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決戰之夜
第40章 決戰之夜
黃鐘公等人忙在任我行齊平位置,又擺了一張大椅。
東方不敗指着道:“尋歡,你坐這兒!”
李尋歡不由分說地按着他坐下,柔聲笑道:“兩位教主談話,我站在你身邊就是了。”
任我行捂住眼睛,發出一聲痛苦的低嚎:“今日就決鬥吧,實在看不下去這場面。”
東方不敗面頰上微微泛出紅暈,冷聲道:“你有何話說?”
任我行依然捂着臉,向向問天揮手道:“向兄弟,你告訴他們吧!這小媳婦一般的模樣我實在看不得!”
向問天低咳一聲,道:“最近有許多鬼鬼祟祟的人在杭州出沒,據聞左冷禪已發出五岳令旗,诏令五派高手前來圍剿咱們。”
東方不敗淡淡道:“哦,知道了!”
“你還任着教主呢!當真就此撒手不管了?”任我行放開捂眼睛的手,目光直射東方不敗,“難道發起這場決鬥,就是要存心讓那些所謂的名門正派漁翁得利,将爛攤子留給我女兒?”
東方不敗握着李尋歡的手,依然漫不經心地道:“盈盈若是連這點兒麻煩都應付不了,神教交給她,不也遲早要完嗎?”
任我行大怒:“她一個小女娃家,哪裏應對得了這許多所謂的名門正派逼迫?”
李尋歡笑道:“任老前輩,只要他們看不到兩敗俱傷的場面,應是不會輕易出手的。”
他笑得很溫暖,任我行卻忽然覺出後背一涼,單掌擊在座椅上,起身道:“怪不得你小子有恃無恐,敢來挑戰老夫,原來是打這個主意呢!哼!”
說罷,起身大踏步地走出去了,座椅在他身後碎成一片。
任盈盈站立原地,看向東方不敗,道:“東方叔叔,決鬥過後,你還幫我不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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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方不敗輕笑道:“若是有人膽敢欺上神教,東方不敗自然絕不輕饒!”
任盈盈拱手作謝,追着她父親去了。
“你們如此大張旗鼓地宣揚決鬥消息,竟是為了逼迫任教主主動退讓?”向問天嘿嘿冷笑道,“想不到傲視天下的東方不敗,原也會惜命!”
東方不敗看向李尋歡,目光柔情似水:“我現在不是一個人,命自然金貴些!”
向問天轉過頭,低聲道:“此事我們會再聯絡,告辭!”
他們三人忽然而來,又忽然而去,江南四友皆是一頭霧水。
李尋歡拱手道:“接下來的半個月,有勞四位每日帶人到城裏轉一轉,将五岳劍派的人員布置打探清楚。”
四人雖然不明內情,聽到五岳劍派要對本教不利,也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每日兢兢業業地外出探聽消息。
過了初十,嵩山左冷禪、華山岳不群、泰山天門道長、恒山三定皆已率門人弟子聚集杭州,獨衡山莫大未出面,只派了劉正風作代表。
七月十一,曲洋、童百熊、桑三娘等日月神教十餘位長老、堂主,也帶了數千教衆前來,另有五毒教等下屬幫派,也在梅莊周圍落腳。
東方不敗大大方方地女裝示人,衆人雖心底驚奇,不過因一路聽說教主本是女兒身,且這些人大都是粗亳漢子,驚奇一陣也就過去了。
獨藍鳳凰等細心的女孩兒家,見東方不敗身形高大,喉結微微突出,大致猜到傳言非真,但礙于教主威懾,也不敢多言。
過得兩日,衆人親眼見任盈盈、向問天出入梅莊,與李尋歡有說有笑,并無決鬥前的劍拔弩張樣子,注意力轉了方向,對教主的性別愈發不在意了。
東方不敗并不理會教衆心思,每日除了與李尋歡演練招式,就是飛針走線繡嫁衣,裝飾新房。
李尋歡與任盈盈、向問天數次磋商,才終于對決鬥當天細節逐一敲定。
七月十五,中元節,百鬼夜行。
普通百姓早早地關門閉戶,上床睡覺。西湖邊,卻是人頭攢動,喧嘩熙攘。
明月漸漸爬上樹梢,緩緩在雲層間穿行,等在湖邊的人一個個屏住呼吸,伸長脖子望向遠方夕照山。
忽然,水面波紋閃動,一白衣公子,身姿輕盈,飛鶴般踏過水面,便如掠過平地一般。
立刻有人叫道:“好輕功!”
左冷禪、岳不群等人皆是心中一凜,此人輕功之高明,五岳之中只怕鮮有敵手。
定逸師太忍不住大聲道:“此人輕功高絕,世所罕有啊!”
水面上那人聽見了,竟然在水面上轉過身,向恒山衆尼方向拱手道:“多謝師太!”
他嗓音清朗,氣息穩定,腳下步法不亂,很快掠過水面,直沖夕照山而去。
天門道長也忍不住道:“人在水面,竟然還有餘暇開口,此人內息之悠長,難以測度啊!”
左冷禪冷聲道:“魔教中人,心術不正,有何可稱道之處?”
話音剛落,只聽一聲長嘯,随即便有一人如炮彈般砸過水面,水花四起,離得近的五岳弟子立即變成了落湯雞。
那人哈哈大笑,笑聲中內力震蕩,左冷禪等人只覺得耳中嗡嗡作響,身邊功力弱些的弟子口中吐血,倒地不起,衆掌門忙回身護住體弱弟子。
定逸一邊為儀琳輸氣,一邊大怒道:“哪裏來的莽夫?如此不分青紅皂白地傷人!”
左冷禪仔細看了又看,忽然道:“任我行!”
諸人大驚,再定睛看時,那道人影已幾個縱躍,至夕照山峰上不見了。
天門道人道:“他必是前往赴決鬥之約,看來傳言不虛,左盟主,咱們是否要追上前去?”
定閑道:“左師兄,咱們門人弟子多有受損,不如每派挑出三、四個高手追上去,其餘人留在此地護持傷患?”
左冷禪回身四望,見幾乎有一半門人東倒西歪地癱在地上,沉吟半晌,尚未開口答話。
岳不群忽道:“左師兄,魔教中人多詭計多端。那任我行明明看到咱們在此,還有恃無恐地上山,想必早有準備,咱們切莫中了他們的奸計啊!”
他這話一出,立刻博得一衆附和。
其中一些受傷的、膽小的五岳弟子,對任我行之威心有餘悸,不敢與本派高手分開;有些愛熱鬧的、本事低微的,不忿他人奪取圍殲魔教的大功,不願與人分開;也有些本事不錯的,生怕被掌門挑剩下,面子過不去……
便如一鍋螃蟹,你抓住了我的腳,我拉住你的腿,吵吵嚷嚷,只鬧過一個更次,衆人也沒議定主意。
左冷禪心道:此時上去,那兩人只怕還未開始,若是迫于形勢、一致對外可就不妙了!不若多等一會兒,待他們打出個結果再說。
正磨蹭間,忽見山上一人飛掠而下,沿途長嘯不已,震得湖水波蕩,周圍柳枝簌簌作響。
定逸眼尖,伸手指着道:“是任我行,難道他這麽快就贏了?”
話未完,任我行已經奔至湖面,又如炮彈一般,咚咚咚地砸着湖面過去了。
天門道長忙道:“要不要抓住他?”
岳不群道:“看他中氣十足,不像是有傷在身啊!那李尋歡難道竟如此不濟嗎?”
定逸怒道:“就算他完好如初,咱們這麽些高手在此,難道還抓不住他?”
話音未落,任我行忽然轉身奔了回來,一掌擊在衆人面前水面上,叫道:“他媽的!戰又不戰,退又不退?一群蒼蠅,白嗡嗡嗡了這半天!”
水浪隐含內力,被擊中的弟子又倒了一大片。
左冷禪怒道:“任我行,當真欺我五岳無人了嗎?”
任我行重重一口唾沫飛出,轉身大踏步去了。
左冷禪怒不可遏,正要揮手追擊,定逸忽道:“又有人下來了!”
衆人随着她手指方向看去,只見兩個人,腳步沉重走了下來。
天門道長喜道:“必是那李尋歡和東方不敗,想是吃了敗仗,咱們不如先滅了他們!”
衆人皆覺有禮,紛紛抽出兵刃,嚴陣以待。
此時,圓月突出雲層,照得山腳其中一人腦門锃光瓦亮,竟是個光頭。
一個華山女弟子奇道:“難道是那李尋歡吃了敗仗,無顏回去迎娶東方不敗,一氣之下出家為僧了?”
此言一出,華山、恒山一衆年輕女弟子皆嘆息不已,就連岳不群的夫人寧中則也暗嘆一聲。
幸而,那兩人走近了些,衆人認出竟是少林寺的方證大師以及武當的沖虛道長。
岳靈珊先笑道:“原來是個真的老和尚……”
話未說完,已被岳不群低喝一聲止住。
方證大師、沖虛道長慢慢走至衆人面前,左冷禪等人上前施禮,問及緣由。
沖虛道長嘆道:“我們受李尋歡公子之邀,提前上山,為這場決鬥做見證!”
定逸忙問道:“結果如何?可是李尋歡輸了?”
沖虛道長搖頭道:“沒有,任我行輸了!”
衆人大驚,左冷禪奇道:“難道這李尋歡年紀輕輕,就抵得過任我行的吸星大法?”
方證大師只是喃喃道:“魔刀,魔刀啊!”
見衆人大惑不解,沖虛道長解釋道:“我和方丈大師自認武功造詣還算不錯,竟都未看清他飛刀是如何出手的,不是魔刀是什麽呢?”
他接着道:“諸位聽我一言,今日且請回去吧!魔教之事,還需從長計議啊!”
方證大師點頭道:“聽他二人言論,東方不敗武功還在他二人之上,魔教有他三人這般高手,只怕短期難以撼動!”
衆人皆是躊躇滿志而來,如何會輕易被打發走?只是聽了這兩位當世高手的拜服言論,又憶及李尋歡、任我行方才風姿,無一人敢跨出一步去。
良久,一個華山女弟子輕聲道:“不知,那李尋歡現在去了哪裏呢?”
她只是自言自語,沖虛道長卻笑着回答道:“他去拜堂成親了。”
他回首看向夕照山峰,彼時,那年輕人眸正神清,身姿優雅,躬身行禮告別:“在下趕着回去拜堂成親,改日,必登門拜謝兩位今日的見證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