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七澤仙君墜瘋魔道①
七澤仙君墜瘋魔道①
從此之後,衛景輝就謹慎多了,至少尿床這種事再也沒發生過了。
第二天晚上,奚晚林怕衛景輝又出什麽問題,一顆心擔憂着,還是去了衛景輝的房間,準備陪他。
奚晚林白天陪着許英處理了許多明心派的事,去的時候已經是很晚了。但他一推門,還是看見小崽子驚慌失措的看着門口,似乎還是沒放下戒心。
“還沒睡嗎?”奚晚林笑了一下:“師尊陪你。”
說罷,奚晚林便坐在衛景輝旁邊的床上,就像守護小孩子天真的夢的守護神一樣。
衛景輝羞紅了臉,點了點頭後就微微靠在奚晚林的身上閉上了眼睛。
過了許久,奚晚林猜測着衛景輝應該睡着了,起身就要離開,卻聽見身後響起小崽子怯懦的聲音:“師尊要走了嗎?師尊慢走。”
七澤君皺眉:“你還沒睡?”
衛景輝回答:“嗯。”
這可傷腦筋了,奚晚林眼神落在他帶來的幾瓶不勝清寒上,半晌嘴角一揚:他有了一個妙計。
“小崽子。”奚晚林拎起不勝清寒,拔開蓋子直接遞給了衛景輝:“這可是好東西,都喝了,不許浪費。”
漆黑的夜裏,奚晚林的眼睛是雪亮的。
衛景輝下意識覺得有些害怕,但那是七澤君的命令,衛景輝不敢違抗,也沒想過違抗。
他聞着這上好白酒的味道,高濃度酒精的味道順着鼻孔直沖百會穴。
奚晚林上前,食指輕輕的抵住瓶底,一點一點的把酒灌到衛景輝的嘴裏:“喝吧,喝了就能睡覺了。”
Advertisement
衛景輝眼裏都掉眼淚了,也沒掙下半下,滿腦子都是自己的手握在奚晚林的手腕上。
酒的味道很辛辣,他喝了大半瓶後終于忍不住,開始嗚嗚着反抗了起來。
奚晚林見衛景輝如此,也松開了酒瓶子,給他擦幹淨了酒漬,而後将眼神迷糊的衛景輝安頓好,自己便退出房間了。
這是衛景輝有史以來睡得最安穩的一次,直到第二天中午才起床。師兄弟看着衛景輝難受的樣子手忙腳亂,前後左右的照顧。
從那以後,衛景輝似乎就放下了若有若無的戒備,開始融進這裏了。
天下并不安穩,七澤君常常帶領各門弟子前往各地鎮壓妖獸。
匆匆忙忙間,這年衛景輝已經十二歲了。
奚晚林這次前往西南鎮壓妖獸殘餘,已經去了四年之久了,衛景輝許久未見奚晚林,而今天正巧就是他們歸來的日子,衛景輝早早地就來到了山門前等着。
過了許久後,有些別門的弟子也漸漸過來接自家門人了。
衛景輝在一旁聽着,忽然聽到有幾個人議論到:“這次七澤君也同去了嗎?”
“是啊。”另一個人說道:“聽說七澤君還是領隊的人呢。”
“他也配。”另一個人不屑道:“本門都是劍修,只有他是用刀的,說不定不是本門正統傳人呢,還師叔呢,每次喊他師叔我都不情願。”
衛景輝皺着眉頭,呼的一下竄起來:“倒是為難你了,既然這麽不情願喊師叔,正巧師尊今日歸來,我今日就秉明了師尊,讓他發個聲明通告明心派上下,你往後都不用喊他師叔了!”
對方吓了一跳,周圍窸窸窣窣的議論道:“這是誰啊?”
“聽他稱呼,八成是奚晚林的徒弟吧。”
“這不是前兩年奚晚林收的那個小孩嘛,叫衛景輝。”
對方也有所耳聞,知道前兩年拜師大會上奚晚林收了一個三步一摔的三歲小孩。自然沒放在心上,眼看自己被一個小屁孩給羞辱了,更是百般不服:“我說的是事實,這明心派上上下下,多少人在背後議論奚晚林不是正經傳人!”
“七澤君不是,難不成你是嗎?”衛景輝氣上心頭:“家訓時站在我身後的人,我不屑與之争辯!”
明心派每月都會召開家訓大會,屆時每派門主自然是站在最前面,各派門主又挑選自己得意的一個弟子在旁邊,其餘弟子都是站在後面的。
七澤君這一脈,由于七澤君不愛收徒,所以每次家訓人數都甚少,又由于七澤君實在是實力過硬,所以他們幾個人又不得不站在前面,奚晚林又素來不按規矩慣了,于是每次家訓,他都和衛景輝站在第一排,身邊皆是明心派棟梁。
對方被嗆的啞口無言,忽然遠方光芒一閃,片刻,許英就站在衆人的眼前:“明心派衆弟子皆為一家人,切勿争吵啊。”
衛景輝聞聲驚喜的一轉頭,只見掌門已經歸來了,身後的奚晚林則是在一直看着他。
“掌門,七澤君。”衆人行禮。
“掌門!師尊!”衛景輝高興的行禮:“并非弟子跋扈,而是這位師兄……”
“好啦。”七澤君微笑:“掌門在此,今日口角之争就算了吧。你且先回去準備一下,我與掌門師兄去一趟大殿,片刻就回。”
衛景輝悶悶的:“是,師尊。”
許英見幾位弟子在山門前忙忙碌碌,笑着往大殿方向走去。
奚晚林跟了上去:“師兄不禦劍過去嗎?”
“偶爾走走也不錯嘛。”許英說道:“晚林,你多久沒這樣走走了?”
奚晚林每次下山偷酒喝,為了防止被別人發現,都是走到了山門前才禦劍飛下去的,這樣算起來其實天天都要走這麽一段路。
但他卻說:“晚林比不上師兄,已經快忘了這條路怎麽走了。”
許英瞥了他一眼,無奈道:“你呀,總是不學無術,若是勤奮些,掌門其實應當是你的,要知道,師傅當年最中意的弟子可是你啊。”
奚晚林想翻白眼,卻忍住了,他呵呵一笑:“算了,逍遙快活的七澤君才應當是我。”
半晌,他看着路邊盛放的野花笑道:“就像這路邊無人理睬的野花一樣,與世無争,安靜的做我自己,守着師尊留給我的影血刃,做我的明心派七澤君,偶爾下山除妖除魔,想甩臉就甩臉,想喝酒就喝酒……”
奚晚林停頓了一下,随後面對許英笑道:“師弟知道師兄喜歡做掌門,這樣風光卻麻煩的位置,與我最是無緣了,想來師尊座下諸多弟子,也只有師兄最合适了。”
他說了這麽多的話,言下之意,希望許英不要再把他當做假想敵了,他真的半點觊觎之心都沒有啊!
山上的風吹的猛烈,樹葉沙沙的響,連鳥兒都驚走了好幾只。
他們對視了幾秒,而後許英才開口道:“不說這些,你可知道,近日密探來報,魔教中似乎已經安插了奸細在明心派中。”
“魔教奸細?”奚晚林沉思道:“那應該會被你我立刻識破才對呀?”
“那就說明,此人不是普通的奸細,有可能是妖族或普通人族。”許英說道:“以後萬事小心。”
奚晚林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禮:“是。”
雖說奚晚林平日裏逍遙快活慣了,但是一到這樣關鍵的時候還是靠譜的很的,甚至可以說到了魔鬼的地步。
連着好幾天,奚晚林都在探查明心派的奸細,将下山勤的幾個弟子查了個遍,也沒能有什麽結果。
衛景輝沏了一杯茶,恭敬的奉上給奚晚林。七澤君喝了一口,疲倦瞬間填滿眉頭。
“師尊,近日發生何事了?為何這樣操勞?”衛景輝似乎有些心疼的問道。
他畢竟是奚晚林一手收上來的小徒弟,奚晚林也從未覺得他會有什麽嫌疑,于是也就沒有設防的回答:“掌門師兄告知我,有奸細混進了明心派,聽他口氣似乎不是尋常奸細,這幾日正探查着,唯恐尋的晚了生出什麽事。”
衛景輝沉默了片刻,而後問道:“那師尊可尋到了嗎?”
“半分線索都沒有。頭痛的很呢。”
衛景輝思考了片刻,而後說道:“徒兒不知情報是何處來的,若是知道情報是何處來的,或許會有什麽線索也說不定呢?”
奚晚林更頭疼了。
他怎麽會不知道巡查消息源頭啊,關鍵消息的源頭是許英啊,他要怎麽去查嘛,他那師兄天天防他跟防賊似的,生怕自己觊觎他的那個破位置,這幾年好不容易安定下來了幾分,奚晚林可不想再生事端了。
再一個弄不好,直接給許英惹炸毛了再。
可是…
再轉念一想,自己确實沒有更多的辦法了。
不如留心一下師兄的行蹤,看看他接觸過什麽自己不知道的人,再想辦法探查。
似乎是個馊主意。
奚晚林生氣的把茶拍在桌子上,“砰”的一聲,把衛景輝吓了一跳。
“師尊…弟子錯了…”
“這樣燙的茶,是要燙死我嗎!?”奚晚林生氣的趕他:“走走走!快走!”
衛景輝滿臉委屈:“是,弟子退下了。”
出了門後,衛景輝滿臉委屈的樣子就被人目睹,傳了出去。
話一傳十,十傳百的,無論怎樣都是要變味的。
漸漸的,就變成了“這幾年衛景輝在奚晚林身邊受盡磨難,生不如死”。
“看不出來,七澤君竟然是這樣的人。”
“要我說,衛景輝這樣的天才,不如改拜他人算了。”
不知不覺間,奚晚林就變成了一個苛待徒弟的師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