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新的秘密
新的秘密
任務明晰後, 土撥鼠們頹喪地吃飯散夥。
南追回到家,只覺得身心俱疲,像是經歷了一場惡戰。
她的手裏, 是一個黑曜石的泡泡胸針——是猴子和志赫花了一下午時間聯合更新的偷拍2.0版。
胸針看上去有點劣質, 所謂的黑曜石大概只是黑塑料, 完全是為了掩護中央的攝像頭而存在。顯然,畢業的一番折騰令二位囊中過分羞澀, 再也休想榨出一點好東西來了。
她不得不拿出自己的美甲套盒來, 挑選了好幾個又大又閃的施華洛黑水晶貼了上去。
一番忙活下來, 總算有了點高貴的樣了。反正比之前強。
她松了一口氣, 把紅色的硬盤鏈接到那個三星的平板, 預備看看效果。
“诶?什麽呀?”她甫一打開,就在屏幕上看到了自己卧室天花板的吊燈?!
“哦莫, 什麽鬼……怎麽,怎麽一直在拍攝嗎?!”她驚詫了,自言自語着,又趕緊在床上找到了控制器……
“大發?”
她看着控制器, 眼睛瞪圓了!
她想起來了,昨天她試用了這個東西後, 根本就沒關!
飛快登陸雲端下載視頻,十分鐘後,她果然看到, 硬盤裏多了8個視頻?!
如果兩個小時一上傳的話,那也就是說,從昨晚到現在, 已經錄了16個小時?!
她立刻打開最後一個視頻,果然, 猴子和志赫兩張熟悉的大臉怼在那,苦大仇深、斷斷續續的,顯然是在拆改的時候被錄下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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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也就是說……
她呼吸一窒,飛快往上翻、快進。随即,心裏的小人叫破了音:
“把周學禮的辦公室洗劫一空的賊,被我被拍到了————?!”
她按捺住澎湃的心情,眼睛瞪大,認真查看了所有視頻。
神秘又精致的貓貓玩偶,伫立在黑暗裏,拍下了三張陌生的臉孔。
面目平庸的三個人,就像是那種路邊随時可以碰到的那種人,若要類比,就是一匹營養不良馬,一頭壯碩的鼹鼠,和一只三高的貓。
他們為什麽要這麽做?
為什麽第一個人只拿了筆記本就走,好像根本就是為它而來,另外兩個卻是從窗戶進來的……
他們不是一起的——她腦子裏在第一時間就有了這樣的推論。
她又仔細盯着這三張臉。
一個也不認識。
和喬文淑一樣,她雖然被葛大壯偷了一個手機,但萍水相逢,早已經忘記他的長相了。
她的第一反應是報警,或者,至少該讓自己的小夥伴知道這個情況才行!
可是才拿起手機,又猛地頓住。
報警,怎麽報?
發截圖嗎?圖是哪來的?這個角度的位置擺放的是什麽?警察和安全局勢必會拿去問周學禮。
而周學禮幾乎不必思索就知道,是她送的貓有問題。
她送給他的禮物裏,竟然有攝像頭,這該怎麽解釋?
會引火燒身的。
也不能告訴她的小夥伴,因為她的隊友裏,不确定因素太多了。
至少到目前,徐志赫和蘭漪都表達過坦白從寬的念頭。在南追看來,這是一種絕對的軟弱和投誠行為。
別的人呢,更不好說了,文淑也許會覺得這是個「戴罪立功」的好機會。如果警方敢允諾讓喬文淑順利畢業,南追一點也不懷疑她會賣了所有人。
至于猴子和剛子……
這兩個中二的家夥在知道這件事後又會發揮怎樣荒謬的主觀能動性,她也不敢冒險。為了畢業,他倆能給學校服務器搞癱瘓,也許也能直接去和小偷鬥個你死我活……
南追當然不在乎猴子的死活,但周學禮說了,丢失的東西裏有軍方數據……所以所謂的小偷,很有可能是間諜,猴子做事沖動,作死會連累到她……
手機被緩慢地放下了。
她那些糟心的隊友啊,可不是張嘴就能看到皮燕子的善男信女。哪怕是貌似最弱的蘭漪,肚子裏也九曲回腸,宮鬥劇裏肯定能活過二分之一。
土撥鼠們無事時當然是良善的、淳樸的,還挺樂于助人。但自身利益當前時,就個個心懷鬼胎,或壞或賊或不穩定。自私又瘋狂的他們,在各種網絡信息的熏陶下,很會精致地利己、又好鬥。
若是細細回想之前的幾次碰頭,其實很多次都已經隐隐觸到內讧的邊緣了。能扛到現在,全靠她在微妙地制衡、籠絡——當然,也是為了利己。
「一将功成萬骨枯。」
她可以幫助周學禮一下,但絕不是現在。
她現在知道自己為什麽又讨厭猴子,又覺得和他還挺投緣了。
他們之間,有着一種玄異的、只可意會不可言傳的共通性。
而現在,南将軍身下的枯骨不會上萬,只有很多的秘密……
~
日頭西斜,傍晚,貓中魁破天荒地點了一桌子外賣:
辣拌花蟹、巨鱿魚串、烤帝王蟹、明蝦紫菜包飯……
他還點了幾只紅蠟燭,給高腳杯裏倒了米酒,搖晃着,迷戀地品着米酒的香味兒。
玉米味兒的,好酒!帶勁!
舒慰地癱坐在椅子裏,他并不感覺這頓飯奢侈。畢竟,從今天起,他可能就是億萬富翁貓中魁了,而不再是父母眼中游手好閑的廢貓。
以後帝王蟹他都要點兩只,吃完一只扔一只;上市公司開兩家,一家擠垮另一家……
旁邊的一個破半導體在放着老磁帶裏的歌:
“所以一切總是事與願違,
得到的總不是你想要的……”
他哼着歌,吃飽喝足了,坐到桌前,迷戀地撫摸着周學禮的電腦,像是在輕撫自己的摯愛……
他已經有了心理準備,從電腦裏找到比特幣的方式,未必會那麽容易,但是有什麽關系呢?
他有的是時間。
機子打開,指紋密碼已經不是障礙了。
貓中魁早有準備——他可絕不是白跟蹤周學禮的。凡是周學禮拿過的東西,全都被他一件件偷了回來,提取指紋,然後找了做激光蝕刻的,照着周學禮的指紋做了矽膠指紋套。
這個工藝實在太容易了,那些白領上班讓同事幫忙打卡也這麽幹。他才偷到筆記本,就已經打開過了,為的是切斷遠程控制和查找。
現在,他噴着酒氣,開始專注地在上面尋找起比特幣的下落來。
搜來搜去,最終還是鎖定在了桌面上的一份加密文件上。
如果南追就在旁邊,看到這一幕可能會大松一口氣然後癱跪當場——令她不安的試卷,果然是有密碼的。
其實,貓中魁一登錄就在桌面看到這個文件夾了,但是他不認為「禮」會把這麽大額的資金直接大剌剌地擺在臺面上——哪怕它加密了。
可是搜遍了整個電腦,調出了所有的隐藏文件夾,他也沒能找到自己想要的,而這個加密文件夾,看上去又實在紮眼。
排除所有的不可能,剩下的,也只有這個文件夾了。
如果它不重要,為什麽要加密碼呢?
他點開,開始運行自己改良後的密碼破譯器。
破譯器顯示密碼一共有8位。
如果是正常破譯,大概需要40天之久。
但貓中魁一臉冷笑——他已經靠着自己強大的黑客技術把破譯器悄悄鏈到了一家國外的大模型上,趁着老外晚上睡覺,大模型可以連夜幫他破譯。所以現在根本不用40天了,最多只要一個禮拜,甚至三四天也有可能。
他簡直為自己的機智自得。
在世俗的眼裏,或許他是只廢貓,但是在這種違法亂紀的事上,他真的天賦點滿點。
他甚至覺得那些搞傳統電信詐騙的人都是傻逼,還要費勁巴拉地養那麽多人管吃管喝,高端一點的,早就做比特幣平臺,或者靠簧片病毒偷人比特幣了。
密碼正在飛速地破譯,屏幕上一排排刷過的數字十分催眠。
他抱着肚子倒在床上,美美睡着了……
~
因着學校失竊的事,周學禮消失了兩天。
但他人消失了,信息卻沒消失,一直在抽空給南追發信:
「今天天氣很熱,你出門記得帶傘」
「想吃什麽,我給你訂」
「在忙什麽?我這邊實在是分不開身,不能陪你很抱歉」
「怎麽不回複我消息?出去玩兒了嗎?」
……
南追看着他發過來的一堆矩陣,心想,沒想到老周戀愛的方式挺淳樸,而且也挺粘人。
她其實有點高興,但就是忍耐着不回複。
女王蜂當然也有自己的考量:
兩人的關系不能進展太快,否則,按照周老師這個狀态,很快就要開始占據她的大部分時間、甚至登堂入室了。
沒事兒的時候戀愛黏呼在一起當然好極了,但現在絕不行。她的有效時間用來複習和搞事都還不夠分,所以只好學習了一下康司平之前對待她的方式,不回信息。
一般康司平不回複,南追就知道他可能在忙,想要和美男貼貼的熱度自己就慢慢減退,會去做點別的事轉移一下注意力。
然而,到了第二天的晚上,她就知道自己的策略有多錯誤了。
不回複信息,顯然并不會令周教授去做自己的事情,正相反,他直接丢下了自己的事情,找上門來了!
電話裏,他的語氣格外焦頭爛額:“追追,你是不是生氣了?對不起,這兩天實在太忙了……我已經在你公寓樓下了,我這就來找你好嗎。”
南追握着電話,一臉茫然……
哦莫,怎麽和預想的不一樣?
兩分鐘後,周學禮果然出現在了門口。
當前狀态就是,她本來根本沒有生氣,卻不得不找個理由氣一下略表尊敬了。
見到了她,周學禮的焦慮似乎緩解了一點,松了口氣,低聲問:“我能進去說嗎?”
她梗在門口:“不行。就在這說吧。”
怕她關門,他的手臂支在門框上,高大的身影籠罩下來,“好……那你能不能先告訴我,你為什麽生氣了。”
“……”她語塞。
說不出來,因為根本就沒生氣啊……
周學禮伸手去拉她的手,“是不是因為我這兩天沒來找你?”
她心頭一亮——周教授自己織羅的罪名給了她點靈感。
他還在道歉,“對不起,學校的事,你也知道……”
“哎,算了,”她讓開門,“你還是進來說吧……”
他臉上有了點喜色,一關好門,就緊緊抱住她,“最近實在是太忙了,安全局的人昨天問了我一整天,我絕不是故意要忽略你的。”
“哦,是嘛?”她假裝懷疑,“但你本來也沒有那麽喜歡我吧。”
他臉色微變,幽黑的眼眸閃過狠厲:“誰說的。是有人和你說了什麽嗎?”
“別人說什麽不重要,重要的是我自己也有感覺。”她已經飛快找到了例子,“就比如那天,我們去密室回來,你不是一點表示也沒有嗎。每次親密總是我主動,這算什麽?”
一時間,唐競則的「矜持」原則和她「喜歡主動」的醉話在腦中盤旋,周學禮啞口無言了幾秒。
總算,他遲疑道:“可你不是說,要和阿姨視頻……”
“那你也連擁抱我都沒有啊,就算要視頻,親一下的時間也沒有嗎?”她已經完全掌握了惡人先告狀的精髓。
他沒再解釋,只是舔了舔嘴唇,聲音微啞,“我當然可以主動……”
說着,已經低頭,灼熱吻落在了她的臉頰、耳垂上,想要去吻她的嘴唇時,卻被微微推開了一些。
他發出了一聲很細微的嘆息,沒有再繼續。但失而複得——并且還不确定有沒有複得,也絕不肯放她走,一定要這樣把她囚禁在櫃門上,埋頭嗅她身上的香氣,這樣才能讓他産生一些安全感。
是的,他也沒想到,自己會有朝一日如此需要安全感這種東西。
南追湊得離他很近,近到發涼的鼻尖會蹭過他襯衫開口裏發燙的皮膚,還能聞到他身上淡淡的男士香水的味道。
她仍然假裝要确定,“你不是在騙我?”
他的聲音是壓抑至極的低沉,又嘆息,“你那麽聰明……我都快要被你玩死了,怎麽騙你……”
“誰玩兒你了……”南追的臉上有點笑意,這種蜂蜜煮開、咕嘟冒泡炸裂出的甜味兒,令她高興。
她擡起頭來了。
這在周學禮看來,俨然是一種同意的暗示,難以按捺的吻這次準确無誤地落下,急迫地碾過。
她的嘴唇一疼,便又不樂意了,手上用力。
“對不起,對不起……”他呼吸急促地道歉,“我太急了,我慢一點……”
他抵着她的額頭,被迫等待。
南追此時也有點緊張了。
大學裏,小甜劇小yellow劇看了不知有多少,現在輪到.她做甜甜yeye的女主角了,她激動得腿直發軟。
“我,我能摸摸嗎?”她灼熱的好奇心發作了,小聲說道。
“哪裏……”
她指了指。
“你……确定……?”
“就……只是摸摸……”
喉結滾動,他的聲音在發抖:“可以……”
當然可以,我整個人都是你的。
說着,他慢慢拉過她的手握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