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第066章 第 66 章
霖雨這話一出, 吳銘心道一聲不好。
霖雨道君向來高高在上,目空一切,嘴還特別損。
雖只一座樸素竹樓, 卻是狂天親手砍竹,親手建造。
樓外小院的一草一木,也是他親手載種, 從不假手他人。
他日日在這竹樓外等人, 雖然沒人知道究竟發生過何事, 但這座樓,這間小院,對他來說意義非凡。
霖雨道君如此輕視,哪是什麽說合作補償,分明是在火上澆油。
狂天不怒才怪。
果不其然,狂天的神色更為陰冷。
“不就是一座竹樓?給我修好?那我一刀将你徒弟砍成兩段, 再用道法讓他複原,保證和之前一模一樣,身上沒有任何一點傷痕,此事就算結束。
不就是一個徒弟嗎?如此方法, 你可願意?”
将人殺了, 即便身體用道法複原, 人死卻不能複生。
竹樓縱使修複, 也不再是原來那一座。
霖雨道君臉色微微一變, 不再說話。
過了半晌, 他嘴角噙着一點令人不寒而栗的笑:“既然你不願就此了事, 我也沒其他辦法, 那就打吧。”
“你若勝得了我,不光他的命, 我的命你也能夠拿去。倘若勝不了,那你只能認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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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拔出了佩劍。
劍一出鞘,強橫淩厲的威壓便從天頂直壓下來,仿佛連天地都為之一顫。
這是吳銘第一次見霖雨拔劍。
霖雨道君并未再做其他,但一種令人毛骨悚然的恐懼感由心而生,根本無可抵禦。
霖雨不愧為昊天戰力第一的劍尊。
這等威懾力,連狂天都不禁臉色微變。
他二人百年前曾有一戰,狂天不敵他。此時,狂天或許仍然不敵。
狂天在心中衡量片刻,微微一咬牙,随後半垂下眼眸,一言不發,徑直從霖雨道君身邊走了過去。
沒走幾步,身形便消散的無影無蹤。
狂天的靈壓消失,跪在地上的歡喜菩薩即刻松了一口氣。
——狂天勝不了秦烽言,那他也只能自己将這口氣咽下。
她的玄孫可以平安無事了。
吳銘半蹲下身,将歡喜菩薩從地上扶起。
霖雨道君在一旁靜靜看着。
他臉上又是那種似笑非笑的神色,看得人心驚膽戰。
這可憐孩子已經是秦烽言的人。歡喜菩薩怕往後秦烽言對吳銘不利,無法多說什麽,只朝他道:“先同你師尊回去吧。我沒什麽事,這就回歡喜殿。”
走了半步,又停下:“你有任何事,可直接來歡喜殿找我。”
說完,拿出飛行坐具,乘銮駕離開。
她一走,吳銘也跟着霖雨道君坐上天行車,飛向永安皇城內的居所。
上車後,霖雨道君朝吳銘一挑眉,意思是:發生了什麽?說吧。
吳銘将對方走後,自己去往永安城避難,之後遇到多樂羅漢,和歡喜菩薩一起被他困在密道裏,為了離開密道結果破壞了狂天的屋子等一系列前因後果詳細朝他說明。
霖雨道君臉色微變,沉默了片刻:“我心情不好,出門散步,竟然忘了,皇城內全是邪魔外道,而你僅僅是築基。
我不該将你一人留在院裏,這回是我的不是。”
霖雨道君離開的時候,和他之間有點說不清道不明的小矛盾。
但在那之後,一下子經歷了這麽多事,他和霖雨那點微妙的小矛盾早被擠到九霄雲外。
吳銘心道:霖雨這步散得夠遠的。
不過對方又救了他的命,他一拱手:“道君言重了。”
霖雨管不管他的死活,他都沒資格說什麽。
還能聽到一句道歉,霖雨對他其實真不壞。
二人之間沉默片刻,霖雨道君問:“你們那個蕭家……”
吳銘只告訴霖雨,自己是蕭家之後,歡喜菩薩是蕭家祖母。沒朝對方說自己被人改名一事,更沒說自己本名。
可他也有事想問:“道君可曾聽過蕭家之名?”
霖雨道君搖頭:“自我來昊天,從未聽說過有一個姓蕭的修真世家。”
霖雨道君骨齡二百歲。那即是說,二百年前,蕭家就已沒落。那個時候昊天之中就已無人聽聞。
吳銘微有失落,默默垂下眼。
見他這副無精打采的模樣,霖雨道君嘴唇幾動,想說點什麽,最終欲言又止。
……
一個時辰後,二人回到居所。
吳銘一入房間,迫不及待倒頭就睡。
太累人了。
先是在賭坊對付多樂羅漢,接着在密道裏取血施法。
那麽多小銅錢,他血都快抹幹。被密道裏的法術扔出來,還沒休息過一刻,又遇到了狂天。
一個金丹巅峰,一個昊天排名第二的元嬰巅峰,而他,只是一個連金丹都還沒結成的築基小寶寶。
這種遭遇,倘若尋常修士遇到,明年今日,墳頭草都一丈高。
縱使上天要降大任給他,先苦他心志,勞他筋骨,也不能一天之內,什麽倒黴事都來吧!
他還只是個孩子!
吳銘心力交瘁,一沾暖衾,一秒睡着。
等到一覺過後,睜開惺忪睡眼一看,外面天色已經全黑。
星星點點的燈光映亮金黃的屋頂和泛光的地面,富麗堂皇的皇城,又是另一種浮靡奢華。
他活動着手臂脖頸,推開房門走向外院。
推門的聲響傳到隔壁,霖雨道君也推開門走了出來。
二人視線相對,霖雨道君嘴角微揚,揶揄道:“醒了?別是餓醒的吧。是否需要為師陪你去街上,吃點宵夜?”
這話分明是在擠兌他,睡醒就吃,吃了又睡,那不跟小豬一樣!
吳銘氣得磨牙:“不餓!不吃!”
被霖雨如此取笑,滿肚子都是氣,哪還能吃得下宵夜。
他是築基,要辟谷也能辟!
“當真不用?”霖雨道君還在取笑,“你可別強忍。萬一餓暈了,被外人知曉,我這個當師尊的,也會被你牽連,遭人一同恥笑。”
霖雨是怎麽有臉自稱師尊的?!
吳銘面無表情,轉身,回房,啪的一下重重甩上房門。
他要多搭理霖雨一句,那都是浪費生命!
剛進屋,一股強大靈壓鋪天蓋地席卷而來。
吳銘後頸一涼,劇烈的危機感令心口本能地一顫,可惜根本來不及做任何反應,只覺胸悶氣短,瞬間眼前一黑,不省人事。
霖雨道君将自己“愛徒”戲弄一番,樂得差點合不攏嘴。
見人氣得扭頭回房,他心滿意足,也正要回房去,那股震天懾地的靈壓襲來,他一怔,臉色瞬即一變。
“阿銘!”這術法沖吳銘來的,他大步奔向吳銘房間,可惜事發太突然,連他都猝不及防晚了一步。
“宋,哲。”霖雨道君看向立在房中,似血一般殷紅人影,神色陰寒,“你把阿銘,弄去哪了?”
吳銘不在房中,只有突然襲來的狂天。定是他用道法,将吳銘綁走。
狂天哈哈一笑:“他毀了我竹樓,我自當施以懲戒。你放心,我沒要他命。我手下的多樂羅漢,今日同他賭博,輸給了他。”
“多樂羅漢心中不服,所以我同意,讓他們再賭一場,讓多樂羅漢贏回來。”
“他兩現在,估計正要開始玩樂。”
霖雨道君臉色更加黑沉,他一掐訣,就要化作劍光飛走,卻被狂天術法攔下。
“秦烽言,你想去救你的小徒弟?”狂天嗤笑,“你覺得我會這麽好心,就這麽讓你走?”
“你那小徒弟,陪我手下玩會。而你,”他召喚出自己的兵刃,攔在霖雨道君身前,“陪我在這裏打一場。”
“贏了我,才能去救你的小徒弟。”
三個時辰前,霖雨道君曾說,狂天若想取吳銘性命,那就打贏他。否則,所有苦果都只能自己咽下。
狂天自覺勝不了,默不作聲地離開。
他們都以為,此事就這麽不了了之。
誰能想到,狂天居然在此時發起偷襲,将吳銘送去了多樂羅漢那裏。
贏了自己才能去救吳銘——
這是狂天回敬此前霖雨道君朝他說的話。
霖雨道君二話不說,一劍斬向狂天。
召劍,拔劍,速度急如狂風,訊如閃電,根本看不清他的動作。
可惜這迅疾如電的剛猛一擊,被狂天輕而易舉地擋下。
“如此急迫的劍招,如此焦急的心緒,”狂天一聲嘲笑,“這根本就不是你霖雨劍的劍意。”
“你這麽心急,急着去救那小徒弟?”
“不過一個徒弟而已,你這麽心切,”他哈哈笑道,“倒是寶貝的緊,看來是真上了心。”
“沒想到你秦烽言,也有對一人如此擔憂,如此心急如焚的時候。”
他又輕松擋下霖雨道君的第二次猛攻。
“你心中如此焦躁,劍意虛浮,此時此刻,怎麽會是我的對手。”
霖雨道君眼色陰沉,寒氣四溢:“你一個元嬰巅峰,居然不顧臉面,用如此陰毒的手段對付一個築基,就不怕被人恥笑。”
“為何不可?何況,”狂天詭辯,“我只不過将他交給多樂羅漢,哪裏就出手對付他了?我要對付的是你。”
“你也別說我。當年你我對戰,你不也耍了心機手段?否則那一戰,勝負難分。
你我都一樣,那些所謂堂堂正正,浩氣公心,在你我眼裏不過是些頑固不化的陳舊迂腐。”
“勝者為王,哪管什麽手段。”
霖雨道君雙眸一縮,劍花一挽,轉眼就朝狂天攻了十幾招。
可惜即便劍光如電,快得無法看清,也被狂天猜中招數,一一化解。
霖雨劍的劍意細密悠長,如綿裏藏針,本就不是以快取勝。
狂天何等戰力,雖不如他,只略輸一籌而已。
他心中焦急,一心只想趕去救人,根本無心戀戰,如此一來正中狂天下懷。
狂天也不正面進攻,就只拖着霖雨,不讓他走。心中計謀,便是等霖雨焦躁之時,自己露出破綻,他便可輕易勝出。
二人又鬥了幾十招的快劍。
霖雨道君招招淩厲,角度刁鑽,卻仍舊打破不了狂天的封鎖,無法盡速離開。
眼看時間一分一秒過去,霖雨道君愈發心急如焚。
狂天見他如此,心中更為快意。
“秦烽言,你我百年前的那一戰,打了三天三夜。這一場,我們少說打個五天,如何?”
“就是不知道,你那漂亮柔弱的小徒弟,能不能在多樂羅漢手下,撐過五日。”
“我看懸,多樂羅漢最愛辣手摧花。你的小徒弟那等相貌身段,恐怕今晚都撐不過去。”
他故意用言語刺激對手,亂人心神,霖雨道君果然沒辦法沉住氣。
霖雨道君的劍招雖快,卻是一心想要離去。
心浮氣躁之時,霖雨劍的威能更不足往日七成。
此時此刻,他無法沉下心全力與狂天對戰,根本不是狂天對手。
原本一招虛招,被他心急之下,刺得太實,瞬間露了破綻。
狂天嘴角一揚,一刀砍向破綻之處。
嘩啦——,一條血線噴出,在半空中劃過一道觸目驚心的赤紅圓弧。
霖雨道君的左肩,鮮血噴湧如柱。
狂天的兵刃,乃是一柄三尺窄刀。刀身細長,淬過諸多修士的鮮血。
此時又沾了血,銀亮的刀刃泛出淡淡紅光,在月下,尤顯森然陰寒。
“秦烽言,”狂天大笑,“你再不沉下心同我交手,可就要被我殺了。你死了,你那漂亮小徒弟也只能死在多樂羅漢的床上。”
“可你施放劍境與我對決,你我的實力,怎麽都得打個三五天。估計在那之前,你的小徒弟還是得死在多樂羅漢床上。”
“你徒弟毀了我的竹屋,我這麽做,也不算過分。”
“他怎麽樣都是個死,你現在,還是先想想,如何保住自己的命。”
霖雨道君手臂上流下的鮮血,滴落在地,緩緩彙流成一小灘血窪。
血窪在決鬥中被混亂腳步一踩,即刻在地板上形成駭目的斑駁血痕。
霖雨目光陰沉而鋒銳盯着狂天,手腕一轉,又一劍急襲而去。
“都說過了,”狂天輕蔑道,“你出招如此急躁,能勝得過誰?”
“你若再只想着走,不全力與我一戰,今晚你和你心愛的小徒弟,全都得死在……”
他話還未說完,突然間,地上的鮮血形成一團血霧,将霖雨道君包裹。
狂天一愣,速即一刀砍入血霧中。
長刀打中血霧,卻打空了。
血霧很快散去,被血霧包裹的人,也消失的無影無蹤。
“血遁?!”狂天難以置信瞪大雙眼。
血遁是修士以自身氣血為媒介,品階極高的一種遁術。
秦烽言靈力高強,若施展此遁法,确實能逃離他的法術封鎖。
可他從未想過,傲然睥睨,不可一世的秦烽言,居然拉的下臉,用遁術逃跑。
需耗費自身氣血不說,用遁術逃離,對任何元嬰修士都是一種奇恥大辱,何況秦烽言是個半步化神。
“秦烽言,”狂天驚詫不已,“你竟為了那個小徒弟,做到這種地步?”
***
多樂羅漢的卧房裏,紅燭搖曳,燈火輝煌。
對于夜間照明,修士用道術法器,尋常百姓多用仙燈,富貴人家還要添上幾顆奢華的夜明珠,極少有人再用紅燭。
多樂羅漢卻偏愛用九枝宮燈配上大量紅燭,在房裏挂紅綢,用紅帳,造出一間奢靡庸俗的“洞房”,以滿足自己惡俗的趣味。
他撐着粗厚的下巴,說着“燈下看美人,柔三分,醉三分,更比白日美”,一臉狎昵盯着躺在地板上的吳銘。
吳銘被狂天一道法術打暈,傳送至多樂羅漢屋裏。
此刻他雙目輕閉,在紅燭搖曳的燈光下,沒了那種鋒銳意氣,卻更添幾分脆弱柔媚。
多樂羅漢看得邪火旺盛,恨不得即刻撕破他身上所有衣衫,發洩一身邪欲。
他逐漸按捺不住,開始在房裏走在走去,心中煩躁漸生。
黑面佛盤坐在地,守着吳銘。
原本在閉目煉氣,聽到窸窸窣窣的踱步聲,忍不住睜開一只眼,平淡看向多樂羅漢:“狂天說了,這是秦烽言的人,你不能碰。”
“老子知道!”多樂羅漢火冒三丈,“他狂天不愛美色,遵從自己的道心,不準我碰秦烽言的人。可他把這美人送來讓我看守,幾個意思!”
“他明知老子饞這美人饞的心慌,卻非要把人送到我房裏,讓我看得見摸不着,徒增煩惱。”
“這跟讓猴子看守桃林有什麽區別!”
“你看老子這一身,火都快燒起來了!”
黑面佛嗓音毫無波瀾:“狂天是故意試探。你若不尊他的命令,碰了這人,他定不饒你。”
這哪是試探!多樂羅漢氣恨的心癢又牙癢。
百年前,狂天來到西洲,單槍匹馬殺入永安城,把城中厲害的元嬰殺了個一幹二淨,自己獨霸一地。
可狂天不喜那些吃喝嫖賭,紙醉金迷,同他們根本不是一路人。
他和歡喜菩薩等人,為了保命,捏着鼻子下跪認主,成了狂天手下。
他們裝出一副赤膽忠心,對狂天唯唯諾諾,唯命是從。狂天因此不好無緣無故對他們動手。
可故意把這美人送到他房中,要是沒忍住碰了,狂天便正好有了殺他的理由。
狂天抓了這美人,要對付秦烽言,順帶還想對付他!
一個漂亮小徒弟,就能一石二鳥戲耍他們兩人。果真是紅顏禍水!
多樂羅漢心情更加煩躁,在房中來回踱步,把地板踩踏的塔塔作響。
吳銘被這陣紛擾的噪音吵醒,睜開迷蒙雙眼,看向四周。
一間滿是豔紅,看似奢華,實際品味非常庸俗的房間,裏面一坐一站,兩個禿驢。
他腦子一轉,瞬間想明白了現在什麽情況。
狂天抓了他,将他交到了多樂羅漢手裏。
吳銘心中暗罵了狂天祖宗十八代,慢悠悠從地上坐起來。
這些境界高深的“大能”看不起他那點微末的修為,沒綁他手腳,也沒用道法阻斷他體內真氣,對他全然不設防。
看了一眼左手手腕,那根銅錢手環還在。
那他應該能想辦法逃出去……只是需要尋一個機會。
剛坐起來,多樂羅漢的聲音就從頭上落下。
“醒了?”多樂羅漢神色不善看向吳銘,又陰邪又兇狠,“醒了乖乖待着,別想着逃跑。”
狂天讓他只能看,不能碰,但這美人要是想耍什麽花招,他動點粗,狂天也不能因此責罰他。
多樂羅漢會這麽說,就表示暫時不會猴急地動自己。
吳銘下意識将左手藏在身後,朝他笑了笑:“不跑。”
他辦法還沒想好,怎麽跑。
他這一笑,暖黃燈光映在臉上,眸光熠熠,何等勾魂攝魄。
多樂羅漢看得一顫,身上邪火更旺,血液都快燙的沸騰。
去他娘的狂天,如此戲耍他,美色在前硬是吃不着!
他心癢難耐,又不敢違背狂天的命令,只能離開房間,出去吹風透氣,眼不見心不煩。
多樂羅漢離開房中,黑面佛盤腿坐在地上,閉目養神,不動如山。
吳銘試探着,朝他靠近了些。
黑面佛毫不理會,依舊一動不動。
吳銘又靠近了些。對方依舊不予理會。
嗯。這黑臉和尚一副對任何外物都不感興趣的模樣,應該不屑朝他出手。
吳銘挪坐到他旁邊,問:“佛爺,歡喜菩薩在哪兒?”
黑面佛半睜開一只眼睛,語氣平淡,毫無一點波瀾:“狂天要用你對付秦烽言,你和歡喜菩薩有勾結,他怕歡喜菩薩壞事,将她關在了歡喜殿中。”
歡喜菩薩被狂天軟禁了。
吳銘:“要關多久?”
“不知道。狂天懲罰她面壁,可能三五天,可能三五年,也可能一輩子。看狂天心情吧。”
狂天做事還挺周詳。吳銘腹诽,那麽高深的道行,卻還要用這種陰謀詭計,卑鄙無恥不講武德。
難怪東洲三大宗的元嬰修士,都不敢來西洲。這永安魔窟,确實是龍潭虎穴。
倘若不是霖雨道君,其他人來,不管什麽境界估計都有去無回。
他自己一個築基,現在還能毫發無損,除了霖雨道君這個倚仗之外,還的虧歡喜菩薩是自家老祖宗。
但狂天和霖雨道君這樣的修為,一場比試少說三五天。倘若實力相差不懸殊,鬥上十天半個月都不一定能分出勝負。
歡喜菩薩又被軟禁出不來。
要逃出去,還是只能靠自己。
吳銘瞄了一眼黑面佛。
這黑臉和尚雖然閉眼打坐,靈識卻鋪滿整間房,房內的一切都逃不過他的感應。
要怎麽才能把他支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