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醉酒
醉酒
是孟西洲的聲音。
孟西洲畢業時, 兩人已經分手,聽說他去了國外,在孟氏海外集團工作。
兩人早已沒什麽關系。
細細算來, 這是分手後,兩人第一次聯系。
喻笙的手機號碼更換過, 不知道孟西洲怎麽會有她的聯系方式。
“嗯。”喻笙聲音平靜, 像突然接到許久未見的老同學的電話, “有什麽事嗎?”
換作五年前的喻笙, 可能會立即挂了電話, 可現在的她不會。
對面似乎驚訝于她的平靜,又做了遍自我介紹,“我是孟西洲。”
“我知道。”喻笙推了把湊過來的方寧, “我聽出來了。”
那邊頓了頓,“我快要回國了。”
喻笙:“恭喜。”
那邊還想繼續說些什麽,喻笙卻已不想再寒暄, “沒什麽事的話,我先挂了。”
說完,不等孟西洲反應, 喻笙已經挂了電話。
方寧看着喻笙,眨了眨眼, “孟西洲?”
喻笙喝了一口酒,輕輕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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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寧愣在那裏, 深吸一口氣, 說道:“喻笙笙, 從剛才那一刻開始, 我對你的崇拜之情如江水般滔滔不絕。”
喻笙挑眉,“幹嘛突然崇拜我?”
方寧酒意上頭, “那可是孟西洲,你竟然這麽禮貌!換我我肯定做不到!”
雖然不知道當初喻笙分手具體原因,可傳的最多的說法是,孟西洲家裏給孟西洲選了個門當戶對的聯姻對象,各種施壓,逼迫喻笙分手,孟西洲抵抗不了家裏,反過來怪喻笙不堅定,賭氣和喻笙分了手,遠走國外。
喻笙最難過的那段時間,方寧輾轉聯系到孟西洲,希望孟西洲能和喻笙說說話。
孟西洲卻冷笑道:“不是她不要我了嗎?現在這樣難受給誰看?”
孟西洲的回複,某種程度上也印證了那些傳言。
方寧捏着拳頭,指關節嘎嘣響,“這種渣男,沒本事就不要追人。”
喻笙一杯倒,此刻也有些醉了,她提取到渣男這兩個關鍵字,跟着罵道:“沒錯,渣男!”
方寧愛憐地拍了拍喻笙的肩膀,自己那點破事早已忘到九霄雲外。
兩個女孩坐在吧臺的高腳凳上,醉意愈發明顯。
距離近些的都能聽到,穿小香風套裝的女生聲音較大,嚷嚷着“孟西洲渣男”,旁邊女生醉意朦胧,時不時也附和一句“渣男。”
「月光」門口,趙銘凱看了眼身旁臉色沉得可怕的梁以植,不知道該說什麽好。
他摸了下鼻翼,決定實話實說:“你看到了,就是這樣。”
他陪客戶來「月光」喝酒,無意間看到方寧一個人坐在吧臺喝悶酒,過了會兒,喻笙也來了。
後來喻笙接了個電話,就開始和方寧一起罵孟西洲。
看到兩人有些醉意,趙銘凱擔心有什麽事,給梁以植打了電話,和他說了情況。
等梁以植趕到,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副畫面。
梁以植閉了閉眼,“過去看看。”
他們還未走近,方寧身邊已經站了一個男人。
看到他,方寧酒都快被吓醒了,“蘇祈安,你……你怎麽找到這裏了?”
她特意選了「月光」,和她租的房子差了十萬八千裏,這都能被他找到?
蘇祈安指了指她的包,冷笑道:“你拿錯耳機了,我的藍牙耳機在你那裏。”找到她可真不容易。
方寧一拍腦門,露出懊惱的神色。
喻笙喝醉之後,除了頭暈,意識不太清醒,表面看起來和正常人沒什麽區別。
她看了眼蘇祈安,想到方寧的苦惱,湊到她耳邊說道:“不要糾結,及時行樂。”
方寧重重點頭,“聽你的!”
她意識還算清醒,“那你也要聽我的,千萬不要和孟西洲那個渣男複合!他不配!”
喻笙聽了,搖搖晃晃站起身,想要解釋些什麽,誰知腳下一個踉跄,竟直直往後跌去。
下一秒,一雙沉穩有力的大手及時扶住了她。
借着他的力道,喻笙站穩了些,她偏頭望向來人。
男人穿了件長款英倫商務風衣,裏面搭配黑色襯衫,紐扣扣到最上面一顆,領帶系的齊整,此刻正垂頭望着她,鏡片後的眸光晦暗不明。
怎麽那樣看着她?
不過不得不承認,梁以植真是越看越好看。
雖然喝醉了,但喻笙還記得她為什麽要喝酒,看到是梁以植,她恨恨地說了兩個字,“渣!男!”
/
車子一路平穩行駛,很快開到柏華府,停在喻笙樓下。
梁以植熄火下車,來到副駕門前,打開車門,看到喻笙迷迷糊糊地正在解安全帶。
她不得章法,這裏戳一下,那裏摁一下,總是找不到準确位置。
看着她茫然又可愛的動作,梁以植心中郁氣消了大半。
醉酒後的喻笙十分安靜,上次她喝醉,也是他送她回家,她安安靜靜睡了一路。
這次也一樣。
他嘆了口氣,探過身體,幫她解開安全帶,“喻笙,到家了。”
喻笙走路有些不穩,梁以植扶着她上樓梯,終于帶她到家。
進了屋子,梁以植扶喻笙坐到沙發上。
怕她摔倒,他拿了個抱枕給她抱着,溫聲和她商量:“你坐在這裏,我去給你沖杯蜂蜜水,好嗎?”
夜已深。
梁以植看了眼牆壁上的時間,晚上十點多。
喻笙獨居,他繼續待在這裏不合适。
但她明顯喝醉了,他不放心她一個人待着。
沙發上的喻笙乖乖地接過抱枕,仰躺到靠背上。
梁以植自嘲般地笑了笑。
她喝醉了,是因為孟西洲嗎?
喻笙覺得梁以植的語氣像在哄小孩子,她堅定地澄清道:“我沒醉。”
梁以植無奈,“我知道你沒醉,但是……”
他嘆了口氣,“等我。”
喻笙頭有些暈,不想說話,輕輕點了點頭。
梁以植朝廚房走去。
他上次來過,知道蜂蜜放在哪裏。
明亮的燈光下,喻笙看着梁以植忙碌的背影。
他動作很快。
轉眼間,他已經沖好了蜂蜜水,遞到喻笙面前。
喻笙接過,淺淺抿了一口。
人生在世,及時行樂。
她覺得方寧說的很有道理。
喻笙擡頭,看了眼梁以植。
他似乎心情不太好,眉頭微擰,眼眸低垂,唇緊緊抿着。
或許每個人都有煩心事。
但梁以植怎麽會去酒吧,他不是不喝酒嗎?
看到她擡頭,他平靜地望向她,然後笑了笑,溫聲問道:“怎麽了?蜂蜜水溫度還好嗎?”
梁以植好像對誰都這麽溫柔。
喻笙放下蜂蜜水,朝他勾了勾手指。
梁以植微俯下身。
喻笙咂了咂嘴,她又不是豺狼野豹,幹嘛離她那麽遠。
她站起來,往前走了半步,緊挨着梁以植站定。
現在,她距離他極近,近到她往前輕輕一靠,就可以抵上他的胸膛。
心中這樣想,她也這樣做了。
喻笙聞到了他身上的木質香。
她輕輕吸了吸,很好聞的味道。
喻笙靠近他的那一刻,梁以植身體就僵直了。
“喻笙。”他喉嚨輕咽,遲疑道:“頭還暈嗎?”
說完,怕喻笙摔倒,他伸出手,虛攬住她的肩。
喻笙很滿意,她覺得梁以植很上道。
她很喜歡梁以植叫她的名字,溫柔低沉,充滿磁性。
喻笙擡起頭,定定地望住他,他也在看她。
沒有給他反應的機會,她眨了眨眼,踮起腳尖。
下一秒。
借着酒意,喻笙用盡這輩子最大的勇氣,吻上梁以植的唇。
幾乎是剛觸碰到,梁以植便反應過來。
雙手握住喻笙的肩,把她推開,低聲道:“喻笙,你醉了。”
她醉了,他沒醉。
梁以植深呼吸,他不能。
喻笙腦袋有些暈。
醉沒醉她不知道,她只知道,被梁以植推開,她很不高興。
梁以植風衣敞開,領帶露在外面。
喻笙不知道自己哪來的力氣,狠狠拽住他的領帶,扯着他跌坐到沙發上。
她很焦躁,很不開心,她不過輕輕親了他一下,他至于反應這麽大?
喻笙反骨瞬間上來。
她閉上眼,再一次吻上他。
她更像在咬他。
理智告訴梁以植,喻笙喝醉了,他該推開她。
他不能趁人之危。
稍稍退開了些,他聲音沉沉:“你知道你在做什麽嗎?”
喻笙只是醉了。
她當然知道自己在做什麽,“我知道,t我在吻你。”
她說她知道。
梁以植閉上眼,就讓他卑劣一次。
就算明天醒來,喻笙怪他,他也認了。
大手攬過她,逐漸變被動為主動,他吻得發狠。
一吻結束。
喻笙從梁以植懷裏起身,睜大眼睛看着他,很是困惑。
梁以植心裏一沉,指尖撫上她發紅的眼尾,問她:“喻笙,我是誰?”
/
次日早晨。
喻笙醒來的時候,天光已經大亮。
她頭痛欲裂,再次感受到宿醉帶來的痛苦。
喻笙蜷起身體,在心裏發誓,以後再也不要喝酒了。
過了片刻,她暗暗補充,偶爾喝一點也可以。
手機放在床邊,喻笙習慣性伸手拿過來。
已經九點鐘,今天還要繼續斫制古琴,她醒的有些晚。
喻笙撐着身體坐起來。
某書推廣合作方發來消息。
這次合作對象是一家旗袍設計工作室,對方找到喻笙,希望喻笙給她們的旗袍做推廣,和她最終确認合作形式。
确認完畢,喻笙退出聊天界面,這才發現梁以植也發來了消息,時間是一個小時前。
梁以植:[上午有課,我先去學校,廚房我做了三明治,熱了牛奶,記得吃。]
梁以植:[等我回來,談談。]
喻笙怔住。
昨晚她喝醉了,梁以植送她回來,她都記得。
可梁以植怎麽會給她做早飯?
難道他昨晚一直在這裏?
喻笙對此毫無印象。
起床洗過澡,吹幹頭發。
想起梁以植說給她留了早餐,喻笙朝廚房走去。
路過客廳,看到幹淨整潔的沙發,她身體瞬間僵住。
昨晚的記憶如潮水般湧來。
她好像吻了梁以植。
……然後被他推開了。
完了,喻笙扶着額頭,跌坐到沙發上。
她閉上眼睛。
梁以植一定很生氣,怪不得要找她談談。
他有喜歡的人,她卻對他做了那樣的事
喝酒誤人,美色誤人。
懊惱間,門鈴聲響起。
喻笙揉了揉臉,在心裏哀嚎。
洗漱前,她告訴梁以植她醒了,沒想到他來得這麽快。
打開門,梁以植站在門外。
他換了套衣服,和昨天不同,今天是一套剪裁得體的西裝。
喻笙擡眸。
由于身高差距,她擡起眸子,視線剛好能看到他的喉結。
迎着室外明亮的光線,她清楚地看到,喉結上面有個淺淺的牙印。
如果不細看,很難發現的那種。
很淺,但觸目驚心。
那是她的傑作。
喻笙咬牙,深深呼出一口氣。
她挂起笑臉,朝梁以植揮了揮手,“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