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合照
合照
李秉初看向雲黎, 沉靜的眼眸裏是他的欣賞。
雲黎身上有頑強的生命力，她哪怕是靜靜的待在那裏，那股獨有的勁也在蔓延生長。
回答提問時, 她安靜傾聽, 認真回答, 眼睛裏有掩藏不下的野心。
她一直想要做好, 想要做到自己的最好。
她努力了去達到的東西, 就是她一定勝券在握的。
就算她不具備這個能力, 但她充分的準備也讓她擁有這個信心。
雲黎當然成功通過答辯。
周老師最後集中宣布, 他說，建議授予雲黎同學經濟學碩士學位。
心中的一塊石頭落地, 幾年的學習和努力總算畫上一個句號，在感受到輕松的那瞬間, 她眉眼舒展開, 下意識看向李秉初。
雲黎自己也沒有意識到, 她在感受到喜悅的時候, 第一時間就想和他分享, 或許是因為他說的那句“家人”，給了她潛意識裏的想法。
她也是有家人在場的。
有人在見證她人生中重要的時刻。
教室最後, 李秉初在此時拿起手機，從雲黎的角度看過去，只露出手機後他沉穩的眼睛。
他視線往下盯在屏幕上，像在給她拍照。
雲黎愣了下, 然後彎唇笑了笑。
随即她手機響了一聲。
雲黎拿起手機看，是李秉初發來的一張照片。
照片裏是站在講臺上的雲黎, 她笑得很自信，眼睛裏都帶着光, 跨過人海的距離，照片的中心聚焦在她臉上。
果然他剛剛是在給她拍照。
李秉初：【剛剛講得很不錯。】
也很漂亮。
雲黎打字回複：【謝謝。】
李秉初：【恭喜你。】
雲黎的心情很好，特別是她現在的喜悅也有人能夠分享，于是原本的開心能夠再翻倍，她有一種，老天其實也在眷顧她的感覺。
答辯全部結束後，周老師上臺講話。
作為大家在研究生期間的導師，他很高興看到所有人都順利畢業，他衷心的祝願每一個人，在往後的日子裏，學業坦途，事業有成。
道阻且長，行則将至。
結束後所有人一起合照留念，周老師笑着說，讓李秉初也一起上來。
這是他的得意門生，和學生們提過幾次，最近周老師有事找他幫忙，正好他今天過來，也來看答辯，周老師還是很驕傲，畢竟這是他帶出來過最優秀的學生。
李秉初點頭答應。
他站起來，朝着臺上走。
所有人熙熙攘攘的調整站位，李秉初沉默的站到雲黎身邊。
肩膀碰到他手臂，雲黎愣了下，回頭看了一眼，他也看向她，目光平靜。
前面相機閃了一下，雲黎反應過來，趕緊轉回頭站好，她喉頭動了動，略微緊澀，接下來，又連着拍了兩張。
拍照完畢，周老師過來和李秉初說話，夏楹拉着雲黎去單獨拍照，她給雲黎豎了兩個大拇指，誇她今天發揮得真不錯。
夏楹一直有為雲黎默默捏一把汗，從她寫初稿開始，她在忙自己事的同時也在幫雲黎找很多資料。
“我一直好奇你為什麽學這個，現在都畢業了，還不能告訴我？”
夏楹開玩笑問。
“你知道啊。”雲黎說：“你不是早就猜過了？”
夏楹回想了下：“争家産？”
她開玩笑提的，一直記着也是因為當時問了這句雲黎就沒再有後話，不過夏楹沒當真過，畢竟雲黎這樣的性格，不争不搶的，再說她也不缺錢吧，能争什麽啊。
夏楹驚訝道：“真的啊？”
雲黎沒否認算是默認，笑了笑說：“我不像這樣的人是不是？”
夏楹狠狠點頭。
她真的一直認為雲黎說這樣的話是在開玩笑，畢竟那些是只有在小說裏才能看到的橋段，他們拼死拼活的學，說到底也只是一個經濟民工，尊貴的打工人。
“沒你想的那麽狗血。”雲黎及時打斷她的發散思維。
所有人都認為雲黎不是那樣的人，對她說說的意圖瞠目結舌甚至不理解——
雲黎真的你想這麽做嗎？你是受了什麽刺激？
這是大多數人會有的第一想法。
可只是李秉初，他說知道她想做什麽，說欣賞她的野心。
他那麽堅定的站在她身後。
雲黎難以控制她心裏翻滾起來的感慨，她于是回過頭，想找一找李秉初。
李秉初還在和周老師說話。
雲黎視線停了幾秒後收回。
她和夏楹說她家裏的事。
之前雲黎很少提起，她把這些事都埋在自己心裏，不願和別人談論，現在她會說出來，是因為她看開之後，發覺以往的那些關系，都不再重要了。
人不能生來選擇誰和自己有血緣關系，但每個人都有為自己選擇家人的權力。
她沒有被鐘義康所選擇，同樣的，那她也不會再選擇他。
雲黎看起來性格柔和，其實最為果斷，她在這方面，只要做了決定，就絕對不會再猶猶豫豫，拖泥帶水。
兩人走到南校，正好看到那家蛋糕店，雲黎說去看看還能不能買到桃酥。
說起她最喜歡的桃酥，雲黎就要很感謝夏楹了，上次還特地買了叫跑腿給她送過去，多虧這桃酥，起碼拯救了一點她當時的壞心情。
夏楹還以為自己失去了一段記憶。
“沒有啊，我沒買過。”
更加沒有還跑腿給她送過去。
“不是你的話那——”雲黎驚訝，腦子裏飛快閃過幾個念頭，那些猜測都對不上號，讓她大腦一時宕機。
手機震動了下。
李秉初：【剛拍的照片等下發我一份。】
照片等下會發在他們課題組的群裏。
雲黎也沒想到他還會記着照片的事，本來以為李秉初是不會上心這種事的。
雲黎：【好。】
她猶豫了下，發消息過去問：【你知不知道，我們學校這裏有一家桃酥很好吃？】
李秉初：【知道。】
李秉初：【我沒吃過，不過看你朋友圈發了。】
雲黎：【那……你買過？】
她突然問這麽一句顯得莫名其妙，不懂她什麽意思的人應該也不知道她在為什麽，偏偏李秉初回了她一句：【是，買過。】
她呼吸一滞。
心尖随着這句話在微微發顫。
好像又知道了一個小秘密。
【我……我之前不知道是你。】
雲黎說：【我一直以為是夏楹。】
沉默了會兒，雲黎還是發過去：【謝謝。】
她随手發的一條朋友圈，被他記在心裏，特意買了讓跑腿來送給她，如果不是她自己發現，他根本一句都不提。
他是潤物細無聲的沉默，在你察覺到的時候，其實他早就已經自己做了很多很多。
李秉初沒有再回複她的消息。
直到雲黎把那幾張照片給他轉發過去。
後面那幾張照片，就是很簡單普通的合照，他們兩個是并肩站在一起的，第一張還沒準備好時按下了快門，她擡起頭，和他落下的目光相望。
他深邃漆黑的眼睛裏，透過照片也流露出來的，某種深沉的愛意。
哪怕只是盯着照片，也讓雲黎的心漏跳一拍。
雲黎：【你上鏡很好看。】
他在人群中異常優越，無論是身高還是相貌，都是讓人無法移開視線的存在。
雲黎是忍不住的真心誇贊。
李秉初把這張照片中，只有他們兩個的部分，截圖保存了下來。
除了那張匆忙結婚證上面的，他們并沒有過合照。
沒有能像這樣站在一起拍照片的機會。
對他來說——
這張截圖。
唯一的，他們的合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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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黎下午在學院還有些事情要處理，李秉初先回公司。
周老師把雲黎留下單獨談話。
“終于也算畢業了。”周老師笑：“心裏松口氣了吧？”
雲黎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雖然這樣說不好，但也順利拿到畢業證，是挺開心的。”
她深覺最感愧疚的人是周老師，她知道周老師一直在幫她，作為她研究生期間的導師，他是真的在盡力引導她好的方向，奈何是她太不争氣。
不過她很慶幸能遇到一個這麽好的老師。
“上午秉初還找到我，跟我說你這段時間真的很用心。”
周老師提到李秉初，雲黎臉莫名就紅了下，她反應太不自然，好像和他之間有什麽見不得人的事一樣。
說起來好像真的有……
“周老師，我……”雲黎面色緊張，反倒周老師笑了起來，“對了，他不說我都還不知道，原來你和他還有這樣一層關系。”
領證的關系？
雲黎心一緊，剛想解釋，話沒說出口，就聽周老師提起港港。
“你和他侄女是好朋友。”
雲黎心陡然松下來。
原來是在說港港。
雲黎的神色尴尬的不太自然，她暗暗呼了口氣，低下頭，只當個認真傾聽的學生。
“雲黎，我當初選你當我的學生，不是你有多聰明，成績多好，而是很看好你的性格。”
臨近畢業了，周老師才和她說這些掏心窩的話，平常他很少誇過誰。
周老師之前就問過雲黎，想不想繼續讀博，雲黎想了想，拒絕了。
她當初的這個選擇已經是違背自己的內心，盡管她一直有認真面對自己的每一樣學習，但她不認為她還有繼續深造的水平。
歸根結底是她不喜歡這個。
有熱愛才抵萬種艱難。
她并不熱愛，甚至算勉強。
“你剛剛在臺上很自信。”周老師頓了頓，“和以前的李秉初很像。”
在某種意義上的相似。
周老師還有話想說，可又覺得似乎不該說，他張了張嘴，還是把話咽了回去。
雲黎無法把她和李秉初對等起來，特別是他們的名字同時出現在周老師嘴裏，這讓她有一種莫名的心虛感。
她笑了下，不知道怎麽接話。
“祝你成功。”周老師這句話意味深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