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穿回去的第28天
第028章 穿回去的第28天
傅周顧沒來得及問周遲是怎麽留下顧星河的, 這會兒的當務之急是先占了房間再說,必須得把傅一帆和顧星河湊到一間房裏,不然之前所有的努力都白費了。
她想也沒想挽着周遲的胳膊先進了最近的一間房, 把路上順道買的零食扔到床上, 算是占着床了, 傅周顧又趕緊出來, 怕傅一帆她們再去游說宋薇和齊悅。
果然沒猜錯,傅周顧進房間也就半分鐘的時間,顧星河已經轉頭去了宋薇和齊悅的房間, 正要和齊悅商量換人。
傅周顧趕緊沖齊悅使眼色。
從學校來的路上, 傅周顧已經偷偷跟齊悅和宋薇說了想說合傅一帆和顧星河,三人都心知肚明, 傅周顧使眼色也就是再提醒一下齊悅。
齊悅欣然領會, 沒等顧星河說出口, 搶先一步說道:“自從5班分開後,我好長時間沒和宋薇卧談了,今晚難得再當回舍友, 我非得跟她一口氣聊到天亮不可!”
顧星河張開的嘴又閉上了。
傅一帆看到了傅周顧, 過來道:“你和周遲天天在一個宿舍睡覺, 不差這一晚上, 今晚咱倆一塊兒睡吧。”
傅周顧道:“不行。”
傅一帆蹙眉看着傅周顧:“為什麽不行?”
傅周顧一本正經道:“我認人, 換個人我睡不着。”
傅一帆遲疑道:“真的?我只聽說過認床的,沒聽說過認人的。”
傅周顧道:“我的人品你還不知道, 我還能騙你?”
自從她仗義出掌打了周家航,傅一帆對她的濾鏡就不是一般的厚, 她說什麽傅一帆都信。
傅一帆眼底的那點懷疑,就這麽随随便便就沒了, 無奈地點了點頭道:“那好吧,我跟宋薇她們擠一擠,她們那個床是1.8米的,挺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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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周顧趕緊看上宋薇,宋薇的嘴超級快,機關槍似的就道:“別別別,千萬別,我睡覺滿床打滾,我這還怕把齊悅踹下床呢,你再來我肯定能踹你,關鍵踹了你還得把我自己驚醒,這一晚上就別睡了。”
傅一帆失望的笑了下,說道:“那……那我睡客廳。”
傅周顧看了眼空空如也的客廳,是真的空空如也,連個椅子桌子都沒有,電視什麽的就更別提了,只有牆上放着貓和wifi。
傅周顧道:“這怎麽睡?連個沙發都沒有。”
傅一帆道:“我打地鋪。”
傅周顧道:“連個報紙都沒有,你怎麽打地鋪?而且也沒有多餘的床褥呀?就算有,你給人家房東弄髒了,人家房東肯定也不樂意。”
沒等傅周顧說完,一直沉默不語的顧星河轉身進了最後那間空房。
傅周顧眼前一亮,拽着傅一帆就往那房間去,嘴裏還說着:“你看人家顧星河都去了,就一晚上而已,你倆将就将就,湊合湊合。”
傅一帆被拽的不情不願,身子一直往後撤,腳也往後蹬着,不像是要把她拽去房間睡覺,倒像是要把她拽去刑場似的。
傅一帆道:“不是,你等等,咱們不是來看電影的嗎?怎麽這就要去睡了?”
傅周顧道:“看呀,沒說不看,我那屋裏沒電腦,宋薇她們那屋裏剛才不是看了也沒電腦嗎?那電腦肯定在你們房間。”
這種民宅不是每間房都配電腦的,配電腦的房間貴30塊錢,雖然只有30塊錢,可是在2002年,尤其是對學生而言,還是挺多的。而且這種電腦一般都很卡,看個電影電視劇還行,玩游戲是肯定不行的,根本帶不動。
傅周顧招呼着周遲、宋薇她們一塊兒進了電腦房,顧星河已經開了機,既然她們進來,就問道:“看什麽電影?”
傅周顧本來想趁機安利席初,可席初這會兒還沒拍電影,只有那部讓她一夜成名的偶像劇。晚上時間有限,根本不可能看一整部劇,這會兒提出來,估計大部分人都不會同意,誰也不希望看個劇看一半,那也太抓心撓肝了。
傅周顧沒有發表意見,把決定權留給了大家。
衆人商量了一下,一致選擇了恐怖片,像這樣聚衆看電影,恐怖片絕對是天選,沒有之一。
确定了方向,衆人很快就選定了最新的一部恐怖片,找到之後放大屏幕,傅周顧又去自己房間把那袋零食拿過來,還有一大瓶可樂。
宋薇道:“只有可樂沒有杯子,這怎麽喝呀?”
啊這……
傅周顧一心惦記着顧星河,就怕周遲留不住顧星河,當時買東西就心不在焉的,把這茬給忘了。
這會兒宿舍已經熄燈了,學校不允許再進人了,傅周顧的心才安穩到肚子裏。
傅周顧沒辦法,只能認命地下樓去買紙杯,傅一帆想跟她一起來,被傅周顧果斷拒絕,傅周顧的想法很簡單,能讓傅一帆和顧星河多相處一會兒就多相處一會兒,不然這一晚上就白折騰了。
傅一帆怕她一個人不安全。
傅周顧說樓下就有超市,這麽短的距離挺安全的,沒事,讓傅一帆不用擔心她,她自己下去就行。
這民宅的樓下确實有個小超市,要不是超市的大門朝外,甚至連樓都不用出就可以直接進到超市裏面買東西,總體而言确實挺安全的。
大家就沒有再強求,任由傅周顧一個人下了樓。
傅周顧下了樓才發現小超市已經關門了,明明她們上樓之前都還開着的。
深更半夜的,這又是學校附近,基本上所有的店鋪都已經關了門,傅周顧看到馬路對面有一家餃子館還亮着燈,快走幾步過了馬路。
像這種飯店一般都會有一次性杯子用來喝飲料或者喝啤酒,傅周顧到餃子館裏買了幾個一次性塑料杯,給錢的時候那老板擺了擺手,笑着道:“不要錢,拿着走吧。”
傅周顧不好意思占人家便宜,還是留了錢才出來。
出了餃子館的門,迎面就撞上兩道身影,兩個男生穿着一中的校服,正說着時下最流行的游戲,讨論着jjc怎麽上分最快。
聽到那聲音,傅周顧的眉心就皺了起來,定睛一看,果然是周家航。
這還真是冤家路窄。
傅周顧側身準備從一邊過去,這種敗類她真的是看一眼都覺得渾身難受,趕緊走,趕緊走,回去還得洗洗手,感覺都要隔空污染了。
眼看兩人就要擦肩而過,周家航突然一把抓住了傅周顧的胳膊!
傅周顧嫌惡地甩了幾下,沒甩開,三個人就站在餃子館門口,堵了人家的店門。
傅周顧道:“有病啊,放手。”
周家航旁邊的男生一看是傅周顧,趕緊拽住了周家航道:“算了算了,別理她,咱們進去吃飯,機子還在那挂着呢。”
周家航的眼紅得可怕,他甩開了拽他的男生,拽着傅周顧就想往一邊拖。
周家航咬牙切齒道:“你不是挺能嗎?我看你今天還能不能!”
傅周顧被拽的踉跄着下了階梯,店門前有五六級臺階,她被周家航一路拽到了臺階最下面。
傅周顧渾身都是惡心的,尤其是被周家航抓着的那條胳膊,恨不得趕緊回去打肥皂搓洗幹淨。
傅周顧怒道:“你松不松手?!”
周家航不理她,還拽着她往一邊的小胡同拖,餃子館老板聽到動靜出來,吆喝周家航放手,周家航一概不聽。
餃子館老板是個膀大腰圓的東北大漢,見狀就下了臺階追了過來,老板娘也從餃子館出來張望着。
傅周顧深吸了一口,擡腿一腳踹在周家航的後膝窩!趁着周家航吃痛的工夫,上前一步,摟住周家航的胳膊,狠狠一個過肩摔!
轟咚!
周家航身高體重,這一下正摔在水泥地上,摔得他龇牙咧嘴,捂着腰半天站不起來,原本還拽着她的手,這會兒也徹底松開了。
餃子館老板已經追到了跟前,順勢彎腰按住了周家航,嘴裏罵着:“倆男的欺負一個女的,要不要臉?!”
其實倒也不必一耙子打翻兩個,罵周家航一個人就夠了。
傅周顧甩了甩被拽過的胳膊,真心覺得被抓過的地方像是鼻涕黏在了上面,好惡心啊,受不了了。
餃子館老板道:“你先走吧,你走了我再放開他。”
傅周顧買的那幾個一次性杯子掉在了地上,老板娘又回店裏拿了幾個給了傅周顧,地上的撿起來扔進了垃圾桶。
傅周顧其實想報警好好教訓教訓這個傻叉,可她還惦記着顧星河和傅一帆,這要報了警再折騰折騰就大半夜了,為了周家航這個傻叉不值得。
跟着周家航一起的男生在一旁吓得不敢說話,傅周顧也不理他,高高在上地俯視着周家航,道:“別惹我,再惹我,我就讓你要麽打120,要麽打110。”
周家航氣的脖子的青筋都跳了起來,可他被餃子館老板按着動彈不得,只能狠狠瞪着傅周顧:“早晚有一天我弄死你!”
傅周顧不屑一顧道:“在場的可是有三個證人,我要是以後磕着碰着或者出了什麽意外,你就是第一嫌疑人,不怕牢底坐穿或者槍|斃,那你就試試。”
十幾歲正是愛面子的時候,丢臉了放兩句狠話很正常,周家航但凡真有膽子殺人,當初就不會被他爸摁着在醫院裏跟她道歉,在學校也不會看見她跟沒看見一樣。
今天只不過是湊巧碰上,又深更半夜只有她一個人,周家航才想着報複回去,如果換個時間地點,周家航肯定不敢這麽嚣張。
傅周顧又跟老板和老板娘道了謝,這才轉身過馬路回去。
走到民宅樓下,傅一帆和周遲正好結伴下來,一看見她倆站一起,還胳膊挽着胳膊,傅周顧腦袋嗡的一下就炸了!
她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麽忍住沒有沖過去拽開她們兩個的,一次性塑料杯在她手裏捏的咔咔直響,都捏扁了。
傅一帆吓了一跳,松開周遲就拽住了傅周顧的胳膊:“你怎麽了?你別吓我,出什麽事了?”
周遲也跟着看向了她。
傅周顧勉強笑了一下,緩緩松開手裏的塑料杯,塑料杯慢慢又恢複了原狀,質量還挺不錯的。
傅一帆和周遲沒了肢體接觸,傅周顧嗡嗡的腦袋瓜子才慢慢冷靜下來。
這也太吓人了,感覺她倆牽牽手都能懷孕。
話說,傅一帆,你不是說你跟周遲的關系一般嗎,一般還上去就挽胳膊?
好吧,女生是那種稍微說上兩句話就能手挽手走路的物種,只要不是讨厭的人都能随時零距離。
幸好只是零距離,不是負距離。
傅周顧有點心塞,她實在受不了這樣的刺激,以後還是少把周遲往傅一帆面前帶吧,這次是特殊情況。
而且她就離開了那麽一會兒會兒,周遲居然就能拐帶的傅一帆跟她單獨相處,還挽胳膊!短袖挽胳膊可不就是肉挨肉嗎?肉挨肉不就約等于醬釀嗎?!
媽呀,不能深想!
這要再繼續下去,保不準會發生什麽事。
周遲現在在傅周顧眼裏就是洪水猛獸,反正就是達咩達咩達咩!
傅周顧裝作沒事人一樣問道:“你們怎麽下來了?”
傅一帆道:“等你半天不回來,害怕有什麽事兒,就出來找找你。”
傅周顧怕傅一帆有心理負擔,就沒提周家航的事,笑着舉了舉手裏的一次性塑料杯,道:“我去對面餃子館了,看,杯子,夠咱們用了。”
傅周顧說着話,看了一眼周遲,周遲已經轉身開始往樓上走,留給她一個冷酷的背影。
呵,十幾歲裝什麽冷酷,就你那一張風流的臉就裝不成酷girl,海王還差不多。
前腳傅周顧還和周遲默契地打配合,現在木已成舟,顧星河和傅一帆鎖死在那個房間了,後腳傅周顧就開始過河拆橋。
對抛棄妻女的人渣就得這麽幹!
傅周顧心底恨恨地想。
打從看見周遲和傅一帆肉貼肉,傅周顧就瘋了,她這會兒已經不管周遲到底是半好半不好,還是個徹頭徹尾的人渣,反正就把她往壞處想就對了!
她現在不是傅周顧,她是曹sir,寧可錯殺3000,絕不放過一人!
對于周遲,恨就完事了,抛棄妻女就是人渣,管你有什麽苦衷,傅一帆才是最重要的!想要再接近她的o媽,絕不允許!
回到民宿,傅周顧把一次性杯子塞給周遲,拽着傅一帆一塊去洗手間洗胳膊洗手。
她的胳膊髒了,因為被周家航拽過。
傅一帆的胳膊也髒了,因為被周遲的胳膊挨過。
必須得洗,還得打香皂!
傅周顧洗胳膊就洗胳膊吧,傅一帆實在不明白為什麽要拉着自己,她被迫伸着胳膊被傅周顧拉着洗了一遍又一遍,無奈道:“你這是幹嘛呢?我之前在飯店已經洗過了,上面沒奶油,不黏。”
傅周顧拽着傅一帆的胳膊沖上面的肥皂沫,頭也不擡道:“我這是洗奶油嗎?我這是洗我自己。”
傅一帆聽不明白:“什麽你自己?這是我的胳膊。”
傅周顧道:“我知道是你的胳膊,你的胳膊上面有無數個我。”
傅一帆道:“嗯?”
傅周顧道:“子子孫孫,孫孫子子。”
傅一帆忍無可忍道:“能說人話嗎?”
傅周顧擡眸看了眼傅一帆,憂傷嘆氣,半開玩笑道:“以後不要随随便便和別人肢體接觸,現在科技這麽發達,萬一蹭個胳膊就懷孕呢?”
傅一帆道:“啊?”
傅周顧不好專門當着傅一帆的面diss周遲,畢畢竟她diss的理由名不正言不順,傅一帆根本就不會信,說不定還會适得其反。
傅周顧抽了幾張紙巾,給傅一帆擦了擦濕漉漉的胳膊,道:“開玩笑的,我就是看你胳膊上不知道在哪蹭的黑,拉過來給你洗洗。”
傅一帆疑惑道:“有嗎?”
傅周顧斬釘截鐵:“有!”
傅一帆的胳膊洗幹淨了,傅周顧心裏那點兒心慌才總算安穩,都怪那被風吹滅的生日蠟燭,害她一直心神不寧的。以前她不信這個的,可現在她都穿越了,忍不住就信了。
傅周顧又抽了幾張紙擦自己濕漉漉的胳膊,洗手間燈光昏暗,并看不清什麽,傅周顧邊擦邊跟着傅一帆從洗手間出來,傅一帆突然指着她的胳膊道:“這哪來的手印?!”
周遲拿着幾個一次性的杯子,正要去洗手間洗一下,開門就聽到了傅一帆的這句話。
周遲順着傅一帆的視線看去,傅周顧也順着傅一帆的視線看去。
就見她的小手臂上,幾個暗紅的指頭印明晃晃浮着,傅周顧的膚色不是特別的白,但比起普通人還是白的,那幾個指頭印兒顯得格外的紅。
啊這……
周家航!以死謝罪吧你!真是把你剁成肉餡兒都不解恨呢!
傅周顧心裏把周家航大卸了八塊,擡眸看向傅一帆,哈哈尬笑了兩聲,企圖蒙混過關。
傅周顧道:“這……哪來的指頭印?我怎麽不知道?可能是咱們在飯店抹奶油打鬧的時候不小心抓的。”
傅一帆道:“這不像女生的指頭印兒,女生的手指沒這麽粗。”
傅周顧道:“怎麽不像?這是淤血擴散後顯得粗了點,很正常的。”
傅一帆遲疑地看着傅周顧:“是這樣嗎?”
傅周顧道:“是這樣啊。”
傅一帆比較好糊弄,雖然不太相信,可只要傅周顧堅持,傅一帆也就信了。
傅周顧又是松了口氣,又是提心吊膽,傅一帆這麽好騙,這不是妥妥的肥羊肉嗎?周遲你個人渣,不準打傅一帆的主意,敢禍害傅一帆我跟你拼命!
傅一帆道:“那你疼不疼?不行就去藥店買點紅花油,這會兒應該還有藥店沒關門。”
傅周顧道:“沒事,不疼,就看着吓人。”
真不疼。
眼看這事就糊弄過去了,傅周顧推着傅一帆往屋裏去,裏面早就已經做好準備,就等着人齊了開始播放恐怖片。
宋薇已經等不及在喊:“別磨叽了,快進來吧,馬上都12點了,看完咱們還得睡覺。”
傅周顧應了一聲:“來了。”
傅一帆在前面,先進了門,傅周顧在後面推着傅一帆的肩膀,後進門,周遲就在一邊站着。
傅周顧進門的瞬間,周遲突然伸過手來,一把抓住了傅周顧的胳膊,抓的位置好死不死就是那手指印上。
傅周顧吓了一跳,趕緊松了傅一帆,轉頭看向周遲:“你幹什麽啊?吓我一跳。”
周遲攥了攥她的胳膊,按照手指印兒的方向調整了下自己的站位,很快就還原出了周家航拽着她走的姿勢。
周遲擡眸看向她,細軟的長睫下,剔透的眼眸桃波潋滟,一字一句意味深長:“抹奶油弄的,嗯?”
傅周顧道:“……”
——你的高冷呢?你對我的愛搭不理呢?請你繼續保持人設,ok?!
傅一帆回頭看了過來:“什麽?”
傅周顧趕緊甩掉周遲的胳膊,推着傅一帆進了門,随手還把門給關上了。
傅周顧道:“沒事兒,沒事兒,周遲跟我鬧着玩呢。”
這話一出,滿屋子的視線都集中在了傅周顧身上。
宋薇道:“周遲?鬧着玩?”
齊悅道:“周遲可從來不跟我們打打鬧鬧,你沒看剛才在飯店抹奶油周遲都不參與,你說她跟你鬧着玩?”
傅周顧指尖搔了搔下颌:“你們別用這麽誇張的老管家表情看着我好嗎?周遲開個玩笑怎麽了?多大點事兒啊,怎麽到你們嘴裏好像就成了——我們少爺從來都不笑,這種狗血設定了?”
衆人被傅周顧的比喻逗笑了,連顧星河都回頭看了傅周顧一眼。
傅一帆笑道:“雖然但是,周遲是真的不怎麽跟人開玩笑,不管是高二之前還是現在,我早上不就跟你說過嗎?”
傅周顧做賊心虛,不想再繼續這個話題,說道:“咱們可都是正經人,不在背後論長短,咱不說周遲了,準備開始看吧,先拉燈先拉燈。”
幾人把電腦屏幕往桌子邊緣拉了拉,離床更近了點,全都脫鞋上了床。幾個人在床上呈U形坐開,床頭和床兩邊坐人,中間不坐人,這樣不擋視線。
周遲進來,把洗好的一次性杯子放在桌上,誰用誰拿,應着大家夥兒的要求按了空格鍵,坐到了床左側。
恐怖片終于開始播放,屋裏黑漆漆的,大家剛吃過飯都不餓,不過還是人手一份零食,嘎吱嘎吱吃得就是一個氛圍。
顧星河靠在床頭,右邊是地,左邊是宋薇,宋薇的左邊是齊悅。
傅周顧拉着傅一帆坐在床的右側。
傅周顧是故意的,這樣一坐,傅一帆和顧星河之間就只隔一個她了。
↓具體布局如下↓
——電——腦——
········傅一帆
周遲·····傅周顧
齊悅·宋薇·顧星河
——床——頭——
這恐怖片還挺恐怖,主要是音樂和氛圍營造的很好,一驚一乍的,現在的傅一帆不是未來的傅一帆,膽子格外的小,每次都吓得捂眼,還直往後撤,好幾次都撞到傅周顧懷裏。
看着這樣軟唧唧的小可愛帆,傅周顧心底五味雜陳,在這個時代待得越久,她越無法把眼前的傅一帆和未來的傅一帆聯系在一起。她們的性格明明天差地別,怎麽會是同一個人呢?
傅周顧以往只知道渣A帶給了傅一帆很多痛苦,卻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越來越深刻的意識到,她曾經以為的痛苦有多淺顯,傅一帆實際上受到的折磨遠比她以為的要深得多。
究竟是有多痛苦,才會讓一個人變成了另外一個完全不相幹的人?
周遲,你真的欠了傅一帆太多太多,不管你是不是真的有苦衷,都改變不了這個事實。
傅周顧轉眸看向了床另一邊的周遲,周遲的臉映着忽明忽暗的屏幕光,神色平靜,完全沒有害怕的樣子,好像不止恐怖片影響不到她,這世界上所有的一切都影響不到她。
是啊,她只會影響別人的一生,別人又怎麽會影響到她?
傅周顧的鼻子隐約有點泛酸,都怪那個臭蠟燭突然滅了,都怪那個周家航沒事找事,都怪她的胳膊這麽不經捏,留個手印跟罪證似的,昭示着傅一帆現在有多好騙,有多容易被欺負,害得她現在多愁善感的,煩死人了。
電影又進行到了新的一波恐怖情節,傅一帆在前面捂着眼睛往後躲,手指縫一會兒開一會兒合,又害怕又想看,典型的人菜瘾大,滿屋子都是大家的尖叫聲,也不知道樓下或樓上的聽到了會不會來踹門。
傅周顧不露聲色下床,回身拍了拍顧星河,顧星河沒有捂眼睛,不過眼睛是眯着的,做好了随時閉眼的準備。
這和傅周顧印象裏的顧阿姨也不一樣,她記得顧阿姨的膽子也挺大的,停電了從來不害怕,點着蠟燭都敢對着鏡子梳頭。
至于顧阿姨為什麽要點着蠟燭梳頭,這一直都是個未解之謎,傅周顧只是看見了這個事實,問了好多次顧阿姨也不說原因,當時在場的還有o媽,問o媽,o媽也不說,後來她幹脆賭氣也不問了。
顧星河被她這麽一拍,吓得打了個激靈,這還是看見她下床的情況下,還被吓了一跳,這膽子……也就比傅一帆大了那麽一點點。
傅周顧湊到顧星河耳朵邊,低聲道:“我腰疼的不行,不靠着東西坐不住,你能跟我換一下位置嗎?拜托拜托。”
傅周顧不敢保證顧星河會跟她換,但是試還是要試一下的,實在不行她就坐到傅一帆的前面,努力把傅一帆往後擠,總能擠到顧星河懷裏。
——你倆不是空間隔離嗎?我讓你倆零距離,看你倆還怎麽隔離!
傅周顧已經做好了顧星河拒絕的準備,卻沒想到,顧星河只是皺了皺眉,還是起身下了床。
傅一帆在前面正看得專注,根本沒注意到後面的變化。
顧星河順利地靠在了床頭,顧星河坐在了她的前面,傅周顧故意把腳往前伸,腳尖頂在了顧星河的大腿,顧星河沒辦法,只能往傅一帆那邊挪了挪。
這一屋子人穿的都是藍白相間的夏季校服,顧星河坐在傅一帆後面,傅一帆壓根就沒發現換了人,滿屋子都是尖叫聲和恐怖的音樂。
傅周顧很滿意,別人都在盯着電腦屏幕看,只有她盯着顧星河和傅一帆看,別人看的是恐怖片,她看的是破鏡重圓的絕美友情。
又演到一幕恐怖情節,傅一帆捂着眼睛就往後面靠,顧星河明顯僵了一下,下意識想推開傅一帆,可才剛擡起手,傅一帆已經害怕地扭頭鑽進了顧星河的懷裏。
顧星河的胳膊擡了又擡,最後僵硬地撐在了身後,窄瘦的背繃緊了,整個上身向後傾斜,校服上衣在她身後懸了空,一點兒都不挨身,稍微一動衣擺就搖搖晃晃的。
傅周顧看着那搖晃的衣擺,仿佛看到了顧星河搖擺的心。
這友情整的比愛情還複雜,傅周顧作為唯一的觀衆看的是提心吊膽。
——千萬別讓傅一帆發現後面是顧星河!現在還不是時候!等會兒再發現!
——拜托電影再恐怖一點!讓傅一帆多在顧星和懷裏鑽一會兒,鑽着鑽着顧星河說不定就心軟了,兩個人就和好了,一切就皆大歡喜了。
——顧星河你果然心裏還是有傅一帆的,所以幹嘛非要硬着頭皮絕交?
恐怖的情節過去了,電影也接近了尾聲,傅一帆這才籲了口氣,從顧星和河懷裏坐起來,臉還沖着電腦屏幕,嘴裏說着:“傅周顧,你膽子可真大,我都快吓死了,也沒見你害怕。”
傅周顧故意向後靠了靠,頭盡量靠在牆上,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更遠一點:“這都是假的,有什麽好怕的?”
其實一眼都沒看,全程都在看顧星河和傅一帆。
傅一帆終于察覺出了不對,回頭看了過來,先和後面的傅周顧對上了視線,這才一點一點轉動眼珠,看向了顧星河。
那一瞬間,空氣仿佛凝固,傅周顧仿佛聽到了傅一帆骨骼的咔咔聲。
宋薇她們也都看了過來,沒有人說話,沒有人去主動打破這個凝固,電影的結尾已經沒人看了,傅一帆和顧星河的好戲才更好看。
電腦裏還在播放着劫後餘生的清新音樂,仿佛碧海長空,海天一色。
傅一帆和顧星河兩兩相望,如兩座望妻石,正一絲絲龜裂。
周遲突然下了床,說了句“睡覺”,頭也不回走了,宋薇也反應過來,喝幹手裏的可樂,推了齊悅一下,兩人也都下了床,回自己房間睡覺。
傅周顧明白她們的意思,這是想給她倆留點空間好複合,她心裏縱然有一千一萬的不願意,特別特別特別想留下來見證和好的瞬間,可也知道自己繼續留下來絕對起不到好作用,還是讓她倆自己私下談吧。
傅周顧也下床走了,還不忘幫她倆鎖上門。
門鎖好了,傅周顧又在門口站了片刻,有種天要下雨娘要嫁人的詭異感覺,又幸福又心酸的,還有點惴惴不安,就怕明天早上起來她倆又空間隔離了。
不管怎麽樣,今晚總算沒有白費,她倆總算有了那麽一點進展,好歹能在一張床上睡了不是?
周遲她們都擠在洗手間洗漱,牙膏牙刷什麽都沒有,就簡單洗一下。
傅周顧是最後一個進去的,之前還不覺得,洗着洗着就覺得腿有點疼。傷筋動骨100天,她的傷腿本來就沒徹底恢複,剛才踹了周家航那一腳,又用力來了個過肩摔,好像又動着這條腿了。
不過還好,只是稍微有點疼,不怎麽要緊,剛才看電影的時候她只顧着緊張傅一帆和顧星河,壓根就沒注意到腿疼。
簡單的洗漱完出來,宋薇和齊悅正趴在傅一帆房間的門板上偷聽,傅周顧趕緊把她倆拽了開,那門的門縫那麽大,裏面肯定能看到外面有影子在動,這不是純純影響她們和好嗎?
宋薇她們回了自己房間,傅周顧也回了和周遲的房間。
周遲已經上了床,躺在床外側,沒有蓋房東提供的毛毯,就那麽穿着校服躺着。
傅周顧其實不想睡裏面,就本能的覺得外面更好,比如地震更容易跑,上廁所距離也更近?
總之很難具體說明,就是陌生的床更希望睡在外面,感覺更有安全感。
可是周遲已經躺下了,傅周顧總不能把她趕進去吧?
傅周顧認命地爬上床,準備從周遲身上跨過去,剛邁過去一只腳,胳膊突然被攥住,好,死不死還是攥的周家航攥過的那個地方。
周遲對準了那個手指印,擡眸看向傅周顧:“這到底是怎麽弄的?”
傅周顧就納了悶兒了,周遲原來是這種愛打聽八卦的人嗎?她可真的一點沒看出來。
傅周顧本來不想說,可想了想,說了也沒什麽,沒必要在這種小事上平白找不自在,何況周家航做的那種事兒,實在也沒必要替她隐瞞,越多人知道越好,只要別傳到傅一帆耳朵裏就行。
傅周顧示意周遲放開自己,邁過周遲躺到了床裏面,把晚上遇見周家航的事告訴了周遲。
周遲側身躺着,對于和別人同床共枕這件事似乎沒有任何的不适應,視線一直落在傅周顧胳膊上的手指印兒。
傅周顧都講完了,周遲也沒有說話。
傅周顧道:“想什麽呢?”
周遲擡起眼簾,長長的睫毛渡着微芒,長睫下的眼眸仿佛深海星空,那一閃而過的流光,快的傅周顧覺得自己是眼花了。
周遲緩緩道:“你還真是個愛管閑事的人,像個傻子。”
傅周顧愣了下,怎麽還罵人呢?
傅周顧道:“你什麽意思?還說我呢,你自己不也一樣?!”
話音未落,傅周顧就已經後悔了,揭人瘡疤最可恨!周遲因為幫了周早,被傳的風言風語,她肯定是不願意再提起這些事的。
果然,這話一出,周遲的臉上露出了羞惱的神情,本來是面朝着傅周顧躺着,立刻就翻身背對着傅周顧,冷酷的後背繃得硬邦邦的。
周遲道:“我跟你不一樣,周早是我從小到大最好的朋友,我幫她是應該的,就像她也幫過我,但是你就是個傻子。”
罵一次不夠,還罵第2次?!
傅周顧坐了起來,扒着周遲的肩膀把周遲扒成平躺:“我怎麽就是個傻子了,我幫傅一帆錯了嗎?傅一帆不值得我幫嗎?你摸摸良心再說。”
只要周遲敢說不值得,傅周顧就立馬去敲開傅一帆的門,當着傅一帆的面,讓周遲有本事再說一遍!
正愁找不到機會挑撥離間呢,周遲你別給我遞刀,你敢遞我就敢接,我還拎着磨刀石一塊兒接,我把刀刃磨得锃明刷亮吹毛斷發,我再在傅一帆面前把你捅得豬狗不如!
傅周顧已經做好了一切思想準備,就等着周遲張口呢,不管周遲回答的答案是什麽,是值得還是不值得,傅周顧都覺得自己這波穩贏。
卻沒想到周遲開口說了一句:“你欠我的拿什麽還?”
啥玩意兒?
傅周顧一下子被問懵了:“我欠你什麽了?”
周遲道:“早上才發生的事,你不會都忘了吧?”
早上?棒棒糖事件?!
傅周顧一下就腳趾扣緊了,這事兒她确實有點心虛,要不是她在明知道周遲不喜歡吃糖的情況下,還非往周遲嘴裏塞棒棒糖,也不會發生後來那一系列的事兒。
可明明是周遲把吃過的棒棒糖非要塞她嘴裏的,這也不能全怪她,而且她的出發點是好的,周遲畢竟當時正在低血糖。
總之,這件事不是她一個人的責任。
還有間接接吻什麽的,虧那些人傳得出來!要是讓她知道是誰第一個傳出來的,她一定把那人揍上天,和人造衛星肩并肩。
周遲道:“看你這表情也知道你想起來了,你強迫我吃糖在先,害我丢了這麽大的人在後,你必須得補償我。”
傅周顧簡直不可思議,周遲是怎麽理直氣壯說出這種話的?
傅周顧道:“我沒記錯的話,是你把吃過的棒棒糖塞到我嘴裏的吧?這怎麽能怪我呢?”
周遲不自然地皺了皺眉,道:“我說的不是這個。”
傅周顧道:“那你說的什麽?”
周遲道:“我是說,我這樣一個兇名在外的人,本來大家都挺怕我,結果就因為你給我塞了個棒棒糖,現在已經開始有人不怕我了,這個損失你必須得賠我。”
傅周顧道:“?????”
傅周顧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