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互穿的第40天
第40章 互穿的第40天
邊鹿是被凍醒的, 她睜開眼,看到身上的空調被沒了影,自己抱着個枕頭, 腿壓着,和平時的睡姿倒是沒什麽不同, 就是胸口涼絲絲的。
她低頭看了眼, 被子沒有也就算了, 她怎麽穿着蘇意的睡袍?睡袍還是大敞的,睡袍腰帶哪兒去了??
邊鹿低着頭沉默地看了自己幾秒,耳根詭異地爬上了粉色。
這明顯不是她的軀殼,她和蘇意又換回來了???
即便不看臉, 邊鹿也确定她絕對沒看錯, 這size不對,而且顏色也不對。
她是凝白膚色, 透血色的地方就像多了一層暖白濾鏡, 更顯得粉嫩,比如嘴唇就不太紅,看上去粉粉嫩嫩的,只有情緒到位上頭的時候才會紅得豔一些。
而蘇意卻是冷白皮, 皮膚更單薄, 透血色的地方也就更鮮豔,比如唇色是飽和度很高的嫣紅, 再比如……再比、比如……
邊鹿這才注意到自己看得實在是太仔細了,頭低得太低,下巴颌都抵在了鎖骨中心。
邊鹿的眼皮忍不住跳了下。
有些問題真的……不能想得太深。
有些地方更是不能……看得太仔細。
邊鹿壓抑着不受控制的心跳, 擡起頭來, 明明也沒有人看她, 她還是裝出若無其事的樣子,好像只有這樣才能平靜一些。
然而平靜也只是表面,邊鹿的腦子很亂,五顏六色花紅柳綠的,昨晚的小黑屋事件不受控制的就開始在腦海裏複演。
蘇意可憐兮兮窩在浴缸裏的樣子,被她拽着腳踝防止傷腳滑進浴缸的“大”字形模樣,還有她抵着蘇意的額頭,看着蘇意冰白的指尖按在屏幕敲字的樣子……
本來就加速的心跳跳得更快了,簡直像是出了故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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該說不說。
蘇意是真的很有魅力。
不單指外貌,還有蘇意的坦誠與果斷。
蘇意對她說,她很害怕。
這是上輩子她從沒聽過的蘇意示弱的話。
現在想想,雖然上輩子她和蘇意有過不少交集,可她們的關系一向不好,她根本沒機會獲得蘇意的信任,她也沒資格被蘇意信任。
這輩子蘇意能對她說出這樣的話,是不是證明她得到了上輩子沒得到過的蘇意的信任?是不是可以和蘇意化敵為友?
邊鹿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有這樣的奢望,昨晚在醫院才說了想和蘇意做朋友,蘇意就丢下她一個人進了電梯,到現在她也不知道蘇意到底為什麽不高興。
說起來,上輩子她也不是完全沒讨厭過蘇意,尤其是臨死前那段時間,蘇意頻繁地出現在她面前,每次見面都沒好話,她也曾在心底抱怨過,抱怨蘇意為什麽這麽針對她,她到底哪裏得罪了蘇意?
可惜最終到死也沒找到答案。
被子被身後的蘇意卷在了自己身上,睡袍又大敞着冷飕飕,邊鹿掩了掩袍子,起身想找找袍帶。
窗外已經蒙蒙亮,夜燈顯得更加昏暗,反而不如晚上視線明朗。邊鹿找來找去,才在卷成瑞士卷的蘇意被子底下看見了袍帶一角。
邊鹿試着拽了拽,沒拽出來,壓得太結實了,說不定還在什麽地方纏了繞了,那就更不可能拽出來了。
怎麽辦?
喊醒蘇意?
還是算了,昨晚睡得挺晚的,還是讓她多睡會兒吧。
可也不能一直就這麽敞着懷,關鍵還沒的內衣。
要不趁着蘇意還沒醒,趕緊起來穿衣服,這樣也避免尴尬。
不,不行,她要真自己穿了,蘇意又該說她不要臉,她沒偷看也成了偷看。
雖然她的确看了。
可她是無意的,不是故意的。
邊鹿默默為自己辯解了這麽一句。
那要不就這麽躺下裝睡好了,等蘇意先醒再說。
邊鹿緩緩躺下,掩好睡袍閉上眼,躺了一秒,想想還是不行。
袍帶現在在蘇意那邊,昨晚她依稀記得蘇意好像誣賴她襲了她的……咳,萬一等會兒蘇意先醒了,看到自己壓着的袍帶,再誣賴是她半夜給她拽走的怎麽辦?畢竟誰也不知道她倆是什麽時候換回去的,這個鍋蘇意肯定甩給她。
邊鹿倒不是怕挨罵,就是蘇意現在又回了她的軀殼,頭上的傷加上後頸的傷,她不想讓蘇意再情緒激動……對了!昨晚她發熱了!
邊鹿突然想起自己的身體發熱這件事,發熱期每天都得注射抑制劑,一般都是清晨注射,因為休息了一晚的腺體很容易積滿溢出,這在醫學上叫晨發,厚積薄發的發。
她還是起來吧,換了衣服給蘇意注射上抑制劑,省得蘇意一睜眼就不舒服。
邊鹿最讨厭這樣的自己,就一個起床不起床這麽點小事,她都能磨磨蹭蹭猶豫半天。蘇意說了,要果斷,好,她果斷起床!
邊鹿一鼓作氣坐了起來,不敢低頭看自己,後腦勺昨晚嗑在浴缸睡了一晚上還有點暈也不能擡頭,她只能轉頭看着身後的蘇意,然後快速脫睡袍換衣服。
睡袍才剛丢出去,就見瑞士卷蘇意哼唧了聲,眼睛使勁兒擠了擠,長睫抖顫着一副馬上要睜開的樣子。
邊鹿:“!!!!!!!!!!!”
這種時候被逮到,那真是一萬張嘴也說不清了!
邊鹿幾乎是一秒躺下,完全被本能支配,連眼都迅速閉上,躺下了她才想起來,她是看着邊鹿脫的,躺的時候又是順勢躺,原本是背對着蘇意,現在成了面對面!
真是、屋漏偏逢連夜雨。
邊鹿想翻過身去,可到底還是沒敢動。
旁邊依稀動了動,傳來了打呵欠聲,呵欠打了一半僵住了,然後是蘇意不可思議地輕聲呢喃。
“還真是邪門了,怎麽睡一覺真又換回來了?”
蘇意很平靜,就像她睜開眼發現自己又變成蘇意一樣平靜。
邊鹿有點想笑,她們怎麽能這麽淡定?費了那麽大的力氣才換回來,命都差點搭進去,就換了那麽屁大一會兒,換成誰都該氣急敗壞吧。
可她不知道為什麽,心情就是很平靜,可能潛意識裏覺得,老天爺都讓她重生了,還是以這種靈魂互換的方式重生,怎麽可能輕易就讓一切回歸原位?
能昙花一現的回歸,已經是給了她們很大的希望了,她們已經得到了超出預想的結果,還有什麽好失望和不滿意?
身邊窸窸窣窣的,隐約還有人造風忽扇過來,應該是蘇意把纏在身上的被子蹬開了。
被子蹬開了,怎麽也不見蘇意幫她蓋一蓋?就算知道自己用的身體是蘇意的,蘇意看到也沒什麽,可客觀事實和主觀感受還是很難達成一致。
邊鹿全身暴露在空氣中,渾身都不自在,可她也不敢睜眼,睜眼更尴尬,只能繼續裝睡。
耳旁傳來蘇意的一聲輕喚。
“邊鹿?”
只喊一聲就醒,會不會太假?
邊鹿沒動,她等着蘇意再喊她第二聲,她就假裝剛睡醒,嘤咛一聲,打個呵欠,然後裝作什麽都不知道地睜開眼。
然而沒有了?蘇意就喊了那麽一聲就沒動靜了???
蘇意在幹什麽?不會又睡着了吧?
空氣中隐約浮動起一絲龍井香。
邊鹿心頭一頓,真是好的不靈壞的靈,她就是不想蘇意睜開眼就發熱,結果還是撞上了。
怎麽辦?要睜眼嗎?
蘇意也是omega,肯定很熟悉發熱流程,這又是蘇意自己的房間,抑制劑在哪兒蘇意比她清楚,而她又瘸着一只腳,就算睜眼蘇意大概率也不會讓她下地拿抑制劑。
綜上,她還是不睜眼的好,睜眼了也沒用,還很容易被戳破裝睡的事,那她真的就跳進太平洋都洗不清了。
邊鹿只能繼續閉着眼裝睡。
空氣中的龍井香越來越多,蘇意卻還是沒動。
該不會真的睡着了吧?還是突然發熱承受不住,意識已經不清了?
可是omega意識不清的話肯定會發出聲音,嗯嗯哼哼的一聽就讓人面紅耳赤的那種,蘇意卻安靜的好像被人打暈了似的。
要不還是睜眼看看吧,就假裝剛睡醒,自然一點就好。
邊鹿醞釀了一下,剛想哼唧一聲,假裝剛睡醒,胸前突然一熱。
邊鹿:“????????”
臉前有氣息湊了過來,有什麽貼上了她的嘴唇。
邊鹿:“????????????????”
邊鹿一把抓住那只不老實的手,向後微撤了撤身,眯窄眼眸看着蘇意。
“你幹什麽?”
蘇意迷離的鹿眼瞬間恢複了清明,尴尬地看了眼她,視線躲閃着,本能地抽了抽自己的手,沒抽出來。
蘇意強裝鎮定道:“我才想問你呢?你這是幹什麽?放開我!”
邊鹿微微笑着,一字一句把她剛剛做的事用語言詳、細、地描述了一遍。
蘇意越聽越心虛,看都不敢再看蘇意,游離地看向一邊,可很快又轉回來視線,不理直氣壯也要裝出理直氣壯。
“你好意思說我?明明是你的身體不中用,是它發、熱、了!”
“對,它是發熱了,所以才更證明我沒冤枉你。”
蘇意咬着牙笑,笑得特別好看。
“我才剛換進你的身體不到一分鐘,你說的那些事,包括昨晚你不承認的事,都是你做的,別随便栽贓!”
——這鍋甩的相當優秀,沒想到你是這樣的蘇意。
邊鹿笑道:“明明就是你,我都看見了。”
別的事都好說,這麽羞恥的事打死蘇意也不能承認。
蘇意強行辯解道: “你說你看見就看見了?我還說我看見都是你做的呢!用腳趾頭想也知道,我就算發熱也不可能對自己動手動腳,你現在用的可是我的軀殼。你看看你這樣子,睡袍呢?總不可能是我自己脫的吧?我腦子進水了嗎我?!”
這真真假假的,有蘇意做的還有邊鹿自己做的,還真是有點難以辯駁。
不過這種小場面根本不算什麽。
邊鹿好整以暇道:“你說得沒錯,我也覺得挺好奇的,你怎麽會對自己的軀殼動手動腳的?你意識不清的時候,眼裏看到的……真的是自己的臉?”
邊鹿也就那麽一問,沒想到蘇意極其不自然地連眨了好幾下眼,硬邦邦道:“你怎麽這麽不要臉?昨天不還跟你說了,做人要果斷,是你就是你,我又沒說你什麽,畢竟發熱了嘛,都可以理解的,你何必不承認?”
邊鹿看着蘇意脹紅的臉,也不知道是被發熱影響的,還是被自己給羞恥的,反正就……就還挺可愛的。
邊鹿笑了,發自內心的笑總是讓人身心愉悅,她自己都沒察覺自己的笑容中夾雜了太多的寵溺。
邊鹿道:“你說我不要臉?”
蘇意理不直氣不壯道:“怎麽?我說錯了嗎?”
“錯了。”
“哪兒錯了?”
邊鹿微微一笑,春花蕩漾:“我不是不要臉,我是不要手。”
“什麽?”
沒等蘇意明白過來,邊鹿突然抓起蘇意的手按在之前按的位置,又抓起另一只手貼在自己臉上,歪頭輕啄了下手心。
蘇意難以置信地微微睜大眼,看了眼自己的手,準确的說是“邊鹿的手”,視線一微米一微米挪到那按着的位置,睫毛尖都抖了。
“你、想、死、嗎、邊鹿?”
蘇意幾乎是咬牙切齒的。
邊鹿見好就收,立刻就松了手,依然一臉的人畜無害。
“我都說了,我不是不要臉,我是不要手。”
蘇意舉着重獲自由的兩只手,兇巴巴道:“你信不信我現在就剁了這兩只爪子!”
邊鹿乖乖點頭:“都說了不要了,你剁吧。”
蘇意:“……”
邊鹿起身,撈起地上的睡袍穿在身上,邊穿邊道:“用不用我再幫你拿把刀?”
蘇意:“………………”
穿好了睡袍,兩扇袍布也掩好了,邊鹿故意裝作不知道,來回找着袍帶。
“奇怪?袍帶呢?不會又是我那不要手的手做的好事吧?”
說着,邊鹿看向來蘇意的腳。
蘇意的腳踝纏着的正是邊鹿的袍帶,蘇意順着她的視線看了眼,尴尬地抽出來扔到她身上。
“原來是不要腳的腳幹的。”
邊鹿笑着系好袍帶,一瘸一拐先拿了抑制劑,過來給蘇意注射了,扔了針管,又拐回去翻出個精致的水果折疊刀過來。
“吶,給你。”
蘇意:“……………………”
——這還沒完了是吧?
——真是煩死了!
雖然但是,蘇意還是忍不住森森的自我懷疑。
——難、難道那睡袍還真、真是我自己給……
——我、我怎麽能……我……
——嗚嗚嗚嗚嗚……
——丢死人了!
——算了吧毀滅吧,一起同歸于盡吧!
作者有話說:
感謝鹑火照夜清、貓三花、今天有糖吃 ~~~~包養議棋~~~
感謝折紙為林 20瓶;飛光 17瓶;以安呀 10瓶;Nianeco 5瓶;o>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