫院的輸液室?還是住院了?”
周遲的聲音透着病态的沙啞,聽着就讓人覺得得趕緊喝水。
傅周顧眼明手快地兌了杯不熱不冷的水遞了過去,她提早晾了杯涼水,就是為了兌熱水用。
傅周顧道:“你燒成那樣,40.1℃,吓死人了知道嗎?肯定得住院啊。”
周遲接過水,說了一聲謝謝,好久沒有被她這麽客氣過的傅周顧,脊背有點發毛。
傅一帆關切地問周遲:“還有沒有哪不舒服,想吃點什麽,我這就去買。”
顧星河也道:“醫生說你一會兒還會燒起來,會反複,趁着這會兒舒服,趕緊先買點飯吃。”
周遲搖了搖頭,說沒胃口。
傅周顧道:“沒胃口也得吃點,嗓子疼不疼?要不就買點粥,多少吃一點。”
周遲居然還敢搖頭:“你們不用管我,趕緊回去吧,我沒什麽事。”
這才剛醒就趕她們走。
傅周顧開玩笑道:“我們仨辛辛苦苦把你弄醫院,又守着你這麽半天,你醒了就立馬趕我們?我們的心靈可是受到了很大的創傷。”
傅周顧自認在活躍氣氛,可話音落下半天周遲都沒有反應,周遲不知道在想什麽,神色恹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