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紗是上好的紅紗,被扯爛了從房梁上落下,紅豔豔,堆起一片溫柔鄉。宮無後躺在淩亂的紅紗裏,如同一個待嫁的新娘。
他整個人沒有分毫喜氣,只用沙啞的嗓音質問身上的男人:“你把我當什麽!”
古陵逝煙笑道:“徒兒,當然是為師的好徒兒。”稍用力,就折了對方一只胳膊。
宮無後一聲悶哼,手軟綿綿垂在地上。他雙眼通紅,僅靠完好的那只手做垂死掙紮:“天下間有師徒女幹的道理嗎?”
古陵逝煙把另一只礙事的手壓在頭頂,兩人之間變得更加貼合,他湊近對方姣好的臉蛋,笑道:“我們不就在?!”
宮無後別開臉,他厭惡古陵逝煙的靠近,他一絲絲的氣息都令自己作嘔。荼蘼香濃烈的氣息混合了這個男人的味道沖進鼻腔,少年眼角漸濕:“古陵逝煙,我不是女人,也不是物品,你不能想要我是方的我就要是方的,想要我是圓的我就要毫無棱角。我也是人,你為什麽要剝奪我做人最後的尊嚴……”
說到最後,宮無後淚如雨下。
撫上妖異美麗的血淚之眼,指尖溫熱濕意,古陵逝煙吟道:“但見淚痕濕,不知心恨誰……問君那得貴,指聞不兼得……無後啊無後,難道你現在還不知道,為師就是你的尊嚴,要你生便生,要你死便死,休想逃開。”
“嘶啦”一聲,腰間緞帶碎裂,衣襟滑落露出一具白皙的少年軀體。屋內燃着地龍,本該溫暖如春,宮無後卻好似深處冰天雪地,連心尖的最後一點熾熱也被古陵逝煙寒冰般的眼凍成飛灰。
他想大喊,想嘶吼,想把古陵逝煙撕成碎末,可他連掙紮一下也辦不到,只能如同一具沒有意願的死屍躺在地上,任憑對方羞辱。
古陵逝煙褪下宮無後的紅衣,少年袒露的稚嫩美麗令大宗師也晃了下神。他眯了眯眼,細細打量,視線觸及那處多年前的舊傷,醜陋傷痕在昏黃的燈影下被放大無數倍。
撫上那處,宮無後的情緒更加破碎,身體抖如風中落葉。他最不堪回首的記憶在這屈辱的夜晚再次被古陵逝煙撕開。
“無後,你的一切皆是我賜予,所以你的全部包括身心都屬于我一人。我造就了你,令你尊榮,你早已烙上我古陵逝煙的名字,生生世世,生生死死,永不會變。”
他撫上那雙修長的腿,把它們打開到極致,古陵逝煙嘴角露出一絲笑,湊到對方耳畔道:“看,你屬于我。”
一聲裂帛,宮無後一聲撕心喊叫。窗外月色明媚,靜谧美好,屋內卻在進行一場暴行,古陵逝煙施予宮無後。
絕對的控制令兩人第一次貼合到極致,身體的融合是否能拉近心的距離。
Advertisement
這場情事沒有絲毫歡愉,古陵逝煙的每一次動作都讓宮無後下一次地獄,他仿佛在人世和冥府來來去去,生不能生,死不能死。
宮無後的一生難道便是如此?他看到桌上的水晶瓶,瓶中的蝴蝶扇着翅膀在四面瓶壁間苦苦掙紮。
他想,我是否就是這蝴蝶,被困在一個叫古陵逝煙的瓶裏,他施舍點我空氣,我便這麽不生不死地活着。他付出了什麽?憑什麽要我身心俱獻!
宮無後撇過臉視線觸及古陵逝煙,對方也正看他。兩道目光相碰,沒有情意,只有殺意。
“無後啊無後,你還是這麽殺氣濃烈。不夠冷,不夠沉。這樣的你只能任我施為。”
“你會死在我手上,絕對。”
古陵逝煙最後一次用力,宮無後只感到體內一陣滾燙。
大宗師站起來理了理衣衫,道:“我等着。”說罷也不等他回答,走出了寝殿。
宮無後好像一個破布娃娃,身下狼藉不堪,躺在紅紗間,遠遠聽到古陵逝煙在門口漫不經心的一句“喚大夫來”,他嘲諷一笑,卻比哭還痛上幾分。
他掙紮了站起,搖搖晃晃,腿間白濁夾着血跡順着腿彎流下,一片淫靡凄涼。宮無後忍着劇痛一步一搖晃到床邊,一個踉跄倒在床沿上。
淚濕了大紅被褥,暈染開一片深色痕跡,他伏在床邊,滿目的紅不見一點喜色。
“古陵逝煙……古——陵——逝——煙……”
———————————————————————————————————————
病了幾日雖已好全,人還是蔫蔫的,宮無後披一件大紅錦繡外袍伏在窗沿上看外面的花。
枝頭花開正好,幾只蝴蝶蹁跹來回。宮無後已經不捉蝴蝶,桌上的水晶瓶空了多年。
弁襲君來的時候就看到這副慵懶模樣的宮無後,有些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