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
呆呆
樓下只有曾駿和裴朝暮在。中央的大屏幕上放着電影，兩人坐在靠近舞臺的桌前，并肩一起吃早飯，有說有笑地讨論劇情——笑的那個當然是曾駿。
“這麽早啊？”江明誠走過去，在裴朝暮面前的位置坐下。心想，這兩人還挺會享受。
“今天真是巧了。”曾駿拿遙控器把電影暫停，指了指桌上豐盛的早餐，“揚哥，小倩，你們也坐下一起吃啊！這些都是小裴買的。要不是我今天來的早，就無福消受了啊！”
江明誠拿了個包子，“買了這麽多……”
“我看揚哥來了，就猜他肯定會去叫你起床。”曾駿指了指，“這些都是剛才小裴重新出去買的，你看都熱乎着呢。”
“哦。”江明誠瞄了眼裴朝暮，喝了口熱乎乎的豆漿，心情微妙地愉悅起來。
周舒揚也坐下，挑了碗豆花，“所以，你現在是不是該給我解釋一下？”
曾駿見周舒揚語氣不善：“怎麽啦，揚哥。”
小倩說：“都怪我——”
江明誠：“周舒揚，你吃飯的時候能不能別掃興啊，吃完了再說，行嗎？”
周舒揚呵了聲：“我的房間，我連知道的權利都沒有？江明誠，你別太過分。”
曾駿思維只卡了幾秒，立刻分析出他們起矛盾的原因：“揚哥啊，你就別跟小倩計較了，人家還沒成年呢，還是小孩子，你別老是吓唬她了。”
周舒揚完全沒反應過來，剛夾了個小籠包，手一抖，筷子啪的按在桌上：“未成年？！江明誠你腦子被紙糊了？你招未成年當服務員？”
幾人都被周舒揚突然的高聲吓到，江明誠剛睡醒，腦子還嗡嗡的，“我說周舒揚你最近怎麽了，吃炸藥了？能不能別一驚一乍的？我不是說了，等吃完飯再解釋？我把你的房間給別人住，是我的錯，對不起。先讓我吃點東西，可以麽，我很餓。”
周舒揚：“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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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倩一直都怕周舒揚，見兩人劍拔弩張的樣子，一下沒忍住，默默掉起淚來。
周舒揚看到，說：“能不能別哭，我說你什麽了？”
江明誠放棄了安靜享受早餐的想法，說：“我昨天要跟你說的，就是這件事。小倩家裏有點問題，這裏的工作她不能繼續幹了，所以我想請你幫忙，給她安排下學校。”
小倩震驚地擡起頭，原來明哥是讓周舒揚幫忙找學校，她連忙說：“不用，明哥，我……”
周舒揚哦了一聲，吃了個小籠包，問：“她家裏人你聯系過了嗎，之前是休學的狀态，還是辍學？戶口和檔案肯定也要有，帶了嗎？”
沒想到周舒揚這麽快就轉變了态度，小倩的目光訝異中又帶着感動：“沒帶，在家裏。”
江明誠喝了口豆漿，“她家裏情況有點複雜——”因為太過順手，他從裴朝暮的碗裏順了個煎餃，夾起來瞬間，他的手在她碗上懸停，在思考自己到底是放下，還是直接放進自己嘴裏。
不巧被周舒揚看見，他扯了下嘴角，動作及其自然地伸筷子過去，把唯二的另一個煎餃夾走，“這個好吃？我來一個。”
然後江明誠順理成章地把它放進自己碗裏。
曾駿點了點中央明晃晃的一盤煎餃：“這不有嗎，你們都沒看見？”
周舒揚故作驚訝地說了一句：“哦在這呢。”
江明誠繼續那個話題：“具體還要跟小倩讨論一下，快的話年底前解決，明年新學期就可以入學了。”
一直沒說話的裴朝暮此時開口了：“小倩，你之前讀到幾年級？”
小倩：“初二，快讀完了。不過我成績不好，之前學的都忘光了。”
裴朝暮：“那正好，明年二月入學，也就比同齡人晚了一年，不算太遲。”
江明誠忽然一怔。裴朝暮跟他是同屆的，卻比他大了兩歲，那時他也疑惑問過，她怎麽說的來着？她老家那個小地方，普遍讀書都晚。
聯系到小倩身上發生的事，江明誠瞬時心涼到沒有食欲。裴朝暮會騙他嗎？怎麽不可能？他就是太相信她了，才會在她說自己另有所愛時，崩潰到直接失去理智。
江明誠看向裴朝暮。
裴朝暮：“小倩，等會我跟你去挑幾本教材，黎州的教材應該跟你家那邊會有些出入，你可以先學起來，以免跟不上學校進度。”
小倩重重點頭：“那朝暮姐，就拜托你教教我了！我會每天給你買早飯的！”
曾駿指了指自己：“問我也行，早飯我也要。”
小倩：“曾駿哥，你都多少年沒上學了，肯定比我還不如吧？”
曾駿敲了下小倩：“呦，你這小子，你駿哥初中學習成績不知道有多好，就是後來稍稍失足了下。”
小倩：“切。曾駿哥，早飯我也可以給你帶，可是你起得來嗎？”
曾駿擺了擺手：“算了算了，我也省的麻煩，還是讓大學霸教吧，我這個高中學歷的是不配了。”
小倩：“曾駿哥，我不是這個意思。”
曾駿：“懂懂懂，反正我高中學歷還是比你這個初中沒念完的要強吧。”
小倩嘟囔着：“真是說不過你。”
周舒揚見江明誠神态不對勁，一直盯着前面的人看，手肘捅了一下江明誠：“欸——”
江明誠沒再繼續吃，靠到椅背上，垂眸望着桌面，全身都散發着“誰也別惹我”的氣勢。
周舒揚沒管他，胃口很好地夾了根油條，“張亦倩，你想讀哪個學校？一中？”
小倩頓時受寵若驚，她坐直了身體，沒想到自己還有的挑：“我什麽學校都可以的。”
“黎州一中？”曾駿驚道，“揚哥，你想讓小倩被全校學霸吊打，喪失學習信心就直說，OK？”黎州一中是省重點，也是全國都排得上名號的中學，那裏學霸遍地走，堪稱985的培養皿。
裴朝暮說：“黎州的學校裏有沒有設轉學入學考的？”
周舒揚：“怎麽說？”
裴朝暮：“小倩不是本市的學生，如果不是憑實力考進去，很有可能會引起學生們的非議，甚至被排擠。”她的好友方雅就是因為這樣才被同學們孤立，她不希望小倩也遭遇這些。
“是麽……”江明誠想了想，“十三中，就在一中對面，我記得以前那兒每學期期末都招生。”
裴朝暮：“就一個月了，現在開始惡補，不知道來不來的及？十三中排這麽後面，應該也不難考吧？”
周舒揚樂了：“你以為黎州的學校都按數字排的？名次越後面，學校越差？”
裴朝暮：“那是？”
周舒揚：“要從唐宋時期說起，有一位公主，排行十三——”江明誠不知道這貨在搞什麽，這都是周舒揚以前高中時玩膩了的招數——典故張口就來，說得那叫一個精彩紛呈、妙語連珠，把別人唬得一愣一愣的。那時有一姑娘信以為真，還真以為歷史上有這麽個人，在歷史老師那都振振有詞、據理力争，後來在全年段都出了名——因為那姑娘最後跟周舒揚表白了。
不過後來他談了戀愛就收斂了很多，周舒揚說他要忠誠，以後他的幽默只留給女友，不會再逗別的女人笑。
再後來，周舒揚分手，跟變了個人似的。
江明誠打斷他忽悠的前奏：“因為十三中校門前的那條街叫‘十三號’。”
曾駿：“那一中呢？也是因為有條街叫‘一號’？”
小倩剛喝了口豆漿，差點噴出來。
“當然不是啊。”周舒揚說，“我們一中當然是因為全市排名第一才叫一中的。”
曾駿：“揚哥，你是一中的？”
周舒揚：“聽你這語氣，好像不太相信？”
曾駿笑了兩聲：“揚哥一看就是那種學校裏的風雲人物，上課不聽都能考第一，天天被小女生堵着牆表白，我猜得對不對？”
周舒揚打了個響指：“Bingo!”
小倩捂着嘴偷笑，被周舒揚瞄了眼後，瞬間收起上揚的嘴角。
周舒揚：“我就不懂了啊張亦倩，我不就是說了你幾句，你至于怕我成這樣？”
或許是因為今天的周舒揚太平易近人，還跟明哥他們一起幫她出主意，小倩徹底放下了對他的成見，一臉真誠，目光真摯：“揚哥，之前是我對不起你。以後我一定會尊敬您！”
周舒揚起了一身雞皮疙瘩，擡起手：“別，你還是跟以前一樣吧。十三中教學水平在黎州算中等，不過就你這智商，我看有點懸。”
“哦，那不行的話，我就多學一年，我一定會努力考上的！”小倩說，“明哥，你還是讓我在這裏工作吧。”原以為繼兄知道自己在這裏之後，會告訴媽媽，可這麽多天過去了，都沒人來找她，看來媽媽是真的不要自己了吧。傷心失落的同時，她又開始憂慮，雖說明哥願意幫她找學校，可生活費和學費仍是一筆大數目。而她這一年，也并沒有攢下多少錢。
江明誠當然考慮到了這方面：“舒揚，我記得你之前不是辦了個什麽‘乘揚基金’嗎？”
“真行啊江明誠，感情今天是敲我竹杠來了？”周舒揚拿竹筷敲了敲碗，“白吃了頓早飯就讓我幹這麽多活？”
“周舒揚你今天吃錯藥了？”
小倩連連擺手：“明哥，揚哥，不用麻煩了，我可以邊準備考試，邊工作的。”
周舒揚涼飕飕地笑了聲，對小倩說：“沒打算白給你，以後賺了錢要按利息還我。還有，你留在這裏工作，是想害得你明哥關門倒閉？”
小倩一愣，點了點頭，然後拼命搖頭：“不是，我以為……揚哥，是我想錯了，對不起……”
周舒揚走後，小倩對裴朝暮說：“朝暮姐，沒想到揚哥真是個好人，我還以為他會借機趕我出去呢。”
曾駿聽到了，忍不住笑道：“揚哥在你眼裏就這麽不堪啊，我們小倩果然還小啊，看人眼光太不行了。”
“本來就是，他老是兇巴巴的，誰知道……”小倩說，“朝暮姐，今天你是白班吧，我等你下班我們一起去書店吧！”
“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