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第055章 第 55 章
吳銘:“安排我們住客棧, 是為方便下手?觀中客房已滿,只是特意尋的借口?”
“天石觀規模宏偉,連江州城的王府都無法與之相比。香客雖多, 總能騰出幾間空房。”
可掌院怎麽會在自己的天石觀中動手。自然要找個借口把他們安置到別處,才好布下法陣,實施陰謀。
方縱冷笑:“他什麽意思?為何要對付我們?對他有何好處?”
他們在江州城出了事, 仙宗不得把下院掌院的皮扒下來?
左副掌院嘆道:“這我不知。我只偶然得知他要殺你們, 特來提醒。他為何如此, 會用什麽手段,我一概不清楚。”
“你們并非在天石觀中出事,他便能如現在這般,謊稱自己全不知情。你們死在江州,他最多被定個疏于職守之罪,罰不了太重。”
下院所有人都不知方縱身份。一個執事長老, 兩個入室弟子,其他都是死了也不會在意內門。
“道兄讓掌院找兇犯,”左副掌院搖頭,“那能找到嗎?”
“他這幾日, 想必在準備替罪羔羊。明日給個結果, 那定是他找來頂罪的。”
“我只是他手下一個副手, 知道的, 能說的, 就這麽多。其他的事情, 我也不知情。你們速回席上, 将此事告知道兄。”
“還有, 別讓天石觀的人知道是我透露的,”副掌院端起茶杯, 啜了一口,仿佛剛才什麽話都沒說過,“觀中都是他的人,倘若被他知曉,你們平安離開,我卻還要繼續待在下院。”
掌院定然會找他清算。
同左副掌院說完話,三人離開雅室,走向觀衆席。
蕭遙:“他說的,可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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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銘:“不知道。聽上去沒什麽問題。但也不能随意輕信他的一面之詞。”
“我們把這事告訴執事長老嗎?”
方縱瞥了一眼席間焦眉皺眼,看戲正入迷的長老:“算了吧。即便告訴他,要怎麽做,他還得來問我。不必多此一舉。”
“他修為也才金丹初階,還沒下院掌院強,知道了也起不了任何作用。”
“走,”他朝吳銘一揚下颌,“我們自己去查,他來了反而拖後腿。就讓老人家高高興興聽戲釣魚。”
倘若左副掌院所說屬實,下院都聽掌院安排,叫他們找兇犯,能找到線索才怪。
這事全得靠他們自己查。
三人沒将此事告知執事長老,留他和十峰弟子繼續看戲,單獨離開戲班後,去往下院。
抵達下院,方縱問下院修士:“掌院在何處。”
原本負責接待他們這些本宗弟子的左副掌院,正在戲班裏。
此時下院裏接待他們的,成了右副掌院。
右副掌院誤以為方縱來催問調查疑犯一事,趕忙向他禀告:
“下院弟子正在加緊調查,只剩最後一兩個嫌疑人。明日,明日一定能出結果,還請回去禀明道兄,請他再耐心等候一日。”
方縱心道:下令的人是我。
“你們從嫌疑最大的人開始排查,都沒發現線索?”
右副掌院:“是。江州城裏,金丹中階以上修為的人都查過了,不是他們動的手。還剩一兩個金丹初階,使用的法器也能起陣。”
方縱心中一凜。外派修士和散修都查遍了,有能力起那個幻殺陣的修士統共只那麽幾個。
下院掌院的嫌疑越發巨大。
他再次問:“掌院現在何處?叫他立刻來見我。”
右副掌院心中驚詫:這個本宗弟子究竟什麽身份,派頭這麽大?
他們雖是仙宗下院,好歹是金丹修士,尋常的本宗弟子修為還沒他們高,誰敢用這種高高在上的口氣說話?
他心有疑惑,卻不敢怠慢,只是面有難色:“掌院他,他此時不在觀中。”
方縱聲音稍冷:“不在觀中?”
“是,但幻殺陣一事,有本人負責,絕不會影響調查。”
方縱:“掌院去哪了?”
“這……”右副掌院頓了一下,“掌院有私事出去一趟,我也不知他去了何處。”
“是麽?”一旁的吳銘沖他笑了笑,“你臉上可不是這麽寫的。”
右副掌院方才頓了片刻,他分明知曉掌院行蹤,卻故意隐瞞。
方縱雙眸一縮:“我再問一次,掌院在哪。我沒耐心問第三次。”
他靈力一釋放,強橫冷戾的巨大威壓霎時鋪天蓋地重重壓下。
右副掌院金丹中階三段的修為,已能算強,此時卻根本無法抗衡。他滲出一背的冷汗,連雙腿都控制不住微微打顫。
“掌,掌院他,”在強大的實力面前,右副掌院不敢再隐瞞,“他的确因私事外出,觀中沒人知道他去了何處。”
“只是有一年,我無意中得知,他每年的這一日,都會去往城郊十裏亭。”
吳銘奇道:“每一年都去?”
不是因為暗算失敗,去外面準備替罪羔羊?
“嗯。”右副掌院點頭,“每年今日都去,連續好些年了,從不間斷。”
“這件事掌院從未告訴過任何人,我也是偶然得知。你們可別告訴旁人。”
吳銘:“掌院人很兇?你們都這麽怕他?”
右副掌院尴尬一笑:“他是掌院。威儀自然厚重。”
他在心裏白了吳銘一眼:一個金丹中階九段的修士,要不了幾十年,就能突破高階。別說在下院,就算在本宗也是個高手。殺你一個築基弟子,比踩死一只螞蟻還要容易。
掌院修為這麽高,下院的人能不畏懼嗎。
方縱見怪不怪,問:“十裏亭在江州哪個方向?”
他們自己去找。
右副掌院:“江州南城門出去,沿着官道直走十裏。”
三人随即離開下院,去往城外十裏亭。
路上,蕭遙道:“一個下院掌院,瞞着院內所有人,每年來此,必有蹊跷。”
吳銘點點頭。
确實可疑。尤其前幾日還發生了暗算一事。
掌院在這種時候還要偷偷出門,更顯蹊跷。
十裏亭在城郊,原本建給過往行人休憩,或迎來送往所用。
江州人口稠密,道上人多,此處便聚集了許多小商販,搭設涼棚,開起了茶館,飯館,販賣各種特産。
俨然成了一個熱鬧的小集市。
吳銘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梭巡,忽然在亭邊一間茶館裏,看到一個眼熟的身影。
“那人是不是掌院?”
一個臉有點窄,顴骨突出,留着山羊胡的中年人,正坐在茶館裏喝茶。
蕭遙:“他沒穿上林仙宗的道袍?”
那個掌院他只見過一面,也沒仔細觀察,對其相貌幾乎毫無印象。
茶館那人并非修士打扮,只穿一身錦緞長袍,看起來像個富貴之家的員外。
這身衣着,又在悠閑喝茶,任誰都不會覺得,他是掌管着整個江州玄門的天石觀掌院。
方縱:“這人收斂了真氣,故意隐藏修為,應當是他。”
一個金丹中階的強手,特意收斂真氣,還換了衣袍混在人群當中,只能是不想被人看出身份的掌院。
如此一來,越發可疑。
“他這麽鬼鬼祟祟的,想做什麽?”
吳銘:“悄悄看看吧。”
三人離得遠遠的,用道法隐去身形,躲在暗處悄悄觀察。
掌院坐在桌邊,喝着涼茶,偶爾看一眼道上來往的行人。除此以外,不見做別的。
吳銘推斷:“他在等人。他應當約了人,在此碰面。”
為了查清楚掌院和誰見面,三人也在遠處一同等待。
他們來的時候,剛到下午。然而等到落日西沉,天色漸暗,十裏亭已沒了行人,掌院還坐在那喝茶,沒有任何人出現。
後來茶館收攤,他又坐到了路邊的涼亭裏。
方縱十分無語:“他就在茶館呆坐了一下午?他等的人,爽約不來了?”
還是說……
他眉頭微微一蹙:“他發現了我們?因察覺到有人暗中監視,他們取消了這次碰頭。”
不應該啊。
他的修為在掌院之上,掌院察覺不到他的隐蹤道法。
蕭遙:“是不是他等的人已經來過,他們用別的方法傳遞消息。傳音術,或者其他暗號密語?”
方縱嗤道:“他沒用過傳音術。無論任何道法,只要運轉靈氣,我就能感知。”
掌院在茶館裏坐着,一下午沒用過任何法術,不可能同誰暗中傳音。
至于暗號密語,扔個小紙條什麽的……
“應當也沒有。”吳銘道,“我一直盯着周圍,不像有人和他暗中接過頭。”
“而且路上已經沒人了,他還沒走。”
如若不是掌院察覺到有人監視,故意坐了一下午,戲耍他們,那只能是,他等的那個人一直沒來。
方縱:“也有可能,他只是單純在這裏枯坐一日。或許在等幾百年前的一個故人,對方再也無法赴約。”
故人已亡,他每年來此緬懷。
吳銘:“不是沒可能,我們再等等看。”
正說着,蕭遙道:“有人來了。”
“哪呢?”方縱不信,“我怎麽沒感應到。”
他們為了隐藏蹤跡,同樣收斂了靈息,不能随意釋放靈識。但方縱的敏銳靈感,仍能感應到方圓幾裏的風吹草動。
“真的有人朝這裏來。”蕭遙怕吳銘不信他,焦急又認真,“我聞到了人的味道。”
吳銘:“……”
這話怎麽聽起來像是:聞到了人肉的味道。
但蕭遙的嗅覺跟狗一樣,敏銳到可怕。
他領教過多次,絲毫不懷疑。
沒過一會,方縱臉色微微一變,不太服氣卻不得不承認:“的确有人靠近。”
那人走入了他的靈感範圍之內。
很快,吳銘也感覺到了。
有一人應是沿着大路,從城南的城門口出來。
這麽晚,正經人早回家了,誰會在這時出城。
定然是同掌院碰面的人到了。
果不其然,月色下,一個人影漸漸出現在視線中。
那是一個年輕男子,相貌還算周正,但沒什麽突出的記憶點,身材相貌都很平淡。
然而他可不是什麽尋常百姓。
這人是個修士。
修為不高,只有築基。沒穿任何門派的道袍,只做散修打扮。
如此,就越發顯得可疑。
掌管整個江州玄門的天石觀掌院,隐藏身份,在城外等了一天,只為等這樣一個貌不驚人的散修?
怎麽可能。其中必有貓膩。
掌院原本坐在涼亭內,見青年來了,從長椅上站起。二人開始交談。
方縱冷笑一聲:“還特意用了隔音術,怕隔牆有耳?這麽小心謹慎,在說什麽見不得人的秘密?”
蕭遙:“那散修,會否是掌院找來的替罪羊。”
“他明日就将這個散修交給我們,說那幻殺陣,是這散修布下的?”
“不無可能,”方縱目光一凝,“掌院是不是在給那散修什麽東西?”
他們藏的遠,從這個角度,只能看到掌院背影。
掌院從袖裏拿出一個木盒,交給散修。
“大概是什麽用于布陣的法器吧。”方縱不屑,“那散修的修為不夠,但掌院給他一件法器,便可說,他能靠法器起陣。”
“至于究竟是不是……”見二人說完話,散修轉身,似乎要走,他一步從躲藏的樹後踏出,“去問問,不就知道了。”
方縱解除了影蹤術法,走向涼亭。
掌院即刻察覺到動靜。
他一轉身,見到三人,臉色大驚:“你,你們……怎麽會在此?”
“這話不是該我問你?”方縱嗤笑,“你堂堂一個江州下院的掌院,隐藏身份,在城外與人偷偷碰頭,打算做些什麽偷雞摸狗的勾當?”
方縱氣勢洶洶,散修見被人撞破,二話不說,即刻打算遁走。
方縱:“還能讓你跑了?”
他喚出佩劍,劍一出鞘,一道淩厲劍氣即刻朝散修掠去。
金丹巅峰的劍修,劍氣何等威能,速度疾如閃電,勁力劈山斷海。
散修躲不過,抗不了,不死也得去半條命。
忽然铿铛一聲,一道符咒陡然出現,和方縱的劍氣撞在一起,替散修擋下劍氣的攻擊。
方縱眼色一沉,看向擋在自己面前的掌院:“敢攔我?”
即便掌院不知他是天樞峰少主,他們也是從本宗來的弟子。
他和蕭遙都是入室,地位不可謂不高。
一個下院掌院,深夜同人密會,不知在做什麽見不得人的勾當。被他們當場撞破,理應押回下院接受審訊。
掌院非但不束手就擒,還敢朝他出手——莫非那幻殺陣真是掌院所布,掌院确實打算殺掉他們這些本宗的弟子?
掌院替散修擋下方縱的一擊,偏頭看了散修一眼,示意對方:快走!
散修絲毫不猶豫,即刻禦劍升空。
蕭遙一道金光咒打出,撲哧一聲,又被掌院一道符箓打散。
掌院還朝吳銘扔了一道符箓,将正要禦劍追趕他也攔下。
這麽一阻攔,散修很快跑出十裏之外。
方縱見到掌院朝吳銘扔符箓,勃然大怒。
掌院打算以一敵三,他金丹中階的修為,尋常修士确實非他對手。
倘若這一趟方縱沒來,一個執事長老,外加十峰弟子,拿這掌院毫無辦法。
但在方縱面前,元嬰尊者都要忌憚三分,區區一個金丹,在他面前動手,那是嫌命太長。
他內息一運轉,長劍在手中挽了一個劍花,剎那之間,無數劍氣從他周身爆發。
劍氣化形,似如猛虎蛟龍,争鳴怒吼,席卷整個天地。連附近草木和周圍遠山,都随着天地的動搖,微微震顫。
掌院臉色一變:“劍意?!”
這個年紀輕輕的本宗弟子,居然是個金丹巅峰的劍修,而且已經凝出了劍意!
劍意境界,在金丹劍修中也是一等一的高手,整個江州城的修士加起來恐怕都非他對手。
掌院神色凝重,是戰是逃,躊躇不定。
戰,肯定戰不過。
可要逃……他掌管整個江州玄門數百年,在民間久居高位,丢不下這個臉面。
何況一個金丹巅峰,已經凝出劍意的劍修,在仙宗會是什麽地位可想而知。
他能逃去哪?
縱使掌院想逃,方縱也不會給他這個機會。
掌院運轉全身靈力,甚至施展了自己最強的法術神通,引來天地雷火,卻也只能在最初幾秒時間,同方縱戰個平手。
雙方對峙不過幾息,掌院的道法堅持不到片刻,便被方縱的劍意一劍斬破。
要不是吳銘喊了一聲“別打死了,還要押回去問話呢”,方縱第二劍的縱橫劍意,定然将他碎屍萬段。
幸好吳銘阻止及時,劍氣在距離掌院半寸的地方堪堪停住,只削去了他的衣袍和鬓發。
方縱鄙夷地瞥了面色微白的掌院一眼,用劍氣化作牢籠将他縛住後,給下院發了一道訊息。
很快,接到傳令的右副掌院匆匆禦劍趕來。
掌院外出,本是他瞞着院中上下。右副掌院接到抓人的傳令卻不明詳情,不敢太過聲張,只叫上了左副掌院。
兩個副掌院趕到十裏亭,見掌院頭發被割了一束,衣袍上滿是劍痕,被圍困在劍氣織成的羅網內。
下院修士,何曾見過這個威儀厚重,無人不懼的掌院如此狼狽。
右掌院倉惶問:“究竟,究竟發生何事?”
左掌院大概能猜出一點,神情不顯驚慌,只在一旁沉默不語。
吳銘将掌院密會一散修之事告訴二人,并吩咐:“将他帶回下院,即刻審問。”
兩位副掌院互相對視片刻,遲疑了一會,最終動手将他抓起來。
雖說是“抓”,掌院主掌下院多年,兩人都是他屬下,動作兢兢戰戰,不敢太過無禮。
一行人回到下院,沒有驚動任何弟子,直接去到後院一間掌院的私室內。
方縱朝掌院一揚下颌:“所有事情,一五一十給我老實交代。”
掌院昂首站着,不答話。
方縱微怔,随後冷笑:“當真是在這江州城中待久了,把自己當成了江州的土皇帝?”
下院掌院在民間掌管一地,也就每隔幾年,仙宗派人下界巡視的時候,當幾天賢孫孝子。其他時候,他們在民間,真與土皇帝無異。
方縱靈力一釋放,威勢強勁的靈壓即刻沖向掌院,壓的他雙膝彎曲,撲通一聲跪在地上,膝蓋骨把地板砸出一聲悶響。
連一旁的右副掌院都本能朝後一退,偷偷啧了一聲。這氣勢攝人的劍修把他都吓得不輕。
方縱垂眸,冷眼看向壓跪在地上的掌院:“說。”
誰料掌院雖然跪在他面前,仍舊昂着頭,沉默不語,沒有一點想要開口的意思。
無論是招供,求饒,亦或狡辯幾句,他都不打算出聲。
方縱的臉徹底冷了下來:“你當真以為,我不敢殺你?”
“別說你有問題,即便你清清白白,為仙宗有所貢獻,我也可想殺就殺。”
上林仙宗權勢最大的天樞峰少主,即使無緣無故把整個江州下院的修士都殺了,上林掌門也不能說他什麽。
掌院卻置若罔聞,依然不說話。
“幾位,”左副掌院這時低聲朝吳銘道,“掌院久居上位,性格有些高傲。可他矜矜業業為仙宗管理江州,這麽多年,從未出過大亂,沒有功勞也有苦勞。”
“他雖對你們起了殺心,妄圖加害,其中必然有些緣由。說不定,有什麽難言之隐。”
“你們這樣強行審訊,以他的高傲性格,必定不會交代。你看這樣如何,”他為掌院求情,“我身為副掌院多年,和他也有些情分,你們把他交給我,我好言好語勸他幾句,一定能勸動他,把事情詳細交代個明白。”
“你?”吳銘将他上下打量,盯着臉看了片刻,想了想,點頭同意,“行,讓你試試。”
“多謝。那就請諸位暫且離開,留我二人在房裏,我和他單獨談談。”
吳銘同意,方縱聽他的,用眼刀刮了掌院一眼,跟着吳銘離開房間。
右副掌院同他們一齊出門,邊走邊小聲嘟囔:“這都怎麽回事啊!”
衆人離了房間,房門關上。
吳銘卻并未走遠,只在門外停下。
蕭遙問:“你要聽聽他們說什麽?”
吳銘點頭。
左副掌院要求單獨談話,誰知道他們關起門,偷偷說些什麽事。
三人在門外的走道上,倚着牆,聽房內談話。
左副掌院還挺坦率,雖關了門,沒設任何隔音禁制——一道沒有任何術法加持的門,對修士來說,形同虛設。
他們無需任何道法,就能将房中的談話聽得清清楚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