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小學同學
小學同學
“爺爺，你怎麽打電話過來？出什麽事了嗎？”
“沒事，看看小時什麽時候回來？”
“我馬上就回去了哈，我在這邊好好的，你也要好好的，照顧好自己啊……”
挂斷電話，沈時開始看票。
幸運的是，有拼小車的人臨時不回去了，沈時聯系後發現車過會兒就要出發了。
收拾好店裏，把糕點打包好，就回家收拾……
因為衣服已經提前跟父母一起帶回去了，回家随便收拾了日用品就等車來接了。
小車雖然不太舒服，但不用倒車，可以送到家，在夜裏就顯得尤為重要了。
到家已經很晚了，提前跟父母打過招呼，讓他們收拾一下床鋪，不用等他。
但當他回到家門口，還是看見溫暖的燈光傳出來。
随着關門的吱呀聲，父母和爺爺紛紛出來迎接沈時。
“一路坐車辛苦了，餓壞了吧，快把包給我，去休息一會兒，我去給你下碗面吃……”
沈時媽媽說着拿包放進屋裏，麻利地去做面了。
“媽，我不餓！”
“這是給你們帶的糕點，今天現做的，很好吃，爺爺，你一定要嘗嘗……”
“好，嘗嘗……”
沈時剛坐下打開糕點，媽媽就端着一碗熱氣騰騰的荷包蛋面走進來，放在他旁邊。
“媽，你嘗嘗，這個也很好吃……”
“好，他今天去了做的嗎？”
“是，他還勸我回來，人還挺好的……”
“吃面，餓了吧，車上吃飯都吃不好……”
沈時覺得在舟車勞頓後，寒冷的冬夜，能吃一碗媽媽牌的面，真的太幸福了！
本來不覺得餓，吃起來卻是停不下來，不知不覺就見了底……
眼鏡男做的新糕點也得到了一致好評。
吃過東西，他們就各自回到房間。
沈時發現他忘記跟眼鏡男說已經回家的事，給他留了言，告訴他有鑰匙留在那裏，有需要可以直接進去……
一如既往的沒得到回應，沈時都已經習慣了，放下手機準備休息。
沈時回想着爺爺剛才的笑容，比之前只有他陪着的時候笑的更加燦爛。
爺爺的年紀越來越大，但是他們為了生活，不得不努力奔波，爺爺也不願意離開故鄉，只有在過年的時候，才能短暫的一家人團聚在一起……
這種短暫到需要數着日子過的團聚時間，也不知道還能維持多久……
沈時微皺眉頭，還是沒有忍住疲憊，無可奈何地睡着了……
接下來幾天，一家人一起在家裏沒事打打麻将，一起去吃異常鮮美的包子，一起去趕集，一起去吃吃附近的家鄉美食，一起去……
直到這天，沈時收到了陌苒的一長串消息。
‘沈時，我們之前有當過小學同學，是嗎？’
‘之前打給你的錢，你以我的名義捐給那所小學了嗎……’
‘你早就知道我們之前認識是不是？’
‘怎麽不告訴我呢？’
‘謝謝你……’
沈時看着一連串消息，消化着內容……
“不對！”
“陌苒，現在是在這附近嗎？”
“也許在小學那裏？”
“一定在那裏，沒錯……”
沈時拔腿往小學跑去……
等到他氣喘籲籲地跑到小學門口，卻有點害怕走進去，如果看到陌苒，應該說些什麽……
‘就，我也是才知道，真巧，我們很有緣分呢……’
‘她應該只當是普通做過幾天的小學同學，沒什麽印象那種，這麽久都不記得也算正常吧……’
‘如果被她知道，她在自己心裏的地位，會不會被吓走……’
‘再不去說不定人都走了……’
‘呼-’
沈時努力平複着心情，往裏走去……
“小時，你怎麽來了？”
“對了，今天有個叫陌苒的小姑娘來了，就是你說的前些天捐款那個女娃娃吧？”
沈時聽到陌苒，情緒激動地往前走了一小步，“她在哪？”
“她和她父母一起來的，已經走了好一會兒了，沒跟你說嗎？”
“走了啊……”沈時瞬間像一只洩了氣的氣球，蔫蔫地……
“你早說那個小姑娘是陌苒嘛，她父親捐款很久了……這一家子都是好人……發展這麽好都是有因果的……”
“聽說是好久沒回來了，這次回來看了看老家，又來小學看了一眼……對了，那個小姑娘也喜歡結香花樹，還帶走了一小棵，說下次不知道什麽時候才能回來，留個紀念……”
“小時？小時？”
沈時感覺有人晃了晃他的胳膊，擡眼看向校長，“我在聽呢，我們聯系過的，就想着再碰一面，這不是不巧嘛……”
“您忙，我沒事，随便轉轉……”
沈時想着陌苒，不知不覺走到了那片結香花樹前……
他伸手摸了摸花樹，“比前段時間長得好了，真好……”
接着坐到了那塊大石頭上，拿出手機，準備給陌苒回消息。
‘我也是才知道……’
‘那筆錢本來就是要捐給學校的，而且本來就是舉手之勞……’
‘你們已經回去了嗎？’
沈時回完信息就收起了手機，看着眼前的結香花樹發呆……
不知道陌苒記憶裏的他，是什麽樣子的……
是瘦弱的？
是需要被幫助的？
是，模糊不清的？
陌苒，知道了她和他曾經是小學同學，會不會把他當成好朋友，他會不會，離陌苒的世界再進一點點……
不知過了多久，沈時接到家人的電話，催他回去吃飯。于是他站起身準備離開。
離開前又看了一眼大石頭，“诶，有一絲結香花花瓣……”
“會不會是陌苒剛才在這裏坐過留下來的？”沈時捏起花瓣，左右看看沒有人，裝作漫不經心地放進了口袋……
“我回來了！”
“洗洗手，來吃飯了……”
“呀，今天是誰做的，看着真香！”
“小時，嘗嘗，這個是我做的……”
“嗯，好吃！爺爺做的還是記憶裏的味道……”沈時對着爺爺做的那道菜夾了一筷子，又一筷子……
畢竟，記憶裏的味道吃一頓少一頓。
來自親人做的飯菜，味道不是主要的，愛才是！
爺爺做的那道菜，是最早出現空盤的。
父母應該也想念記憶裏的味道了……
沈時吃過飯主動收拾了廚房。然後一家人整整齊齊出門去烤火了。
三五成堆的街坊鄰居圍坐在鮮紅的火堆旁，或笑或鬧，或做着閑散的農活，或抱着小孩兒哄着……
在潔白路燈的映襯下，火堆旁的一切都顯得那麽有人間煙火氣。
農村掙到的錢越來越不足以讓這裏的人們過上滿意的日子，所以越來越多的人出去打拼。打拼出一番事業的，舉家搬遷也是有的。普普通通的打工仔，也會盡自己的努力，讓小孩兒和老人盡量出去，接觸到較好的學校資源，醫療資源……
現下村裏剩下的，幾乎都是不願意離開故土的老人和留守兒童，還有一部分孩子太小走不開的留守婦女。只有零星的青壯年，因為要照顧老人等一些特殊原因留在這裏……
“你看看你這笑容，收都收不住……兒子媳婦孫子都回來了，這下可開心了……”
“你有福氣哦，兒子媳婦都在外面掙大錢，孫子也考上了大學……”
“真是掙大錢了哦！這也捐了不少錢了吧……”
“老沈，你就應該去享福嘛，幹嘛呆在村裏……”
沈時爺爺打着哈哈，回應着這些街坊鄰居的當面奉承。
爺爺年紀大了，坐了一會兒便打起哈欠，沈時一家打過招呼就準備回去休息了……
剛回到家，沈時爸爸摸了摸口袋，“手機沒了，走的時候還在呢……”
“是不是剛才烤火的時候沒拿回來？”
“诶，對了，今天穿的衣服口袋淺，我的那個手機好像放在小椅子上忘記拿了，我去拿！”
“爸，我去吧！”
沈時轉身往外走去，剛走到最後一個轉角處，就聽見有人說了沈家的名字。
他停下腳步，想知道現在，街坊鄰居會怎麽說他們家。
“那個老沈也真是的，兒子媳婦過那麽好，非要呆在村裏，哪裏都有他，跟別人離開他都不能活了似的……”
“天天往這裏那裏捐錢，村裏也沒捐多少，村裏的路也不修，怕是忘了本喽……”
“就是愛顯擺呗，之前沒這麽富，也東插一腳西插一腳，飯都快吃不起了還要給別人這那……”
“差不多得了，你們這麽些年，多多少少受過人家的恩惠，這麽說好嗎……”
“好了好了，不說了，時間也不早了，都散了吧……”
沈時又等了幾分鐘，人群散完才走出去，拿起手機，把零星的火星撲滅，散亂的凳子擺了擺，才往家裏走去。
好久都沒有聽到過街坊鄰居的評價了……
之前沒錢的時候，就有人說他們顯擺之類的，本以為過了這麽些年，條件好了之後會好一點，沒想到，無論怎麽做，還是會有人不滿意……
不過，沈時也沒有準備把聽到的這些告訴父母，他們只要不愧對自己的良心，沒有必要管別人怎麽說，日子還是要自己過的……
叮鈴鈴-叮鈴鈴-
“喂，爺爺，怎麽了？”
“小時拿個手機怎麽那麽久？你快回來，啊，有急事找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