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任教主
第38章 任教主
三人一起行至梅莊,李尋歡見遍地都是梅樹,心下大喜,道:“這裏的梅樹,比起李園也不遑多讓啊!”
東方不敗笑道:“你若喜歡,我回頭讓他們收拾幹淨了,咱們就在這兒住下,如何?”
李尋歡搖頭笑道:“君子不奪人所好,等這一切了結,咱們自己另立家園好了。”
聽了這話,東方不敗立時柔順地道:“跟着你,去哪兒都好!”
任盈盈走在後面,暗暗納罕:這還是單憑一個名字,就讓天下英雄不寒而栗的東方不敗嗎?
穿過梅林,踏上一條青石板大路,迎面看見四人跪伏在大門外,頌道:“恭迎東方教主、教主夫君,兩位文成武德,一統江湖!”
李尋歡笑道:“如今連我也要文成武德、一統江湖了!”
東方不敗俊面微紅,斥道:“胡說什麽呢?還不讓開!”
四人忙連滾帶爬地讓開大門通道,李尋歡見跪在最末一人正是丹青生,料想其餘三人必是江南四友中的黃鐘公、黑白子、禿筆翁。
他眼見他們諾大年紀,還要如此做小伏低,心下有些不忍,面上便浮現出不愉之情。
東方不敗時刻關注他神态,哪裏會不知?便和緩了語氣道:“諸位請起吧,當前帶路!”
哪成想他語氣一變,黃鐘公等四人愈發戰戰兢兢、無所适從了。
任盈盈跟在後面,不由得發出一聲輕笑。
東方不敗怒道:“還不快帶路?”
黃鐘公等人這才忙忙地引他們進去,向問天正坐在大堂上,見了東方不敗,也只是大咧咧地站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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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方不敗十分不厭煩應付這些外人俗務,拉着李尋歡坐下,向江南四友道:“去把任我行放出來,交給他們帶走!”
江南四友對視一眼,丹青生跪下道:“教主,那任我行為人暴戾,我們兄弟就這樣放了他,恐怕他會暴起傷人啊!”
黃鐘公也道:“且這任我行詭計多端,就此放他出去,難免會去教裏興風作浪!”
他二人話音剛落,向問天霍然站起,道:“東方不敗,難道你要出爾反爾嗎?”
任盈盈笑道:“向大哥,李大哥是個言而有信的君子,必不會因他們三言兩語就改變諾言的,何必緊張?”
李尋歡起身笑道:“任我行也是一方枭雄,想來不至于難以溝通。東方,你在這兒略坐一坐,我陪他們去見見這位任老先生。”
東方不敗立刻站起身,握住他手道:“我陪你去!”
衆人跟着江南四友一路走進內室,黃鐘公拉開床上機關,現出一個大方洞來。
他回身向東方不敗、李尋歡行禮道:“教主,教君,請随屬下來。”
說罷,當先跳下洞口。
李尋歡自我揶揄道:“還是讓我這個教君走在前面吧!”
東方不敗擔心他不喜歡這個稱呼,忙道:“等與任我行的事兒一了,咱倆隐居山野,再不許人這樣稱呼你就是了。”
聽他有退位之意,向問天、任盈盈對視一眼,俱看到對方眼中的驚奇之意。
黑白子碰碰禿筆翁、丹青生衣袖,交換了個眼神。
走過一道石門、一道鐵門,衆人轉入一條地道,地勢一路向下傾斜。
任盈盈見俞走俞黑,怒道:“東方叔叔,我爹爹待你不薄,為何要将他囚禁在如此不見天日的地方?”
東方不敗淡淡道:“盈盈,你熟讀史書,可曾見到哪個前朝國君得以善終的嗎?”
任盈盈輕哼一聲。
東方不敗繼續道:“倘若我和你爹爹易地而處,只怕這世間早已沒有我這個人了!”
又過了一道四重門,壁上、足下潮濕泥濘,想來上方有水。
李尋歡道:“這上方,可是西湖嗎?”
東方不敗輕嗯一聲,他一襲紅色長裙,軟鍛繡鞋,都是極怕沾染濕泥的料子,故而一步一步走得十分小心。
見他如此,李尋歡半蹲下身子道:“娘子衣着不便,為夫自要服其勞,上來吧!”
東方不敗又羞又喜,輕輕攀在李尋歡背上,回頭看了眼衆人,可惜燈光昏暗,看不清其他人神色,只聽到任盈盈輕笑一聲。
前方地道突然收窄,需要躬身前行,李尋歡将東方不敗翻轉在身前,抱在懷裏。
東方不敗摟着他的脖子,耳邊正是強健有力的心跳,不由覺得這黑暗潮濕的地道,也如神仙福地。
任盈盈嘆道:“東方叔叔,怪不得你要起退隐之念,有李大哥這樣的好夫君,便是皇帝老子的寶座,只怕也顯不出金貴了。”
“他是很好,”東方不敗依偎在李尋歡身上,笑道,“盈盈,你知道嗎?我曾經十分羨慕你,青春年少,千嬌百媚。可如今有了他,這世間再沒有值得我羨慕的人啦!”
說話間,已行至一扇鐵門前,黃鐘公停下躬身道:“教主,到了!”
話音未落,鐵門內突然穿出一聲爆喝:“教主?是東方狗賊來了?”
喝叫聲夾帶內力,衆人只覺得腦中嗡嗡作響,胸悶難受。丹青生、任盈盈等內功弱一些的,皆俯身幹嘔,差點吐了出來。
東方不敗輕輕落在地上,慢條斯理地道:“任教主,你好呀!”
他聲音甚輕,卻極清晰地傳入每一個人耳中,任盈盈只覺如一股輕柔的清風,拂去了胸中煩惡,瞬間緩過一口氣來,叫道:“爹爹,女兒在這裏!”
鐵室內卻依然是一聲爆喝:“東方不敗,你這狗賊!竟還有臉來見我?”
接下來就是一連串的粗俗罵語,噴湧而出。
李尋歡道:“任老前輩,在下李尋歡,聽說你是個不世出的英雄,本想向你讨教幾招的。但你若一味這般污言穢語,辱及我的心上人,就休怪在下無禮了!”
說罷,手指一動,衆人只見刀光一閃,室內辱罵聲戛然而止,随即聽到任我行怒道:“哪裏來的後生小子,竟敢削去我的頭發?”
衆人都倒抽一口冷氣,這李尋歡站得離鐵門甚遠,甚至沒有透過門上方孔看一眼,單憑聽聲辯位,竟然出手如此之準?
任盈盈忙撲到洞口 ,叫道:“爹爹,你可有受傷?”
室內安靜一瞬,只聽任我行嘆道:“你是盈盈?竟然長成大姑娘了!”
任盈盈哭道:“爹爹,我和向叔叔打探了這麽多年,終于找到你了!”
任我行激動道:“向兄弟也來了?”
向問天走過去,恭聲道:“屬下向問天,見過教主!”
“好,好,好!”任我行連聲叫道,“兄弟啊!都怪我當日不聽你的谏言,才中了東方狗賊的奸計!這八年來,每次想到你當年的苦口忠言,我都是悔恨不已啊!”
向問天雙目含淚,道:“教主!”
任我行又道:“你和盈盈,怎麽與東方奸賊走到了一起?難道是被他抓住,也要關進這湖底囚牢?”
說到最後一句話,話中已隐隐有顫抖之意。
任盈盈道:“爹爹,我和向叔叔無事,我們是來接您出去的。”
“出去?”室內一陣鐵鏈亂響,任我行怒道:“東方狗賊又在使什麽陰謀詭計?”
東方不敗輕聲道:“任教主,我們打算退隐江湖,咱們的事兒是時候做個了結了!”
“了結?”任我行怒道,“篡位囚禁之仇,非你這狗賊身死可消!”
“也不是不可以,我給你個機會,”東方不敗道:“你今日出去後,盡可以養好身體。下月十五,夕照山決鬥,你若贏了,我的命你自可來取!”
“哈哈哈!”任我行狂笑道,“這還算句人話!等着受死吧,你這狗賊!”
東方不敗繼續道:“但倘若我們贏了,咱倆的恩怨一筆勾銷,你須得廢除武功,安心回家頤養天年!”
室內安靜半晌,任我行叫道:“不公平,老子八年沒動過武了,你這狗賊多練了八年《葵花寶典》,大大占了便宜!”
東方不敗笑道:“和你決鬥的又不是我,我夫君比我年輕十歲,并沒有占你這八年的便宜吧?”
“夫君?”任我行怔了怔,道:“你是個男人,哪裏來的夫君?”
東方不敗握住李尋歡的手,笑道:“這還得感謝你傳我的《葵花寶典》,若非修煉這門神功,我如何領悟得天人化生、萬物滋長的人生真谛?又如何會遇到他?”
最後一句話,大有羞怯之意。
任我行哈哈笑道:“原來如此?你關我八年黑牢,我害你不男不女,也算是扯平了些!”
他頓了頓,想是因東方不敗的現狀,生出了十分快慰,連笑數聲,大聲道:“你那小白臉丈夫,就是剛向我發飛刀的家夥嗎?倒還有些本事!不過要想挑戰我任我行,卻還遠遠不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