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凰花開日

第18章 章

第 18 章

之前九中推選去參賽的選手在初賽就全軍覆沒了，學校在惋惜的同時，又深知九中人才凋零的事實。

有希望的不報名，報名的沒指望。

雖然陳柳英的分數比同去的同學要高一點，也還是慘遭淘汰，郁郁寡歡了一陣，現在又變回那個開朗的高個女孩。

還是會時不時地找他一起聊天，去打水的時候總是順便幫林也一起打，知道他愛喝茶包她還時不時給他放。

就是這麽貼心，所以王一辰才會說陳柳英在追他，他才會誤會。

不過和陳柳英一起學習倒是比和陳灼一起輕松，倒不是說陳灼教得不好，可能是這就是別人所說的，男女搭配，幹活不累，這該死的多巴胺。

被她的積極影響，林也高考也打算要全力以赴了，只是他已經和陳灼不同科也不同班了，與其帶問題回去問，不如實時問姜逸來得方便，不然回到家就忘了。

嗯，怎麽說呢？明面上可能看不太出來，但和姜逸相處了有段時間了，感覺他今天心情有細微的不同，林也試探了句，“感覺你蠻開心的，是因為生日嗎？”

姜逸猶豫了一下才說，“嗯，謝謝你的禮物，很好吃。”

林也驚呆了，“可我還沒送啊？”

他也給姜逸準備了禮物，是一個保溫杯，之前他的水壺砸裂了蓋，傾斜的話就會漏水。

但是他怕姜逸不肯接受他的好意，所以他為了避免尴尬，打算放學再給他，給完就馬上走。

現在這狀況，林也幹脆直接拿出來，“這才是我給你準備的，現在天氣冷了，這款保溫杯的效果很好的，能保溫好幾個小時呢，本來是想放學給你的。”

“謝謝。”

姜逸的聲音還是帶有冷感，卻很誠摯。

早上他來的時候就發現桌洞裏多了個小蛋糕，還插了生日快樂的小簽。

下意識就以為是林也送的，他與其他同學并沒有什麽交集，但林也說不是他，那知道他生日的除了林也就只有王一辰了。

此時的王一辰，正在後頭和朱霆因為一個明星的顏值争吵，朱霆覺得神仙姐姐無人能敵，王一辰卻覺得迪麗熱巴世界第一美，兩個人争得面紅耳赤。

朱霆一生氣就說，“我要告訴付立娜，你說在你心裏最美的女人是迪麗熱巴不是她。”

“吵不過就使陰招，我又沒說娜娜不好看，你個無恥之徒。”

林也想起上回朱霆不小心碰倒姜逸水杯開始，後續就有幾個同學對姜逸冷嘲熱諷的。

他偷偷壓低了聲音問姜逸，“上回你作業本被畫是不是朱霆幹的？”

姜逸搖了搖頭，“我不知道。”

“教室有監控的，我們可以告訴老師把那個人找出來。

“算了吧，又沒造成什麽傷害，就畫一下作業本而已。”

“不入骨不入肉就不算傷害了嗎？為什麽？你難道不想知道是誰這麽壞嗎？我可以幫你和老師說的。”林也無法理解，以前和姜逸不熟時他尚且覺得這種事很過分，現在更是心疼姜逸。

“你老是不理會，他們肯定會變本加厲的，要不今天放學你和我一塊走吧。”

姜逸有點詫異，“去幹什麽？”

“逛街啊，幹什麽都好，陳灼說，落單的牛羊都很容易受到猛獸的襲擊。人都是群居動物，只要營造出朋友很多的假象，別人就是想欺負你也會估量一下這其中複雜的關系。”

雖然陳灼很僞善，但是林也不得不承認，他的很多話都很在理，在這個複雜的社會，人與人之間的關系和互動顯得尤為重要，哪怕只是表面的。

他和姜逸其實算得上是同一類人，默默無聞、獨來獨往、沒有存在感，本身無歧義，但總有人手賤要把他們推到舞臺中間然後扣上孤僻、奇怪的帽子。

而且只要有一個人踩了你一腳，你沒有選擇反抗，那後續就會迎來無數的人，無數的腳，這時候再反抗就很難起作用了。

這就是所謂的破窗效應，不良現象如果被放任存在，會誘使人們仿效，甚至變本加厲。

當你選擇安靜和謙讓，世界卻未必會回饋你同樣的溫柔。

不主動招惹麻煩的人，卻成為那些好鬥之人證明自己強大的靶子。

你的低調和避讓，常常會被誤認為是軟弱，有些人專門找這些不願争鬥的人下手，因為他們知道，這樣的目标很容易得逞。

你認為你的善良和退讓能夠換來對方的良心發現，可惜，他們只會把你的善意當成得寸進尺的突破口。

放學的時候以及周末小假，林也都帶上了姜逸，有時候陳灼也一塊，姜逸剛開始還不太自在，總是板着個精致的小臉，後面就自在了很多。

林也走路經常不看路，有次只顧着和姜逸說話，還撞到了陳灼的背，有時則是直直跟着人走，說好要去紅豆街的，陳灼故意拐彎走錯方向，林也果然也也跟着轉彎，完了還被陳灼一頓嘲笑，說他總是神游天外，身體和靈魂真的永遠只有一個在路上。

林也氣得跳腳，給他豎了個中指。

姜逸很羨慕，“你們關系真好。”

“才不好呢，你都不知道他的惡劣只展現了十分之一。”

但讓林也驚訝的是，雖然姜逸不咋說話，但他見識很廣，總能和陳灼共頻，說些他聽不懂的話。

有時他甚至覺得自己和他倆不在一個頻道上。

最讓他覺得無語的一點就是兩人的槽點出奇地一致。

看個電影，陳灼說，“這拍的是搞笑片嗎？還博學多才的富貴公子哥，演得像個裝逼犯，全程都在硬凹人設，開口就是金句，全身能佩戴的都挂身上了。高見書法大師的作品那麽出名，沒有真跡，好歹應該放個高仿吧，還搞得跟小孩塗鴉似的。”

林也直接吐槽，“拜托，我們看的不是同一個電影嗎？不是講的男女主之間扣人心弦的故事情節嗎？怎麽你的關注點永遠這麽奇葩。都說醫學生不看醫療劇，真學霸看不得校園劇也正常，但這個是霸總小甜文改編，別雞蛋裏挑骨頭。”

沒想到姜逸突然來了句，“時間煮雨和情書有段很類似的，他放錯曲子了。”片中主角要彈的是情書，影片應該是直接借用的曲子，手部動作與音樂對不上號。

林也：......

林怼怼最終只能收起矛頭尴尬地笑笑，“真的嗎？姜逸你真厲害。我其實也學過一點點鋼琴，但是完全聽不出來。”

見林也吃癟，陳灼低聲笑了出來，出到影院後陳灼把他們手裏吃完的爆米花筒給收了扔到垃圾筒，感覺像帶着兩個小朋友。“你們還想去哪嗎？”

姜逸猶豫了幾秒，說想上購物中心給林也買一份禮物，林也表示不用。

“為什麽不要，我也想送你，我平時有兼職有錢的，你想要什麽都可以。”

林也猜到他是不想欠他人情，有誰說得這麽直白還直接帶去挑的，萬一遇到個假意友好的不得坑他一筆，再三拒絕還是拗不過他，只能随着了。

林也對陳灼揚揚眉，陳灼心領神會，“那去心靈之森吧，裏面很多精致的小玩意，林也最喜歡去那裏買東西了。”

琳琅滿目的小飾品，女孩子的最愛，就是店有點小偏僻，也不知道陳灼怎麽知道這個地方的。

這家店的價格普遍不貴，很适合他們這些學生，而且東西很精致可愛，林也挑了個鑰匙扣娃娃，想着到時候可以挂到書包上。

“這個好可愛啊，那個也不錯。”

可愛的東西怎麽看都是賞心悅目的，即便已經挑好，他們還是兜兜轉轉看了一整圈，炫白的大理石瓷磚半灰半明地影射出來往人流的湧動。

來往的人都是三兩成群，不是女孩子就是情侶，像他們三個男孩子就已經很惹人注目了，但更惹人注目的是，單人？男性？來逛精品店？還是爸爸那個年齡段的？

這要陪着孩子來倒還說得過去，但自己一個人，還一逛就是半小時多？

陳灼挑了挑眉，這個人一直在後頭暗暗關注他們，并且見他看過去還會回避眼神。

他已經答應要回去了，蔣娟沒理由叫人盯他？難道是怕他跑了不成。

結完賬他們一起走到大路路邊，林也說想買那邊的奶茶，話語間突然被陳灼一把揪住。

姜逸也覺得很驚險，剛剛飛車疾馳而過，林也和他們本來也是一條橫線的，前頭是綠燈的，但沒有幾秒了，所以都站定不動等下次綠燈，只有林也，明明感覺他有擡頭看路況，還是直直地往前走，那車也是，斑馬線還開那麽快。

“你丫是不是有病啊，能不能好好看路，成天出門不帶眼睛，誰能一輩子跟在你身後。”

陳灼突然火氣很大，緊擰着眉頭，語氣中透着少許煩躁，還是當着姜逸的面，讓林也覺得既驚訝又難堪，犟着腦袋回答，“關你什麽事，多管閑事。”

陳灼緊抿嘴唇，看他毫無悔改之意，眼底一片冷然。

“我不想喝奶茶，你們自己去吧。”說完就走了。

“不喝就不喝。”反正自從林也開始發奮讀書，楊琦覺得他長大了懂事了，給他放寬了零錢限制。

這邊林也和姜逸在奶茶店一直吐槽陳灼發神經，姜逸說，“他也是為你着想，怕你出事。”

“我知道，但他态度太差了。算了，不說他了。”

林也點的是推薦版上推薦的熱門奶茶，剛拿到手的就感覺暖乎乎的，止住了冬日的冷意，口感還很甜膩。

“對了，你之前留在宿舍的沐浴露，我能不能拿來用。”

林也記得姜逸的沐浴露也是很大一瓶。許是看出了他的疑惑，姜逸又說，“我拿回家用，我家裏的快用完了。”

若是從前，說出這種話會讓他覺得難堪，但現在他沒有絲毫的不自在。

“當然可以了，我本來就不要了的，你剛好需要我還省得扔了。”

林也喝着熱乎乎的奶茶簡直不敢相信從前一直以冷面待人的姜逸會主動和他說話，甚至有一天會變得這麽要好，心裏甜滋滋的。

他本來是打算把那些用剩的東西留給王一辰的，不過兩相對比，他當然更願意留給姜逸。

林也還沉浸在友好的泡泡裏，卻被一個意想不到的人猛的戳破了。

李邈兩腿一跨，直接坐到了他們這一桌，開口就是不禮貌，“我說你們，眼睛都是瞎的嗎？”

這一說眼瞎兩字就點燃了林也的爆點，下意識地回怼，“我說你為什麽叫李邈不叫李貌，這個走之旁是你的禮貌直接出走了嗎？”

林也頭一回對不熟悉的人發脾氣，尤其李邈這種棱角分明很有個性的人，一般他都是繞道走的。

只不過陳灼剛走時就罵的他眼瞎，李邈又無緣無故地來戳他傷口，這會兒林也已經不太理智，沒問清緣由直接就上綱上線了。

其實他從剛才進來沒多久就發現李邈了，自知不熟，也就沒上前招呼。

李邈一個人坐在位置上，自顧自地品着奶茶，雖然懶洋洋的，卻讓人有種無形的壓力，來往人不少，座位緊張，硬是沒人敢往他跟前湊。

林也說完就後悔了，又想到就算李邈很生氣又能怎樣，大街上這麽多人，他才不怕，而且是他先找的茬。

沒想到沒等來李邈發飙，等來了陳柳英，手裏還攥着一杯奶茶，見到他們還很驚訝，“欸，你們在幹什麽？”

她見到李邈還直接給了他胳膊來了響亮的一巴掌，“就知道你左右不分，我不是說，在左手邊那家奶茶店嗎？害我等了那麽久。”

李邈以為她是以她的方向指的路，但陳柳英卻是以他的方向說的左手邊，卻漏了說個你字，導致兩人在左右兩家同名奶茶店都等了一會兒才發現搞錯。

見姜逸林也一臉懵地看着他們，陳柳英給解釋了下，“我倆是鄰居，他嘴巴不會說話，但不是壞人，雖然壞事幹了不少。”

她有看到兩人氣拔弩張的樣子覺得怪好笑的，尤其是林也，之前知道她騙他都不咋對她發脾氣，現在又像個小刺猬一樣，你刺我一下，那我也要刺你一下。

陳灼和李邈不合倒是常态，林也的性子估計也很難和李邈熟識，姜逸就更不用說了，這怎麽就坐一塊來了，還吵架？真挺好奇這組合的。

這都是認識的，陳柳英也不客氣，直接坐了下來，“陳灼怎麽沒來？”

分座位後，确實有感覺到林也總是粘着姜逸，但以前林也和王一辰同桌時也基本只和王一辰說話。

至于對她則是，你不主動找我，那我也不主動找你，你要是找我那我就和你玩。

陳柳英權當這個是林也的特性，但陳灼居然完全放心不跟着，她還是很詫異的，以她了解，陳灼嫉妒心蠻強的，而林也現在天天姜逸長姜逸短。

誰她這一出口，林也和李邈的臉色都不好起來，異口同聲道，“提他做什麽？”

說完兩人還對視了眼，最後尴尬地移開視線。

看來是吵架了，陳柳英注意到林也的表情轉而對李邈道，“你剛剛跑來這幹什麽？”

她知道李邈雖然看陳灼不順眼，但也不是無緣無故遷怒于人的人，不可能直接跑來就為罵林也一句。

有陳柳英在，李邈的氣勢收斂了很多，說話也溫和了不少，“剛有個男人從你們進來後，就一直盯着你們。”

陳柳英：“看就看呗，兩個人都長這麽可愛，是我也願意多看幾眼。”

林也/姜逸：“？”

李邈：“不是，從他們進來就跟着了。”

陳柳英一下子就抓住了重點，視線往旁邊來回逡巡，企圖抓住任何一個嫌疑人。

“不用看了，你剛來的時候他就已經走了。”李邈本來就是想提醒一下他們兩，再不濟看到他在，也能警醒一下對方，不敢輕易動手。

“什麽人？這麽變态。”陳柳英對李邈的話深信不疑，這貨從小就嚷嚷着要當警察，雖然冷臉嘴臭看起來不着調，但感官非常敏銳。

李邈也不知道是什麽人，但想起上次那個夾克男說的話，覺得對方主要的目的是林也，問道，“你最近有沒有得罪什麽人？”

“你算不算？”

“你還知道你得罪了我？”

“嗯。”

“不算。”

林也：“喔，那沒有了。”

于是李邈又重點描述了對方的外貌特征，“你有沒有什麽印象？”

林也：...為什麽只問他？難道對方一直盯的人是他嗎？

林也甚至都不用仔細思索便直接搖了搖頭，“我不認識。”

林也沒啥反應，反倒是姜逸，聽到李邈的講述臉色頓時發白，他覺得是姜成的可能性很大，甚至不是他，也有很大可能是他花錢雇來的人。

此時此刻的林也心裏也種下了一顆疑心的種子，媽媽和爸爸離婚好多年了，他已經快要想不起爸爸的模樣了，那有沒有一種可能。

本來陳柳英覺得姜逸挺惹人懷疑的，但後腳林也臉色也跟着變了，便只當他們都是害怕了。

李邈見問不出什麽幹脆沒有再問，他覺得林也不誠實有隐瞞，如果不認識那人根本說不通，上次他抓住那個搶劫的夾克男時他說的那些話不像作假，他是親眼見過糾纏林也那人的，也是明确包裏被塞了錢才忽而心生的歹意。

完全沒有想到是那個歹人在咖啡店遠遠沒看清姜逸的正臉，又一直在身後跟着，而姜逸和林也當時又都穿了校服，也都背了書包，在小巷子裏交彙的那一刻，出來他就給認錯了人。

有陳柳英這個擅長制造話題的在，他們又在奶茶店閑聊了半小時，只是林也和姜逸都心不在焉的，她只當他們還沒緩過來，還安慰了一下讓他們別想太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