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第057章 第 57 章
左副掌院語氣憤怨:“我不服!”
“我是左副掌院, 這麽多年矜矜業業替仙宗辦事,恪盡職守,從未出過半點差錯, 為何不能接任掌院一職?”
“你們方才說,右副掌院負責處理外務,他的才幹比我更能勝任掌院?我從天石觀弟子做起, 一路晉升到長老, 再到副掌院, 觀中大小事務,無論內外,我都曾負責過。無論修為,才幹,我自信不亞于他。”
“你們來江州做客不過十日,只看到我負責接待等庶務, 就認為我不會處理外務,這讓我如何心服?”
吳銘朝他一笑:“如何證明?”
“什麽?”
“你說自己的才幹絲毫不遜于右副掌院,你要如何證明?”
左副掌院一怔,仔細思考片刻, 看向執事長老:“道兄, 我得知了掌院對你們意欲加害, 又避開掌院耳目, 用改編的《鴻門宴》悄悄提醒, 這難道不足以證明我的才智和謀算?”
執事長老有點懵:“額……”
吳銘搶話:“你對長老的恩情, 長老自會銘記于心。但這并不足以向他證明, 你的智謀和才能在右副掌院之上。”
“除非, 你能讓他看到更卓越的計劃和謀算。比如……”
俊麗雙眸中閃過一絲戲谑笑意:“把那個布下幻殺陣的兇犯交給我們。”
左副掌院:“掌院不是已經伏誅?他的陰謀,不正是我告訴你們的?”
“否則, 你們怎會在十裏亭裏,親眼看到他和四海盟的人勾結?”
吳銘:“你怎麽知道,和掌院碰面的,是四海盟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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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掌院他自己……”
“他可沒說。那些話不都是你說的?”
吳銘道,“是你說,他勾結了四海盟的人。也是你說,他布下陣法,企圖殺害長老。”
“掌院所有的陰謀,全都自你口中說出,他自己可沒承認過半個字。”
左副掌院:“可他也沒否認!”
“因為你清楚,他不會否認。你知曉他的一個秘密,也深知他的脾氣和心性。他性格高傲,為了不讓這一秘密暴露,必會緘口不語。”
吳銘冷嘲,“你确實深有謀算——你料定無論自己怎麽胡說,掌院都只會默不作聲,所以你當着我們的面,栽贓嫁禍,把所有的罪名都栽到他頭上。”
“這一招,确實高明。我們還真就沒人反應過來。”
左副掌院突然一驚,又即刻轉為大怒:“你在胡說八道些什麽?!簡直一派胡言!”
“道兄,”他匆忙看向執事長老,“這弟子實在太不像話!他不過區區一內門,竟然當衆污蔑下院副掌院!道兄,你可千萬別聽信他的無稽之言。”
執事長老方才聽到吳銘揭發左副掌院的陰謀,一時極度震驚。
此刻還在處于驚愕之中,呆愣道:“……啊?”
蕭遙在一旁說明:“左副掌院對我們說,要去勸說掌院,讓他把事情老實交代。可那些所謂的勸說,全是左副掌院對他的罪行的指證。”
他此前的确沒注意。此時聽吳銘一說,才恍然大悟。
左副掌院看似苦口婆心的勸告,實則句句都在闡述掌院的罪行。
還裝模作樣,說自己要去本宗,幫掌院求情,讓他們都誤以為,左副掌院是個性格敦厚,耐心十足的情義之輩。
而此時,吳銘說讓右副掌院接任掌院之職,左副掌院在情急之下,不管不顧暴露了本性。
——哪是什麽溫厚敦實的好人。
左副掌院還想狡辯,嘴一動,吳銘速即開口,把他的話堵在喉間。
“右副掌院,”吳銘問,“掌院每年去十裏亭做什麽,你不知道吧?”
右副掌院同樣處于驚詫中,一臉茫然:“不,不知道。難道不是同四海盟的賊人接頭?不,不是都已經認罪了嗎?”
還是被吳銘他們抓回來的。
“看吧,”吳銘一笑,“右副掌院并不知道掌院去做什麽。只有你這左副掌院,知曉他私會四海盟。”
“你知道他每年都去十裏亭私會四海盟散修,還知道他妄圖加害本宗長老,你知道的秘密,未免太多。”
“怎麽知道的,掌院告訴你的?”
左副掌院:“我是他親信。在他身邊那麽久,自然有機會察覺到他的陰謀。”
吳銘不置可否,突然換了話題:“江州護城大陣的例行維護,原本該是明年。明年霜月,而非這個月。
倘若按正常計劃,本宗弟子來江州下院更換陣材,怎麽都不可能看到掌院去十裏亭,同人碰面的那一幕。”
“護陣大陣提前失效,仙宗只能緊急派弟子來江州修補維護。在江州停留的時期,剛好是掌門去往十裏停的日子。
——他每年就去這麽一次,這也太巧了不是。”
“哦,對了,”他哼聲一笑,“掌院有問題,也是左副掌院你告訴我們的。”
“我們在江州待了這麽多天,你為長老安排了各種游樂,偏就那日,點了一出特意改編過的《鴻門宴》用作提點,這日子也巧的很。”
“倘若不是你的引導,我們可不會去調查掌院,不會去十裏亭,不會看到他悄悄同人碰面。”
左副掌院:“那都是偶然……”
“我記得有人曾說過,一次是偶然,二次是恰巧,三次,”吳銘道,“就是故意為之了。”
“這一切都是左副掌院,你的陰謀。你偷偷調查過掌院,知曉他每年的那一天,都會去城郊十裏亭和四海盟散修碰面,于是你有了一個計劃。
江州護城大陣的陣材明年更換,但今年已經減弱。你特意選在這個月,引來野外妖邪攻城,以此耗盡大陣最後的一成靈氣,然後上奏仙宗,派弟子下界修補。”
“天石觀香客衆多,本宗弟子突然前來,沒有空房,因此招待去往外面的客棧住宿。你說,這是掌院的安排。可接待本宗弟子的一切事宜,全是你這個左副掌院在負責。”
“掌院只在第一天我們到來的時候,露了一面。一散會,即刻走人,把所有陪同的事務全扔給你。他一個掌院,怎會親自安排這些瑣碎雜務,你是怎麽接待的,他恐怕從沒過問一句。”
“客棧并非他安排,那個幻殺陣,也并非他布下。”
“這一切,都是你這個左副掌院做的。他金丹中階的修為,有能力起陣,你修為雖不如他,也是金丹中階一段,同樣可以起陣。”
“掌院能做的事,你也都能辦到,且比他更為方便,還能把罪名都扣在他頭上。”
“我猜,”吳銘含笑的眸光中含着鋒銳,“你做了兩手打算。”
“倘若我們直接死在幻殺陣中,下院随便編一個理由,讓仙宗以為是別派的修士所為。仙宗會認為掌院能力不足,疏于職守,撤下他的掌院之職。你這個左副掌院,便順理成章的接任。
整個過程都不用你出面,也無需後面的計劃。”
“幻殺陣沒能殺死我們,你便實施第二步——假惺惺的演一場戲,用《鴻門宴》提醒,将幻殺陣的污水潑到他頭上。
我們信了最好,不信,也不打緊,反正我們會自己去查。
這一查,剛好碰上掌院去十裏亭,我們便可親眼看見他和散修見面。”
“你早知他會護着那個四海盟散修,以掌院的性格,也只會緘默不語。你再在我們面前裝好人,以勸說為名,坐實他的罪名。”
“你自以為天衣無縫,可惜,你錯算了一點。”
左副掌院:“什麽?”
吳銘狡黠微笑:“你沒想到,我會這麽聰明啊。你肯定沒想過,我的機心遠在你之上,就你那點雕蟲小技,真當我看不出來?”
左副掌院&右副掌院&執事長老:“……”
感覺有點冷。
蕭遙誠心實意拍着馬屁:“其智厚如煙海,深不見底,其思廣如長天,曠世清澄。慧眼如炬,冠絕群英,盡覽天下風華,世間萬物皆可掌控。(*1)”
方縱忍不住白他一眼,這殷勤獻的,不忍直視。
心中暗罵:馬屁精。
執事長老感覺更冷了。
吳銘伸手揉眉心,趁勢擋住臉。蕭遙過于捧場,吹噓太過,他都有點尴尬。
過了片刻,他宛若無事,繼續方才的話題:“左副掌院,你自以為能騙過所有人,殊不知,我早就察覺你不對勁。”
那點心計,真瞞不過他的法眼。
“除此以外,你還誤會了一件事。”
“你一直認為,同掌院碰面的散修,是四海盟的人。別說以掌院的剛硬性格,為了保護那人,不會多說半句。即便他開口為自己辯駁,勾結四海盟是事實,仙宗必定施以懲戒。他的掌院之位注定難保,你可順位接任。”
“當然,這謬誤不在你,而在他。畢竟掌院自己都這麽認為。”
“但你可知,和掌院碰面的根本不是什麽四海盟散修。即便被人知曉,勾結四海盟的罪名也無法成立。”
左副掌院面色陰沉:“你說一切是我所為,都只是猜測,你沒有證據。同樣,你說那散修并非四海盟的人,也只是你的一面之詞。
你如何能證明,那人不是四海盟的?”
方縱一聲冷笑:“他說話,還需要證據?我的劍就是證據。”
“我今天說你是四海盟高層,要在江州城中心将你碎屍萬段,還讓上林本宗掌門,各峰峰主,以及所有下院掌院都來江州觀看行刑,也沒人敢說,我沒證據,胡亂定你的罪。”
右副掌院聽到此話,心驚神駭。
口氣如此狂妄,堂而皇之的說自己可以肆意指鹿為馬不說,所有下院掌院,甚至各峰峰主,連同掌門都能叫來?
這,這……這個年少氣盛的毛頭小子,究竟什麽來頭?!
他驚惶看向執事長老,想要一個答案。
執事長老以手撫須,表情一言難盡。
方少峰主有天樞峰峰主這麽強硬的後臺,确有這個能耐。
可他搞這麽大排場,只為博美人一笑……
執事長老再次默默嘆氣:現在的年輕人,為愛深陷,竟如此癡狂。當真美色為罪魁,暗叫君王枯骨髓(*2)。
左副掌院臉色煞白,不願相信方縱的話,卻又怕他所言非虛。
房中一時安靜,氣氛略微透出幾分怪異。
吳銘腹诽一句:這比蕭遙還誇張。趕忙把話題岔開:“證據,我當然有。”
“究竟是不是四海盟散修,你聽他們自己說。”
他打了一個響指,門外即刻傳來腳步聲。很快,急促的腳步聲便走到門口。
腳步聲的主人跨過門檻,走入大廳之中。
右副掌院大吃一驚:“掌,掌院?您,您不是已經被……”
被處刑了嗎?全觀上下都看到了。
他再次看向執事長老。
執事長老神色略有些尴尬,又故作高深:“一切,都是他……我們的計謀。”
一個幻術道法而已。
再說,一個披頭散發,臉都看不清的假人,你們就真信了那是掌院?
左副掌院臉色比他們更不好,緊咬着牙沒說話。
掌院昂着頭,垂眸看了他一眼,冷聲道:“好算計。我竟全然不知,我和他的事,是何時被你知曉。”
和掌院一同進入大廳的,還有易炜。
易炜朝執事長老和右副掌院拱手:“二位尊長,我就是那晚,同掌院碰面的人。每年和他在十裏亭見面的,都是我。”
右副掌院見他穿着下院弟子的道袍,驚詫道:“居然是本門弟子?”
和本門弟子見面,算哪門子勾結四海盟。
不是和四海盟成員勾結,哪來理由謀害本宗長老。
可是,“這又是為什麽?”
二人同在天石觀,只要想,日日能見,做什麽每年雷打不動,非得去城郊十裏亭,還要瞞着全觀上下?
吳銘笑了笑:“這是他兩之間的私事,右副掌院若想知道,等會自己去問掌院。”
右副掌院打了個抖,掌院威嚴仍在,他沒這個膽。
“證據已在你眼前,”吳銘看向左副掌院,“掌院并未勾結四海盟的人,安排我們住進那間客棧的,也并非是他。虧你為了不讓我們和掌院因意外碰面談起此事,特意将我們安排在遠離天石觀的城南。”
天石觀在城北,客棧在城南。兩處地方相距甚遠,乘車都得一兩個時辰。
本宗弟子不去下院,不同掌院碰面,大大減少陰謀敗露的幾率。
“布陣的也不是他,但污蔑他的,卻是你。左副掌院,你還有何話說?”
“我……”左副掌院頭上滲出大顆大顆的冷汗,“我可以自證清白,證據在房裏,我去拿給你們看……”
他邊說,邊轉身,初看動作正常。卻忽的趁人不備,一掐訣,袖中湧出一大團白色煙霧,瞬間彌漫大廳,遮蔽了所有視線。
煙霧噴湧的同時,左副掌院奪門而出,禦劍化光就要逃跑。
嗖嗖嗖,三道光芒同時打向他。
蕭遙的金光咒束縛他左腳。
掌院的金光咒捆住他右腿。
方縱一道劍光,劍氣直接将他的本命法劍一刀兩斷。
“嘭”一聲悶響,左副掌院從高空徑直墜落,重達幾百斤的道骨将地上的石板砸了個大坑,身軀深深陷在泥裏,臉朝地擺成了一個“大”字。
右副掌院身體下意識向後一退,啧啧兩聲,不忍細看。
方縱一聲嗤嘲。
怎麽還想着能從他手上逃跑。自己什麽能耐,心裏沒點數嗎?
蕭遙再次掐訣,又一道金光術,鎖鏈一般将左副掌院從泥裏拔出來,拉回大廳內,跪在了吳銘面前。
吳銘看着摔得鼻青臉腫的左副掌院,好笑道:“将所有罪行老實招供。不然受苦的,還是你自己。”
事已至此,左副掌院深知再隐瞞也是無用,他牙一咬,将實情全部交代。
——還是那些吳銘早已聽膩了的原因。
“我自入道起,就一直在天石觀中修行。從最普通的弟子做起,一路靠着自己摸爬滾打,經過幾百年才終于晉升天石觀的副掌院。”
“那一年,仙宗重新委任掌院,這掌院之職,本該輪到我。誰能想到,”左副掌院恨恨道,“仙宗突然委派一個不知從哪冒出來的人,空降掌院之職,搶走了本該屬于我的位置。”
“我在天石觀做了那麽久的事,熟知觀中一切事務,為什麽坐這個位置的人卻不是我,而是一個外來人?”
他長長呼了一口氣,忿怨看向掌院:“他這人,性格傲慢,獨斷專行,行事從不與人商量。觀中弟子對他唯唯諾諾,不過是畏懼他的修為,有幾人是真心服他?”
“倘若我做掌院,天石觀的規模一定比現在更為宏大。”
左副掌院一直觊觎掌院之位,暗中調查掌院,想挑他的錯誤,尋他的把柄,将他趕下位去。
終于有一日,他跟蹤掌院去往十裏亭,目睹他和易炜見面,并由此查到,掌院曾經娶過妻,易炜是他的兒子,且是四海盟的散修。
因此他處心積慮,定下了這個計劃。
并在江州護城大陣效力減弱的這一年,算好時間,将此計劃實施。
一切,都和吳銘推測的一樣。
執事長老聽完後,勃然大怒:“你布下幻殺陣,嫁禍給掌院,就從沒在意過我們的死活?”
左副掌院不以為然:“你我素不相識,你們的死活與我何幹?”
“你不過一個在本宗處理雜務的長老,來我下院逞威,拿着雞毛當令箭。我費盡心思讨你歡心,奉承了這麽多日,已經給足了你顏面。你的性命值幾個錢,自己心裏沒數嗎?”
執事長老被這麽他一嗆,滿臉脹紅,氣得說不出話來。
過了片刻,長老朝方縱道:“此事,此事我們定要回去朝仙宗禀明,将他帶回仙宗,除以極刑!”
方縱倒不是很在意如何處置左副掌院,只看向吳銘。
吳銘瞄了一眼掌院:“他是你天石觀的人,該怎麽處置,你自己看着辦。”
掌院冷冷道:“定不輕饒。”
他随即命人将左副掌院暫時關入監牢,再依仙宗門規懲處。
左副掌院被人押下,此事告一段落。
人一離開,掌院轉向吳銘:“能否借一步說話?”
吳銘點點頭,跟着對方走出大廳,來到院中一角落處。
掌院朝他行了一禮:“多謝。我不僅謝你替我洗刷冤屈,更要謝你,讓我父子二人消除隔閡。”
“易炜一直沒打算認我,若非出了這事,我無法聽到他叫我一聲爹。”
掌院雖真心實意的感激,但他性格剛硬,又久居高位,心中仍難改上位者的傲視之姿。
“後生,”他道,“你是仙宗內門弟子,我也曾是內門,深知內門修行不易。”
“這件寶物送你。”他從袖袋中拿出一冊,“這是我的法術神通。當年我入秘境尋機緣,歷經磨難,九死一生,才得到這一天階道法。”
“也正是靠着這一道法,我才突破至金丹中階。”
“你心性聰穎,想必在修道一路上悟性也高。你拿去,用心鑽研,應能小有所成,不會受困于內門的微末地位,永遠只當一個下層修士。”
吳銘心說:我是東洲第一劍修,霖雨道君的親傳徒弟。這一身份說出來,吓死你。
而且,他是一個正兒八經的陣修。
不過技多不壓身,他可是救了掌院的命,這東西拿了也是應當。
他也不推辭,平淡接過:“多謝。”
二人說完話,吳銘走回大廳。
方縱拉着他的馬尾,将人拉到自己身前:“他跟你說什麽了?”
“我救了他,他感謝我,送了我一本高階道法。”
方縱又問:“那他和那個下院弟子是什麽關系?他們二人為何要在十裏亭偷偷碰面?”
“這是他二人之間的私事。你要想知道,自己去問。”
方縱眉毛一挑:“又打算瞞我?”
蕭遙也在一旁,低眉垂眼道:“有什麽事是我……”
“不瞞!可以聽!”吳銘生怕這二人又用一副受傷難過,可憐兮兮的模樣對他“嚴刑逼供”,急忙道,“待會回客棧後,我老實招供。”
方縱滿意一哼:這還差不多。
“走吧,回客棧。”
這裏沒他們什麽事了。
執事長老在一旁看得直咧嘴。
這沉迷情愛,目無旁人的氣氛。
啧啧,大庭廣衆的,周圍還那麽多人,能不能注意行止,別損了風化!
幾人走出內院,突然——
天石觀中所有屋舍,屋檐東南角挂着的風鈴都急速擺蕩起來,發出整齊而又急促的清脆鈴聲。
吳銘四顧心茫然:什麽情況??
“警鈴!警鈴響了!”周圍有下院弟子大喊,“城內東南方向,發現妖邪痕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