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互穿的第39天
第39章 互穿的第39天
邊鹿本能地伸手想去按開電視屏, 想打破黑暗的狀态,可摸索了兩下沒摸到開關,她又想起了她和蘇意關進浴室的目的。
她們就是要激發蘇意靈魂的排斥, 換回彼此的身體。
既然昨晚可以在那樣極端的狀況下回歸,那麽今晚只要達到同樣極端的狀況理論上應該也可以。
可是……
蘇意的紗布濕了, 必須趕緊重新處理傷口, 重新包紮, 不然後續受苦的還是蘇意。
邊鹿單手摟着蘇意,手又朝牆上摸索了下。
不,不對,不是這麽想的, 如果真的換回來了, 不管紗布是濕的還是怎樣,蘇意都不會再受到影響, 這才是最優解。
邊鹿的手又縮了回來。
可是……
這只是假設能還回來, 如果換不回來,傷口又感染,那蘇意不僅要承受更多的風險,還白白受了困在黑暗中的恐懼。
邊鹿的手又伸了過去。
等等, 還是不行。
這件事不是她一個人的事, 蘇意也有選擇權,是蘇意自己決定的要做小黑屋實驗, 她怎麽能替蘇意退出?
邊鹿閉了閉眼,這種感覺太糟糕了,就像前世的很多時候, 不管是讨厭的事還是喜歡的事, 每次她都猶豫不決優柔寡斷, 總是不能幹脆利落地做出決定。
她以為重來一世自己能像蘇意那樣雷厲風行,可也僅僅是在決定死亡這件事上果斷了一次,其餘的依然瞻前顧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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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麽辦?她到底要不要開燈?
邊鹿的猶豫看似很慢,實際也就在幾秒之間,懷裏的蘇意仿佛繃到極致的弦,随時都可能天崩地裂。
昨晚失去理智的蘇意,邊鹿記憶猶新,她幾乎可以想象下一瞬間蘇意就會像昨晚那樣發瘋掙紮甚至咬着她的脖子撕下一塊肉來。
這不是她的身體,是蘇意的,她既然暫時在蘇意的身體裏,她就有義務照顧好它,哪怕是蘇意本人來咬,她也不允許。
邊鹿小心地摟着蘇意,全身心地警惕着蘇意的舉動,她不能開口安慰,這會削弱蘇意對黑暗的排斥,降低換回去的可能性和速度。
黑暗中只聽到了她一個人的呼吸,蘇意的呼吸微乎其微,那是緊張到極點只會抖顫着往肺裏吸氣,卻做不到呼氣,吸到最後吸不動的微乎其微。
蘇意已經緊繃的幾乎一觸即發!
突然,蘇意動了下,邊鹿本能地上手捂住了蘇意的嘴,怕蘇意動嘴咬人。
然而蘇意并沒有咬人,那所謂“動了一下”的“動”,也不是主觀意識上的動,而是……抽搐!
蘇意全身抽搐,像是得了羊角風,捂在蘇意嘴上的手感受到了一串黏熱的泡沫。
糟了!
渾身痙攣,口吐白沫,蘇意的情況遠比想象中還要嚴重!
邊鹿再也顧不得那麽多,摟緊蘇意伸手趕緊摸索開關。
有的時候真像是老天故意跟你做對,不想按開關的時候,随便一伸手就按了,想按的時候偏偏怎麽摸都摸不到!
懷裏的蘇意越抽越嚴重,嘴裏發出意味不明的嗚咽聲,突然一把掐住了邊鹿的脖子,借着身體的重量,狠狠将她向後壓去!
邊鹿的傷腳還在浴缸外挂着,下意識伸手抓了下浴缸沿,濕滑的泡沫還在上面,這一下非但沒抓住,還一個打滑整個人向下滑躺,咚的一聲,後腦勺撞在了硬實的瓷缸底部。
這一下撞得邊鹿頭暈眼花,卡在浴缸邊緣的膝窩貼着缸壁滑進浴缸,原本耷拉的傷腳翹在了半空。
蘇意死死掐着邊鹿的脖子,難以理解蘇意是怎樣在黑暗中準确找到她脖子的位置,還掐得這樣狠絕,力氣大得驚人!
邊鹿拼命地掙紮,她明明用的是蘇意的跆拳道黑帶身體,卻怎麽也扒不開缺乏鍛煉的廢弱軀殼,蘇意這一刻的爆發力是所有恐懼與憎恨的凝聚,仿佛排山倒海,勢不可擋!
這是邊鹿萬萬沒想到的,她只以為蘇意會恐懼,會哭泣,會掙紮,甚至是咬人,就像昨晚那樣,卻萬萬沒想到這一出手就是要命。
邊鹿拼命地掙紮,浴缸殘留的水漬混着泡沫,讓她的掙紮就如泥鳅在抽幹了水的泥塘,怎麽翻滾都是滑膩,怎麽逃跑都還在原地。
“蘇……意……”
她扒着蘇意的胳膊,艱難地從受到強烈擠壓的嗓子深處擠出聲音。
然而蘇意卻像是沒聽到似的,呼吸沉重而急促,胳膊繃得筆直,跨坐在她腰際,臀部懸空,借着體重輔助拼了命地往下按壓手掌,拼了命的收緊手指!
空氣越來越稀薄,嗓子火辣辣的疼,邊鹿甚至覺得喉骨都要被掐斷了。
怎麽辦?難道真要被掐死在這裏?
她不怕死,可她現在在蘇意身體裏,她不能帶着蘇意一起去死!
開關,開關在哪兒?那該死的開關到底在哪兒?!
邊鹿的傷腳胡亂在牆上蹬着,腳尖堪堪能蹭到濕涼的牆壁,可不管她怎麽劃拉就是找不到開關。
邊鹿兩手拽着蘇意道手腕,痛苦地嗚咽着,眼前已經劃過了白光,腦中汩汩的都是血液流動的詭異聲音,還有越來越震耳的心跳聲。
腦袋因為充血而膨脹,五感無限放大,她甚至覺得已經幾乎飄在了空中。
她就要死了嗎?
就要……死……
腳尖最後一個猛劃,咔噠,電視屏措不及防亮了,輕柔的音樂再度響起,邊鹿全身輕盈,恍惚只覺得樂聲格外的遙遠,可也就一瞬間,她突然身子驟沉,音樂近在咫尺,幾乎貼在她的耳畔!
邊鹿本能地大口喘着氣,啪嗒啪嗒的水珠不斷從臉上滴落,濺在身下人的臉上,她視線有些恍惚,閉了閉眼再睜開,才看清眼前的人。
那是……蘇意!
是蘇意!!
不是用着她軀殼的蘇意,而是真正的蘇意!
邊鹿這才察覺自己的視角變了,原本是躺着的,現在卻變成了跪趴,兩手竟然掐在蘇意的脖子?!!!
她、她和蘇意換回來了!
邊鹿趕緊松了手,向後撤坐在了浴缸尾臺,腦袋幾乎貼上電視屏幕。蘇意虛弱地躺在浴缸底,連捂着脖子咳嗽都轉不動身體,只能拼命向後仰頭,減輕呼吸的負擔。
嘶啞的咳嗽帶動身體震顫,蘇意翹在浴缸邊沿的傷腳眼看要滑進濕漉漉的浴缸,邊鹿探手攥住了腳踝。
“小心!”
這一拽,邊鹿的視線不自覺挪到了傷腿,又順着傷腿一路看向蘇意,只一眼,邊鹿腦中炸開了無數花紅柳綠,瞳孔陡然緊縮,整個人僵硬到幾乎崩碎!
這個角度……
這“大”字的姿勢……
被抽風機抽走的信息素,突然鋪天蓋地從腺體溢出,熾烈的龍井香如在沸水翻騰炖煮了幾個小時!撲面就是熱浪!
邊鹿幾乎是落荒而逃,跌跌撞撞出了浴室,慌張地開了燈,卧室桌上的古銅鏡晶亮清晰,照出她狼狽的身影,她按着梳妝臺,慌不擇路地翻找着蘇意的抽屜。
抑制劑呢?抑制劑在哪兒?!
蘇意的卧室不可能沒有omega抑制劑!
醫院的抽屜裏有抑制劑,可是她們離開的匆忙,她根本沒來得及裝走。
現在該怎麽辦?怎麽辦?!
邊鹿無暇思考自己怎麽會突然發熱,她現在急需抑制劑!
這和抵抗岑清珂的誘導不同,這是突如其來的發熱,毫無征兆,措不及防,根本不給她機會抵抗!
好在,她真的翻到了抑制劑,還是最強效副作用最小的進口抑制劑。
邊鹿抖着手注射進血管,虛軟地趴在桌上。
進口的抑制劑起效快,可再怎麽快也得五分鐘以上,她趴着一動也不敢動,努力平複着情緒,長睫抖顫着,看到了近在咫尺的那面銅鏡。
印象中的銅鏡都是不清晰的,可這面銅鏡打磨得比玻璃鏡還要光滑,就像富麗堂皇的宮殿懸挂的金色鏡子,清晰地映出她的狼狽,連眼底的血絲和懸而未落的眼淚都無可遁形。
邊鹿擡手抹了把臉,她這才知道,發了狠地要掐死她的蘇意一直在哭,那滿臉的水痕不只是浴缸裏的水,更多的是蘇意的眼淚。
蘇意當時是有多害怕?
蘇意……
邊鹿頭痛欲裂,後頸的腺體還沒恢複,又突然進了發熱期,痛得恨不得割了它扔掉。
抑制劑還沒有完全起效,邊鹿已經等不下去了,她掙紮着回到浴室,打開頂燈,拿了浴巾裹着虛弱地躺在浴缸裏喘氣的蘇意。
她嘗試着想抱出蘇意,卻發現自己的臂力根本不夠,她從未像這一刻這樣懊惱自己的無能。
如果不是活不久,她一定會好好鍛煉,至少要能抱起蘇意。
蘇意喘了半天,似乎稍微好受了些,可受創的嗓子還不能說話,只是幽怨地瞪了她一眼,也就一眼,立刻就轉開了視線,有氣無力地扒着她的脖子勉強站了起來。
“慢點兒,小心腳。”
邊鹿扶着蘇意坐上輪椅,這才想到自己還沒穿衣服,下意識看了蘇意一眼,蘇意垂着眼簾,根本不給她一個眼神。
邊鹿也裹了條浴巾,推着蘇意出了浴室,先蹲下查看蘇意的傷腳,傷腳外的繃帶只濕了一點,安全起見,重新包紮一下更好。
“藥箱在哪兒?我去拿。”
邊鹿起身要去找藥箱,蘇意伸手拽住了她。
蘇意張了張嘴,她的臉上血色未散,這是血液凝聚着頭上憋出來的紅,雖然已經散去不少,可依然還紅着,嫣紅的嘴唇更是紅得嬌豔,和以往豔而不俗的紅很不一樣,透着嬌媚與說不出的風情萬種。
邊鹿從沒見過這樣的蘇意,不自然地垂下眼簾,看着蘇意抓着自己的手。
“怎麽了?是想說藥箱不在這裏?那我換件衣服出去找,周姨是睡在前院是吧?我去找她。”
邊鹿抽了抽手,沒抽出來,蘇意試圖發聲,可剛嘶啞出一聲就痛得捂住了喉嚨。
邊鹿蹙眉道:“還是去醫院吧,你這嗓子我不放心。”
邊鹿再次抽手,依然沒能抽出來。
蘇意指了指手機,邊鹿遞給她。
蘇意單手按亮手機,翻到标簽本,打了一行字。
【有家庭醫生,你老實呆着。】
蘇意拿起桌上的座機,也不知按了個幾號,很快就有人接了起來。
蘇意把電話遞給邊鹿,邊鹿大致說了下情況,沒幾分鐘,一個四十多歲的女醫生就拎着藥箱過來。
方醫生是個beta,特征很明顯,和鄒醫生的看不出性別完全不同。
方醫生上來就要幫蘇意看腳,蘇意皺眉指了指邊鹿,方醫生又過來給邊鹿看傷,邊鹿推辭不過,只能先讓方醫生解了她的紗布。
處理完兩個人的傷,方醫生又專門看了看蘇意的喉嚨,說是有些紅腫,但沒有太嚴重的損傷,不放心的話可以去醫院看看,或者吃點藥睡一覺,明天差不多就能消腫。
方醫生走了,邊鹿和蘇意尴尬地沉默了片刻,還是邊鹿率先打破了沉默。
“我們換回來了。”
“嗯。”
“還挺順利。”
“嗯。”
“我還以為你關小黑屋會跟昨晚一樣,沒想到這麽勇,我真是差點死在你手裏。”
蘇意擡眸看了她一眼,轉着輪椅轉到床邊,上了床,靠在床頭。
之前傭人給她安排的房間是在隔壁,邊鹿道:“你早點休息,晚安。”
邊鹿轉身走到門口,剛要開門出去,身後傳來蘇意意義不明的一聲嘶啞。
她回過頭,看到蘇意拿着手機打了一行字,遙遙地朝她晃了晃。
邊鹿走回去,看着那屏幕。
【我很害怕。】
邊鹿怔了下,那樣高傲從不肯低頭的蘇意,上輩子到死她都沒聽過她說一句軟弱的話,怎麽會突然對她說這個?
邊鹿覺得自己一定是眼花了,或者她其實已經在浴缸裏被蘇意掐死了,現在是臨死前的虛幻。
可後頸的腺體還在脹痛,眼前的字也是她閉了幾次眼再看依然不變的,那的确是真的。
邊鹿心頭湧上難以言喻的情緒,她伸手摟住了蘇意。
蘇意意外的竟完全沒有排斥,安靜的就像等待主人愛|撫的貓咪。
邊鹿輕輕撫摸着蘇意剛剛吹幹的長發,長發帶着沐浴乳的淡香,依稀還殘留着一絲奶香味。
她什麽也沒說,就那麽抱着蘇意,蘇意突然擡手摟住了她,摟得緊緊的。她以為蘇意會哭,就像她在銅鏡中看到的滿臉的眼淚,然而并沒有。
蘇意就那麽緊緊地抱着她,沒有潔癖地排斥,也沒有高傲的不願示弱,好像她們在這短短的三天已經融為一體,互相的擁抱讓自己有了更多的勇氣。
不知過來多久,蘇意松開她,就着她的手又在手機上敲下一行字。
【父親曾說過,如果有一天我被命運戲弄,不要害怕,撲上去扼住命運的喉嚨,只要我不松手,那麽命運就再也不能傷害我。】
【我以為我永遠也做不到,可是沒想到,我居然做到了。】
【可是我只做到了一半,我扼住了讓我恐懼的‘黑暗中的另一個人’,只要我不松手,他就沒辦法傷害我。可我卻做不到父親說的‘不要害怕’,我還是會害怕,非常害怕,我沒辦法冷靜,沒辦法判斷‘另一個人’到底有沒有傷害我的可能。】
蘇意敲完字,擡眸看向她,漆黑的眼眸在這深夜格外幽沉,仿佛神秘的漩渦,鼓動着邊鹿的心跳。
她也不知道自己怎麽想的,朝前歪了歪,額頭抵上蘇意的額頭,隔着繃帶感受着蘇意微微的僵硬。
“你是想嫉妒死我嗎?你怎麽有個這麽好的父親?還給你編人生格言,哪怕不能陪在你身邊,也能讓他的關心一直留在你身邊。”
“你已經在父親的幫助下邁出了第一步,不是昨晚的只知道害怕哭泣咬人,而是一擊即中,讓我這個充分防備的人都中了招。”
“你很厲害,我很嫉妒,什麽時候我也能戰勝我自己該有多好?”
蘇意的眼圈微微泛着紅,歪頭看了眼她,又敲下一行字。
【你要戰勝自己的什麽?】
她們兩個離得很近,邊鹿跪坐在蘇意面前,蘇意歪坐着,彼此的呼吸交纏,稍微擡眸就可以看到對方眼中清晰的自己。
邊鹿長睫低垂,頭越來越疼,聲音軟綿綿的:“優柔寡斷,當斷不斷。”
蘇意點頭。
【這種缺點的确得戰勝,看在你幫我順利換回來的份上,我幫你。】
邊鹿啞聲道:“你怎麽幫我?”
蘇意點了點旁邊的空位。
【躺下睡覺,記得關燈。】
邊鹿愣住:“啊?”
【優柔寡斷的反義詞就是果斷,你,現在,麻溜的,果斷給我躺下。】
邊鹿還想說什麽,在蘇意不容反駁的眼神中只得閉嘴,緩緩躺下。
“內個……”
【果斷!】
“我就說一句,我睡癖不太……”
【果斷!】
蘇意其實也不知道為什麽會突然說出讓邊鹿留下來一起睡這樣的話,她也不想去思考。
邊鹿垂下鹿眼,聲音啞啞的帶着點鼻音,說不出的乖巧,和在蘇意身體裏感覺是那麽不一樣。
“好吧,那我明天再說。”
蘇意被這軟糯糯的聲音弄的心髒漏跳了瞬間,随即敲字。
【明天也不準說,睡覺。】
“那……晚安。”
普普通通的“晚安”兩個字,從邊鹿嘴裏出來怎麽就甜絲絲的?
蘇意留了盞夜燈,躺下閉上眼,明明很困,卻翻來覆去睡不着。
浴室裏發生的事她是一個标點符號都不想回想,她解釋不了為什麽會被邊鹿親得溢出信息素,就像之前在別墅門口腿軟腳軟一樣。
反正不可能是喜歡邊鹿,兩個omega怎麽可能?
不想了不想了,越想那些畫面越揮之不去,尤其是邊鹿最後撐在她身前的模樣……她說了她只喜歡A,不喜歡D。
邊鹿的D她不喜歡,一點兒也不喜歡,所以別總在腦子裏晃了,煩死了!
蘇意其實根本沒想過這麽輕易就換了回來,簡直像是小孩子過家家,一害怕就換,一害怕就換,老天爺跟她們鬧着玩呢?
她現在都還有種不真實感,就連自己把自己掐得嗓子火辣辣的疼,也像是在夢裏雲端。
為什麽這麽容易就能換回來?總覺得哪裏不對勁。
蘇意突然想起昨晚的互換,她們當時的确是各歸各位,可為什麽一覺醒來又換回去了?
一覺醒來?
蘇意打了個機靈,不會吧?她不會一覺醒來又變成邊鹿吧?
蘇意正胡思亂想着,突然一條腿搭在了她身上,沒等她反應過來,一條手臂利索的自身後而來,穿過她的頸窩,勾住她的脖子,另一條手臂圈到她的腰際,樹袋熊一樣手腳并用把她自背後摟進了懷裏。
蘇意:???????
蘇意:這是故意的還是故意的還是故意的?
她拽着邊鹿的胳膊想拽開,剛一動,就聽身後“嘶”的一聲,似乎扯到了肩膀的傷口。
蘇意真想心狠手辣地硬給邊鹿拽開,管邊鹿疼不疼,可到底還是下不去手,獨自對着夜燈運了會兒氣,回頭看了眼邊鹿。
邊鹿睡得正甜,好像摟着她就摟住了全世界,嘴角都挂着一絲軟綿綿的笑。昏黃的燈光落在邊鹿巴掌大的臉上,長睫乖巧地合着,濃密又卷翹,粉紅的唇瓣仿佛抹了草莓果醬,水潤潤還暈着光。
蘇意眨了下眼,不自在地轉回頭。
蘇意又想起了邊鹿剛剛說過的話。
邊鹿說她嫉妒,邊鹿還說父親的關心一直陪伴着她。
她是omega,父親卻一直把她當alpha來培養,不是重A輕O,而是擔心有一天他不能再為她遮風擋雨,她還有力量自己面對風雨。
父母之愛子,則為之計深遠。①
是啊,有什麽好怕的,父親一直都在,可以是一句曾經說過的話,可以是數不盡的蘇家財富,可以是一張照片一個記憶片段,父親一直在用他的方式陪伴着她。
父親……
胸前突然一熱,打斷了蘇意的感懷,蘇意緩緩低下頭,看着那只突然多出來的手,眉梢微微抽動了下。
她回頭,照着酣睡的邊鹿,擡手就是一巴掌!
啪的一聲,在這兒靜谧的夜格外清晰,邊鹿茫然地睜開了眼,揉了下挨打的臉。
“你幹嘛打我?”
蘇意拽手機敲了一串字,怼到邊鹿臉上。
邊鹿看完,歪頭避開手機屏看向蘇意。
邊鹿:“不可能,我不是那麽不正經的人,我只是睡癖不太好,不是滿腦子黃色廢料。”
蘇意氣結。
【難不成我還能冤枉你?】
邊鹿:“那你有證據嗎?”
蘇意看了眼邊鹿剛才揉臉那只手,罪魁禍手這會兒已經離開了案發現場,現場沒有監控。
蘇意氣得出氣聲都重了。
【這裏又沒有法官,不需要證據,我說你做了就是做了!】
平常話說到這個地步,邊鹿一般就道歉息事寧人了,可今天,邊鹿忙活了一天,好不容易躺下了睡着了,剛睡着,沒睡醒,腦子還不太清醒,就全靠本能在應對。
“雖然但是……你是omega,我也是omega,兩個omega怎麽可能有什麽?”
蘇意冷哼,戳下四個字。
【孤陋寡聞!】
邊鹿眨了下長睫,睡眼惺忪的模樣更加的人畜無害,嘴角輔着的笑像是暖化春天的風。
“聞過,我聞過,奶香味的,很甜,很香,很好聞。”
蘇意:“???????”
剛剛才說了兩句人話,什麽父親一直在她身邊陪着她,轉眼就這幅鬼德行?
好氣,好想打死她!
蘇意扒着邊鹿沒受傷那邊的肩膀,狠晃了一下,指了指手機上的字。
【今晚你不準睡!】
邊鹿打了個長長的呵欠,“啊?為什麽?”
一句“為什麽”還沒落音,邊鹿又閉上了眼。
蘇意氣得剛想再晃醒邊鹿,可眼角餘光瞥到了邊鹿胳膊上的掐痕。
那是昨晚她掐的。
那一瞬間,再多的不滿全都洩了個幹淨。
算了,睡就睡,如果明天一早又換回來了,那……
應該不至于那麽倒黴……吧?
作者有話說:
雖晚總到,看在2合1的份上……
①出自《戰國策》的《觸龍說趙太後》
感謝RERKEL、貓三花、PP2sk、今天有糖吃、56753722~包養議棋~
感謝昔昔 30瓶;随先 22瓶;小吾崽 2瓶;Pigboy 1瓶~給文文澆水~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