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穿回去的第29天
第029章 穿回去的第29天
傅周顧知道周遲腦回路異于常人, 卻沒想到這麽異于常人。她以為周遲會因為風言風語難受,結果周遲确實因為風言風語難受了,不過難受的不是別人造謠她倆有一腿, 而是她自己原本的惡名有了好轉的跡象。
這是什麽鬼才邏輯?!!
讓別人以為自己是個殺人犯, 随時都可能提刀砍人, 情緒嚴重不穩定, 甚至被認為是瘋子,或者幹脆覺得她是個反社會人格,她就覺得挺爽?
這得是看了多少恐怖小說才養成的變态性格?!!
看不出來啊, 真看不出來啊, 表裏不一說的就是周遲這種人吧?不,表裏不一不足夠形容, 還是衣冠禽獸、人面獸心更合适, 時刻不能忘了周遲渣了傅一帆這件滔天罪行!
傅周顧深吸了一口氣問道:“我不太明白, 被別人誤以為是個殺人犯,很好嗎?”
周遲推開傅周顧按在自己肩膀的手,臉上竟帶出一絲驕傲:“我覺得挺好, 可以少掉很多麻煩。”
傅周顧好像有點get到了:“你的意思是你讨厭社交, 別人都怕你了, 就沒人往你身前湊了, 是這個意思嗎?”
周遲道:“是, 也不全是。”
這麽說傅周顧可就好奇了,她調整了一下姿勢, 依然側坐着看着面朝上躺着的周遲。
周遲細軟的黑發散在淡藍的枕頭上,暖白的燈光靜靜灑落, 讓那原本冷白的臉溫暖了許多,仿佛冷藏的純奶加了熱又添進去好多甜奶粉, 又甜又暖又柔滑。
這和平時的周遲看上去很不一樣,明明只是一個細微的色調差異,換而言之就是只是換了個打光,就……
傅周顧的詞彙庫還算豐富,可這會兒她卻形容不出這種感覺,或者說怎麽形容都覺得怪怪的。
她垂眸注視着周遲,周遲漂亮的桃花眼缭繞着花蕊般的眼尾,迎着燈光,眼底是星星點點細碎的光痕,仿佛銀河墜落,靜海微波。在那暖色調的燈光下,唇瓣的飽和度更高了,唇色越發顯得紅了,整個嘴唇看起來更豐滿,更誘惑,好像親一口就能軟得纏舌。
這真的……不是一般的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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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和周早那種軟萌的,弱小的,讓人想要保護的美不同,眼前的周遲是純欲的,勾人的,讓人想要狎玩的美。
幸好她是周遲的女兒,就算周遲這麽躺在自己面前,她也只會當她是媽,心如止水,巍然不動。
可如果傅一帆看到了這個畫面……
嘶……
傅周顧已經不敢想了,太吓人了,感覺分分鐘她就要被生下來了!
傅周顧不敢再胡思亂想,主要是怕自己忍不住劃花周遲的臉,直接從根源上杜絕周遲勾引傅一帆。
傅周顧攥緊了自己的手,她是真的有點蠢蠢欲動想動手了。
傅周顧不自然地咳嗽了聲,問道:“什麽叫是也不是?那到底是什麽?”
周遲似乎笑了一下,但是笑的太快了,也可能是錯覺,反正傅周顧是沒看清楚。
周遲道:“有時間問這些亂七八糟的,不如想想怎麽補償我。”
這話題轉的也太突然了吧?說話說一半,這是想吊死她嗎?
傅周顧道:“我覺得我在幫你正名,你卻讓我給你補償,你覺得這合理嗎?”
周遲道:“這有什麽不合理的?你壞了我的名聲,我問你要名譽損失,合情合理還合法。”
傅周顧道:“我壞了你殺人犯的名聲,我讓大家覺得你是好人,這也錯了?不造謠,不信謠,不傳謠,我還辟謠,我怎麽就錯了呢?你別說什麽不想社交,靠着謠言躲避社交本來就是火中取栗,等将來被反噬了你後悔都來不及。”
周遲聽着聽着眉心就皺了起來,眼神看了一下床裏側:“躺下。”
傅周顧道:“嗯?”
周遲又重複了一遍:“躺下。”
傅周顧道:“……………”
難道這就是邪門的來自血脈的壓制嗎?明明就是不鹹不淡的兩個字,聽在傅周顧耳朵裏卻有種不躺下來不行的感覺,至于為什麽不行,傅周顧自己都說不出來。
傅周顧最後還是躺下了,也不知道周遲幹嘛非要讓她躺下,躺下說話難道比較香嗎?
傅周顧側躺着看着周遲,突然就明白過來了。
剛剛坐着是居高臨下,周遲看上去一副很好拿捏的樣子,這會兒躺下再看,周遲整個人感覺就近了很多,也大了很多,壓迫感自然也多了,看上去就沒那麽好拿捏了。
周遲啊,你是懂心理學的。
傅周顧道:“總之,別說什麽補償不補償的,我并不覺得我錯了。如果辟謠都是一種錯,那造謠的要樂死了,雖然我也不是刻意去辟謠的,只不過是間接造成了這樣一個效果,但是意思都差不多。”
其實傅周顧根本不覺得一根棒棒糖能辟什麽謠,她反而覺得那一根棒棒糖造出了更多的謠,還是黃謠,可現在她只能随着周遲的邏輯去說,不然就是說幹了口水也只是對牛彈琴。
唉,好累,突然覺得自己命好苦,一個媽軟弱可欺,一個媽腦子有病,要阻止她倆在一起就得祭出海納百川的洪荒之力,不然遲早不是心累死,就是邏輯死。
周遲翻了翻身,也側躺着,和傅周顧面對面,眯着眼看了傅周顧半天,道:“你應該感謝你是個傻子,不然我一定會打你。”
傅周顧無語道:“這可是第3次了,你第3次說我傻子,我怎麽就傻了?你現在要不給我說清楚,我還打你呢。”
周遲道:“你只不過是運氣比較好,幫的傅一帆剛好是個好人,而周家航又是個孬種。如果傅一帆不好呢?如果周家航不是孬種呢?為了一個人渣被盯上,甚至可能被毀了一輩子,不是傻子是什麽?”
傅周顧道:“這根本就不是運氣不運氣的問題,而是我不可能放着傅一帆不管!如果是你……”
傅周顧差點沖口說出,如果是你媽你能不管嗎?!
傅周顧別扭地把滾到舌尖的話轉了轉道:“如果是你見到一個柔弱的女孩子被欺負,你會坐視不理嗎?而且這個女孩子馬上要變成你的同班同學。”
周遲道:“我不評判你的對錯,我只是說,二班那麽多同學都看見了,沒有人管,她們甚至都不覺得那是欺負,只有你傻。”
傅周顧道:“那只能說明我火眼金睛,透過現象看本質,一眼就洞穿了周家航不是什麽好鳥。”
周遲鄙視地瞟了傅周顧一眼:“那我呢?我一點都不領你的情,你還上趕着往我跟前湊,還說自己不傻?”
這話傅周顧就不愛聽了。
傅周顧道:“不就是給你送了根棒棒糖嗎?怎麽說的我好像舔狗一樣?我這只是基本的舍友之間的關愛好嗎?”
周遲有些迷茫地望着她:“舔狗是什麽意思?”
哦,對了,現在是2002年,還沒有“舔狗”這個網絡詞呢。
傅周顧瞎胡解釋道:“舔狗就是我對你好,你也知道我對你好,但是你就是不把我當人,非要把我當狗,而我也知道你不把我當人,我還非要對你好。”
周遲蹙眉聽着這傅周顧自己都覺得拗口的解釋,片刻後突然眼睛睜大,擡眸直直地看着傅周顧,那眼神裏竟然飽含着震驚和不可思議,看的傅周顧後脊梁直發毛。
傅周顧道:“幹嘛這麽看着我?我這解釋有什麽不對嗎?還是你哪沒聽明白?我覺得我已經解釋的很清楚了,也說的很明白了,你明白我的意思吧?你明白吧?”
她雖然是胡亂解釋的,可她覺得自己解釋的已經夠清楚了,比百度詞條解釋的都清楚好吧?
周遲跟她對視了片刻,突然有些慌亂地轉開了視線,好像她的眼神燙眼一樣,還連眨了好幾下眼,随後極其不自然地轉身躺平,又慢慢轉身背朝着她。
傅周顧道:“?”
傅周顧道:“你明白了吧?”
周遲不接她的話茬:“睡覺。”
傅周顧有點欣慰,覺得自己這是解釋清楚了,真不容易啊,起碼周遲不會再讓她補償她了。
傅周顧也躺平了:“行,睡覺。”
傅周顧起身關了燈,躺下就睡着了。
傅周顧忙活了一整天,腦子還一直處于亢奮狀态,其實早就累了,再加上她本來就是粘枕頭就睡,這會兒雖然換了個陌生的環境有點不适應,可擋不住她累,花了一分鐘才睡着,已經是給這個陌生環境面子了。
傅周顧睡着了,周遲卻是怎麽也睡不着。
周遲一直保持着同一個姿勢躺着,直到确信了身後的人已經睡死,她才慢慢放松下來,轉回頭看向傅周顧。
屋內昏暗,單薄的花窗簾隐約透着街上的路燈,勉強可以窺見身後人的輪廓,周遲沉默地看了片刻又轉回頭去。
心髒詭異地怦怦跳着,她懷疑自己想多了,可傅周顧都已經把話說的那麽明了,還反複的問她,明白了嗎?明白了嗎?她一點都不想明白!
什麽“舔狗”?哪有這種詞?她根本聽都沒聽說過,該不會是傅周顧故意造出來的詞,就是為了間接的……告白。
周遲真的一點也不想自作多情,可傅周顧對她的關注确實有點太多了,這大半個月來,只要她擡頭,基本都能對上傅周顧的視線。傅周顧好像總是喜歡窺探她,包括跑操的時候,也包括大課間上操。
之前她總覺得是自己多想了,總覺得都是巧合,而且就算傅周顧有喜歡的人,那也應該是傅一帆才對,畢竟只要有眼睛的人都能看出來傅周顧對傅一帆有多好。
可是……如果傅周顧真的喜歡傅一帆,她為什麽要把傅一帆往顧星河那邊推?現在大家都還沒分化,誰也不知道将來會分化成什麽,一切都還是未知數,就這麽把喜歡的人推出去,還這麽費心費力的撮合,就不怕最後為別人做嫁衣嗎?
傅周顧只不過才來了不到一個月,她又怎麽能确定傅一帆和顧星河之間就只是單純的友誼?怎麽能确定最後自己不是竹籃打水一場空?
傅周顧只是濫好人而已,又不是真的傻,而且喜歡一個人和傻不傻沒有關系,就算是傻子也不會把喜歡的人輕易讓給別人。所以,傅周顧對傅一帆應該只是單純的友情。
可如果傅周顧對傅一帆真的只是友情,豈不是又佐證了傅周顧真的喜歡自己?
周遲煩躁地捂住了臉,臉上火辣辣的滾燙,連脖子後都燙了起來。從小到大她不知道被多少人告白過,每次被告白她都覺得煩,別人喜不喜歡她或者到底有多喜歡她,真的跟她沒有半毛錢關系,真心不真心的她也一點都不在意,可為什麽獨獨這次這麽別扭?
也對,誰想要被一個傻子喜歡?像傅周顧這樣的濫好人只會招惹麻煩,她以為英雄救美很酷嗎?她是真沒經歷過農夫與蛇,但凡被蛇咬過哪怕一次,都不至于這麽傻。
周遲閉了閉眼,她知道自己的心理很陰暗,可她是真的不覺得這個世界有多美好。美好都只是暫時的、表面的,随時都可能分崩離析。就像不可能永遠都是春天,揭開春天的面紗就是酷熱的夏,夏後是蕭索的秋,最後還要迎來凍徹骨髓的冬天。
為了那一點轉瞬即逝虛假的春天,承受剩下三季的痛苦,一點兒都不值得。
傅周顧,等有一天你吃了虧,你就不會再這麽傻兮兮的當個濫好人了。
遇上傅一帆算你運氣好,也希望周家航永遠都是個孬種。
周遲的臉漸漸沒那麽燙了,她枕着胳膊躺平,盯着頭頂昏暗的天花板。
傅周顧在旁邊睡得像豬一樣,細微的呼吸聲在這深夜被無限放大,不是打鼾也像打鼾了,周遲是想忽略都忽略不掉。
傅周顧真的喜歡她嗎?
周遲微微動了動手指,這只手剛才拽過傅周顧的手臂,上面仿佛還殘留着皮膚的觸感和體溫。原本周遲并不覺得這有什麽,可偏偏在這一刻,枕着傅周顧的呼吸聲,回想着傅周顧那雙灼灼的眼睛,還有那接連問出的“明白了嗎”,那手突然就有些酥麻,仿佛連指尖的指紋就挺立了起來,讓她有些不知所措。
周遲十指相扣搓了搓手,連同指縫都一起搓了搓,那酥麻的感覺怎麽還在?她又在身上使勁搓了搓,終于稍微搓掉了一些。
別想了周遲,傅周顧又沒有直接跟她告白,萬一就是她理解錯了呢?雖然類似的告白她已經聽過很多了,可傻子的腦回路和普通人又不一樣。
可如果傅周顧不喜歡她,幹嘛一遍又一遍的問她明白了嗎?明白了嗎?
可傅周顧是個傻子,傻子的腦回路和普通人不一樣。
可如果傅周顧不喜歡她……
可傅周顧是個傻子……
可……
怎麽陷入死循環了?
周遲越想越頭疼,她轉頭又看了一眼昏暗中的傅周顧,看着傅周顧睡得那麽香,再想想自己睡不着還頭疼,突然就很不爽。
周遲拿腳踹了一下傅周顧。
沒反應。
周遲又接連踹了好幾下,踹得傅周顧的身子都跟着搖晃了兩下。
傅周顧哼唧了一聲,翻了翻身背對着周遲,手胡亂摸索着,摸到了兩個人都沒蓋的毛毯,揣進懷裏腿壓上,繼續呼呼大睡。
周遲更不爽了。
這樣子哪像是喜歡她?誰跟喜歡的人同床共枕還能睡得像死豬一樣?
呵,果然是她想多了。
不喜歡她正好,她才不想被一個傻子喜歡。
周遲憤憤地抱着胳膊背過身閉上眼。
睡覺!
時間1分1秒的過去,夜深人靜,萬籁俱寂,只有遠處偶爾的車輪聲,以及若隐若現的不知道是誰的竊竊私語。
周遲安靜的躺了許久,睜開眼。
冷。
睡不着。
床上只有一條毯子,還被傅周顧給壓到身下了。
換做平時,周遲肯定不會去跟傅周顧搶毯子,可她現在看着傅周顧睡的那噴噴香的樣子,火氣就往上撞。
周遲坐起身,從傅周顧懷裏硬生生把那毯子給拽了出來,躺下,剛要往自己身上蓋,旁邊的傅周顧動着動着翻了個身,一個擡腿,壓在了周遲身上。
周遲窩着火,身子往床邊挪了挪,傅周顧的腿咚地掉在了床板上。
周遲心裏舒暢了點,抖開毛毯蓋在身上,傅周顧的手摸了過來,摸到了周遲身上的毛毯,拽着就往自己懷裏拽,邊拽還邊擡腿壓,沒壓住毛毯,又壓住了周遲!
周遲已經被擠到了床邊邊,再挪就要掉下去了,她嘗試着想搬開傅周顧的腿,卻發現越搬傅周顧壓她壓得越用力。
周遲道:“…………”
好重,她真的是豬。
沒想到傅周顧看着跟她差不多體重,身高也差不多,腿也跟她差不多粗細,壓在身上卻比她重得多,這不科學。
周遲愛看恐怖小說,雖然導致她每天都抱着恐怖小說的原因并不是因為好奇心,但她喜歡恐怖小說的原因之一絕對包括了好奇心。
周遲好奇地摸上了傅周顧的大腿,先是輕輕捏了捏,跟她軟軟的腿肉不一樣,傅周顧的腿肉很柔韌,捏起來有明顯的緊致感和彈性,這還是隔着校服褲捏的,這要是直接去捏……
周遲的腦海不由自主浮現出傅周顧在宿舍穿着睡衣短褲的樣子,傅周顧不喜歡穿睡裙,總是穿着分體式純棉睡衣,上面是半截袖,下面是寬松的短褲。
傅周顧躺在床上和曹夢琦她們聊天時,總是喜歡橫着躺,把腿伸得很高,貼在牆上,腳尖幾乎可以點到天花板,寬松的褲腿滑到腿根,露出的腿白皙細膩,肌理緊實,兩條腿并攏着,就像美人魚美麗的魚尾。
怦怦,怦怦。
周遲突然被燙到一樣,猛的松開了傅周顧的腿,明明是隔着校服褲捏的,這會兒卻覺得整只手都在燃燒!
周遲深吸了幾口氣,呼吸淩亂的就像沒有節律的心跳。
周遲剛想翻身下床躲開那條壓着自己的腿,傅周顧的胳膊突然搭了過來,腦袋也湊了湊,湊到了她的肩頸。
呼唔——
微熱的鼻息噴灑在了周遲的頸窩,仿佛黑暗中突然擦出的靜電。
周遲瞬間顫栗了下,攥緊了身上的毯子。
“傅、傅周顧……”
周遲輕輕喚了一聲,大腦一片空白,回應她的只有傅周顧輕微的鼻息聲,還有那一下又一下噴灑的氣息。
脖子好濕,好熱。
周遲微微有些眩暈,她似乎聽到了自己的心跳聲,還有血液在血管中奔湧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