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章
第 33 章
衆位先生聞言相視一眼, 爾後,最為老成持重的周學正開口道:“賢侄才學,我等已然盡知, 不必另行再考。賢侄只管安心抉擇學府即可, 其它的待日後到了學府再行敘話。”
另外幾位先生也是連連附和, 話雖不同, 意思都差不多:你裴逾明的文才水平我們都知道了,完全夠資格到我們書院讀書的。你選好了哪個書院直接登門就是了,其它的入學考試什麽的一概不用。
意思是他可以免試入學?
這待遇未免太高規格了一些吧?
裴逾明頗是有些不真實的感覺。之前還在忐忑不知通不通的過書院的考校, 現在就直接将免試的機會送到了面前,真真是瞌睡來了有人送枕頭。
不過, 這絕對是好事兒。雖然不甚明白內裏, 裴逾明還是決定先把心放了一放。嗯, 先生們都這麽說了,自是不會閑的發慌的日後給他找事兒的。人家都說了免試入學,自是沒有自己上杆子求着讓別人考的道理。
眼見先生們都目光灼灼的看着自己,裴逾明不敢耽擱, 雖是不明就裏,但先謝總是沒錯的。
裴逾明趕緊一揖到底:“先生們厚愛,學生感激不盡。”
見裴逾明已然道謝,丘柏捋了捋胡須重新悠閑的靠回來了椅子背兒。嗯, 此子表現不錯, 雖是有疑惑但還是膽大的接受了書院的好意,此章算是圓滿圓過去了。
不過, 想來逾明對諸學院前來招攬一事估計是有頗多疑問的, 過後少不得要跟他細細分說一二。
正事已了,屋裏氣氛為之一松, 衆位先生更是迅速切換到溫文爾雅文質彬彬的文人雅士模樣,在一起品茶清談,一派自在。
看來今日夫子們的正事已了,總管裴高方很是見機的命人擺上酒席,邀請先生們入席。
夫子們謙讓一陣,終是按年齡大小落座。
丘柏并一聞訊趕來的族老作陪。
座次定下,衆人很快行起了酒令,酒席漸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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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高康敬了幾杯酒後,就帶着裴逾明告罪離席。
今日一直有客人登門,主人家久不露面接待可不行。得要趕緊去招呼一二才是。
于是,裴逾明随着父親如花蝴蝶一般穿梭于幾個房間跟院子之間,對來客道謝見禮,接收了好一堆恭維之詞之餘又拱了不知多少次手,說了多少次謝。直笑的臉快僵了,腰已彎酸之後方才将将告一段落。
裴逾明瞅空兒躲回自己房裏喘口氣。
一氣兒灌了兩杯涼茶下肚裴逾明才稍稍解了解緊繃的喉頭。
趁着這會兒沒被人叫出他去展示的,裴逾明趕緊歪在椅子上閉目養神。也順便捋捋因為今日驚喜過多而有點受到驚吓的小心靈。
裴逾明剛剛歇息片刻,就聽到房門被推開的聲音。
聽着熟悉的腳步聲,裴逾明閉着眼睛招呼道:“盛哥。”
聞言,裴逾盛放開有些小心翼翼的腳步走了過來:“嘿嘿,你沒睡啊?我還怕把你吵醒了。”
“嘿嘿,你今日感覺咋樣?先生們問你話了嗎?”
方才看到丘夫子他們進門,裴逾盛趕緊溜到一邊,務必不能被丘夫子看到了。
過後,又聽說東廂房裏坐了一屋子的書院先生們,更是把他吓得蹲到後廚幫忙了半天,愣是沒敢出來的。
乖乖,這麽多夫子在,但凡一人問一句也要命,還是趕緊溜了避開才是。
後來聽說裴逾明出來了,他才敢溜過來打探情況。
裴逾明踢掉鞋子,把腿平擡到床邊,舒服的籲了一口氣後方才慢悠悠的回答:“挺好的。今日先生們沒有問我。”
裴逾盛驚道:“先生們沒有考你?這不應該啊?”
在裴逾盛的認知裏,這确實不應該。即便書院先生們不問,丘夫子也定會為了展示得意弟子的才學而引出話題,讓先生們考裴逾明的。
裴逾明閉着眼睛再次肯定答複:“先生們真的沒有問我。他們自己辯論的不亦樂乎,真的沒顧得上我。”
裴逾盛這下相信了:“也是,夫子們平日裏沒事就會開個茶話會什麽的聊聊經書什麽的,今日這幾個書院的先生難得湊在一起,那還不得好好聊上一聊的,估計是顧不上你。”
說完,裴逾明又反應過來:“唉,話說,先生們要是只為清談,沒必要專門今日跑到你們家來說話的吧?”
裴逾明懶洋洋的答道:“先生們自是不會這麽閑的。他們是來招我讀書的。”
裴逾盛嗓子都劈叉了:“啥?招你讀書?這幾個書院同時都招你嗎?”
裴逾明悠悠點頭:“是的。”
裴逾盛直接一掌拍了過來:“好小子,厲害。竟然勞動這麽多家書院來招攬你入學,真是了得。你可真是給我們長臉,這日後說出去,我兄弟這麽厲害,我得多受人景仰的?”
裴逾明被他這話直接給逗笑了:“盛哥,不至于,不過就是入學讀書而已,千裏路連一步都還沒走呢,還稱不上受人景仰的。”
裴逾盛大是不認同:“那不一樣。你看看今日來的都是什麽人?這可是我們永壽乃至整個東岚一帶鼎鼎大名的書院,要進這些書院可不是那麽容易的。”
“尋常要進這其中一家都難免求爺爺告奶奶的,你現在是一下四家反過來求你。那能一樣嗎?”
裴逾明聽得高興是高興,卻也沒有如裴逾盛一般得意。裴逾明很有自知之明,他雖能寫得幾篇文章,但也還沒到那等驚才絕豔之境,能引得這些鼎鼎有名的書院競折腰的。
這些書院今日如此禮賢下士,恐怕是看在皇上的面子了。
這也是裴逾明激動過後冷靜下來漸漸想明白的一些內裏。
不過,這些只能意會,卻也不好拿在嘴上大喇喇的跟人分說。
裴逾明謙虛了幾句過後,終是睜開眼來。還別說,跟盛哥這樣閑扯一陣,整個人都松泛清醒了好多,但還是感覺乏的很。
裴逾明伸了個懶腰站起來忍不住問裴逾盛道:“哎呀,之前從不知道家裏辦宴是如此累人的一件事兒,我已經有兩天都沒有正經讀書了。盛哥,以你過往的經驗,你覺得我們家這樣子迎來送往的大概還要持續多長時間?”
時間太長了,人疲累的慌不說,更重要的是總感覺太張揚了。怕讓人覺得自家得意忘形,不就是得了個奉國中尉嗎,至于大擺宴席的沒完沒了的?
裴逾盛很是有經驗的答道:“放心,估計明天就差不多了。永壽就這麽大個地兒,得到消息有意前來的人家兒這兩天都會緊趕着登門的,超不過三天的。”
這不是信口開河,他們宗室別的不會,最是個會這些個察言觀色禮制方面的東西,十分講究個分寸,一尺一寸都是考量過的。所謂事不過三,他們這些小門小戶的閑散宗室辦事兒一般都不會超過三天的。
聞言,裴逾明松了口氣:“這樣的話,那還好。”
兩人閑話幾句後,裴逾明擡腳準備出門了。今天大家都忙,可不能躲懶的。
裴逾盛陪着一起往外走,邊走邊跟他說:“哦,對了,逾明,你七哥跟你大嫂他們今天也來了。”
“你大嫂利落的很,一來都不用人叫的,就趕緊幫着各處招呼。之前沒看出來,你大嫂人還挺外場的。”
裴逾明很是意外:“我大嫂也來了?”
裴逾盛點點頭:“嗯,你大嫂帶着你大侄子一起來的。”
說着為怕裴逾明心裏有疙瘩,裴逾盛趕忙勸道:“你大嫂這次來估計也是想緩和關系,一家人打斷骨頭連着筋的,血脈姓氏在這裏擺着的,再不情願有些事情也還是避不開的。”
“人家有意來求和,你可千萬別甩臉子。無論如何,再是不痛快,也不能在這當頭擺臉色。”
裴逾明道:“多謝盛哥提醒。盛哥放心,這事兒我不會遷怒的。”
畢竟先前那事兒,再怎麽怪也怪不到大嫂頭上。最多人家冷眼旁觀了,人性如此,他也不能苛求。
當然,最重要的是,事情已得已圓滿解決,姐姐最終無恙。這也是他可以原諒一些與此事無關之人的根本所在。
但凡姐姐有所損傷,裴逾明是絕對不會原諒裴家那一幫子人的,不管是參與的還是冷眼旁觀的,他都絕對不會原諒的。
事情的結局不同,人的心境就多有不同。
如果能平穩解決,那最好是能平穩解決。
至少,內部安穩了,他日後出去沖鋒陷陣也會少一些後顧之憂。
裴逾明在茶案旁見到了大嫂。
見到裴逾明,林蘭先是有點羞赧,爾後迅速穩定了神色對裴逾明笑着招呼道:“逾明,恭喜你。”
裴逾明對着她拱拱手:“多謝大嫂。”
打完招呼兩人一時也沒話說,裴逾明正想找借口離開,林蘭卻已率先開口:“逾明,你有事先忙去,待忙完了,我們再好好說說話兒。”
裴逾明頓了頓,看來大嫂今日真是有話跟他們說。
裴逾明點點頭,又拱拱手走了開去。
是夜,宴罷,客人跟幫忙的人陸續散去。
掌院丘柏熱情送走一幫同仁後,又轉頭回身找裴逾明說話。
當然,作為師長,再是高興,丘柏也還是先要諄諄告誡了裴逾明一陣勿要驕躁,不可驕傲自滿的找不着北。
裴逾明站在一旁肅然點頭不已。
然後,丘柏又跟裴逾明分說了一陣今日各書院的優寡之處,讓他想好再行抉擇去哪裏。并表示過後自己再仔細打探一番,有消息再盡快來說與裴逾知曉雲雲。
裴逾明認真聽着,不時點頭,待老師說的告一段落過後,裴逾明趕緊忙忙的問出了自己心裏疑惑已久的問題:“老師,進書院考試本是定例,為何今日先生們問都不問我的功課,一點沒打算考校我一二的?”
他的文采還沒到天下皆知的地步吧?這些夫子們就這麽有信心收自己進去不會給書院拖後腿?不怕他連個字兒都不會寫的?
丘柏聞言撚須一笑:“當日皇上不過是看了別人替你進上的文章,就當即下旨嘉獎你“文思敏慧”,皇上都已經蓋棺定論了,其他人豈會輕易再考的?至少,在讓你入學這時,我想應該不會有人想要特意考你了。”
裴逾明聽明白了,這是因為有皇帝背書呢。
也是,在衆人看來,皇上當日看了別人幫忙送的自己文章過後,即刻就給了獎賞,并沒有再行讓自己做一篇再考一下的打算,他們這些招收學生的,自是不能越過皇上的。
裴逾明一喜,這樣說來,自己日後就不必擔心有人來考自己的詩詞歌賦什麽的了?
仿似看出裴逾明的想法,丘柏翹着胡子沉着臉趕緊告誡道:“讀書本就是逆水行舟之事,要時時勤勉才是,萬不可因為別人不考就此松懈。”
“何況,別人越是不考,越是放心破格招錄,你更要勤謹用心,時時要比同學高出一些方才能不堕自己的名頭。”
為怕裴逾明不甚放在心上,因着幾家書院争搶而不知輕重的尾巴翹上天,丘柏又語重心長的告誡:“須知,名聲一道積累起來很難,可要敗壞起來有時卻也不過須臾之間。”
“讀書之人,名聲至關重要,事關前程,萬萬不可有所損傷,所以,你定要時刻警醒自身才好。”
裴逾明諾諾連聲謹記。
爾後,丘柏看着裴逾明輕嗤一聲:“關于入學考試這事兒,我勸你也別放心的太早。總歸,該來的總是會來的,該考的也總是要考的。不過是時間早晚而已。”
裴逾明......
這下是真明白了。現在書院不考自己,那是因為節點敏感,給皇上面子。畢竟在衆人看來皇上都沒再考自己就直接嘉勉了,他們書院怎可還要看他的文采再決定招錄與否的?
而待等過了入門的這個節點後,沒有此番顧慮,該怎樣就怎樣,他們書院是不會手軟的。
好吧,逃不過,注定逃不過。只望日後少考些詩詞歌賦,其他的他倒是不怎麽怵的。
師徒二人敘話一陣後,丘柏心情甚好的告辭離去。
裴家一家人千恩萬謝,恭恭敬敬的将丘柏送到門口,看着人遠去方才回轉。
回到屋裏,留在家裏幫忙的陳家衆人早就知趣的避開回房休息去了,就餘裴逾海跟大嫂林蘭母子還在堂中。
看到他們進來,裴逾海跟林蘭趕緊迎過來招呼:“四叔、四嬸。”
林蘭輕輕扯了扯兒子:“世陽,快叫人。”
裴世陽聽話的抱着肉肉的小拳頭奶聲奶氣的喊人:“四爺、四奶奶,五姑姑,幺叔。”
這般大的孩子正是怎麽看怎麽好看的時候,衆人俱是神情愉悅的笑眯眯的答應着。
陳鳳芝更是一疊聲的笑着應聲:“哎哎哎,好好好,好孩子。咋這麽稀罕人呢?”
走過來抱起小孩兒笑道:“來來來,趕緊坐下,四奶奶給糖吃。”
随着這融洽的氣氛衆人分別坐下敘話。
閑話幾句後,林蘭站起來對着裴高康夫妻倆鄭重的蹲身福禮:“今日我厚着臉皮前來,除了恭喜逾明得此大喜而外,也是為着給四叔四嬸賠罪的。”
陳鳳芝趕緊起身扶起林蘭:“哎呀,都是一家人,說什麽賠罪賠罪的?何況,這事兒要陪罪也輪不到你頭上。你我向來是知道的,最是知禮不過的。”
林蘭就勢站起來,心下松了一大口氣,看來,四叔四嬸還是給她面子的,無意怪罪與她。
因着如此,林蘭更感羞愧,滿面慚色的自責不已:“此事也怪我知道的太晚,日日在家裏守着,竟然沒有提前發現端倪,真真兒是有失職之罪的。”
林蘭感嘆失職是真的覺得自己沒做到位,身為長媳,她自覺自己是有守家規勸之責的。她從小在家都是極為有主見的,性情一直屬于剛毅那一挂的,這也是當年裴家娶長媳一眼看中她的最大原因。
對林蘭,陳鳳芝一向是喜歡的,當年就是她親自去林家把人家聘回來的,平日裏跟這個大侄兒媳婦也是相處甚好,極為和睦的。
因着如此,陳鳳芝對林蘭從來都是另眼相看的。見林蘭滿身慚愧,趕緊拉過來實心實意的勸解一番,再三表示他們絕對不會對她有什麽不好的看法的,讓她日後該如何就如何,一如往常,不必多思多想。
對此,林蘭感激不已,一再拜謝。
心下更是對自己今日決定前來破冰之舉感到慶幸,四叔四嬸還是顧念親情的。甚好,她來得及時,一切都還能挽回。
林蘭想的很深遠,抛開她想要裴家一團和睦的長遠意圖來說,單說她私心裏來講,她是格外希望跟幺房拉好關系的。
老幺裴逾明這麽出息,都入了皇上的眼了,日後前程自是無量。
日後他們裴家一大家子的前程那必是寄予逾明一身的,她自該早日釋放善意,表明自己絕對是站在他們這一方,唯四房馬首是瞻的。
這是一方面,另外還有一個最為直觀最為要緊的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讓世陽多跟裴逾明這等人中龍鳳多接觸,比跟裴家老宅那一幫子只會混吃等死的人呆在一起強多了。
老公她現在是指望不了,兒子卻還來得及教養。不能享老公的福,也可指望指望兒子的。
陳鳳芝跟林蘭相對抹淚又哭又笑了好一陣,過後,陳鳳芝斬釘截鐵的告訴這個大侄媳婦,日後他們可以常來常往,不必客氣。
林蘭長舒一口氣,今日此行端的是圓滿。更是滿心感激。
裴逾明在旁看着平日裏他甚少關注的長嫂今日一動一靜皆有法度,眼神也甚是清正明朗,也是松了一口氣。
如此,說不得日後他在裴家後院的支柱又多了一個。
尤其是這還是個占了長的長嫂,說起話來做起事來天生都占了一份讓裴家衆人聽命的理所應當。
嗯,往後,讓母親多跟她來往,有事多通氣,日後父母親那邊也可少些煩難。
裴逾明心情愉悅的遞了個銀裸子給大侄子:“世陽,拿着。”
林蘭一見趕緊推辭,卻是被陳鳳芝攔住:“別推了,拿着。世陽第一次來我家,自是要給個見面禮的。”
說着陳鳳芝立馬又拿了個紅封遞到裴世陽手中:“來,這個也拿着。先前那個是你幺叔給的,這個是四爺爺四奶奶跟你五姑姑給的,拿着。”
一聽這話,正要推辭的林蘭只得告罪一聲:“這真是偏了四叔四嬸了。世陽,還不趕緊謝過四爺爺四奶奶?”
裴世陽又舉着他肉肉的小拳頭奶聲奶氣的道謝,陳鳳芝又是好一陣稀罕的抱着小兒揉了一陣子。
林蘭此行算是極為圓滿。
但見此情,裴逾海也是一臉欣慰,如此算來,日後他在裴家老宅那邊應不會是孤軍奮戰了。
待這邊大嫂跟四叔一家交際完畢,裴逾海趕緊上前跟四叔四嬸告罪:“四叔四嬸,侄兒這邊有個事兒要跟四叔四嬸說說,還望四叔四嬸千萬不要怪罪。”
陳鳳芝嗔了他一眼:“你看看你,跟我們有什麽事不能說的?還需先告罪的。趕緊的,你說說,啥事兒?”
裴逾海趕緊一五一十的說了起來,說完,大是不好意思的對着陳鳳芝拱手致歉:“侄兒自作主張了,還請四嬸見諒。”
陳鳳芝又驚又喜,眼睛晶亮的不可置信的再三跟裴逾海确認:“老七,你是說,有人想要請我做全福太太?”
裴逾海一臉慚色:“當時情勢焦灼,侄兒等無法,才想到此補救對策。自作主張了,還請四嬸千萬原囿。”
陳鳳芝大大的一擺手:“嗨呀,這又不是什麽壞事兒,說什麽見諒不見諒的?”
哈哈哈,全福太太啊,這等榮耀的事兒想不到竟然這麽快就落到她頭上了。
看看以往她參加的諸多婚禮的全福太太,那無不是五角俱全、頗有威望且年紀不輕之人,想不到現在還不到不惑之年的她竟然也能這麽早就能被人邀請做全福太太?
真是太有臉面了!
心裏高興的樂開了花兒,得意的不知如何是好陳鳳芝恨不能一口答應了來。
不過,想想自己年紀以及從未做過的經驗,陳鳳芝還是難免忐忑:“我從未做過全福太太,而且年紀又輕,怕壓不住人啊。真的行嗎?”
一聽這話,裴逾海原本還有些不甚确定的心瞬時落定了下來,趕忙笑着寬慰道:“四嬸無妨,這些都是有現成規程的,跟着規程做必是錯不了的。”
“而且陳員外真是誠心相邀,還一再叮囑必是要四嬸你才行的,陳員外一家可是對四嬸做全福太太期盼的不得了,更是不會存在壓不住人一說的。”
眼見着母親眉毛都快笑飛了出去,裴逾明心裏嘿嘿笑着也趕緊在一旁敲邊鼓:“是啊,娘,你就別猶豫了。人家都誠心到直接點你的名兒了,你就趕緊答應了吧。這也是幫七哥的忙,可是不能拖的。”
裴高康也在旁笑勸道:“正是如此,何況,凡事都有第一次,總要做一回的。快別猶豫了,時候不早了,早點應了也好讓逾海他們早點回去。”
臺子都搭到這份兒上了,哪裏還能有不應的道理。何況本人本就十分心喜的。
陳鳳芝霸氣的一拍桌子:“行,既然你們都這麽說了,我就接了。逾海,你自去給陳員外回話,就說我應了,什麽時候要我去,使人來說一聲就是了。”
裴逾海高興的連連應聲:“多謝四嬸,有勞四嬸了。”
事情已了,裴逾海跟林蘭也不再耽擱,很快辭去。
待人都走後,裴家小院兒終是安靜了下來。
不過,夜色雖靜谧,但人心卻還在難寧。
裴逾明父子二人秉燭而談,得要趕緊定下究竟去哪個書院讀書的事兒!
人家書院先生們客氣讓他們可細細思量,不拘時候,但他們不能不知趣,不能真讓人久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