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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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說, 他這是什麽意思?做盟友想都不用想?他是有多讨厭我?”向栀抱着雙臂,搭在吧臺上,人趴着, 小臉紅彤彤地,因為生氣, 眉毛擰着。
馮佳佳杵着臉,點頭, “是有點奇怪,不過,你那麽激動做什麽?”
向栀喝了一口酒, “生氣啊。”
馮佳佳勾唇輕笑, 湊過來, “其實也可以換一種思路,t他是不是喜歡你?你想啊, 他答應你幫你反抗向叔,但他又不做你盟友,這不是很奇怪嘛,他做了你提的做盟友的要求, 又拒絕做你盟友。
我覺得他喜歡你,一旦給你們關系定義成盟友,那表面的夫妻都不是。
而且, 一個男人真的很讨厭一個女人,他是連搭理都懶得搭理的,怎麽還會跟你嗯嗯……結婚呢。”
向栀狐疑地看着她,起初, 她還覺得馮佳佳說的有點道理,後面怎麽越來越離譜。
“離譜!他喜歡我?你說出來不覺得吓人嘛?”向栀抖了抖身體, 雞皮疙瘩都快要出來了,她擡手一擋,“打住,別洗腦我。”
馮佳佳笑着搖頭,也沒再繼續說,“複試結果出來了沒有?”
向栀搖頭,手指摩挲着杯沿,“應該是過幾天才出。”
“怎麽覺得你這麽擔心呢?”
“能不擔心嘛,考研的事情被傳出去,考不上丢人。”
向栀好面子,也不知道誰把她考研的事情傳出去了,複試一結束,周圍的人都知道她要考研究生了。
向立國還過來說她不務正業,想一出是一出。
“別那麽悲觀啊,考上了呢?考上你不興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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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栀攤手,“沒感覺,考上了就考上了。你又不是不知道,哪次我有好事興奮過。”
馮佳佳嘆氣,拍了拍她的肩膀。
她們從小一起玩到大,向媽媽去世後,向栀的生活啥樣她都清楚,向立國忙于工作,對向栀不管不顧,加上葉秋從中挑撥,扮做綠茶示弱,向栀又是強勢一方,向立國和向栀之間的關系很僵硬。
向栀很多重要的場合,沒有父母陪伴,也沒有父母幫忙慶祝。
向栀看她,扯了扯嘴角,“我沒事啊,都多少年過去了,考上就上學呗,反正日子都一樣過。”
“我給你慶祝。”馮佳佳拍着胸脯。
“不用。”向栀有些緊張,不想繼續這個話題,她碰了碰馮佳佳的胳膊,“你那個黑皮狼狗呢?”
“分了。”馮佳佳抽出根煙,指尖夾着,立刻有人過來遞火,“要我說,你別浪費那麽大好的時光年華,和陳最都住一屋了,不睡也可惜。”
向栀擡手,“停,他那個風流鬼,我才不要呢,我去洗手間,你去不去?”
馮佳佳搖頭。
向栀起身去了洗手間。
路上喝多的男女,調情的不少,有的更是大膽,直接吻了起來,互相啃着對方,像是要把人吃了似得。
向栀從旁邊經過,差點被撞到。
從洗手間出來,向栀甩了甩手上的水珠,往回走。
“路哥,不是說好的只有喝酒嘛?”
“那人選角導演看上你了,喝酒人家就把這個大ip讓你演,你入行多少年了,這點事不懂,你去不去?”
女生貼着牆站,姣好的容顏挂着淚珠,更有種我見猶憐的感覺。
女生瘦弱,臉色蒼白,倒是有種柔弱美,擡眼間的嬌媚,都拿捏的恰到好處。
向栀覺得女生眼熟,多看了幾眼。
那男人又問了一句,“你去不去?”
女生搖頭,已經哭了。
“現在人家看上你,你不識好歹是吧,先進去再聊聊。”
男人要拉女生,女生躲着,一擡頭看到向栀,她大喊了一聲,“向小姐。”
向栀疑惑地看向她,“你認識我?”
女生點頭,看向拽着她的男人,微微擡頭,“這是向家的千金,今她給我作證,你要強拉我進去,我就報警。”
被叫路哥的男人,一時間沒反應過來,反應過來後,才清醒,向家的,那不就是向上地産,盛華集團的人。
路哥立刻換了一個臉色,谄媚道:“尤憐,你認識這樣的朋友,怎麽也不和哥說,哥現在就找那個選角導演,給你要個說法。”
說完,路哥看向向栀,“小人有眼不識泰山,向小姐別見怪。”
向栀看了看尤憐,她正低着頭,攪動着手指,因為害怕手指顫抖着。
向栀收回視線,嗯了一聲,這事算是了了。
“路哥走了。”
向栀提醒。
尤憐擡頭,淚眼汪汪地看着她,“謝謝向小姐。”
向栀垂眸盯着她,她這才想起面前的女孩在哪見過,上次她算是救了她一次,不過這次……
向栀擰眉看着尤憐,“上次的教訓還不夠,這次還來?”
尤憐忙擺手,咬唇道:“不是,路哥說過來陪他們喝酒,那個選角導演就把我推薦給導演和制片。”
“你就那麽喜歡演戲?還是喜歡當明星?”
“我喜歡演戲!”尤憐激動起來,細長的桃花眼閃着光,她也覺得自己過于激動,低頭有些害羞,“這是我唯一拿得出手的天賦,我從大山裏出來的救命稻草。可是在圈子裏沒人脈,沒運氣,太難出頭了。”
向栀看着她,這讓她想到了自己,高中時很多人準備藝考,向栀也沒打算參加藝考,但在高二那年,她喜歡上攝影,向立國要她讀醫學,她知道自己喜歡什麽,知道将來做什麽,她要理轉文,向立國不同意,兩人為此還大吵一架。
她知道熱愛是什麽樣的感覺,所以當看到提起演戲,尤憐眼裏的光,讓她心裏一震。
“沒人脈,沒靠山,這種畫大餅的酒局,不過只是這幫臭男人眼裏的一盤菜而已。”向栀看了一眼尤憐,小姑娘很漂亮,長相也是一眼就能記住的類型,在娛樂圈這種美女如雲的地方,長相獨特有記憶點才是最重要的。
尤憐看着她,點點頭,“謝謝你,向小姐。”
“不用謝,我沒幫你什麽,回去吧。”向栀往路哥離開的方向看了一眼,“回去喝一杯,事成了就撤。”
尤憐感激地躬身道謝,她有些激動,想握住向栀的手,又不敢。
向栀不傻,知道尤憐故意提她的身份,不光是為了逃脫路哥糾纏,更多是為了角色。
向栀覺得自己一定是喝多了,怎麽這麽愛管閑事了。
向栀回到吧臺,要了一杯檸檬水,馮佳佳又重新抽了一根煙,向栀看她,“少抽點吧。”
“你怎麽去這麽久?”馮佳佳問,抖了抖煙灰。
向栀聳肩,“見義勇為。”
馮佳佳笑,“你是真變了,以前也不見你愛管閑事。”
向栀抿了一口檸檬水,“可能閑得慌吧。”
“剛剛你回來晚,你猜我看見誰了?”
“葉子蘭。”
馮佳佳驚訝,“你怎麽知道?”
“除了她也沒別人能讓我猜。”向栀往舞池裏看了一眼,手指握着杯子,“結婚倒是有一點好處,看不到她作妖,眼睛清淨。”
“還真是。”
酒吧裏越來越熱鬧,馮佳佳站起來,“下去玩玩?”
向栀搖頭,“你去吧,時間不早了,喝完我回去了。”
等馮佳佳走了,向栀喝了手中的檸檬水,站起來時被人撞了一下。
她皺眉,剛要罵人,一擡頭,愣住了,“二姐夫,我二姐回來了?”
向栀眼眸清亮,幾乎是一瞬間興奮起來。
季霖愣了一下,搔了搔鼻子,“她沒回來。”
“那你怎麽回來了?”向栀雀躍的聲音低了下來。
“我回來辦點事情。”季霖眼神躲閃。
向栀看着他,“二姐回來一定要找我的。”
“是啊,她最疼你,肯定會找你。”
向栀切了一聲,“我看最疼你吧。”
季霖呵呵一笑,揉了揉後腦勺,“你都是有孩子的人了,還跟我争風吃醋呢?”
向栀冷哼,沒做聲。
向栀從小和外公家的二姐關系好,兩人是從小一起長大的,二姐對她特別好。
她記得小時候自己貪玩,跑出去,是二姐一直找她,還把二姐吓壞了,愣是好幾天沒搭理她。
母親去世後,一直是二姐陪在她身邊。
只不過,二姐談戀愛後,和她一起出去玩的時間就少了。
季霖是二姐的高中同學,兩人在高中的時候就是同學羨慕的對象。
季霖高調追的二姐,兩人高考後就在一起,還一起去西班牙留學,一畢業就結婚。
有了季霖,向栀和二姐交流時間就少了,那時候向栀沒少在舅母面前,說季霖的“壞話”。
季霖知道這個小姨子的厲害之處,他是輕易不敢招惹,況且他現在做的事情要是讓向栀知道,非扒了他身上的皮。
“沒什麽事,我走了,晚上還有事。”
向栀點頭,“哎,等等。下次少來這種地t方,要是讓我看見你沾花惹草,你就完蛋了。”
季霖後背發涼,摸了一下鼻子,“你不也來了。”
向栀睨着他,“我來是為了喝酒,你們男的來就不知道因為什麽了。總之,你要是敢惹我二姐,背叛我二姐,你就死定了。”
季霖扯出一抹笑,“不能。”
這姑奶奶全京北都是有名號的潑辣,他不敢惹,只能幹巴巴附和。
和季霖一聊天,回家的時間就晚了。季霖帶了司機,順道載她回去。
季霖有些日子沒回國,一路上絮絮叨叨聊着這幾天的見解。
等車停在香林公館,季霖打開車窗,“當初我也想在這買一棟,還沒下手就被搶空了,妹夫這些年也是挺厲害的。”
向栀順着他的視線看過去,她不太清楚商場上的事情,至于陳最如何厲害,她也不清楚,只聽說過,他在國外留學的時候,成績斐然。
不過,這關她什麽事。
車停在門口,向栀下車。
“妹夫沒在家?”季霖問。
向栀臉不紅,心不跳地擺擺手,“沒在。”
等季霖走後,她仰頭看了一眼樓上,小石頭屋子裏的燈暗着,估計在西園沒回來。至于主卧,燈倒是亮着,窗簾拉着,看不見裏面的情況。
心想,陳最回來這麽早。
她以為今晚小石頭不在,陳最會出去放松放松。
她輸入密碼,推門進去。
玄關處的燈開着,她放下包,脫了大衣挂起來,再一轉身,陳最站在她旁邊,吓了她一跳。
“你怎麽不出聲啊?”向栀拍着胸脯,不悅。
陳最看她,“下來喝水。”
向栀上下打量他一眼,居家服,身上淡淡的清香,沒有酒味,她低頭換鞋,“你沒出去啊?”
“你看我有這個時間?”
陰陽怪氣的話。
向栀瞥他一眼,攤手,“那應該怪你有一個努力工作的弟弟卷你。”
陳最當沒聽到這話,目光落在她的腳上,“鞋子合适?”
向栀微愣,低頭,尴尬地輕咳。她很喜歡這雙墨綠色的高跟,今天穿出去還想着不能讓陳最看到,這喝了酒轉頭就忘了。
她直起身,換上拖鞋,微微揚起雪白的頸子,如一只高貴冷豔的白天鵝,眸間的神色自若,談不上多麽在意似得,“就一般般吧,你的審美還有待提高。”
陳最低頭無奈輕笑,擡腿攔住她,“一般般你還穿,看來是向大小姐很給我面子了。”
向栀瞥他一眼,“你知道就好。”
她要走,陳最的腿沒動,攔在前面,吊兒郎當地,“等等,小石頭的電話。”
向栀本來皺眉,聽到是小石頭,眉頭才舒展開。
小石頭那邊還發來視頻通話,聲音奶奶地,問好,最後還說晚安爸爸,媽媽。
向栀湊過來,她身上有淡淡的酒香,吐氣如蘭,混着檸檬的味道,她拿到陳最的手機,往後退了一步,“晚安,石頭,可不可以親媽媽一下呀。”
小石頭啵了一聲,向栀開心地笑了。
陳最雙手插兜,靠着鞋櫃,姿态閑适,目光一瞬不瞬盯着向栀看。
玄關處的燈是昏黃的,她正對着手機親吻,有點滑稽又有那麽一點可愛。這樣心裏不裝事的她,才是快樂的。
向栀和小石頭親昵完,早就發現陳最一直在看她,她用餘光偷偷瞄他,他的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她,弄得她有點不自在。
這狗東西幹嘛總盯着她看啊。
她想到馮佳佳說的話,陳最喜歡她?不可能吧?
她挂斷電話,正視他,“你幹嘛一直看我?”
陳最緩過神,揉了揉額角,“我在想事情。”
向栀沒忍住翻了一個白眼,“神經……”
陳最歪頭一笑,語氣揶揄,“你不會覺得我喜歡你吧?”
向栀心猛地震了一下,斜眼瞪他,她耳朵有些紅,“你神經病啊,我可沒你那麽自戀。”
她懶得理他,蹭蹭蹭往樓上走。
陳最跟在後面笑着喊,“你這樣想我也不介意啊。”
清澈的嗓音,含着笑意,像是高中時期愛捉弄人的少年郎。
向栀嗖嗖嗖小跑回房間,關上門,她扇了扇風,怒罵了一句,“神經病!”
他的聲音似乎還在耳邊,攪得她心緒不寧,最後狠狠揉了揉腦袋,懊惱地跺了跺腳。
真是丢死人了!
門外,陳最無奈地笑了笑。
她要是真能這麽想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