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章
第 37 章
裴逾明下得車來, 擡眼望去，合泰書院隐在山上。
他們現在到的是合泰書院的山腳下。
裴逾明看着山上從懸崖巨木掩映中影影綽綽露出的書院氣勢磅礴的飛檐挑廊，忍不住嘆道, 真不愧是百年有名的書院, 真的夠大, 夠氣派。
王中通見裴逾明幾人站在那裏看個不停, 因問道：“可是擔心上山之路？”
裴逾明趕緊搖頭：“不擔心，不擔心，學生完全爬的上去, 絕對沒有問題。”
眼前上山的路雖然有點遠，但路不算逼仄, 而且還是青石板鋪就的, 這比那些依山勢自成的天然山路可好了不知多少倍。
由此也可窺一斑, 這合泰書院端的是有錢。
聽聞裴逾明此言，王中通點點頭：“既如此，上山吧。”
裴逾明背上自己的書箱，陳家表哥背上被褥衣物, 一行人蜿蜒上山。
雖然裴逾明不懼爬山，但望山跑死馬，這實際爬山要爬的距離遠遠大于看到的距離。
爬了一陣，打眼望去, 路途不過才去三分之一, 裴逾明腿腳已然越來越沉，背上的書箱也越來越重, 很快, 他就體會了一把什麽叫氣喘如牛。
看着前面健步如飛、如履平地的王博士，裴逾明不禁一陣汗顏, 看來，自己日後不光是讀書要加緊，這身體鍛煉也是要加強。不然，真怕科舉未成身先死了。
一旁的陳震生，見小表弟這氣喘籲籲的樣子，趕緊接過他的書箱：“逾明，這書箱給我。”可憐的表弟這可能是生平第一次爬山，估計是有些受不住的。
裴逾明大氣只喘，不敢逞強，只得不大好意思的把書箱遞給了表哥。
在前面行走的王中通回望了一眼，未有多言，但卻在走到一個相對平坦的拐角處停了下來：“歇息片刻再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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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收的這個學生身體太弱了，這一口氣爬上山估計夠嗆，還是緩一點的好，總不好讓人第一次上山就生病的。
對裴逾明表現的如此羸弱，王中通倒也不甚奇怪，現在讀書人很多對手無縛雞之力不以為恥反以為榮，社會風氣如此，怪不得小孩子。
裴逾明如此表現，實屬正常。
不過，日後當是要裴逾明在體質方面多多提升鍛煉才是，合泰書院一向可跟外面文弱的風氣不同，學生太過文弱了行。
他們山長最是厭惡別人用手無縛雞之力來形容書生的。每每聽說都是毫不客氣的譏諷，堂堂男子連抓只雞的力氣都沒有，有什麽好标榜的？
山長如此，下面的人自是跟之氣味相投。
由此，合泰書院現在更是用文武雙全來要求學生。畢竟孔夫子可一直要求君子六藝，而且還教育學生快意恩仇，在遇到仇人時不用猶豫可以立馬抄刀子幹的。既如此沒有幾把子力氣那肯定是不成的。
而這樣子要求的讀書人，那可就不能手無縛雞之力了。
何況，其它的先不說，且說回讀書人終極目标科舉考試本身。身體好壞事關科舉，想想，随便一個考試都會一考好幾天甚至半個月的，這要是沒有一把子好身體，進入考場待個十來天，最後考上了人沒了，那可真是滑天下之大稽了。
見老師停下來歇息，裴逾明對着老師感激一笑，老師真是好人吶，知道他爬不動了，就體恤的停了下來。
此時的裴逾明還不知道，自己已經被老師拉入要加緊身體操練的學生隊列了，天天跑操的學生生涯即将開始。
一行人就這樣走走停停，足足走了大半個時辰才走到山門前。
走上去豁然開朗，山頂竟然是一個巨大的平緩盆地模樣，書院就坐落在盆地正中。
只見巍峨的門樓上“合泰書院”幾個大字熠熠生輝，氣喘籲籲的裴逾明抖着酸漲的腿看着這字感激涕零，不容易啊，終于到了。
進得書院，王博士叫過差役護送裴逾明去書辦那裏登記。
書辦接過裴逾明遞上來的名帖具保，忍不住多看了幾眼，裴逾明？這就是皇上親自下旨讓讀書的那個裴氏宗親？
嗯，此子外形看起來甚是不錯，雖然現在因着上山疲累，形容有些狼狽，但仍不影響其俊眉修目、廣額軒昂的極為俊秀的面目，這等品貌，假以時日必是個美男子。
書辦仔細的記下了裴逾明的名錄。然後就手兒将裴逾明送到直學面前：“董直學，這是書院新收的學子裴逾明，你給分派下宿舍。”
董傑接過名錄認真的對了起來，對完，發現一個重要問題，這裴逾明還沒分班吶，如何分配宿舍？
董軍傑趕緊讓裴逾明幾人先坐下等候：“你們先稍坐，我去去就來。”
他得趕緊去找夫子們問問，這新來的裴逾明究竟分到哪個班？确定好了，他才好分宿舍的。
此時，王中通已然到了山長靜室，跟曹甫報備此次自己奉命招錄裴逾明的諸班事宜。
曹甫其實也一直是在等他回信的。
信沒等到，竟然先見到了人。忍不住驚訝道：“你回來的倒是比我預計的要快。”
王中通道：“主要是裴逾明決定的比較快。”
曹甫微一挑眉：“哦，你如此說，想來內情頗多？”
王中通于是趕緊把自己當日去招攬裴逾明時，遇到幾家同仁同時登門招攬的事兒說了一遍。
聽聞裴逾明不過只間隔了一日就選定了他們書院，曹甫頗是暢快的哼笑出聲：“這小子倒是個聰明的，知道我們書院乃是最好的，選我們就對了。”
兩人就這個話題愉快的說了起來，也分別對裴逾明的印象進行了交談，曹甫說：“當日我遇到他時，他作的那詩實難登大雅之堂。不過過後他的文章卻算是有幾分意趣，就是路子太野。”
“文章規矩很是松散，日後少不得要多修剪修剪才能成其一篇上乘制藝。”
當然，此已經是曹甫的客氣說法了，裴逾明這文章，勉強算得上一篇散文，要談制藝還是遠遠不夠的，因為他完全就是随心所欲所作，制藝所需的規則一概沒管。
這估摸也是裴氏宗學沒有正經教過他們作制藝的問題。他當日在永壽跟丘柏二人清談之時，旁敲側擊打探過，丘柏當年在國子監才藝不過中等，爾後因為一直不第，後更因着家境不濟，只得教書度日。
被裴氏宗學請過去之後，因着宗室學生的特殊性，他也是心氣全無，不過按部就班的教教學生讀書習字，正經科考所需的一類卻是多有忽略。
估摸着因着如此這裴逾明也是學的不多。不過，正因為如此，更是印證了裴逾明讀書的天賦，就這樣子散養般的讀書也竟然頗有進益，路子雖野但頗有靈氣。
王中通也将自己在路上跟裴逾明對談對他摸底了解的到的情況說了一遍，爾後說道：“此子所學不廣，但頗有靈性，人也聰明 ，四書五經也已經通背，基本功算是有了，日後就是需往精深方面致力。”
曹甫點頭表示認同。
兩人正交談間，卻聽見外面傳來通傳聲：“山長，直學董傑求見。”
曹甫揚聲道：“董直學請進。”
進門見禮畢，曹甫問道：“董直學此時前來可是有事？”
董傑趕緊答道：“卑職前來确為有事，今日新到一學生裴逾明，此人尚未分班，請問山長，此子宜分到哪個班才好？”
曹甫瞬時想起來，裴逾明他只管招了，還沒給人分班呢。
曹甫捋須稍稍沉吟過後對王中通道：“以此子現有的讀書水平，我以為可先分到下舍，王博士以為如何？”
王中通點頭：“山長所言甚是，某也正作此想。”
至此，裴逾明得已有了書院讀書所屬的年級。
不過，因着合泰書院學生衆多，雖分有上中下三舍三個年級，但每個年級又分了天地玄黃等八個班級，每班定員二十八人。
董傑又問：“請問要将裴逾明分到哪個班呢？”
曹甫問：“現在下舍還有哪些班沒有滿員？”
董傑答：“天地玄黃皆滿，宇宙洪荒還未滿員。”
曹甫道：“那就按順序填補即可，就讓裴逾明去宇字班。”
董傑應聲出門。
回到值房董傑對裴逾明道：“你日後就到下舍宇字班讀書，宿舍乃是墨霜院律字房，可記下了？”
裴逾明點頭躬身：“學生記下了。”
自己的住處有了，兩個表哥的住處還沒定下來呢，裴逾明趕緊問道：“敢問直學，現在書院可還有空餘客房？”
董傑看向陳家兄弟倆：“可是他們倆要住？他們是你什麽人？需住多久？”
裴逾明答：“是的，他們倆要住。他們皆是我表哥，送我過來書院的。估摸着要在書院住上一陣子，大約要住到年前書院放假之時。”
董傑明白了，這倆人是過來陪着裴逾明讀書的。當即安排道：“他們可以住下，不過是在外院客房，輕易不要到內院走動，可知？”
陳震生二人趕緊抱拳點頭表示必定遵守書院規矩，不敢僭越。
然後董傑又問裴逾明：“外院客房是按天地玄黃等分類，收取的費用各不同，你們想住哪號房？”
問明玄字房乃是雙人間，裴逾明很是豪氣的定了下來：“就玄字號房吧。”
确定了住宿之地，董傑遂叫了差役過來帶他們去住處。
裴逾明去內院的墨霜院，陳震生兄弟倆則去外院的玄字號房。
差役背着被褥将裴逾明送到墨霜院。一進門，裴逾明就喝彩了一聲，好大一個院子，裏面皆是三間一排的房舍，場院裏種了滿園的桂花樹。
真是簇簇的一院大房子。
見狀，差役頗為驕傲的對裴逾明介紹起這墨霜院的布局景置，裴逾明津津有味的聽着。差役一邊說一邊很快将裴逾明帶到律字房，幫他開了門。
一進門，裴逾明就不禁嘆了口氣，從此又要開始宿舍生涯了。
典型的宿舍。房間很大，兩兩相對擺了六張床，床前各擺了一張桌子一把椅子，方便學生回到寝室也能很好的讀書習字，考慮的甚是周全。
靠裏面的都住滿了，就門邊一張床擺滿了雜物，不像是有人在住。
差役将裴逾明的被褥放下道：“裴公子，你就在此歇息吧。”
裴逾明點點頭：“多謝。”随即遞了一角銀子過去：“辛苦了。”
差役掂了掂手中的銀子，少說有五錢的。心裏暗喜，這個裴公子是個大方的。
雖然他們書院不缺富貴人家的子弟，可這些人賊精賊精的，要讨賞也不是那麽容易的。尤其是那些個帶了從人的，即便公子賞了，很多時候他們根本落不到錢的，都被那些個從人給貪了。
得了錢財，仆役越發殷勤：“裴公子應是不甚熟悉這些，讓小的來吧。”
裴逾明确實不甚熟悉，有人幫忙求之不得，道謝一聲就由着他幫忙了。
這仆役手腳甚是麻利，邊說話邊收拾，不多一會兒就給收拾好了。
待收拾完，裴逾明也摸清了此人的來歷姓名，此人叫米成大，跟書院的掌馔是同鄉，靠着掌撰在書院打雜，來這已經五年了。
此人很是見機，知道裴逾明剛來，很多事情都不熟悉，趕緊将書院的什麽作息、課堂布局以及他了解到的一些夫子的脾性等等說了不少。
裴逾明仔細的聽着，末了感謝之餘又跟他定下了日後幫忙通傳消息的事宜。
夫子說了，除了書院學生跟教職工外，外人是不允許随便進學生內院，也就是學生活動區的。那有個什麽事兒，要傳遞消息還甚是有些不便，所以，最好是能找個相熟的人幫忙通傳比較好。
對裴逾明的相托，米成大滿口答應，左不過跑腿而已，又不費什麽事兒，還能撈些外快，何樂不為？
米成大殷殷幫着裴逾明收拾停當後，方才辭去。
待人走後，這時裴逾明才感覺累極，順勢躺在床上稍事休息。
聽米成大說，這個點兒宿舍沒人是因為大家都上課去了。
書院的作息是辰時起，然後去校場練習拳腳一個時辰，接着卯時開始正式上課了。戌時散學。
也就是早上五點起床，晚上七點放學，這一天課業排的極滿，裴逾明瞬時有種進入高考集訓的感覺。
裴逾明在床上稍稍歇了一會兒旋即起身往外院走去，得趕緊去見見表哥們，看他們安置好了沒有，順便也熟悉熟悉書院的環境。
裴逾明一路走一路打聽到外院玄字號房。
其實所謂的玄字號房并不是指某一個房間，而是一個大院子。
裴逾明走進去，看到這一處俱是一排排三間兩層的房舍，不禁暗嘆，一個客院都修的如此之大！
怪道這書院名氣甚大，光看這些房舍都已經極為威武了，甚有東岚第一學府的氣派。
裴逾明一路問到表哥們的房前。
聽到裴逾明的敲門聲，陳震生趕緊開了門，驚喜道：“你這麽快就收拾停當了？我們還正說想辦法着人找一找你的呢。”
裴逾明進門看看他們屋子也已經收拾妥當了，兩人間，雖然房間比他的宿舍要小，但人少的房間一看就舒服，裴逾明很是有些羨慕：“挺好的，不比我們宿舍人多。”
陳震生兄弟倆正好奇表弟的學生生涯呢，聞言趕緊問道：“你們宿舍幾個人住？咋樣？同學們都挺好的吧？”
裴逾明搖搖頭：“我們下舍都是六個人住一間，房間挺大的，就是人多了點兒，估摸着我要先慢慢适應一段時間。”
畢竟好久沒住過宿舍了，這古代的宿舍更是第一遭住，恐怕需要一個熟悉的過程。
“還沒到放學時間，暫時還未有見到同學。估計是晚上才能見到他們了，所以我就趕着先出來跟你們先碰碰頭。表哥，你們餓了沒有？趁現在我們去食堂吃點東西去？”裴逾明緊着答完又順勢叫吃飯。
他出來主要也是為了帶着表哥們一起去吃飯，今日忙了大半天，又是爬山又是安置住處，身體精神雙重累乏，得要趕緊吃點東西補充補充能量。
陳震新正餓得不行，聞言大是附和：“走走走，我方才跟這裏的差役打聽了下，這外院的食堂分小食堂跟大食堂。”
“大食堂是定時開飯，小食堂就跟外面的飯館一樣，即去即點都是可以的。走走走，我也正餓了，趕緊去嘗嘗這書院的飯食味道咋樣？”
兄弟三人又是一路問着去了小食堂。
說是小食堂，裏面也卻是一點也不小，上下兩層擺了足有二三十張桌子，裏面坐了不少人，好幾個小二來來回回的跑堂。這要是不說是書院，還以為是外面哪個大飯館兒了。
裴逾明看得頗感興趣，對合泰書院這平易近人的安排很有好感。這曹山長的思想挺開明的，這設置跟現代的大學城頗有相似之處。
書院雖是文雅之地，但也不可太過孤高。沒能力就不說了，有能力，那該有的世俗配置最好還是配套好才是。
畢竟，這是山上，課業又如此緊湊，學生們的吃飯問題是必須要用心考量安排周全的。而這些，合泰書院是明顯考慮到了。
裴逾明幾人找兩個空桌子坐下，剛坐定，很快就過來一個小二報菜名。這是裴逾明時下下館子最喜歡的一個環節了，聽着小二跟唱歌一樣的報菜名，莫名的覺得菜都香了好幾分。
兄弟仨兒都很餓了，就可真最容易熟的菜色點了幾樣，要了一個小炒回鍋肉、一盤鹵牛肉、一盤臘肉炒雞蛋、外加一盆粉條肉丸湯并一桶米飯，點完還催着上快點。真的太餓了。
小二一邊答應，一邊飛快的跑去後廚點菜。
這食堂甚是麻利，不多一會兒，飯菜俱已上齊了。
兄弟三人開始風卷殘雲般吃了起來。
嗯，這食堂的飯菜味道甚是不錯，跟外面飯館兒裏的飯菜相比也不差的。對此，裴逾明對自己未來幾年的學習地兒更為放心。
人以食為天，尤其是他現在正是長身體的時候，吃飯很重要的。
愉快的吃完飯，裴逾明又打聽了下大食堂的開飯時間，方又跟陳家表哥回到客房。
進得房裏，裴逾明快快跟表哥們又說了一些注意事項後，接着特地說了米成大：“日後傳遞消息，我們就找這米成大，彙合的地點，一般就是你們這客房或是小食堂。”
陳震生二人點頭應和，又道：“待你熟悉了，我們一直呆在這書院也無事，我們預備着過兩天就下山去城裏面看看。”
裴逾明點頭：“可也，我這裏約摸着最多一旬就能完全熟悉了，屆時你們盡可進城多看看。尤其是這城裏的房舍，你們多注意些。”
陳震生條件反射般先點了頭，旋即又驚覺：“你打算在這邊買房啊？”
裴逾明心道，我不光是打算在這買房，我還想買地呢。不過，現在手頭銀錢不多，不便開此海口，待日後真有機會了再說不遲。
裴逾明答道：“也不用太着急的，總歸先看看，要是有合适的盤下來也可以。”
這東岚有合泰書院在，四舍五入，在這城裏買了房，就相當于學區房了，自古學區房都很堅.挺的，不管是自住還是日後買賣，都是很賺的。
知道裴逾明一向是極有主意的，陳震生二人聽到确切答案也不再多疑問的，幾人又再三對了一遍諸班事宜，确定無誤後，裴逾明就辭去，趕着回墨霜院。
他得要在同學們放學回來之前等在宿舍。應他等同學，而不能讓老同學等他。自己是後來者，得要懂禮貌懂規矩，才能早日融入宿舍。
宿舍文化對于學生生涯也是極為重要的。裴逾明嚴重懷疑書院如此安排他們住宿也是存有考校之意的，看這合泰書院如此財大氣粗的樣子，地盤子又相當大，如果願意給錢，一人一間估計他們都能安排的。
但書院偏偏沒有這麽安排，而是按照學舍固定幾人間宿舍，他真的很懷疑書院就是有意考驗他們的人際交往能力。
不得不說，裴逾明在某一方面還真是真相了。
曹甫來之前，書院雖沒有規定說願意出錢就可以住單人間的，但對宿舍管理方面确實沒有如現今一般如此規整。确實是有人住單人間，或是相熟幾人商量着住一間什麽的。
而此類現象，在曹甫來之後，就直接被杜絕了。書院由此對學生的住宿規定極嚴，一切按分班年級算，在哪個年級就住幾人間。有錢也不好使，該住幾人間就幾人間。
不錯，這确實是曹甫有意為之。想他當日被貶的罪名裏就有性情孤拐，為人桀骜難以相處，同僚難以親近雲雲。
這些罪名裏面到底有多少真假已是不重要，重要的是這能成為他罪名的一項，那就是他不能忽視的。自己吃過虧，那就盡量教會學生避免。
因着他們書院收費極高，可想而知能來上學的家境自是不差。想來這些學生估計都沒吃過什麽苦，而且大多還都是被家人捧着長大的，更是難免多有自我之處，既如此不如讓他們在書院裏多學習學習相處之道。
曹甫如此打算，可謂是慈心一片。
可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
這宿舍的相處之道還真不是太容易。
現在，滿心期待等到同學放學的裴逾明正為此苦惱不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