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宮無後人冷話也冷,周身飄了股海水的味道,臉色不是很好,也不知他在這站了多久,聽了多少閑話。
涼守宮努力擠出幾分笑,配他慘白的面容有些可怕,他邊搖扇子邊扭着腰來到宮無後面前:“丹宮,你怎麽這麽快就回來了。”
宮無後不理他,坐下來倒了杯茶兀自喝着。
涼守宮也不惱,又問:“你事情辦妥了?跟守宮我說說。”
“弁襲君來找我。”
“弁……弁襲君……”涼守宮一驚,聲音打哆嗦,“那你出去是去尋……去尋大……”
“不是。”
涼守宮一顆心沉到了冷水裏,蔫蔫道:“不是啊……”
“我們是去尋元生造化球。”
造化球?涼守宮一激靈,“找到了?”
“是。”
“那……那……”
宮無後搖頭:“沒有。”
“唉喲——我的大宗師啊——大宗師啊——”涼守宮呼天搶地,卻只打雷不下雨,他捶了捶胸口,用扇子遮了臉跑了。
青宮見了皺了包子臉問:“師尊,大宗師是誰?是守宮叔叔的朋友嗎?”
宮無後不說話,冷冰冰的臉上有少許怒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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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宮縮縮脖子,以為是自己惹怒了他,“師尊,青宮錯了不該亂說話。”
宮無後摸摸他的小腦袋:“不關你的事。”
小娃娃鑽進他懷裏,蹭蹭臉:“師尊,守宮叔叔剛才是在為那個大宗師傷心嗎?他究竟有沒有哭?是真傷心還是假傷心?”
“涼守宮的眼淚流在了心裏。”
宮無後神思微晃,醒神便見青宮更加疑惑地看自己,不禁自嘲竟對個稚兒說胡話,剛想打發了他,又聽青宮問:“那師尊是不是也在心裏為那個大宗師哭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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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宮無後有點失眠,前半夜盯着頭頂镂花的紅色床帳看了許久,頭有些疼,後半夜竟發起熱來。
他整個人燒的迷迷糊糊,噩夢連連,一會兒是五歲那年行宮禮的場景,一會兒又是自己第一次被那人壓在身下侵犯的景象,眼前一晃,又出現那處懸崖,自己執朱劍與他交戰……
“後會,無期,宮無後……”
“後會,無期,宮無後……”
……
這句話反反複複在耳畔回響,一遍又一遍。他憤怒,他恨透了古陵逝煙,他要割斷他的舌頭讓他再也不能說出傷害自己的話。
只是那個男人的臉近在眼前,卻怎麽也抓不到,他站在那裏,用一慣的冷冷眼神注視自己。
宮無後忽然明白,古陵逝煙死了,可他還是沒有放過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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涼守宮派人送大夫出去,又囑咐閹侍按方子熬藥,回頭見青宮還站在宮無後床邊嘤嘤地哭。
他掏了帕子給青宮的花貓臉上抹了抹,道:“小青宮啊,你沒聽到剛剛大夫說丹宮只是發個燒,沒啥大問題,你哭成這樣太不吉利了。”
青宮哭得已經打嗝:“可是……嗝……師尊他……嗝……還不……嗝……醒……”
“唉喲,呆一會喝藥本宮叫了他,他就會醒了,現在讓他再睡會兒。你先出去玩一會,晚些時候你就能和他說話了,去吧。”
“可是……”青宮還要說點什麽就被兩個閹侍帶了出去。
涼守宮看他走遠,搖搖扇子,溜回去又看看宮無後。人還昏着,額上敷了涼帕子,臉上沒有血色,錦被中漏出來的手纏了厚厚的紗布。
“哎,丹宮也真是的,手傷了也不包紮。不知道他出去遇上了什麽,怎麽回來就成這樣了,哎呀呀……”
——————————————————回憶—————————————————
古陵逝煙壓制住宮無後。少年體格的宮無後此時格外狼狽,美麗的長發有些淩亂,有幾根在方才的打鬥中斷了,黏在古陵逝煙的衣擺上。
宮無後喘着粗氣,面色緋紅,不是害羞,是憤怒和恐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