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過年
過年
沈時以為爺爺身體不舒服，急急忙忙跑回家。
“爺爺，你怎麽了？”
“我沒事，就是剛才翻出來一張你小時候的照片，是你和你喜歡的那個小姑娘和合照……”
“爺爺！我沒有喜歡的人……”
“諾，就是這個，在你們吃飯的時候拍的……”
沈時接過一看，是在那塊小石頭那裏拍的，陌苒正在把她飯盒裏的飯菜撥到沈時的碗裏，兩人都沒有看鏡頭……
“爺爺，時間不早了，您早點休息吧……”沈時順手把照片裝進口袋，扶着爺爺躺到床上，掖好被子，關燈後輕輕關上了門。
“爸，手機放桌子上了！”沈時把手機給父親後，就急匆匆回到了他的房間，拿出那張合照，仔細端詳……
“陌苒，你還記得嗎？”
沈時拿起手機，想知道她回複了什麽。
陌苒随意的回複了他‘好的，已經走了……’
“可能就是沒有印象的那種小學同學吧，也正常的……”
一旦有了猜想，疑心的種子就會無限放大……
沈時逐字逐句的分析陌苒回複信息的意思，把每一種壞的可能性都想了千萬遍，最後眉頭深深皺着，進入了夢鄉……
沈時看到陌苒坐在小學那塊大石頭上，看着結香花樹……
“陌苒？”
陌苒聽見有人叫她，擡起眼看向他。
“陌苒，你還記得我嗎？”
“你，不是沈時嗎？”
“對，我是沈時，你還記得我嗎？”
“記得，吧……”
“你是那個什麽都做不了的瘦小孩兒……”
“當時只是看你可憐施舍你……”
“為什麽長大還要陰魂不散地纏着我……”
“你知道自己有多讨厭嗎……”
“離我遠點……”
沈時聽着陌苒一句句的說出這些傷人的話，情緒激動地按住她的肩膀。
“不！不是這樣的……”
“我沒有要纏着你，我只是想幫你……”
沈時看見陌苒的表情流露出嫌惡，“你能幫我什麽，你什麽都幫不了……”
“不是的……”
“不是的……”
陌苒一把推開他，頭也不回地走了……
“陌苒！”
沈時睜開眼睛，看見漆黑的房間，意識到剛才是在做夢……
“夢，都是反的吧……”
“陌苒，她，她……應該不會這樣吧……”
沈時一點底氣都沒有的思考着可能性……
他感受到額頭上有東西滑下來，伸手抹了一把，是冷汗……
時間還早，沈時閉上眼睛，準備再休息一會兒……
數了幾千只羊後，還是睡不着，沈時有些煩躁地睜開了眼睛……
還是淩晨時分，怕吵醒家人，也沒有心情看手機，沈時硬生生的睜着眼睛挨到了天亮。
“小時，起床了！”
“好！”
吃過了早餐，爺爺想再添置一些過年要用的東西，于是一家人浩浩蕩蕩去了縣城最大的那家賣年貨的地方。
“這個鞭炮再買兩盤……”
“小時，要不要買這個摔炮，你小時候最喜歡這種……”
沈時不忍心破壞爺爺的好意，連忙說着喜歡，拿了幾盒，到時候送給村裏小孩兒玩就好了……
“燈籠……對聯……”
明明家裏已經都有了，他們還是大包小包買了一堆……
接着又轉戰去了旁邊賣瓜子糖果的地方，一樣來點，不知不覺裝了滿滿兩大箱子……
還去了那家開了很多年的老面館。
“老沈？這都多久沒見了……孫子又長高了……”
“年紀大了，來不了喽……”
“我看你這身體好的很，再活幾十年沒什麽問題……”
“哈哈哈哈哈哈哈……好好好……”
“那就還來四碗招牌面？”
“好……你這生意也越做越好喽……”
“我這在小縣城小打小鬧，混口飯吃……你這兒子媳婦都出息了啊，大城市裏賺不少吧……”
“混口飯吃，什麽好不好的……”
一陣寒暄過後，面館老板去後廚做面了。
“他當年還是個老大不小的小夥子，現在都成家有孩子喽……過得真快……”
“是啊，過得真快……”
“爸，你就和我們一起去那邊呗，那邊什麽吃的玩的都有，你年紀也越來越大了，自己在村裏，我們都不放心……”
“是啊，我們去了也可以常回來看看……”
“爺爺，去了我們每天都能見面，不好嗎……見不到我們每天都在想你……”
無論他們怎麽勸說，爺爺都擺擺手，再說就捂住耳朵，拒絕交流……
說話間，面館老板就端上來四碗面，“調料不夠自己加，飲料自己拿啊……”
“好嘞，謝謝老板！”
“爺爺，先吃面吧……”
“好好好，诶，這個面的味道好像有點淡了？”
“諾，加點調料……”
沈時和父母嘗了面後對了一眼，沒說什麽，給爺爺碗裏加了一點調料……
人老了之後，味覺退化也是正常的。
只是之前他們都按照爺爺的口味重了一些，多吃幾口飯就好了……
吃過飯，一家人又去吃了路邊攤，還是記憶裏的味道……
還去了沈時的高中，門口的小攤還在。糖葫蘆，裏脊肉餅，澱粉腸，棉花糖……已經吃飽的沈時沒有忍住誘惑，把能買的都買了一份，實在吃不下，大都打包了回去……
小縣城雖然沒有大城市的繁華，但人情味兒，節日氛圍什麽的，比冰冷的大城市好了不少……
到處都是喜氣洋洋的，到處都是紅彤彤的……來往的人們手裏都提着年貨，遇到熟人道句新年好，一家人在一起的占極大多數，也許一年只有這麽幾天，家人才是團聚在一起的，所以這些人臉上都是藏不住的幸福笑容……
兜兜轉轉，他們回到家的時候已經只能看到夕陽了。
父母把買的年貨一一分類，沈時就承擔起做飯的重任……
“對了，今天有買本地的紅薯粉和豬肉，做個螞蟻上樹……”
沈時先熬上了粥，接着開始處理其他食材……
“吃飯啦！”
沈時把菜端上餐桌，看着一桌的成功，有點忐忑，不知道會不會出現菜品過酸的情況。雖然他已經嘗過沒有問題……
“這個紅薯粉裹着肉沫，真香……”
“粥也軟爛入味，米花都開了，帶着蝦的鮮甜，黏糊糊的……”
“小時行啊，可以當主廚了……”
明明只算不難吃的飯菜，在愛的包裹下，成了不可多得的美味。可能這就是家人存在的意義吧……
接下來的幾天，節日的氛圍越來越濃……
人們總是在接近幸福的路上，最能感受到幸福的意義……
沈時一家祭了竈神……
沈時一家掃了房子……
沈時一家割了豬肉，蒸了形狀漂亮龐大的花馍。
一塊塊面團經過揉捏，翻轉，組合，點綴上紅棗和紅點……經過蒸制，就變成了一個個白白胖胖的大饅頭，帶着人們美好的寓意，在之後的時間，會帶着這段時間美好的記憶，一起吃進去……
沈時一家在除夕這天一起做了年夜飯，一起守歲……
一家人擠在廚房，你遞個菜，他幫忙拿雙筷子，其樂融融的享受着美好的時刻……
夜色降臨，一家人圍坐在桌子前看着春晚，吃着年夜飯。
白灼蝦、鍋包肉、脆皮蜜汁雞、粉絲生蚝、清炒時蔬、清蒸鲈魚、醬牛肉、蒜蓉生菜、豆腐釀肉、大閘蟹、番茄肉丸湯……
一家人和和美美的圍坐在一起吃笑嬉鬧，守歲到了淩晨。
瞬間各個‘相親相愛一家人’群裏爆發數不清的出紅包和新年祝福。
沈時幫着爺爺回複着消息，還給群裏發了幾個紅包，表達着新年祝福……
喧鬧過後，沈時打開和陌苒的對話框，想給她發送亢長的新年祝福，又覺得會過界。于是先給其他人群發了随手複制的新年祝福，再打開陌苒的對話框，小心翼翼地輸入了新年祝福。
‘不對，還是這句更好……’
‘這個吧，看起來像群發的祝福，不容易引起懷疑……’
‘這個簡短又不大衆，就它了！’
沈時打打删删，糾結了半個小時，給陌苒發出了一條飽含心意卻平平無奇新春祝福。
等了幾分鐘，沒看到回複，就把聲音調大，收起了手機。
叮咚-
原來是‘相親相愛一家人’有人發了一條新的新春祝福……
叮咚-
原來是班級群裏的新春祝福……
叮咚-
原來是店裏客戶群有人發出的新春祝福……
叮咚-
不是陌苒……
叮咚-不是陌苒……
叮咚-
不是陌苒……
爺爺看他每次看手機後都不太高興，“小時啊，你在等誰的消息？”
“爺爺，我沒有等誰的消息！”
“好好好，新年了，給別人打個電話拜個年也正常……”
“爺爺！”
“好好好……”
沈時煩躁地走出房間，站在院子裏透口氣……
月亮很亮，稀疏的星星點綴在深藍色的夜空中……
“陌苒，會不會也在看月亮呢？”
叮咚-
沈時不抱希望地拿起手機看了一眼。
是陌苒！
沈時激動地點開，是一條新春祝福，不知道是不是群發的……
手一滑，點進了頭像，點進了朋友圈，新發了一張大合照。
點開一看，陌苒笑着看鏡頭比耶，旁邊的應該是親友……
不對，這個人，他怎麽會在這？
他和陌苒是什麽關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