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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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過早飯, 去參加向立國生日的事情,也就沒再提。
今天周六,是陳家父子的聚會時間。
陳最總會把應酬和工作的事情放在工作日, 一周七天,要有一整天的時間陪小石頭。
他們要去東南公園, 再去植物園。
當向栀坐在副駕駛時,她不解, “不是你們父子的happy day?”
小石頭坐在兒童座椅,探着身子,“媽媽, 今天是全家總動員, 爸爸是說一起春游的。”
向栀看了一眼坐在駕駛位置的陳最, 歪頭遞眼神,意思是說清楚。
陳最聳肩, 笑着說,“一切聽兒子的,今天小鬼當家。”
他和昨晚簡直不是一個人!
向栀輕哼一聲,瞪了他一眼, 她抱着雙臂,靠着椅背,“為什麽我要坐副駕駛?”
“你幫我導航。”
向栀瞪他, “這輛車還用我?”
“當然。”他遞過來一個墨鏡,“我們向東走,陽光刺眼。”
向栀不打算拒絕,她不想在小石頭面前表現出他們差勁的關系, 很利落地戴上墨鏡,微微擡起下巴, 露出驕傲的天鵝頸,她時刻記着自己是一個高傲的小白天鵝。
陳最戴上墨鏡,看着她,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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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受到汽車沒動靜,向栀擡了擡下巴,“陳司機,請你不要開小差,開車啊。”
小石頭在後面聽了笑得東倒西歪,陳最在後視鏡裏瞄了一眼小石頭,微微歪頭,擡了擡墨鏡,拖腔帶調,“遵命,向大小姐。”
向栀輕嗤一聲,側過頭看向窗外,嘴角微微上揚,梨渦淺淺。
她降下車窗,風從外面倒灌進車裏。
等紅綠燈的間隙,陳最側頭看她,她似乎是睡着了,呼吸平穩,被風吹亂的頭發遮擋了半張臉。
他悄悄升上車窗,開了座椅的調節。
向栀并沒有睡着,只是察覺到陳最的視線,她假裝閉上眼睛,眉頭輕輕皺了皺。
等汽車再次啓動的時候,她轉過臉,陡然睜開雙眼,輕輕眨了眨。
他以前有這麽貼心過嗎?
汽車再次啓動,沒幾分鐘他們已經到了東南公園,公園有一大片草坪,四周環山。
東南公園有一處很好的露營地,翠綠的草坪上支起一幢又一幢遮陰帳篷。
等她再次醒來的時候,車上已經沒有人了,後座位的窗戶開了一個小縫,她身上罩着一件黑色的外套,很顯然是陳最的。
她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只是覺得手臂有些發麻。
外面人影憧憧,瞧不見那他們的身影。
向栀嘟囔一句,“去哪了?”
手機還沒拿出來,便響了鈴聲,是陳老太太。
電話剛接通,那頭老太太,哎呀一聲,“小七?”
“奶奶。”向栀乖巧的應聲。
陳老太诶了一聲,聲音都比以前洪亮了,向栀打趣道,“您這是打麻将贏了不少呢?”
“別提了,都是癞皮狗,輸了不給錢的。”
“那下次我陪您打。”
“我和你兩人怎麽打呦?”
向栀眨了眨眼睛,遠處陳最和小石頭迎着走過來,他手裏拿着冰激淩,小石頭呢,舔着手裏的冰激淩,得意地沖陳最笑呢。
“那再叫兩個?”
“不用叫外人,下次你們來了,讓陳最這個渾小子陪打,咱們坑死他。”
向栀笑了,她無聊地戳着窗戶,“他又惹您了。”
陳老太冷哼一聲,“就是個倔驢,臭小子一天不氣我,他難受。”
說到這裏,老太太喘了喘,似乎真的氣的不輕似得,“小七,別怪老太太我多事。”
“怎麽會呢奶奶。”
老太太難得笑了笑,“有一件事奶奶得求你,你爸爸啊和毅力提了他過生日的事情,他想讓你們一家人去,毅力和陳最說了這事,我怕他不告訴你,千叮咛萬囑咐,你也知道毅力脾氣不好,我怕他……”
老太太停頓了一下,向栀立刻打斷,“奶奶,我明白。”
“那就好,這小子主意大着呢,就怕又出什麽事兒。”
向栀盯着自己的手指有些出神,忽地她笑了笑,“他和我說了,我們會去的。”
“這臭小子……還是你乖。”陳老太說。
向栀牽了牽嘴角,笑得無奈又苦澀。
陳老太挂斷電話,深深地嘆了口氣,人老了,還是喜歡和睦的家庭氛圍。
趙媽心疼地遞了杯水,“您還是疼少爺,可自己身體別累着。”
陳老太喝了一口,擺了擺手,“他是我帶大的,毅力也是個倔脾氣,難不成我要看他們父子因為這點小事鬧不愉快?”
趙媽跟着嘆氣,便又聽陳老太說,“就是有點對不起小七啊。”
公園裏吵吵鬧鬧的,向栀挂斷電話,很快拾起剛剛爛到底的情緒,下了車,帶上車門,她晃了晃手,小石頭撒歡地往她這邊跑,一邊跑一邊叫着媽媽媽媽。
陳最跟在後面,想揪住他的領子,小石頭像泥鳅一樣,躲過他的手,跑到向栀身邊。
小石頭得意洋洋地笑着,“石頭剪子布我贏了爸爸哦,輸的人要請客吃冰激淩。”
向栀笑了笑,摸了摸小石頭肉嘟嘟的小臉蛋,她大概最感謝當初的自己,選擇生下小石頭,擁有這麽可愛的兒子。
“這麽厲害啊。”此刻她的壞心情一掃而光。
“當然。”小石頭仰着小脖子,嘴撅着,十分驕傲。
陳最哼笑一聲,掐着小石頭的後脖頸,“那是為父我讓着你,臭小子使詐。”
“爸爸,爺爺說過兵不厭詐。”小石頭一瞥嘴,驕傲的小表情又露出來,這表情和向栀一模一樣。
陳最笑着狠狠地撸了撸小石頭的發頂,他手裏還拿着冰激淩,擡頭看向向栀,“你的。”
他擡手遞過冰激淩,向栀沒接。
她看着他,眼神是不解疑惑,一個個問題都從她腦子裏蹦出來。
她很少去主動了解陳最,他們多數時候都是拌嘴吵架,沒有時間也沒有精力去了解彼此。
她盯着他看了一會兒,似乎看不出什麽情緒,她回想早上的那一幕,他似乎也是輕描淡寫提出給向立國過生日,沒有特別強調,像是一件很平常的邀約,她拒絕,他接受。
“再不吃就要化了。”
向栀回過神來,木木地接過來,抿了一小口。
她依舊在思考,甚至偷瞄了一眼陳最,他在給小石頭擦手。
在她偷瞄他的時候,他擡眼看她,下巴輕輕一擡,“你是等它化了再吃?”
向栀低頭看,冰激淩已經融化,黏膩的液體往下滴落,沾到她的手上。
下一秒,陳最抽出一張幹淨的紙巾,替她擦了擦手,“你也學小石頭?”
向栀切了一聲,“你是想說我幼稚?”
陳最低頭笑了一下,“如果你這樣理解,也不是不可以。”
向栀快速抿了一口冰激淩,“幼稚怎麽了,幼稚我也是最漂亮的那個。”
陳最愣了一下,點頭,“這個倒是沒錯。”
向栀一怔,紅暈悄悄爬上她的臉,她斜睨着他,小聲嘀咕,“油嘴滑舌的風流鬼!”
小石頭仰頭不解,什麽鬼不鬼的,他可聽不懂,但誇媽媽漂亮,他認真的點頭,“媽媽,就是最漂亮的。”
向栀笑着彎腰,用力将小石頭抱起來,“嘴可真甜啊,乖兒子。”
陳最搔了搔眉角,無奈地笑了,他跟在她們後面,調侃道,“向小姐可真是雙标啊。”
向栀頭都沒回,呵了一聲。
到了晌午,太陽毒辣,他們吃過飯,躲進天幕裏,小石頭玩累了,直接躺在木頭椅子上睡着了。
向栀給他蓋上外套,她轉過身,發現陳最躺在草坪上,枕着手臂,似乎是睡着了。
“陳最……”她還想跟他談談呢。
他沒醒,跟睡沉了一樣。
“陳最!”她壓低聲音,又重重地喊。
他依舊不動,她撇嘴,走過來蹲在他身邊。
本來想推他,視線下意識被他的臉吸引。
天幕上漏了一個縫隙,一束光落在他的臉上,能看到他臉側細小絨毛,皮膚白的透光似得,長長的睫毛,高挺鼻梁……
她輕輕擡手遮住他臉t上的陽光。
他的唇紅潤飽滿,和昨晚一樣。
昨晚似乎再多一點時間,她就能吻上他的唇。
向栀想着,默默咽了一下口水。
她想,他對她的性吸引力實在是太大了。
難怪當初會睡了他。
“媽媽……”小石頭說夢話了,向栀起身,輕輕拍了拍他的小肚子。
在她轉身的剎那,陳最睜開眼,嘴角隐晦的揚了一下,極其短暫。
“你醒了?”向栀湊過來,上下打量着他。
“嗯。”陳最動了動胳膊,換了一個舒服的姿勢,一束陽光照在他的臉上,他下意識眯了眯眼睛。
“你可真會享受。”向栀語氣不善。
陳最看她,拍了拍身邊的位置,“你可以試試。”
“不要,髒死了。”
陳最正過頭,擡手擋住那束光,他很喜歡曬太陽,所以故意找了這個位置,可是剛剛光被擋住,他味道了她身上的味道,他偷偷地睜開眼,看到她擡手為他遮光的樣子,心狠狠地墜了一下,有一種很原始的沖動,生生被他壓下去。
他不能把她的動作賦予太多的意義,也許她只是為了好玩。
向栀見陳最發愣,她蹲下來,戳了戳他的腰側,“我爸過生日,是他聯系的你?”
陳最嗯了一聲。
“騙人。”
他下意識看向她。
向栀哼了一聲,“他生日不會主動聯系你的,因為他也知道你壓不住我,才找的你爸吧。”
向栀看他的表情又哼了一聲,“他太看不起自己了,我連他都不怕,怎麽可能會怕你爸爸。”
陳最笑了,他雙手墊在脖子下面,“以前怕過。”
“那是我小!”向栀怒瞪他,“你難道不怕?”
“不怕。”
向栀不信,冷哼一聲,“你不怕被打?不過,你這人還真是倔,你完全可以跟我商量啊,求求我,我沒準會大發善心,去呢?”
陳最冷嗤一聲,“我真不怕他,被打慣了,不打我還難受了。”
“你是真賤得慌!”
陳最笑了笑,“爸這次怎麽沒自己聯系你?”
這是陳最覺得奇怪的地方,以前不管怎麽吵架,向立國依舊會自己聯系向栀,他好面子,不會想讓別人知道他們父女不和。
“我把他拉黑了。”向栀毫不在意,那天吵架,所有的聯系方式她都拉黑了,“我和你說正經事。”
“現在不正經?”他散漫地說道。
向栀呵了一聲,“昨天你才不正經!”
話落,兩人對視上,卻全都沉默了。
一時間氛圍有些尴尬,他們都沒提昨天的事情,就怕會尴尬。
向栀暗暗咬唇,她咬唇總是下意識的。
他的視線落在她的唇上,眸色深沉。
向栀感覺到他的視線,卻也望向他的唇,也許應該……
她的腦子已經想入非非,可身體僵着,原始的欲望逐漸戰勝理性,她想她需要滿足一下自己。
她抿了抿唇,又想到昨天那個不成功的吻,猛然清醒,她想剛剛自己可能是瘋了。
她突然站起來,陳最回過神。
向栀不自在地摸了摸鼻子,她偏頭又看向他,只是匆匆一眼。
他仍在看她。
“我爸的生日,你和我一起去,不能帶小石頭,我怕我和他吵起來。”她不想讓小石頭看到那個樣子的自己,像瘋子一樣的自己,她看向陳最,見他有些出神,警告到,“你別自作多情啊,我可不是怕你挨打,我是怕小石頭傷心。
況且,你爸那個藤條,我早看它不順眼了,若是哪天回西園,一定要偷了它,扔進垃圾桶裏,什麽年代了,還用這種家法。”
陳最笑了笑。
向栀有些炸毛,她心裏轉了幾個彎,她怕陳最多想,他這人自戀的很,沒準會覺得她是喜歡他,才這麽做的,她有些懊惱,語氣不悅,“你笑什麽?”
陳最舒服地伸了一個懶腰,像只慵懶的小狗,仰着肚皮,而他那個叫向栀的主人,在給他撓肚皮,這會讓他很舒服。
他眯着眼睛笑,“突然覺得……有老婆真好。”
轟得一下,向栀覺得自己腦袋裏突然炸開一個煙火,炫麗的震撼的……
她看向他,他已經閉上眼睛,嘴角仍舊挂着淡淡的微笑。
她嘴角不自覺地上揚,但又覺得他故意的,風流鬼總是很會撩人的,想到這裏,她壓平嘴角,哼了一聲,“神經……”
待她反應過來,摸了摸嘴角,撇嘴道,“誰是你老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