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凰花開日

第30章 章

第 30 章

即将上初二的林也，在已經開始發育長高的同學堆裏一點也不拔尖，卻獨獨勝在小臉精致，氣質出衆，看着就十分乖巧，和楊琦出去的時候常常被不相熟的大人誇贊，林也也會順道作出乖巧的模樣，一副坦然受之的姿态。

最起碼在同為搞破壞被一堆七大姨八大姑抓住圍攻的時候，林也至少還能保持臉面幹淨。

小喵的臉上全是唾沫星子，眼睛睜都睜不開，單手抱着個籃球，好不狼狽。

“哎呀，阿姨也就唱會兒歌跳會舞，消消食。”

“就是，你說你們這些學生哥怎麽回事，一看成績就不怎麽樣，還老跑出來玩，爸媽也不管管，趕緊回家做作業去。”

一開始大媽們還好說歹說，後來是越說越離譜，小喵也急了，反擊道，“市民廣場11路也就40來分鐘你們不去跳，非得霸着我們籃球場什麽意思？”

一石激起千層浪，好幾個像李邈這樣的籃球愛好者也跟着應聲，“就是，籃球場就是用來打球的，廣場舞合該到廣場去跳。”

“一群小屁孩，去去去，我們當初在這跳的時候，你們可都還沒出生呢。”

“可不是，再搗亂，上你們家找你們家長去。”

眼看着越吵越激烈，小喵舌戰群雄，剛開始确實還有幾個同好的小夥伴，逐漸敵不過大媽的人多勢衆，外加超高分貝而敗下陣來。

林也是放學回來時，剛好看到社區邊上的籃球場堆滿了五顏六色的阿姨大媽們，以及抱着個籃球在一邊氣急的小喵和幾個男生，心下了然。

林也做了他十二年來最大膽的一件事，穿過小巷內的雜貨鋪，拿出個大喇叭，掏出上周剩下的零錢就給付了款，在小喵訝異的眼神中遞過去，再慢悠悠地往家裏走。

這時候的林也和小喵并不算熟，也不是林也有多熱愛打籃球。而是楊琦女士是一名三班倒的護士，而今天剛好是楊琦女士出夜休息的日子，這些大媽除了大中午，早晚都是活躍的點。

本身這個籃球場就不是很大，沒有市民廣場空曠，大媽們的理想之地也不是這，只是最近公交車路線有所整改，導致本來到市民廣場才20多分鐘的時間整整翻了一倍有餘，大媽們不樂意，幹脆趁那些打球的學生放學之前，霸占了社區的籃球場，重新規劃了新場地。

小喵一臉懵逼地接過大喇叭，看着身邊逐漸七零八落的兄弟們，和一臉得意的大媽們，突然福至心靈，又跑回了球場上，怼着大喇叭，在籃球場上上跳下蹿地來回喊。

“乖孫女們，趕緊操練起來——左屁股扭扭，右屁股扭扭，來，跟着爺爺一起~做運動~~”

弄得正舞起來的大媽們一臉鐵青，拽過球場上的清潔工具就要打人。

就連快走到家門口的林也也是一驚，回頭看了眼小雞仔似的被攆到角落的小喵，不由在心裏豎起大拇指。

林也雖說在這已經住了十來年了，但因為太宅的關系，出門在外連個點頭之交都沒有，平日裏也都是學校家裏兩點一線。

和小喵慢慢熟識也全靠大家的目的都是整齊劃一地想把大媽趕離籃球場。

雖然目标很明确但還是失敗了，想着歹也讓大媽們不爽了一波，小喵在附近蹲了好幾天，才成功将喇叭還給了林也。

兩人交換了名字。

“我奶奶喊我小喵，你也可以這麽喊我。”

“我，我媽媽就叫我林也。”

然後在小喵的教唆下，兩人又共同合資買了個廣場舞幹擾神器。

價格不高，當然相對的也不是很管用，時靈時不靈的，還要在規定的範圍內使用，前面還不可有遮擋物，導致每次使用幹擾器的時候呢，都得靠音響比較近。

因為已有嫌隙在前，暴露被抓其實是遲早的事，小喵做好了心理準備，只是沒想到這麽快。

大概是每次作案成功時，小喵的表情都過于猥瑣，以至于惹得大媽懷疑，被反盯梢。

大媽們漸漸發現，音樂一停，這小子必在附近。

相對于被抓包後小喵心虛過後的憤憤不平，林也就顯得比較懵逼，“你為什麽要扔給我？”

林也的委屈也是有理有據的，本來他沒在大媽的盯梢範圍內，是小喵犯事眼看被發現了，心裏一急，就想把手裏的幹擾器給藏起來。

至于塞林也手裏，完全是下意識的舉動，至少明面上林也和大媽們沒有任何的沖突。

但這一下的動作太過紮眼，就把林也拖下了水。

兩人整整被那群大媽們圍攻了半小時，走的時候滿臉的唾沫星子。

——

你是小喵？

從奶奶去世後，好久沒聽到過的稱呼了。李邈淡淡掃視了他一眼反問道，“你不知道？”

看林也尴尬的表情不似作假，他才收回質疑的目光。

他一直以為林也是故意的，恨他當年弄傷了他。

當年他們三番四次都沒能趕走大媽，李邈只能趁着大媽們不在的時間去打打球，有時候也會碰見林也就坐在不遠的長椅上發呆。

李邈對此很好奇，“你為什麽老是坐在這？你是喜歡看別人打球嗎？”

“我媽媽說讓我不要老待在家裏，我不知道去哪裏好？”

楊琦覺得林也整天宅在家裏影響心理健康，鼓動他多出去走走交交朋友。

林也就出來了，但他不知道去哪好，也不知道該做些什麽，晃蕩了一陣就幹脆在球場旁的長椅坐下了，這一坐就是好幾天。

因着先前一起對付過廣場舞阿姨，眼下又一直盯着他打球，李邈是認定了他喜歡打籃球，只是不太會才一直在旁邊看着，便提出了要教他。

只是沒想到林也這麽沒有運動細胞，彈跳力太差了，準度也不夠，50次能投中一次就已經很不錯了。

每次沒扔中又眼巴巴地回頭看他，搞得李邈非常愧疚，覺得是自己這個師傅教得不夠好，于是給加大了訓練強度。

然而沒幾天林也就小趾骨骨裂了，也不知道怎麽搞的，他學着李邈上蹿下跳的然後就崴到了坐在地上，剛好李邈撿了球扔過來，林也本來就疼，看見球的時候慌得一批，想躲來着，剛剛好就被擊中了小腿。

早知道就不躲了，沒躲過還傷上加傷，太疼了，他只是想把腳擡過來看一下。

李邈這時候也發現了不對勁，他扔球的力氣不是很大，而且扔的是林也的旁邊，沒想砸他，只是沒想到他突然伸了下腳。

林也的表情很痛苦，臉上扭曲得一批，李邈也有點着急，剛想過去問一下，旁邊就不知打哪跑過來一個小男孩狠狠瞪了他一眼，把林也給背走了。

他想給人道歉來着，但不知道林也家在哪，反而是那個把林也背走的男孩子，兩天後惡狠狠地過來警告他。

“你會不會打球？怎麽盡往人身上砸，他都骨折了，麻煩你以後不要再出現，不然，……”

李邈這才知道林也小趾骨骨裂了，後面的話也沒認真聽，小腳忍着被陌生人砸出來的疼痛，後續又在籃球場附近晃悠了一個月，只是再也沒碰上林也。

加上大媽們分批輪番占用球場，李邈也很少過去那裏了，再見就是高一開學，他一眼就認出了林也，還有他身邊那個自稱是他哥哥的男孩子。

林也和從前長得差不多，也就高了一點點，他滿懷欣喜地想上前招呼，林也卻漠然地和他擦肩而過。

他初中時的風評就不好，連帶着上了高中還有人議論。

罷了，算了。

——

陳灼回到教室那邊，王耀看了看他身後，蠻好奇地說，“你那個很可愛的弟弟沒找到你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