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穿回去的第31天
第031章 穿回去的第31天
傅一帆和顧星河不見了, 周遲又低血糖,傅周顧實在着急,這才說了那樣的話, 現在周遲問她為什麽要管周遲, 她總不能說因為你是我媽。
其實仔細想想, 周遲是她媽怎麽了?抛妻棄女的人渣, 不配當媽!周遲就是再怎麽低血糖難受她也不該管的,甚至難受了才好,這才哪到哪, 跟傅一帆受的苦比起來簡直不值一提。
可內心深處, 傅周顧總覺得周遲不是那樣的人,總覺得周遲是有苦衷的。
傅周顧時而覺得, 不管有沒有苦衷, 傅一帆的痛苦都是真實的, 她就該恨周遲。時而又覺得,如果有苦衷的話也不是情無可原,她不該一棒子把周遲打死。
傅周顧也很讨厭自己的搖擺不定, 她平生最不喜歡的就是這樣的人, 可偏偏她自己就成了這樣的人。
傅周顧不知道該怎麽說, 便顧左右而言她:“傅一帆和顧星河不見了, 不知道什麽時候走的, 也不知道現在是個什麽情況。”
周遲原本躲閃的眼神立刻看了過來:“你說她們已經走了?”
傅周顧點頭。
周遲趕緊起身下床:“去學校看看。”
一下床周遲就眩暈了下,又跌坐回去, 傅周顧趕緊伸手扶她。
周遲捂着額頭,看了看手裏的棒棒糖, 擡手就想往垃圾桶扔,傅周顧下意識“诶”了一聲, 也就一聲,沒有再開口阻止周遲。
傅周顧是真的想不明白,明明身體難受的要死,只是吃顆糖而已,就算是再怎麽不喜歡吃,難道比身體難受還難以接受嗎?
難道周遲對糖有什麽心理陰影?
如果是真的,那她之前強喂周遲吃糖可就太過分了,而且還強喂了兩次!
周遲是人渣,她可不是,強迫別人并不是她的本意,想到周遲可能對糖有心理陰影,傅周顧真的開始有點難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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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個,周遲……對不起。”
傅周顧一向做事爽快,覺得內疚了就道歉,她正誠心誠意地道着歉,就見周遲扔糖的胳膊突然掉轉了方向,那棒棒糖又送進了周遲的嘴裏?????
傅周顧那句“對不起”說完最後一個尾音的時候,那糖正好進了周遲的嘴,圓圓的糖球在周遲的臉頰頂起一個明顯的包。
傅周顧:“……”
不是有心理陰影嗎?
kao!
傅周顧忍不住滿肚子髒話,她就不該想那麽多,十幾歲的孩子哪有那麽多心理陰影?根本就是個中二少女覺得吃糖有損她的酷girl形象,這才死活不吃。
周遲塞進棒棒糖才看向傅周顧:“你剛才說什麽?”
傅周顧面無表情道:“我說讓你快點,我也急着想知道她倆怎麽回事。”
周遲道:“你明明說的不是這句。”
傅周顧道:“那我說的哪句?”
周遲道:“你說對不起。”
傅周顧道:“沒關系,我原諒你了。”
周遲一下子就眯起了漂亮的桃花眼:“你這人,真狗!”
傅周顧看着周遲那樣子,不知怎麽心底的焦急少了許多,心情好了點,笑道:“就算我是狗,你也是跟我住一個狗舍的同類。實不相瞞我金毛,你呢?哈士奇嗎?”
周遲坐在床邊還沒起來,伸手錘了傅周顧一下:“你才哈士奇!”
傅周顧道:“我說了,我金毛。”
周遲道:“你既不是金毛,也不是哈士奇,你是豬。”
傅周顧道:“什麽?”
周遲輕蔑的看了她一眼,起身去了洗手間,留給傅周顧一個絕情的背影。
傅周顧忍俊不禁,不就是昨晚檢查周遲摔傷的時候扒了周遲的衣領子嗎?至于記恨到現在?還說她是豬,她這麽苗條哪裏像豬了?
周遲到底是年輕,就含了那麽一根棒棒糖,等到學校的時候氣色已經好了很多。
學校才剛打起床鈴,幾人先回了宿舍,傅一帆和顧星河居然都不在宿舍。
難道她們兩個還沒回學校?還是說直接去操場準備跑操了?
傅周顧和周遲對視了一眼,趕緊又調轉頭去操場,操場上已經有人在排隊了,不過人還不多,打眼望去就能分辨個差不多,并沒有傅一帆和顧星河的影子。
周遲需要跑步,先去排隊了,傅周顧因為腿傷的關系這個學期都不用跑,她站在操場口焦急的翹首張望,一直等到人全都排齊了,已經有班級開始跑了,還是沒能等到傅一帆和顧星河。
傅周顧這下是真的開始着急了。
年輕的顧星河傅周顧不太了解,但是年輕的傅一帆傅周顧還是挺了解的,傅一帆絕對不是那種半夜出門卻不報備的人,起碼會留個字條什麽的,可是那房間什麽都沒有,門也是好好關着的,顯然她們走的時候也不是在緊急的情況下來不及通知她們。
所以這兩個人到底去哪兒了?為什麽失蹤?
就一個跑操的功夫,傅周顧設想了很多可能。
比如她們兩個半夜餓了,結伴出去吃夜宵,結果遇上了歹徒。
再比如,她們兩個沒有談攏,其中一個負氣離開,結果遇到了歹徒。另一個在屋裏待了一會兒,覺得不放心出去找人,一直到現在都沒找到,所以就都沒有回來。
傅周顧是越想越害怕,除了遭遇不測,她實在想不出來她們兩個為什麽不來學校。
不行,不能再等下去了,說不定她們兩個昨天夜裏就已經遇難了,到現在都過了好幾個小時了,她必須得馬上報警,争取最佳救援時間。
這種時候當然要把一切往最壞的方向去想,沒事正好,有事的話最起碼能盡快救援。
傅周顧轉身去辦公室,一來可以找班主任借電話打110,二來如果傅一帆她們沒事的話,肯定會想辦法請假,劉梅說不定知道。
到了辦公室,傅周顧剛開口,劉梅就道:“你看我這記性,顧星河早上打電話的時候說了讓我給你說一聲,我一忙給忘了。”
聽到這話,傅周顧松了口,又問道:“她和傅一帆上哪兒去了?”
劉梅瞟了傅周顧一眼道:“你們昨天晚上上哪去了?假條上可沒說讓你們夜不歸宿,你們膽子倒不小,以後再想在我這兒請假可沒機會了。”
呃……
傅周顧站在劉梅面前,不好意思地摳了摳校服褲縫:“她倆到底怎麽了?”
劉梅這才道:“昨晚傅一帆不太舒服,顧星河帶她上醫院去了,夜裏已經做了檢查,檢查結果得上午才能出,這會兒傅一帆正在醫院輸液。”
不舒服?昨晚不還好好的,怎麽突然就不舒服了?
劉梅也不太了解具體情況,說不定傅一帆和顧星河也不知道具體情況,一切得等到檢查結果出來了才行。
傅周顧直接跟劉梅請了中午的假,她要去醫院看一看傅一帆,劉梅沒有馬上答應,只說等檢查結果出來顧星河會聯系她,到時候看情況再确定要不要去醫院探望。也說不定沒事,下午她們就回來了。
希望她們沒事,希望她們一會兒就回來。
傅周顧又去了6班,把情況跟周遲說了一下,讓周遲不要擔心,讓周遲也順便把這件事告訴宋薇和齊悅,讓她們也不要擔心。
傅周顧走的時候,6班不少同學都在看她,好像她是什麽稀有大熊貓似的。
傅周顧也是無語了,周遲明明對付一帆、周早她們都挺關心的,怎麽這些人還覺得周遲兇神惡煞?有個人過來跟周遲說兩句話就這麽稀奇?
回到2班,傅周顧把自己的吐槽說給了孫芒。
孫芒笑呵呵道:“有人跟周遲說話,沒什麽好稀奇的,畢竟只要身在這個社會中,多少都會跟周圍的人有接觸,可問題是人家根本就不是稀奇有人和周遲說話,人家稀奇的事有人和周遲開玩笑,而周遲居然接了這個玩笑。”
傅周顧道:“我剛才沒跟周遲開玩笑,我就說了一下傅一帆她們的情況。”
孫芒道:“我知道呀,我也沒說你這次跟她開玩笑,我說的是昨天早上,你已經出名了你不知道嗎?”
傅周顧無語道:“哪有那麽誇張,頂多就是2班和6班的同學知道,什麽出名不出名的。”
孫芒道:“你是對咱學校同學的八卦能力有什麽誤解?還是太低估了咱們學校的卧談會?現在誰不知道殺人狂魔周遲抛棄舊愛周早,迎來新歡傅周顧,兩人在教室裏公然卿卿我我打打鬧鬧還互吃一根棒棒糖,并且昨晚結伴出去,一夜未歸!你去打聽打聽,高一高二的先不說,高三的誰不知道?”
傅周顧道:“……”
頭疼。
傅周顧道:“你們這群人可真夠閑的,有這工夫多刷幾道題不香嗎?”
孫芒笑嘻嘻道:“那肯定沒有吃瓜香,再說這年頭誰愛學習?你看看這滿教室的同學,哪個不是被逼的?高三沒有娛樂,娛樂已經死了,在座的都是娛樂的未亡人啊!”
孫芒假裝哭唧唧擦眼淚:“我的老公啊,我親愛的娛樂,你怎麽就能死了呢?等我上了大學,一定把你從墳裏扒出來,跟你再續前緣人鬼情未了。”
傅周顧道:“……”
傅周顧道:“精神病院出門左轉。”
一上午傅一帆她們也沒有回來,大課間的時候傅周顧又去找了劉梅,劉梅說顧星河還沒有聯系她,傅周顧再次請假,這次劉梅批了假條,還叮囑她下午一定要按時回來上課,不然以後什麽假都不批了。
傅周顧拿着假條回教室,走到後門就看見周早在欄杆邊等着:“等你半天了,顧星河是不是沒來上課?”
沒有問傅一帆,只問了顧星河。
傅周顧晃了晃手裏的假條:“顧星河陪着傅一帆在醫院呢,我剛找老師批了假,中午過去看看。”
周早微微睜大眼,眼瞳快速游移了下,又迅速定焦在傅周顧臉上,奶白的小臉像是結了一層奶皮子,肉眼可見的冷了:“好好的怎麽會去醫院?傅一帆怎麽了?”
傅周顧道:“我也不知道,檢查結果應該還沒出來,等中午過去看看就知道了。”
周早道:“我也去!”
說罷,也不等傅周顧回話,轉身就往辦公室跑去。
前腳送走周早,後腳就見周遲從6班那邊過來。
周遲走過來道:“她跑那麽快幹嘛?”
傅周顧就把剛才的情況說了一遍。
周遲“哦”了一聲:“那你們去吧。”
傅周顧有些意外:“我以為你會說你也去。”
周遲道:“昨晚夜不歸宿,班主任生氣了,不會再批假。”
原來如此。
傅周顧開玩笑道:“這就把你難住了?我以為你是那種會翻牆或者硬闖校門的人呢。”
周遲望着她,走廊的風拂動周遲細軟的發絲,連長睫仿佛都在風中顫抖,傅周顧不知怎麽突然想起了一句詩——人面桃花相映紅。①
這裏沒有桃花,可周遲的臉卻比桃花還要灼灼其華,真的是風流的長相,偏偏有着幹淨的眼神。
周遲突然道:“我是。”
傅周顧道:“嗯?”
周遲道:“我不僅是那種會翻牆或者硬闖校門的人,我還會綁人捅刀子。”
傅周顧愣了下,該不會她不小心戳中了周遲的傷疤吧?怎麽突然又提起佟樂佳那件事了?
傅周顧道:“我就開個玩笑,你別放在心上。”
周遲道:“我知道啊,我也沒跟你開玩笑,會不會那麽做,完全取決于那個人對我重不重。”
傅周顧道:“你的意思是,傅一帆不是重要的人?”
周遲道:“傅一帆是周早重要的人,是顧星河重要的人,不是我的。”
雖然覺得這是最好的答案,周遲不喜歡傅一帆簡直太好了,可心裏怎麽就這麽別扭呢?
傅周顧還是忍不住問道:“那你重要的人是誰?周早?”
周遲轉身按着扶欄,望着遠方,昨天陰沉的天,今天更沉了,感覺随時都會下一場雨:“對,周早是我最重要的人。”
呵,呵呵。
聽到這話,傅周顧心底的別扭直接化成了不爽。
——周早是你最重要的人,那傅一帆是什麽?你有你最重要的人,幹嘛還要招惹傅一帆?幹嘛還要生下我?!
傅周顧靠着扶欄,垂眸望着手裏的請假條,突然有種想揉成一團砸在周遲臉上的沖動。她忍住了,拇指卷着紙條角,卷一下松開卷一下松開,努力化解自己的情緒。
傅周顧道:“周早重要我明白,你們畢竟一塊長大的,可傅一帆對你來說就這麽不重要?連翻個牆出去探病都不願意?那你昨晚幹嘛要組那個飯局?”
周遲道:“不是我想組,是周早。”
傅周顧煩躁地扒開被風吹得擋眼的發絲,道:“怎麽可能?周早要想組這個飯局,就不會不讓顧星河去。我昨天碰見周早了,周早當時說的就是先不叫顧星河。”
周遲道:“她那個人就是那樣,很矛盾,做事瞻前顧後。她既想讓傅一帆和顧星河和好,又不想讓她倆和好,可如果她倆一直不和好,周早就會一直內疚,所以我才替她做了決定。”
傅周顧聽得頭大,高中生的世界就不能簡單一點嗎?怎麽整的這麽複雜?!
傅周顧把請假條直接卷成了一個小細卷,一邊努力地卷得更細,一邊道:“所以這就是友情的占有欲嗎?你是我的好朋友,那你就只能有我一個好朋友,你再有其她就是劈腿,我就會傷心,我就會不樂意,我就會覺得那個人就是小三,是這樣嗎?”
周遲道:“差不多吧。”
傅周顧故意紮心道:“可是周早不是應該把你當成最重要的朋友嗎?你倆青梅竹馬,你又為了她對傅佟樂佳,不管從哪個方向來講,你都應該是她最重要的朋友才符合邏輯吧?”
周遲轉眸看了傅周顧一眼,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傅周顧突然有種周遲馬上就要哭的感覺。
周遲道:“從小到大,她都是我最重要的人,可是她現在已經不把我當最重要的人了。我能有什麽辦法?只要是她想要的,我都盡量滿足她,她做不了決定的,我替她做決定,就算将來要怪,她也不用怪自己,怪我就好。”
這……這幹嘛突然說這麽挖野菜的話?她都已經故意用“重要的朋友”去形容了,周遲為什麽還非要拉回成“重要的人”?重要的朋友和重要的人感覺完全不一樣好嗎?
傅周顧本來還憋着一肚子火替傅一帆打抱不平,一看到周遲這樣子,突然就熄了火,心裏越發不是滋味。
這要還強行解釋成友情,那傅周顧就是傻子了。所以她猜對了,周遲喜歡周早,周早喜歡顧星河,顧星河是傅一帆的好閨蜜,傅一帆又喜歡周遲?呸呸呸,傅一帆才不喜歡周遲,至少現在不喜歡,而且未來她也不會讓傅一帆喜歡!
只是顧星河是omega,周早也是omega,她們根本不可能啊,周早或許還抱着一些希望,希望顧星河分化成alpha或者beta,可周早注定是要失戀的。
難怪昨天晚上周早會跟她猜測了一路屬性,當時周早其實最不想聽到的就是顧星河會分化成omega吧?
唉,這都什麽事兒啊?她愛她,她愛她,她又愛她,要不要這麽狗血?這幾角戀啊?當初自己上學的時候,怎麽沒遇到過這麽狗血的事?當時班裏同學也有人談戀愛,都挺簡單的,要麽單箭頭,要麽雙箭頭,哪有什麽三角戀。
她穿回過去,難道就非得應景地體驗一下古早的三角虐戀?她可以拒絕嗎?
周遲眼角隐約泛了紅,聲音都有了細微的沙啞:“你有什麽要對我說的嗎?”
她有什麽要說的?讓她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千萬不要禍害無辜的傅一帆?還是一定要堅持到底,愛就要往前沖,撞死了也不要回頭,你喜歡周早你就喜歡到底,千萬別回頭看傅一帆,千萬別玩什麽替身白月光?
傅周顧把手裏的假條一點點展平,又換了一個角度重新卷,邊卷邊低聲道:“我覺得吧,學生還是以學習為主,都沒有分化,想那麽多幹嘛?而且都高三了,先考上大學再琢磨別的吧,你覺得呢?”
周遲道:“我也想什麽都不想,可是哪有那麽容易?如果有人真心對待我就好了,把我當唯一的那個,或許我就不會這麽難過了。”
這話聽得傅周顧心驚肉跳,這什麽意思?這是已經打着找替身的意思了?所以傅一帆這樣單純善良的小白兔,就成了你的目标獵物?
NO!NONONONONO!
傅周顧立刻擡頭道:“幹嘛要把幸福寄托在別人身上?自己的幸福要靠自己争取!沒人把你當做唯一,你就把自己當做唯一,做自己的主場,沖刺高考,亮瞎所有人的狗眼!”
不過就周遲這樣的長相,怎麽可能沒人喜歡?這要是換到20年後,得多少迷弟迷妹們為她瘋狂,為她哐哐撞大牆,為她生猴子,她得是多少人的唯一?還怕沒人在乎她?
就算是現在,肯定也有很多人喜歡周遲。
難道是因為周遲的兇名在外,所以那些人就不敢那麽喜歡了?
還是說周遲的長相雖然漂亮,但是比起周早那樣的長相來說太不安全了,周早一看就是很好拿捏的那種,而且看着就很專一,周遲這種就很海王,總覺得她分分鐘能劈8條腿,所以大家反而不敢那麽喜歡了?
傅周顧胡思亂想着,0.1秒鐘的時間,思想已經跑了800萬光年。
周遲歪頭看着她,眼神說不出的奇怪,眉心也越蹙越緊,好半天又問了一句:“你不覺得我很可憐嗎?你就不想……關心關心我?”
傅周顧道:“?????”
這還是那個寧願病着也不願意吃糖的酷girl嗎?這還是那個天天抱着恐怖小說一臉別惹我惹我我就刀了你的中二少女嗎?
剛才傅周顧就覺得有點奇怪,她和周遲已經到了這種可以推心置腹的關系了嗎?怎麽好端端的周遲突然從6班跑到2班,還跟她說這麽一堆狗血多角戀?
傅周顧突然警覺起來,她眯眼看着周遲:“你……”
周遲繃着的臉突然松了,趴在欄杆上笑得眉眼飛揚:“你信了,你居然信了!”
傅周顧道:“……”
艹!
雖然周遲笑起來真的很好看,在這樣陰沉沉的天氣裏,像是突然升起的陽光,但是傅周顧腦子裏的話依然很髒,非常髒,十分髒。
周遲笑罷,趴在欄杆上枕着胳膊看着傅周顧,眼角居然還笑出了笑淚,好氣!
傅周顧臭着臉道:“虧得我脾氣好,哪天你被人打死都不知道怎麽死的。”
周遲擦了擦眼角道:“逗傻子真好玩。”
傅周顧郁悶:“你才傻子,你們全家都傻子。”
周遲笑道:“不跟傻子争長短,你說什麽就是什麽。”
傅周顧道:“……”
殺人犯的追溯期是多久?她現在殺了周遲再穿回到21年後還用坐牢嗎?
快上課了,周遲抓着欄杆直起身子,撩了下被風吹亂的頭發,道:“中午等等我,我跟你們一塊兒去。”
傅周顧:呵,呵呵呵。
周遲說完就走了,像是完全沒看到傅周顧想刀人的眼神,她的心情很好,格外的好,半上午的陰霾一掃而空。
果然是她想多了,傅周顧根本就不喜歡她,昨晚真的是深更半夜的腦子也不清醒了,居然就因為傅周顧的兩句“你明白嗎”就以為傅周顧喜歡自己。現在誰還用這種迂回的方法來告白?沒有當衆大喊我愛你就不錯了。
你明白嗎?你明白嗎?
根本完全沒有任何意思,就是很普通的一句話而已,越念越普通,越感覺越普通,普通中的普通,白開水一樣。
她現在還不想談戀愛,沒有分化談什麽戀愛?要是宿舍住着一個觊觎自己的人,那以後得多別扭?
傅周顧不喜歡她,真的是太好了。
周遲又想起了昨晚被傅周顧壓住的不自在,還有那黏糊糊的氣息,突然覺得手背又燙了,脖子上好像又有了被氣息噴灑的錯覺。
周遲趕緊用手背去搓脖子。
邊搓着邊走着,剛走到六班門口就見一個女生懷裏抱着個紙袋子,臉紅撲撲地朝她走了過來。
這熟悉的場景,這熟悉的表情,周遲仿佛夢回到一年前,隔三差五就有人用這種表情給她送東西,傻子也知道這是什麽意思。
她尊重他們想靠近喜歡的人的心情,他們就不能尊重尊重她不想被騷擾的心情嗎?
周遲最厭惡這種當衆送東西的,有種道德綁架的嫌疑。
好不容易因為她的兇名在外這一年消停了不少,沒人再往她桌兜裏塞東西,也沒人閑得沒事圍着她打轉,尤其是沒了那些幼稚的只會靠着欺負喜歡的人來彰顯自己的傻x,她終于松了口氣自在多了,怎麽現在又故态複萌了?
傅周顧啊傅周顧,你知不知道你給我惹了多大的麻煩?你還振振有詞的不想賠我,做什麽夢呢?
那女生已經走到了周遲的面前,看樣子有點眼生,應該是高一新生。
周遲很煩,目不斜視地想從那女生旁邊繞過去,那女生卻趕緊橫過來擋住了她,還是直接擋在了教室門口,走廊裏班裏一堆同學勾着頭看熱鬧。
周遲的臉上沒多少表情,沒有笑,也沒有很冷,但卻有着拒人于千裏之外的隔閡感。
周遲腳尖一轉,朝着後門走了過去。
學校是禁止早戀的,被老師發現這女生就完蛋了,最起碼會被請家長,自己這麽明顯的态度,這女生不想被老師知道肯定會走的。
然而周遲這次想錯了,那女生竟然追了上來:“學姐,你別急着走,我寫了一首詩,你能看看嗎?”
不能。
旁邊傳來的同學們的起哄聲,換成一般人早就羞得抱頭鼠竄了,這女生卻是相當锲而不舍,那感覺就像是破罐子破摔,反正已經丢臉了,那就丢到底。
那女生見周遲不理她,竟然自顧背起了詩,那是首白話詩,聽得出來是女生自己編的,乍一聽還挺華麗,仔細聽就是辭藻的堆砌,總結起來就一句——願我如星君如月,夜夜流光相皎潔。②
聽聽老祖宗的詩詞多精練多有韻味,不會寫就別瞎寫了。
詩背完了,周遲也坐在了自己的位置上,從始至終都沒有正眼看過那女生一眼。
上課鈴打響,那女生不得不走了,她抱着紙袋想往周遲桌上放,周遲斜了她一眼,她的手抖了下,又收了回去。
眼看老師就要來了,那女生依依不舍地往教室門口走,邊走邊道:“你能明白我的心意嗎?你能明白吧?你能明白吧?”
周遲剛拿出自動鉛筆寫了兩個字,咔嚓,鉛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