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第80章 第十五章
“沙鷹拉着的大船?”
柳無眉瞧見王憐花臉上的好奇,也想起當年自己第一次看見那沙漠行舟時的驚奇。
船是極豪華的大船,大半由竹子建成,船艙也是竹編的,甲板也是,因此船身十分輕盈。
拉船的是許多只被馴服的兀鷹,它們身上挂着銀光閃閃的鏈子,當它們飛到天上時,鏈子也被帶起來,鏈子的另一端系在船身上,這艘船立馬被帶動着如同雪橇一樣在沙地上平穩的滑行起來,一開始很慢,後來簡直如禦風而行一般。
王憐花笑道:“能想出這樣的點子,她還真是個天才。”他說完,不懷好意的看了一眼賈珂,好似在說,這樣一個玩樂的天才,卻死在了你手裏,你還真是個拖累人類社會的發展和進步的罪人。
賈珂裹在被子裏,打了個噴嚏。
他對這個書裏出現過的東西毫無興趣,問道:“你見到梅超風的時候,她的眼睛瞎了嗎?”
柳無眉搖搖頭。
賈珂回憶道:“她的眼睛外面看起來沒有傷口,應該是被藥粉毒瞎的。從她聽聲辨位的能力看,起碼得有三四個月的練習,才能做到這麽精準。也就是說她至少是三四個月以前就逃了出來,但是中間折損了陳玄風和她的眼睛。只是不知道她怎麽會去趙王府。你說的那些負責看守的隐字輩的人武功如何?”
柳無眉道:“她們的武功單挑出一個人來說不算什麽,但是她們會擺一種叫“凡人見不得”的陣法,五個人一組,相輔相成,攻守兼備,便相當于三十二位一流高手同時出手。”
“陣法?”賈珂驚訝道。
王憐花卻在笑:“凡人見不得?好猖狂的名字!”
柳無眉道:“我聽石觀音說過,這是從武當派的真武七截陣、全真教的天罡北鬥陣和昆侖派的正反兩儀劍陣中提煉出來的,集這三家所長,可破天下武學。不過石觀音從沒告訴過我這陣法是誰創出來的,如果是她自己創出的武功,就像“男人見不得”一樣,她一定會告訴我們,這是她自己創出的武功。”
王憐花道:“這雖然不一定是她自己發明的陣法,但是一定是她自己起的名字,可見創出這陣法的
人不僅和她關系要好,并且還不求名,不求利,心甘情願當個隐形人,把自己能名揚天下的成果拱手相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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賈珂承認他說的是對的,不由暗自思忖,難道那個幕後主使就是發明了這個陣法的人,為了給石觀音報仇,因此才對自己下手?難道梅超風不過一碟開胃小菜,或者是對方下的一張戰帖,真正的主菜還在後面?
沒想到柳無眉也點頭道:“隐形人?王公子這形容還真準。石觀音很信任我,她經常會讓我幫她管帳,有一次我幫她清點倉庫的時候發現倉庫裏少了很多東西,一開始我還以為是被人偷拿了,就去找石觀音,但是石觀音讓我不要管這些。有時候她的倉庫裏也會突然多出一些來路不明的東西。她應該是有一個隐形的合夥人的。”
賈珂道:“梅超風和陳玄風的武功在江湖中如何?對付得來那些隐字輩的人嗎?”
柳無眉道:“他二人大概算是二流高手吧,石觀音曾說他們學的《九陰真經》是道家經典,但是他們師承桃花島,內功心法和道家相左,照他們這種練法,再過十年也練不成一流高手。”
賈珂道:“那他們當然打不過練了陣法的隐字輩的人了。”
柳無眉沉吟道:“如果硬碰硬,當然是打不過,如果是使用陰謀詭計……”
賈珂道:“他們可沒這智商。我看只有三種可能,第一,當時看守他們的人自己發生了什麽亂子,讓他們趁亂逃了出來。第二,有人将他們放了出來。第三,石觀音将他們放了出來。”
想了想,又說:“那個冒充郡主的人無論是容貌,體态,舉止,甚至連說話的語氣和神态,都和我在席上看見的郡主一模一樣,這絕不是短期就能模仿出來的。這個假郡主應該不是專門給我安排的,應該是別有他用,但是不知道為什麽會用在這裏。
她被梅超風殺死時,沒有半點被熟人殺死的驚愕和掙紮,她甚至不知道那個人是梅超風,不然在我說自己是黃蓉的未婚夫的時候,她完全可以跳出來反駁我,可見她和梅超風絕不是一夥的。她敢引我過去,也許是因為,她認為給她指路的同夥會在旁邊保護她不被梅超風殺死,但是那個同夥沒有,他
甚至都沒有待在地穴裏。”
柳無眉道:“公子的意思是,那個人想借梅超風的手除掉你和假郡主?”
王憐花卻搖了搖頭,道:“未必。”
他轉過身,到桌上拿來紙筆,鋪在賈珂蓋在腿上的被子上,畫了一個圈,再在圈裏畫了許多墨點,道:“苗人擅長養蠱,所謂蠱術,就是将多種帶有劇毒的毒蟲放進同一器物內,使其互相齧食、殘殺,最後剩下的唯一存活的毒蟲便是蠱。”
他笑眯眯的看着賈珂,眼睛閃閃發亮:“你殺了石觀音,早已名揚天下,多愚笨的傻子才會認為梅超風一定能殺死你,那樣的傻子就算這世上有,也絕對想不出這一招來。依本公子看,他将梅超風送到你眼前,本就不是為了要你的性命,而是要你把梅超風和假郡主當作磨刀石。
你和梅超風同樣也是假郡主的磨刀石,你們三個人都是這器皿中的蠱蟲,依我看,假郡主多次下手害你,恐怕她接到的命令就是要除掉你。只要你活着出來了,哪怕她沒死在梅超風手裏,出來後也會被殺死。
這人很可能寧可舍棄一個已經模仿的郡主有十成像的棋子,也不會要一個輸給你和梅超風的廢物留在身邊。”
賈珂本該心情沉重的聽王憐花把話說完,但是他看見王憐花一臉的興高采烈,他的心情也沉重不下去了,等王憐花的話講完,他的手也從被子裏伸出來,用力捏了捏王憐花的鼻子,斜眼看他:“我被人當蠱蟲,王公子怎麽這麽高興?”
王憐花不輕不重咬了一口他的手,等賈珂放手,才紅着鼻子,微微笑道:“以天地為棋盤,以世人為棋子,這等大手筆的人,才配當你我的對手啊。”
他坐到賈珂身邊,擡手攬着賈珂的肩膀,将賈珂的臉壓過來,笑吟吟道:“你怕了嗎,賈珂?你怕了嗎?……你若是怕,就叫三聲好哥哥,本公子自然會保護你的。”
王憐花長相随母親,尤其是一雙桃花眼,秀美如春山,多情似春水。但是此刻,這雙勾人魂魄,風流**的眼睛裏滿是狂妄,滿是傲慢,滿是肆無忌憚,連那淺淺的笑意,也變成了一種潋滟的殺氣,在賈珂的心裏點了一把火。
賈珂的心突突的跳了起來
,他忽然想起自己剛穿越過來的那天夜裏,他躺在床上,發現自己來到了命中注定要完蛋的賈府,發現他這輩子的生母為了将自己送進賈府自盡在賈府門前,發現下人們都說自己家是被王家的下人放火燒毀了。
那時候他有多麽的害怕,就有多麽的不甘。
不甘平凡。
不甘碌碌無為。
不甘走向別人譜寫的命運。
現在他已經完成了當時定下的目标,比他自己預想的都要早上十年,他何必去懷疑自己,去害怕那個藏頭遮尾的對手。
對方也是人,只要他再出手,他一定會犯錯,只要他犯錯,自己一定能抓住他的狐貍尾巴。
賈珂微微一笑,擡手握住王憐花的手,只覺得他的手白皙細嫩,柔若無骨,涼津津的,十分好握,一時舍不得放開,幹脆将他的手拽進被子裏,笑嘻嘻道:“好哥哥免了,以後你去找小姑娘這麽叫你吧,我才不會這樣叫你呢。”
“不過,”他吐了吐舌頭,有些不好意思的說,“一句“謝謝”倒是有的,你這樣千方百計的哄我,讓我振作起來,我心裏好生感動,你對我真好,哈哈,哈哈,我……哈哈……”他平日裏最是能言善辯,現在竟然一句話也說不下去,只是低下頭,很不好意思的笑了起來。
王憐花突然也覺得不好意思起來,就好像他被人***了衣服扔到街上似的,什麽心事都被人看了出來。
他一向擅長察言觀色,哪看不出來賈珂那一副神色恹恹,備受打擊的模樣,哪怕先前和他說定要打敗那幕後主使,但也只是笑了一下,然後神色立馬就沉重了下來。
王憐花生平最恨別人快樂,只盼着別人都不開心,都備受折磨,他才能開心,還是頭一回一心盼着一個人能真心笑起來。
幸好,這笨蛋終于自己想通了。
王憐花低着頭,看着錦被,錦被下面是他的手,被另一只手握着,他本來想說什麽,一時也什麽話都說不出來了。
柳無眉玩了一會兒衣帶,玩了一會兒香囊,玩了一會兒頭發,最後她擡起頭,發現那兩個孩子還是一個人低頭兀自傻笑,一個人低頭耳朵通紅。
她忽然有些茫然,她是來做什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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