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青樓裏的小和尚
青樓裏的小和尚
那日衛景輝雖然表面上一言不發,但奚晚林卻能看出來他大抵是氣急敗壞了的。
衛景輝冷着臉,随手拿起一旁的素白花瓶,把裏面的花抽扔在一旁,而後舉起花瓶,狠狠地砸在了奚晚林身邊的床欄上。
“咣當”一聲響,花瓶碎了滿地。甚至都崩到了奚晚林的臉上。
他可能是想往奚晚林腦袋上砸的,但下手的瞬間又改了主意,于是就變成砸床欄杆了。
那花瓶在奚晚林身邊碎的到處都是,這是奚晚林第一次看見衛景輝臉上有這種表情,好像是厭惡,又好像是憎恨,但又好像是懷念和擔憂。
不過無論如何,他奚晚林日後無論怎樣也和他衛景輝毫無幹系了。
被紅花姑娘扶着的奚晚林在這白花瓶跟前駐足許久,不知怎麽又想起了衛景輝這個臭小子。
“你們這裏...有男妓嗎?”
不知怎麽,奚晚林突然想起了他剛才看的《仙門桃.色錄》,各種各樣的女孩他什麽沒見過,男孩倒是從未試過。
紅花姑娘一聽奚晚林不想要自己了,瞬間臉拉的老長:“有,三樓。自己去吧。”
奚晚林對姑娘笑了一下,轉身便要離開。這裏的走廊轉了好幾個彎,奚晚林轉的迷迷糊糊的,剛要轉過一個彎,卻冷不防的和對面的人撞了個滿懷。
奚晚林心裏吐槽着哪個姑娘胸這麽硬,身上卻鞠躬道歉:“抱歉抱歉,在下失禮了。”
對面來人一絲聲音都沒有,奚晚林又心想怕不是撞到了個傻子,便擡頭一看——
他親娘嘞,是衛景輝。
衛景輝......怎麽在這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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奚晚林大腦短路一瞬:“這麽巧,你也來逛青樓?”
很明顯,并不是。
衛景輝咬牙切齒的表情就不像是要來找姑娘的,更像是被扣了綠帽子來捉奸的。
“你何時來的?”衛景輝一把掐住奚晚林的手腕問道:“找了幾個姑娘。”
“剛來,沒找姑娘。”奚晚林眼睛都不眨一下的撒謊道。
“你是連翹花,身上一股百合花的味道。當我是傻子嗎?”衛景輝捏緊了左手的拳頭,卻沒握緊右手。
因為右手正掐着奚晚林的胳膊,他沒舍得握疼他。
奚晚林眼看謊言敗露,此刻他只恨他怎麽不是一株百合,只能滿身不情願的說道:“早就來了,待兩個時辰多了。”
“找了幾個姑娘?”衛景輝又問。
奚晚林繼續嘴硬:“沒找。”
“你脖子上,是朱紅色的唇印。你耳朵上,是橘色的唇印。你胸口裏,還有一枚粉色的唇印。”衛景輝的眼神就好像是一把刀子,恨不得要當場抹了奚晚林的脖子似的。
衛景輝又說道:“你找了三個姑娘?不知道您有幾個龍根,能同時和三個姑娘翻雲覆雨?”
奚晚林嘴憋屈着,似乎在醞釀反駁的話語,但還未說出口,就聽衛景輝又說:“玩的開心嗎?姑娘們的溫柔鄉确實比我這張令人生厭的臉好太多了。但您和三個姑娘大戰的時候,可曾記得鄙人還在城中等您呢?”
奚晚林看着衛景輝,皺着眉頭一邊掙紮着一邊說道:“你管我幹嘛!我是自由的!我有在雲淵城裏逛一逛的權利!”
衛景輝明顯氣更重了幾分,他瞪着眼睛緊盯着眼前的男人。
他說的好像也對,他衛景輝在奚晚林的眼裏又算哪個呢?現在奚晚林這樣心平氣和的跟他說話,就已經是不錯的了吧。
衛景輝心裏藏着不可告人的目的,但不可告人終究還是要藏在心裏,他一番思索後眼神瞬間落寞了下去:“那你現在要去哪裏?”
奚晚林一看衛景輝這是要服軟的架勢,他氣勢高傲了幾分,說話也硬氣了不少:“本尊要去三樓換換口味。尋常脂粉甚是無趣,尋些少年玩樂,想來也是不錯。”
行,都死過一次的老東西了,非但沒收斂,玩的還更花了。
找男孩,找男孩,他不行嗎?多看他兩眼不好嗎?!
衛景輝壓下內心的火氣,臉上微笑:“您真有情調,七澤君要去白日宣淫,我陪您一起。”
奚晚林咬牙切齒,和炸毛的貓似的,剛才的高傲瞬間蕩然無存:“別他媽再用那個名字叫我了!滾!”
衛景輝被奚晚林罵了一頓,卻沒有生氣,而是垂下眼眸,微微彎腰,畢恭畢敬的立在奚晚林的眼前:“那我該如何稱呼你,師尊?”
奚晚林不知道眼前這人抽什麽風了,又是彎腰又是師尊的,倒是讓他想起了曾經在明心派的那段日子。
或許衛景輝是故意讓他想起過去的嗎?奚晚林想到此處冷笑一聲:“最好是一邊殺我一邊喊我奚魔頭。”
說着,奚晚林便向三樓走去。
別擋路,他要去看龍陽之好究竟如何交歡。
衛景輝捏着拳頭,臉上一絲表情都沒有,半晌跟了上去。
奚晚林上了三樓卻也沒看到什麽過于豔麗的畫面,只是有幾對男孩坐在茶位上,喝着茶說說笑笑,往裏走偶爾能看到幾個人摟摟抱抱,最多就是躲在隐秘的角落裏接吻罷了。
奚晚林滿臉失望,轉眼卻看見了一個禿頭的和尚坐在窗邊,一邊喝茶一邊端詳着桌子上的連翹花。動作潇灑不羁,眉眼滿是柔情,偏偏穿着僧袍,帶着佛珠,禿着腦袋。
奚晚林盯着這小白臉和尚看了半天,心中一陣不解:他死後變化已經這麽快了嗎?和尚都能逛青樓了?
小白臉和尚喝了一口杯中的茶,朝奚晚林吹了一口口哨:“小妖,這樣盯着我作甚?難不成我桌上這花...是你親人不成?”
此話一出,奚晚林意識到,對方修為應該不淺,只這一時半刻就發覺了自己的真身。
奚晚林笑了:“非也,只是來尋歡作樂罷了。”
小白臉和尚把腿擡到了椅子上:“不像,第一次來?”
奚晚林點頭,承認了這一點:“不太了解,不知您可方便賜教一下?”
小白臉兒和尚挑挑眉頭:“如何賜教?仔仔細細的教你嗎?”
此話在青樓說出口,如何意思兩人都心知肚明。奚晚林向來不懼這種歡愉之事,更何況他就是對此好奇才來這裏:“春日将近,我難挨的很。”
“小騷東西,爬..床都爬到和尚的床上了。”小白臉和尚說道:“只怕我還沒盡興,你就被折騰的現原形了。我可不想和一盆花幹瞪眼。”
奚晚林忽然想起自己此世是一盆虛弱的連翹花,作妖的資本實在有限的可憐。
思索間,身後忽然響起一陣腳步聲,奚晚林不用回頭就知道是衛景輝。
一陣衣服摩擦的沙沙聲響起,似乎是衛景輝在客套的行禮,而後就聽他開口道:“顏河法師,來此喝茶嗎?”
只聽這個叫顏河的和尚開口:“是啊,此處鬧市紅塵,茶香倒也別有一番滋味。只是沒想到妖物也和山間野怪不同呢。”
衛景輝淺淺一笑:“抱歉,這是我在城外捉到的一株連翹花,本性并不壞。希望沒有給您添麻煩。”
顏河用手撐着腦袋,慵懶的倚靠在桌子上:“模樣倒是不錯。看樣子是個剛成精的,二兩錢賣給我吧。”
奚晚林吃了一驚:“買我做什麽?”
顏河摸摸下巴:“先按床上c幾頓,再折了花朵入藥或者喝茶,木頭嘛......做成個法器應當不錯。”
奚晚林忽然背脊發涼,自己倒是沒那麽怕,但這具身體卻已經開始不争氣的開始發軟,眼前一片模糊,奚晚林擡手一擦才發覺自己竟然被吓的掉眼淚了。
小花妖!!怎麽這麽不争氣啊!你哭什麽!
奚晚林一邊努力平穩呼吸,慢慢順氣,一邊氣的想掐死自己這個破身體。
幹脆改天研究一下奪舍禁術換個身體算了!
衛景輝聽着身旁奚晚林沒了聲音,一轉頭卻看見小花妖倔強的眼神裏挂滿了淚水,一只手擦眼淚,一只手下意識的抱着自己的胳膊,連背脊都在微微發抖。
這是,奚晚林?
一剎那的震撼瞬間刻骨銘心。衛景輝帶着別樣的眼神,對顏河說道:“法師別吓他了,我也不會賣他的。打擾您喝茶的雅興了,我們就此別過吧。”
說罷,衛景輝帶着雙腿發軟的奚晚林就離開了。
天色漸晚,夕陽高挂。
奚晚林還被吓的滿眼淚水,這樣丢臉的事兒還被衛景輝看到了,他面子實在是挂不住,只能扭過頭去,背對着衛景輝。
衛景輝一切都看到了,現在又看着奚晚林別別扭扭的樣子,心裏只覺得好笑又可愛,他柔聲說道:“被吓了幾句就這樣了,倒不像你了。”
奚晚林有點氣急敗壞的意思,紅着眼眶氣嘟嘟道:“你走開!都是這個小妖不禁吓!我才沒怕!!”
衛景輝看着遠處的夕陽,微微一笑:“那我就走喽?”
奚晚林以為衛景輝會鎖着他不讓他走,沒想到衛景輝态度三百六十度大轉彎,這倒是讓奚晚林感覺有些不知所措了。
“走吧。”奚晚林說道:“那我也走了。”
“嗯。我也想去前面飯館吃飯了。”說罷,衛景輝轉身就離開了。
頭也不回。
腳步頓都沒頓一下。
毫不留戀。
奚晚林忽然覺得很失望,一股失落填滿了他。
衛景輝就這麽離開了?
對啊,他就應該這麽冷淡的對他啊。理應如此,可是,他還是期待衛景輝能回頭猶豫一下。
但直到周圍慢慢變黑,太陽落山,衛景輝也沒回來找他。
“哼,真是太好不過了!”奚晚林罵罵咧咧:“老子要重修魔道,上輩子沒能殺成許英,這輩子先血洗明心派再把許英一刀一刀割死!!!”
說到血……
奚晚林忽然覺得心口裏升起一陣陣的奇癢。
他忽然覺得嘴巴好渴,好想喝一口水。
他顫着手從口袋裏掏出幾文錢,從路邊攤拿了一碗水,咕嚕咕嚕的就喝了下去。
不夠,不夠。
還是渴,還是渴。
路邊攤的老板是個善良的人:“小夥子,怎麽了?我再給你倒一碗水啊?”
奚晚林皺着眉頭,目光忽然從碗上轉移到了老板的身上。
“給我...一碗酒。”奚晚林顫聲說道。
老板連忙又拿出了一個壇子:“哎!好嘞!十年的桂花酒,可香了!”
老板剛要倒出來,奚晚林卻一把搶過來,直接對着瓶口就開喝。
咕嘟咕嘟咕嘟咕嘟
還沒喝完,奚晚林就喝不下去了。他的臉通紅,只覺得這東西越喝越渴。心口也越來越悶,身上越來越難受,全身所有的感官全部都集中在嘴巴這一點小區域裏。
他眼睛漲的血紅,目光死死的盯着老板的脖子,仿佛一顆釘子一樣釘在上面。
老板看到了奚晚林的目光,被吓了一跳。他有些警惕了起來。
饒是老板有些防備,依舊擋不住奚晚林,奚晚林掐着老板的脖子,直接把他按在了一旁的桌子上。
一旁的路人被吓了一跳,“啊!”尖的叫了起來。
不管周圍多麽熙熙攘攘,奚晚林統統聽不到了,他按着老板,一口咬在了老板的脖子上。
血,他要血。
他剛吸了一口就呸的吐了出來,這血的味道怎麽也是臭的!?
對了,一定是他上次喝了衛景輝的血,所以才喝不慣別人的血嗎?
奇了怪了,衛景輝是給他下迷藥了嗎,怎麽就他血不一樣啊,他是麒麟嗎這麽不一樣?
衛景輝匆匆說了一句抱歉,晃着身子就去找衛景輝了。
衛景輝還在飯館裏吃飯,他看着外面漸漸暗下來的天色,手指不斷摩挲着。
半晌,他就看見一個人影晃晃悠悠的飄了進來,頭發微微散開,皮膚白皙,異常美麗,正是他心心念念的奚晚林。
奚晚林進來根本不看路,像是狗似的聞着味道直接就沖到了他眼前,而後低頭一口咬在了他的脖子上。
這回血的味道總算是可口香甜了些,奚晚林本來緊繃的神經也放松了下來。開始癱軟在衛景輝的懷裏。
奚晚林的身體很軟,明明是一塊木頭,卻柔的和一灘水似的,衛景輝下意識的抱着他,一邊感受着奚晚林的咬,一邊用手不斷揉着奚晚林身上每一寸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