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奚晚林要開竅喽
奚晚林要開竅喽
一夜瘋狂後,顧花間的身子就跟散了架似的,酸疼的厲害。他緩緩睜開眼睛,看着這房間裏的陳設,身心卻沉浸在昨晚的回憶中。
那種感覺,很奇妙,讓他好想再體會一次。
周圍安靜的很,顧花間沒有感覺到什麽人的氣息,顏河似乎也已經不在這裏了。
顧花間看着自己身上淩亂的痕跡,忽然嘲笑似的哼了一聲。
窗子是打開的,清晨的微風吹來了某人幽幽的聲音:“一夜溫存,可還盡興?”
顧花間吓了一跳,剛才他明明根本沒感覺到房間裏有人的啊!
如此想來,顏河可真是算作能和衛景輝一較高下的高手了。
但顧花間就算是被吓到了也是會強裝鎮定的,他撇了撇嘴,忍着痛起身随手穿好衣服,然後無所謂的說道:“尚可吧,在下先告辭了。”
顏河輕笑一聲,明明是個光頭的禿驢,卻帶着紅塵的妖媚,坐在窗上,躺在清風中。他不知何時手中忽然多出了一個小瓶子,就這麽短暫的一會兒功夫也不知從哪裏摸出來的。
“給你一瓶藥。”顏河朝着顧花間一扔:“若是身上哪裏不适就擦一下吧。”
顧花間接過那瓶藥,端詳了一會兒後就放在就一旁的桌子上,并對着顏河微笑:“謝謝法師,小爺我用不着。”
顏河也微微一笑:“若是需要,去藥鋪裏找些消腫止血的藥就好。”
顧花間卻權當聽不見,轉頭就走。
卻說這邊,衛景輝與奚晚林又找了個客棧住下了,一大早衛景輝就抱着鎏明劍憂心忡忡的,奚晚林睜眼就見這場景,當下開口問道:“怎麽了,擔心什麽呢?”
衛景輝嘆了一口氣:“顧花間徹夜未歸,山上也全無消息,自我做了他師兄後,他去哪兒從來都是會向我說明的,很少有這樣全無音訊的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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奚晚林聽着衛景輝的話,細細品味一番後他才發覺,這是人家師門自己的事情,他一個外人根本沒有摻和的立場。
不由自主的,奚晚林又想起了衛景輝改投許英門下的事情。
“是嗎,那你師尊應該等急了吧,正巧你煎的藥最好,還不如趕緊回明心派,師弟和師尊都在等着你回去呢。”奚晚林躺在床上默默地翻了個身:“我一個妖魔邪道,還是保持距離比較好。”
衛景輝并未對奚晚林的建議提出什麽置評,但仔細觀察就會發現他的眉頭是微微皺起來的。
“我……許英是我師父,不是師尊。”衛景輝輕聲道:“師尊一稱,我從來只喚過一個人的。”
衛景輝并未見奚晚林有什麽反應,不過想來應該是愉悅了許多。衛景輝這樣猜測着,就聽奚晚林慢慢悠悠地說道:“多說無益,你若實在擔心那個小子,就去找他好了。”
衛景輝猶豫半晌,奚晚林見他糾結半天,便起身穿衣裳準備出門。
衛景輝看着奚晚林穿鞋的動作,忽然出聲阻止道:“你要去哪兒?”
奚晚林擺擺手:“我還能去哪兒?”
“不許去青樓!”衛景輝一聲大呵。
眼見自己心裏小九九被拆穿,奚晚林啧了一聲:“我都是成年人了,去青樓怎麽了!你不也有事兒要忙嗎,我也有要事,各幹各的,互不幹涉多好!”
衛景輝握緊拳頭,一字一句的說道:“傷風敗俗,青樓毫無益處!”
“你就全當我發情了!”奚晚林嘴巴撅的老高:“我瞧你天天在山上修煉,從小就日日不近女色。以前倒是在青樓裏見過你一回,只是被我煞了風景,相必也未盡興。這年頭連和尚都去青樓尋樂了,你不若也和我一同前往如何?”
奚晚林不說倒也罷了,一說就讓衛景輝想起他多年前在奚晚林剛叛出正道的時候在青樓撞見他的場景。
氣不打一處來。
奚晚林見衛景輝還不說話,于是就嘆氣:“我自然是比不上你的好師弟的,畢竟是傷風敗俗的邪魔外道嘛,惡事做絕的嘛。”
衛景輝沉下眼眸,心中似乎隐忍良久,滔天巨浪在胸中翻湧,向來冰冷的臉龐也寫滿了氣憤。怒火中又夾雜着幾分哀求,開口道:“那我算什麽,邪魔外道教出來的小魔頭嗎?”
這一句話也不算什麽重話,甚至是天下人都知道的。可奚晚林卻只覺得這句話驀然就像一片鴨絨,又輕又癢的落在了他的心頭。
裝可憐,明明都拜別人為師了。
“才不是呢。”奚晚林咧嘴笑道:“您是明心派掌門親傳弟子,得意門生呢。許英掌門的得意弟子,能請您讓個路嗎?”
衛景輝臉色和木頭一樣木板,冰冷。他心裏氣的要死,甚至恨不得告訴奚晚林他也可以扮做娼妓,只求他別去找別人。
屋子裏面陷入了死一樣的寂靜。
奚晚林擡了擡眼皮說道:“晌午便回。”
說罷,奚晚林轉身就離開了。
衛景輝的心顫抖了一下,可他們之間終究還是隔着一道看不見的屏障,他此刻沒有任何立場可以幹預奚晚林的行動。
縱使衛景輝可以強行綁住奚晚林,将他囚禁起來,軟禁在自己身邊,但後果自然是換來奚晚林對他的仇恨,那顯然不是衛景輝想要的。
他真的好想好想沖上去攔住奚晚林,告訴奚晚林他愛他。
但隐忍沉默之間,奚晚林早已走遠了。衛景輝打開窗戶,試圖尋找奚晚林在樓下的身影,但目光搜尋了半天都沒搜尋到。
他變成女人奚晚林就能将目光多放一點在他的身上了嗎?
變成女人,怎麽變成女人呢?
首先就先要把那陽|物割掉吧?
一想到奚晚林對自己愛答不理的眼神,以及假惺惺的态度,衛景輝心下一狠,手裏拳頭緊握,一拍桌子:“刻不容緩!”
這邊奚晚林邁着悠閑的步伐,又一次來到了迎春樓。
只是這次他并未進去,只在旁邊找了個陰暗的角落席地而坐。
他搓了搓指尖,沉默了片刻,腦袋中似乎在思考什麽。半晌後,他還是擺好手勢開始默念起一個古老的邪咒。
這裏是青樓,此中女子堕胎是常事,成年累月,看不見的怨氣陰氣沖天,于奚晚林而言,自然是修邪道的好地方。正巧他也想嘗試一下,看看能不能将他需要喝的血用怨鬼氣代替。
不然每次發病都要去喝衛景輝的血,豈不是意味着他每日都要步步緊跟着衛景輝?
他閉上了眼睛,緩緩的調整了呼吸。這具身體并沒有多少內力,但所幸修習此道并不需要多少基礎,所以他只要将注意力稍微集中在周圍環境上,就能感受到一旁鋪天蓋地的鬼氣。
奚晚林緩緩地一字一句的念道:“ 杳杳冥冥,天地同生,散則成氣,聚則成形。五行之祖,六甲之精,兵随日戰,時随令行!”
周圍陰氣四起,奚晚林正要再念一遍把怨鬼氣再催一下,誰知陡然間四周沉寂了下去,所有的鬼氣竟然和沉進大海了似的,不見蹤影。
奚晚林皺眉,是誰發現了他嗎?誰阻擋了怨鬼氣?
“大白天的就敢修邪術,小連翹,你膽子很大嘛。”顏河歪着頭看着奚晚林:“誰給你的膽子,或者說,你是誰?”
他…什麽時候過來的?
奚晚林的瞳孔驟然收縮,眼眸裏盡是寫不盡的驚愕之色。
“仙師……仙師你,何時出現的?”奚晚林慌慌張張的站了起來,眼神四下掃視着,似乎在尋找脫身逃離的路線。
誰知顏河卻也不是個善茬,他直接三下兩下的就瞬移到了奚晚林的眼前,抓着奚晚林的手腕就把他按在了牆上。
“你剛才用的咒法很像貧僧的一個故人。”顏河笑着說道,奚晚林倒是第一次聽見他自稱貧僧,心中難免蕩起一陣震驚。時隔多年,他也變化了很多呢。
“會修邪道,聽見我自稱貧僧還會驚訝。嗯…怎麽這麽躲着我呢?以前不是每天都圍着我轉嗎?”顏河按着奚晚林輕聲說道:“有事鐘無豔,無事夏迎春呀。”
奚晚林繼續嘴犟:“你認錯人了。”
顏河哈哈大笑:“哈哈哈哈哈哈,你是無顏與我相認了嗎?還是怕我拿你泡水喝了?”
奚晚林眼看着顏河已經看穿自己的身份,他就也沒繼續裝的必要了。奚晚林別過腦袋:“出了點事,沒殺成,失手了。”
顏河輕笑:“哈哈,你可真幽默,這可不是普通的不小心失手吧。你也是夠蠢的,那麽大個登仙臺,躲都不會躲。最後骨灰都被人家揚了個幹淨。”
奚晚林瞪大了眼睛:“我的骨灰?我被挫骨揚灰了?”
顏河一手按着奚晚林一手摸着下巴回憶:“你的寶貝徒弟在鎮妖塔上把你骨灰當衆揚了個幹淨。你別說,那天還挺熱鬧的,宴席上明心派的女弟子真的國色天香呢。”
奚晚林別過腦袋根本不想看他:“謝謝你這麽高興,我要是在場我也跟你們一起慶祝了。”
奚晚林的心像是被一根針紮了似的,疼的很,又痛又癢的根本不能忽略。
衛景輝,把他挫骨揚灰了。
親手殺了他,然後再把他挫骨揚灰。
很符合衛景輝,像他。
所以這次重生後,衛景輝對他莫名其妙的态度,是想把他引到明心派上徹底封印住嗎?還是想做什麽其他事?
他真是腦袋糊塗了,而且還糊塗的不輕,衛景輝怎麽會喜歡他呢?衛景輝向來擅長僞裝,不茍言笑,僅僅只是幾句好話就把他哄的一愣一愣的了。
顏河輕聲道:“別低落了,我還在呢。”
奚晚林試圖把手腕從顏河的手裏抽出來,卻發現顏河手和老虎鉗一樣硬。無奈奚晚林只能出聲道:“你松開我……”
顏河忽然像是發現了新大陸似的驚奇道:“你掙不開?”
奚晚林點頭:“你忘了,我是柔弱的小連翹花。”
“連翹花……”顏河輕聲念了一下,随後笑道:“對了,剛才我過來的時候你也美察覺,想不到再活一世你竟然這麽羸弱了。啊,那我做什麽你都無力反抗喽?”
奚晚林無語,顏河左手掐着奚晚林的手腕,右手按着他的肩膀,直接就湊到了他的胸前一陣聞嗅:“怎麽沒有花香呢?”
“你往哪兒湊呢!別往那邊……啊……”
顏河聞了一會兒,又把奚晚林逼在牆角,雙手揉着奚晚林的臉蛋,邊柔邊笑:“臉紅了?真有意思,你這樣任人擺布的時候可不多呢。”
隔着老遠就看見一個光頭的和尚正對一個少年上下其手,畫面相當不雅。考慮正在大街上,顏河的動作收斂了許多,他看着和乖寶寶一樣的奚晚林,最後捧着他的臉,在他的臉蛋上落下了一個吻。
顏河真的太喜歡這樣的奚晚林了。
前世的奚晚林雖然每天都笑眯眯的,可那笑總是讓人膽戰心驚。
就連衛景輝正式拜入許英門下的那天,奚晚林聽見消息嘴角都是上揚的。明明眼睛裏結滿了寒冰,卻不動聲色,不溢于言表。仿佛帶着一張只會笑的面具,拒人于千裏之外。
顏河算是奚晚林的舊友,就連他也覺得奚晚林和一只陰狠的貓似的,明明本性可愛,但套了個冰冷的外殼。為達目的不擇手段,瘋魔程度讓顏河都驚嘆不已。
不過幸好重活一世,內裏和外表都可愛了些。銳利的鋒芒收了些,對仇恨的執念似乎也淡了些,原本瘋魔的性格似乎也染上了一些愛意。
奚晚林假裝厭惡的擦了一下臉上的口水:“咦,好惡心。你該不會是看上我了,想睡我吧?”
顏河又笑了:“未嘗不可?”
奚晚林哼了一聲:“想得美呢你,昨晚不知道又和誰共度春宵了,我才不呢。”
“昨晚呀。”顏河摸摸鼻側,有些不好意思道:“顧花間,你也知道的。”
誰?
哈?
衛景輝他師弟?
“啊?” 奚晚林震驚了。
顏河說道:“他呀,應該是第一次,哭的都翻白眼了……”
“誰問你這些了!”奚晚林急切的說道:“你睡了衛景輝他師弟?”
“衛景輝和顧花間兩情相悅嗎?”
奚晚林的聲音忽然低了下去:“不是,我想問,你倆不都是男人嗎?還是說你是女的?他是女的?怎麽做啊?”
顏河沉默了,鴉雀無聲的這幾秒鐘裏,顏河想了很多很多,最後他惋惜又悲憤的說道:“你從小在明心派長大真是委屈你了!萬惡的正道什麽都不教你是吧!這本書給你,你找個沒人的地方慢慢看!我明天再給你拿一本!”
新世界的大門被放在了奚晚林的手上,他卻還是一臉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