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算暧昧嗎
算暧昧嗎
許笙漾下意識呼吸屏住，讷讷看着他，不确定地又問了一遍：“你真的沒有女朋友？”
“嗯。”聞簡洲颔首，黑白分明的眼眸迎上她，“我沒有女朋友。”
在他的感情裏，他不希望他喜歡的女孩對他有任何誤會。
更不希望，他不及時的澄清，給她造成和他相處的顧慮。
“許笙漾，我說清楚了麽？”聞簡洲神情認真，一字一頓把想說的話說完，“我沒有女朋友，一直，都沒有。”
海棠花束的包裝紙在指尖輕微發響，許笙漾耳根發熱，下意識蜷了蜷指，她咬了下嘴唇內壁，“聽清楚了。”
一說一聽，似乎都肯定了對方的答案。
“那你，”許笙漾欲言又止，目光瞥了下他手上的海棠花束，“你一會兒是去幹嘛？”
聞簡洲懶懶懶地勾了勾唇，讪笑，她怎麽還拐彎抹角起來了。
“我一會兒要去看我的母親，海棠花是她最喜歡的花。”聞簡洲慢條斯理解釋說，然後，他故意停頓了下，和她稍許拉近距離，“能不亂想了？嗯？”
聲音低沉暗啞，往耳朵裏鑽，許笙漾的一顆心轟然如鼓點震動。
她愣愣發呆，沒想到他直接将他的行程告訴她，還察覺到了她想問的問題并及時給出了解釋。
甚至，他似輕哄，寵溺，安撫她的胡思亂想。
許笙漾覺得呼吸都要驟停了。
遠遠的，一輛粉色奧迪停在馬路口，宋知舒滿懷欣喜地捧着禮物盒，唇角彎了彎，臉頰露出兩個可愛的小梨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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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了好一會兒，她把禮物盒放到車檔旁，又覺無聊，她随意瞥了眼外面，表情驀地一沉。
“漾漾？”宋知舒愕然，更是在觸到她身前站着的男人的那一剎那，手不自覺扶上車窗緊了緊，她蹙起眉，嘟囔道，“他怎麽會在京海？”
心蕩然騰起一陣不安。
宋知舒表情複雜，讷讷道：“他和漾漾怎麽會認識？”
“許笙漾。”聞簡洲念她的名字，“我可以和你做個約定麽？”
許笙漾有些茫然，“什麽約定？”
“如果我有女朋友了，”聞簡洲認真的目光落在她的臉上，“我第一個讓你知道好不好？”
許笙漾的大腦仿佛嗡地炸開，尤其是他話裏的關鍵字眼“第一個”反複沖擊震蕩，越來越清晰，越來越猛烈。
時間就像是被凍結了一樣，許笙漾遲遲做不出反應。
聞簡洲低着脖頸，他看着僵滞的女孩，她濃卷的睫毛簌簌顫抖，像受了驚的蝴蝶揮斥翅膀，默了默，他責怪自己還是太過心急，吓到她了。
一陣不合時宜的手機鈴聲打破了這凝結的時間。
聞簡洲的手機在響。
他看了看許笙漾，半響才接電話，沒兩分鐘就挂斷了。
“走吧。”聞簡洲看她木頭人似的愣着，猜她是給不出答案了，沒糾結了，直接說，“給你打的車到了，我送你過去。”
許笙漾遲鈍地嗯了聲。
沉默走了一段路，聞簡洲把她護上出租車，司機師傅的聲音從前頭傳來：“手機尾號。”
“0451。”聞簡洲很快回。
“嚯，這數字聽着蠻有愛意啊。”師傅忍不住閑聊，“聽口音，帥哥不像我們京海人，難道是陪女朋友到我們京海旅游的？”
聞簡洲單手支着車門，不着痕跡看了眼許笙漾，彎了下唇角，“蘭瞿的，剛好趁假期到這邊玩幾天。”
沒正面回應，但側面說了點什麽。
許笙漾擡眼看着他，沒說話。
“師傅，一會兒麻煩你了。”
司機爽朗笑了笑，“都是本職工作，哪有麻不麻煩的。”
男人沒搭話了，瞥了眼許笙漾叮囑道：“愛全帶，系好。”
“哦。”許笙漾把海棠放到旁邊的座位，難得聽話地系好安全帶。
倏地，她拿掉身上的西裝，“還給你。”
聞簡洲單手接過，并沒有穿上，反而半邊身子探進車把外套蓋在她的腿上。
逼仄狹小的空間因他的意外闖入變得狹隘，許笙漾下意識往後躲了躲，腦袋同時別向一側，他身材高大，擠進來時腦袋落在她額頭上方，溫熱的鼻息霎時呼在她光潔的額頭上，許笙漾呼吸急促，冷白的皮膚緊跟着滲出粉紅，她下意識蜷了蜷指尖，不敢和他接觸目光。
“路上注意安全。”聞簡洲低着頭，柔聲說完，他很快從車廂探出來，對司機道，“師傅，走吧。”
“走不了，這紅橋大街本來就堵，今天又是中秋，我估摸着沒個二十來分鐘，這車子動不了。”司機見怪不怪，這樣的情況他早就習以為常了。
“聞簡洲。”許笙漾這時喊他的名字。
聞簡洲順眼看過去，“怎麽了？”
許笙漾攥了攥膝蓋上的西裝外套，她咽了咽口水，商量道：“我晚上差不多十點到家，你可不可以預留一點時間給我，我有話和你說。”
“有話說？”聞簡洲挑着眉，想着是什麽話要說。
但這會兒的遲疑落到許笙漾的眼裏就是不好開口的拒絕，剛脫口想要作罷，男人的聲音就飄了過來，“可以。”
“那行，那晚上見。”許笙漾也是直接，“你不是說要去看你母親嗎，快去吧。”
男人微微颔首，“那我走了？”
“走吧走吧。”
聽着有點打發的意味。
聞簡洲看了她好半會兒才關上車門，沒着急走，還在車門口站了幾分鐘。
許笙漾搖下車窗，朝他揮手催道：“快去吧快去吧。”
“那我真走了。”
說完，聞簡洲就離開了。
許笙漾一直望着他的身影，那道背影挺直高大，盡管丢在人海裏，還是能一眼吸睛。
直到他徹底走遠，許笙漾才收回目光。
“小姑娘，你們在一起多久了？”師傅嘴閑不住，反正車堵着也是堵着，不如閑聊。
許笙漾沒怎麽細想，鬼使神差說了句：“還沒在一起。”
“還沒在一起？”師傅張了張嘴，不由猜測道，“你看不上人小夥？”
“不是看不上。”許笙漾搖頭。
聞簡洲有着極致的俊美，沒有任何人可以拒絕美好養眼的事物，她也不列外。
“那是家裏人不同意？”師傅忍不住八卦。
“也不是。”許笙漾搖頭，“看接觸吧，現在還太早了。”
“确實。”司機贊同說，“人只有慢慢接觸才能了解适不适合，凡事都不能着急的，生活啊，感情啊這都一樣，一着急就容易出亂子。”
許笙漾點頭認同。
“不過人小夥長得挺帥，肯定有大把姑娘追。”師傅繼續說，“現在長情的人少了，都享受一時的激情暧昧，能做到在路遙馬急裏尋求細水長流難啊。”
許笙漾低眉糾結起來。
聞簡洲剛剛的約定算不算抛給她的暧昧？
他究竟是什麽樣的人？
思緒就那麽發怔着，前面的司機師傅又傳來聲音：“小姑娘你看，那不是剛剛的帥小夥嗎？”
許笙漾順着師傅的手勢，目光向外延伸，眼神驀然定住，聞簡洲太過惹眼，很快她就捕捉到了。
只是除了他，他面前還有兩個女孩，嘀嘀咕咕的，像是再說什麽。
許笙漾立馬靠近車窗。
耳邊，師傅輕聲嘆息：“這小夥禁不住誘惑啊。”
許笙漾下意識抓緊衣服，一雙眼睛這會兒和鷹眼沒兩樣，炯炯有神的，就那麽遠遠盯着他的方向。
聞簡洲手捧着花，不明所以地看着面前的女孩，一個濃妝豔抹，眼角帶媚，另一個清秀文雅，含蓄腼腆，都是二十四、五的樣子。
他皺了下眉，等着她們的話。
其中濃妝豔抹的女孩滿眼璀璨地打量着男人，她勾了勾眼尾，“帥哥，要不要認識一下？”
聞簡洲開口就是拒絕：“不好意思，終身幸福預定給心裏的女孩了。”
聞言，兩女孩互看一眼，蔫了吧唧一會兒，又不死心，濃豔女孩笑了笑，繼續道：“就加個聯系方式做個朋友呗，遇見就是緣分嘛。”
聞簡洲的神色淡漠下來，“不好意思。”
冰冷冷甩下這麽一句還算客氣的話就繞開了她們，濃豔女孩尴尬得不得了，旁邊的女孩推了推她，啧啧感嘆：“優秀的男人都是別人家的，走吧走吧。”
許笙漾的眼睛還在眺着，遠遠隔着距離，聞簡洲站在一塊指示牌下，他站姿随性，額發半遮住好看的桃花眼，就一動不動，身後的異木棉粉豔絢麗，灑出大片陰涼，他捧着白色海棠，偏偏神色懶倦，一頭烏黑的發在風中微微掠動，無意秋風來，簌簌花開落，意外構成一幅美男落花圖。
心髒猛然被什麽震懾住，許笙漾趴在車窗上，不由發自肺腑地輕聲感嘆：“郎豔獨絕，世無其二。”
聞簡洲真的，他不是簡單的帥，更是一種美，稍不留神就能攝人的美。
車子堵在半路多久不動，許笙漾就看了多久。
不過慢慢的，許笙漾察覺到他的目光也在投過來，只是距離太遠，她沒敢太确定。
話說，他一直站在那幹嘛，不是說要看他的母親嗎？
許笙漾猛地意識到什麽。
她現在坐的出租車是用他的手機約的，那麽，他在馬路邊就只能攔車了。
許笙漾望了望周圍，現在太陽火熱毒辣，路上車流還擁擠堵塞，他哪能輕易攔到啊。
一時間，她的心緒複雜。
恰在此時，車子駛動，周圍的景致開始向後掠動，聞簡洲的身影也在拉遠，慢慢的，聚焦成點，許笙漾再沒找到他的痕跡。
路上堵了快半小時，許笙漾踩着點勉強到了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