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戰前,婚前
第39章 戰前,婚前
李尋歡上前兩步,任盈盈、向問天退開了些,讓他站在孔洞邊。
李尋歡向裏看去,先對上一雙犀利黝黑的眼睛,然後才看清榻上所坐之人,只見他胡子滿臉,烏發烏須垂于胸前,幾乎看不出本來面目。
看見門口出現的人,任我行目光暴漲,喝道:“小子,你就是東方怪物的丈夫?!”
他這一聲爆喝,暗暗蘊含十成內力,必要給李尋歡個下馬威。
卻見門口年輕人笑容從容,身影微閃,手掌按在身旁任盈盈的後心。
任盈盈耳邊劇震,心口一暖,一股柔和謙沖內息瞬間替她包裹心脈,才免受了父親內力沖擊之苦。
禿筆翁、丹青生兩人都哇地吐出一口血來,就連黑白子嘴角也滲出一痕血絲。
李尋歡松開任盈盈,皺眉道:“任前輩,此地還有你的親友,切莫傷及無辜!”
任我行哈哈笑道:“不錯,你這小子內力、心地都很不錯,堪當我的對手!”
“不過,”他話鋒一轉,道:“就是眼光差了些,世間那麽多溫軟嬌豔的女人不喜歡,偏看中了不男不女的......”
“任前輩,”李尋歡喝道,“李某敬重你是前輩高人,才一直以禮相待。倘若再出言辱及東方,就莫怪我失禮了。”
任我行冷哼一聲,道:“甚好,打開鐵門吧!”
東方不敗依然站在原地,冷冷道:“任教主,咱們須得先約法三章,互相立個誓來。”
他緩緩道:“第一,雙方從此刻起均不得離開杭州,直到下月十五公平決鬥完成。”
“第二,倘若你勝,你自可來取我東方不敗的性命,我給你三次機會;倘若你敗,須得自廢武功,從此不得在江湖上行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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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無論咱們戰果如何,日月神教教主之位從此傳于任盈盈,你我均不得再幹涉教務。”
此言一出,在場衆人皆大吃一驚,任盈盈本是雙眸盯着李尋歡看,此時也不由得回首道:“東方叔叔......”
“傳位給我的女兒,”任我行緩緩道,“東方不敗,你又有什麽陰謀?”
東方不敗嘆道:“我這一生注定沒有後代,盈盈是我看着長大的,她雖年少,但智謀心思皆是上上之選,神教在她手中,必會有個好出路。”
衆人皆默然,李尋歡走過去,握住了東方的手。
良久,任我行嘆道:“我傳你《葵花寶典》本就未存好心,你反叛篡位,也有我技不如人之過,咱們這一節就算互相抵過了。”
“盈兒,過來!”他叫了一聲,待任盈盈走至門邊,方問道,“這八年,東方不敗待你如何?”
任盈盈道:“他待我很好,尊我為聖姑,日常吃穿用度都會關心過問,無論我說甚麽,他從來沒一次駁回。”
任我行嘆道:“也罷,八年囚禁之苦也抵得過了。”
他大聲道:“東方不敗,倘若你說到做到,我也不占你的便宜!你那小夫君若敗了,我也只廢他武功便了。至于能否取你的命,咱們再各憑本事吧!”
東方不敗笑道:“如此,就多謝了!”
他向黃鐘公等人使了個眼色,江南四友依次上前,把手中鑰匙插入鐵門上鑰匙孔中。
向問天推開鐵門,掏出一柄細小鋸條,鋸斷了任我行手腳上的鐐铐。
任我行道:“東方不敗,先帶着你的狗腿子們出去,老夫這副慘相,沒必要展示。”
東方不敗、李尋歡告辭出去,黃鐘公、黑白子扶着禿筆翁、丹青生跟在後面。
六人出了地道,丹青生緩過一口氣來,向東方不敗道:“教主,教君,屬下們采購了些成親物事,你們可要過目?”
東方不敗大喜,道:“在哪裏?快帶路!”
李尋歡拉住他道:“急什麽,咱們遠道而來,他們也都受了點兒內傷,不如大家夥兒歇一歇,晚上再看吧!”
黃鐘公忙道:“嫁妝、彩禮,都放在給兩位院子的廂房裏。屬下今日已經吩咐他們開了鎖,教主、教君可以随時觀看。”
李尋歡道謝不疊,又道:“教君這個稱呼,實在不必。在下姓李,各位若看得上,稱一聲李兄弟就是了。”
黑白子看了東方不敗一眼,忙忙道:“這如何敢?若是不滿教君這個稱謂,屬下們便喚李公子吧。”
江南四友給他們安排的,是梅莊最好、最寬闊的院落,進門是一大片假山屏障,院中山石、盆栽、游廊、魚池一應俱全,靠牆花架下,設着一個秋千架。
東方不敗只掃了一眼,就目标明确,直奔廂房而去。
推門先是一溜朱紅色箱子,另有拔步床、梳妝臺、紫檀木桌椅、紫檀龍鳳紋立櫃、多寶格,房間裏擠得滿滿當當。
梳妝臺上放着嫁妝單子,東方不敗拿起來看了數遍,這才依依不舍地放下。
李尋歡倚門笑道:“你這四位屬下,當真盡心竭力,咱們可不能讓他們白出力啊!”
東方不敗走出來,小心地關上了門,回身道:“這些都是嫁妝,花費自然要從我的私庫裏出。看在他們這樣殷勤的份上,我另外把三屍腦神丹的解藥給他們,也就是了。”
李尋歡推開隔壁門,看了一眼,假意嘆道:“這裏面都是聘禮,可惜我沒錢還他們,這可如何是好?”
東方不敗斜睨着他,手指輕戳在他肩頭:“瞧把你愁的,本座替你出了!”
“想不到,我李尋歡也有吃軟飯的一天啊!”李尋歡抓住他手指,親了一口,道:“可有要宴請的賓客?須得早些發請帖呢!”
東方不敗笑道:“我早沒什麽親近人了,除了盈盈,也就童大哥吧!”
說着,已到了正房門口,李尋歡推他進屋道:“你先去歇一歇吧,我寫幾張請帖就來。”
他一連寫了數十張請帖,不但邀請了童百熊,還邀請了曲洋、劉正風、令狐沖、林平之等人,寫完,拿給東方不敗看。
紅日偏西時,任盈盈來了。
她輕盈盈地走進來,向兩人笑道:“東方叔叔,李大哥,我爹爹已經收拾好了,我們要走了。”
東方不敗正坐在蓮池邊撈魚,聞聲也不回頭,只淡淡道:“那麽,咱們就十五晚上,夕照山見吧!”
見任盈盈欲言又止,李尋歡起身,放下手中魚桶,笑道:“任姑娘,我送送你。”
又回頭向東方不敗笑道:“我去去就來。”
行至院外,李尋歡笑道:“任姑娘,我們成親時,你可願意來嗎?”
任盈盈嫣然笑道:“好呀,東方叔叔照顧我一場,于情于理我都應該去。”
她背着雙手,腳下輕踩一段枯枝,帶些羞意笑道:“李大哥,你很快就要與東方叔叔成親了,不如也像他那樣叫我盈盈吧!”
“好,”李尋歡從善如流道,“盈盈,你們要去哪裏?”
任盈盈咬唇道:“還不知道呢,許是找個清淨民居住上一段時間,總之不會離開杭州的!”
待任盈盈走遠,東方不敗走出來道:“任我行老謀深算,向問天他們見識過你的飛刀,必會設法對付你!”
“我在他們面前出刀次數有限,”李尋歡攬住他,笑道:“你卻對吸星大法知之甚祥,我何懼之有?”
“知我者,尋歡也!”東方不敗拍手笑道:“來,魚池撈幹淨了,我就用這池中水流,助你破解吸星大法。”
兩人就此在梅莊住了下來,除了每日練功,李尋歡也會指導東方不敗寫字、畫畫、彈琴、下棋。
江南四友素來癡迷于于琴、棋、書、畫,聽得李尋歡造詣不凡,都尋隙過來讨教。
李尋歡便借着與他們切磋之機,向東方不敗講解其中玄妙之處,不止東方聽得津津有味,江南四友也覺目眩神迷,一個個頂着東方不敗的冷眼,每日都要到他們院子裏消磨半日才舍得離開。
礙于自己的溫柔賢淑人設,東方不敗也不好趕人。
如此半月過去,李尋歡與黃鐘公等四人皆多了幾分知音之情。
這一日,李尋歡正與黃鐘公彈琴論道,東方不敗倚在李尋歡身邊靜聽。
丹青生突然走進來,急道:“教主,任,任老先生來了,說是要見李公子!”
東方不敗冷嗤一聲,道:“他來做什麽?提前求饒?”
“無妨,”李尋歡握住他的手,笑道:“我去看看就來。”
任我行坐在大堂上,胡須、頭發收拾齊整後,竟然眉目清秀,只臉色蒼白得仿佛剛從墳墓裏爬出來的一般。
李尋歡拱手行禮,任我行卻只是閉着眼睛,久久不語。
任盈盈向李尋歡笑道:“李大哥,剛可是你在彈琴?”
李尋歡點頭笑道:“閑來無事,與此地主人彈琴自娛爾!”
黑白子在一邊恭維道:“這位李公子,當真曠世奇才!我們兄弟四個素來自以為琴棋書畫可稱一絕。見到李公子,才知何謂坐井觀天……”
聽到這話,任我行冷笑一聲:“你們四個井底之蛙,到還有幾分自知之明。”
他上下打量李尋歡,搖頭嘆道:“琴彈得不錯,長得也英俊,年紀又輕,可惜眼光實在有些差勁兒!”
他回首向向問天笑道:“唉,不知東方不敗走了什麽狗屎運?一朝想做女人,就找到這麽個夫婿出來!”
“任前輩!”李尋歡微一拱手,朗聲道:“非是他走運找到了我,而是我有幸找到了他!”
“啧,腦子也有點兒不清楚,”任我行道,“你能代表東方不敗說話嗎?”
門外傳來聲音道:“他說的話,我沒有不聽的!”
竟是東方不敗,因不放心李尋歡獨自面對任我行,也跟了過來。
見他高髻如雲,一襲紅裝,嘴唇嫣紅。任我行驚奇不已:“你,你竟真的做了婦人打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