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第37章
什麽?!蕭燕飛簡直不相信她的耳朵。
她眨了眨眼,又眨了眨眼,眼睛瞪得大大的,雙唇微啓,目瞪口呆,表情顯得有些茫然。
你願意做我的世子夫人嗎?
恍然間,他的話仿佛重播一樣在她耳邊又重複了一遍。
他,他,他這是在向她求婚嗎?!
可是,顧非池怎麽會向她求婚呢?!
她與他才見了一、二、三、四……最多五六回吧,他總不會是對她一見鐘情,再見傾心,三見定終身吧?
顧非池一瞬不瞬地注視着她,從她的臉上看出了驚訝之色。
單純只是一種意外的情緒,并沒有躲閃他的目光,或者露出一絲被冒犯的不快。
這是個不錯的開端,不是嗎?
顧非池的心情瞬間變得明朗了起來,信手從旁邊的花枝上拈下一朵大紅色的海棠花,簪向了蕭燕飛的左耳後。
一陣暖風吹過,海棠花的花瓣輕輕顫動,輕撫着少女烏黑如墨的鬓發,人比花嬌,說不盡的鮮妍明麗。
顧非池率先打破了兩人之間的僵局:“我的姑母是先皇後顧明鏡,當年皇上還是二皇子時,以‘死生契闊,與子成說’為誓求娶姑母。後來,因着衛國公府的助力,皇上在一衆皇子中脫穎而出,登上了帝位。”
“可在皇上繼位後的次年,姑母薨了……”
他的聲音清冷如澗中流水,語調沒有一絲起伏,似乎在陳述着一件與他毫不相幹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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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燕飛被他這番話吸引了注意力,微微睜大眼。
以她前世看了那多小說的經驗,這劇情莫不是皇帝他……
見小姑娘聽明白了,顧非池坦然地繼續往下說:“衛國公府如今的處境,猶如烈火烹油。”
“皇上忌顧家,畏顧家,恨不得奪爵抄家,但又不敢動手。”
顧非池低低地輕嘲一笑,“咔嚓”一聲,右手又折下了一朵海棠花,将花拈在修長的指間轉了轉,大紅色的花朵開得正是嬌豔。
“我顧家自第一代衛國公顧然追随太祖皇帝,世代從軍,如今軍中近半都是顧家的舊部,皇上賭不起。”
“而且,皇上這兩年龍體每況愈下,精力不濟,無心朝事……”
蕭燕飛不禁想起皇帝在澹碧水榭頭疾發作的事,忍不住插嘴道:“皇上是中了丹毒。”
歷史上,服食丹藥的帝王鮮有長壽的。
尤其皇帝背上的癰疽已經蔓延到了後脖頸,代表他中的丹毒已經很深了。
丹毒上沖于腦導致了頭疾,而皇帝還在不知節制地繼續服食丹藥,只會令頭疾不斷加重,就算她給的布洛芬能暫時止痛,也不能治本,最終丹藥只會提前耗盡他的生命。
顧非池看着她的目光不曾有片刻的偏移,微微地笑,颔首道:“皇上服食丹藥已有多年……如今他更是不敢動衛國公府了。”
皇帝不敢拿的江山去賭,更承擔不起這萬裏江山潰于他手的風險。
蕭燕飛若有所思地點點頭:“皇上這是有心無力。”
是的,有心無力。
朝堂上的武将本來以顧、謝兩家為首,現在謝家滿門覆滅,皇帝一心想扶的柳家又扶不上來,大景朝若再沒了衛國公府,那就是腹背受敵的下場。
等于主動丢下手中的神兵利器,赤手空拳地面對四方蠻夷。
就算皇帝一時昏了頭,滿朝文武也不會坐視皇帝如此。
将衛國公府的情況說完後,顧非池略一停頓,緩緩地逼近她清麗的面龐,正色道:“顧家如今确有險,皇上拿顧家當刀用,時刻等着抓顧家的錯處……也許有朝一日,就是狡兔死、走狗烹,也可能落得跟謝家一樣蒙冤慘死的下場。但是……”
他的聲音清清淡淡的,卻又讓人感覺到一種岳峙淵渟般的堅定:“我會盡我所能護你周全,不會讓你落入險境的。”
終其一生,唯你一人。
“你願意嗎?”
顧非池認真地凝視着她,那白皙的臉龐在晨曦中好似上了釉的白瓷,整個人仿佛瑩瑩生輝般。
蕭燕飛:“……”
這一刻,她明白了他的和盤托出是一種坦承。
坦承以待。
他在明明白白地告訴她,但凡她接受,那麽接下來,她可能會有危險。
可他又告訴她,他不會讓她陷入險境的。
明明他的這番話是有些矛盾的。
蕭燕飛卻覺得心湖像是被投下了一顆石子,蕩漾不已。
理智告訴她,她應該拒絕的。
她不該去蹚衛國公府的這趟渾水的。
然而,面對顧非池的坦誠,面對他灼灼發亮的眼眸,她久久說不出一個“不”字。
話到嘴邊,卻莫名地變成了——
“侯府其實也挺糟心的。”
崔姨娘不安好心,太夫人把她當作利益的籌碼,武安侯眼裏根本不缺她這個女兒……
在古代最麻煩的就是,女子的一生不由己,只由人。
就算她想收拾包袱跑路,沒有路引,沒有戶籍,她哪兒都去不了。
這麽一想,衛國公府真不算太糟。
而且……
蕭燕飛直直地看着顧非池距離她不足兩尺的面龐。
那昳麗的五官俊美得令人嘆息。
他也挺好的,她再沒見過比他更賞心悅目的男子了。
那雙烏黑的眸子宛如夜空的星子,深深地望着自己,仿佛能直擊人的靈魂。
他的表情那麽真摯,那麽誠懇。
蕭燕飛根本就無法移開眼。
她相信他。
相信他既然這麽許諾,就會竭盡全力去做。
他答應的事,就一定能做到,不管是在順境還是逆境,就像他不顧危險,只身一人從錦衣衛的手裏救謝無端逃出生天。
只要他覺得那是對的,他就會一往無前地去做,哪怕粉身碎骨。
被他護住的人很幸運,如果她……
當這個念頭浮現心頭時,蕭燕飛的心跳再次失控地加快。
她笑了,眉眼彎彎,紅潤的櫻唇如嬌花般嬌豔。
這輕快的笑容讓顧非池本來有點緊繃的心略略地放下了一些,那雙狐貍眼愈發明亮,淺淺的笑意在他眼底流淌。
“為什麽?”蕭燕飛忍不住脫口問道,“為什麽是我呢?”
以顧非池的閱歷,走遍了大江南北,肯定見過各式各樣的女子,漂亮的,高貴的,活潑的,才學出衆的,長袖善舞的……
所以,為什麽是她呢?
“因為……”顧非池的眸底閃過一絲異樣的光彩。
因為你最合适。
因為你不怕我。
因為你知道我的秘密。
……
顧非池灼灼的目光定在了面前這個微側雪腮的纖弱少女身上。
他可以說出無數個理由,但是,抵不住那一個。
“因為我想。”他只說了這四個字,眸中綻放出令人炫目的光芒。
由心而發,他只是聽從了自己的心意而已。
明明沒有甜言蜜語,也沒有什麽海誓山盟。
可是,這簡簡單單的四個字卻讓蕭燕飛莫名地有點臉紅心跳。
她看出了他的真摯,也看到了他眸中為她所綻放的光芒。
然而……
她心中猶有一絲遲疑。
衛國公府的水太深了,不僅是顧非池剛才說的這些,還有他與謝無端在籌謀的東西,以及顧非池對外從不揭開的那半邊面具……這些宛如一道道天塹橫亘在她的前方。
她若是嫁過去,扪心自問,她有那個能力邁得過那一道道天塹嗎,她有那個能力與他一同并肩作戰嗎?
她相信,顧非池說他會護住她,但過日子并非那麽簡單。
水一旦淹到了人的脖子,雖然不會死人,卻會令人覺得呼吸困難,人一旦長時間處于這種狀态,不免會覺得煩躁。
她做好這樣的心理準備了嗎?!
蕭燕飛一手托着腮幫子認真地思考着,表情很嚴肅,嚴肅得顧非池不由有些失笑,想起那日她在藏經閣時理智思考的樣子。
也就是說,她對自己并非沒有動心。
只是,還不夠。
他所做的那些,還不足以讓她放下所有的顧慮,傾心相付。
所以她在躊躇,在衡量,在思慮,在審時度勢……
早晨的微風一陣陣地吹拂過來,上方香樟樹的枝葉“沙沙”作響,樹影與光影交錯,透着幾分和煦的暖意。
顧非池笑了,彎了彎眸子,笑容俊極雅極。
愉悅的情緒湧上心頭,讓他心口一片柔軟,甚至泛出了一絲絲的甜。
他忽然起了身,朝蕭燕飛走了過去,傾身靠近坐在石凳上的她,他的影子把她整個人籠罩在其中,就仿佛将她擁在了懷中。
兩人的臉近得幾乎近在咫尺。
鼻尖快要碰到鼻尖。
他清楚地看到她的耳尖紅了,紅暈從耳尖泛至臉頰,再到修長的脖頸,繼續往下直沒入霜白色的小豎領……
他還能聽見她略微急促的呼吸聲。
“燕燕。”顧非池輕輕地念着她的名字,平日裏清冷的聲音此時低啞醇厚,近乎呢喃,熱熱的氣息吹拂在她鬓角、耳垂。
蕭燕飛耳尖一顫。
他不是第一個叫她燕燕的人,可是這個小名由他念來,卻多了一絲說不出的旖旎。
青年優美的薄唇微彎,低聲哄着小姑娘:“若是将來,你後悔了,可以随時反悔。”
他是不會讓她後悔的。
或者說,他不會給她任何後悔的可能!
這一刻,顧非池看着她的眼眸分外的真摯。
押了注,原來還可以反悔的?蕭燕飛眼睛一亮。
顧非池的這句話宛如最後一個籌碼壓在了她心中搖擺不定的天平上,天平瞬間往某個方向傾斜。
她的心頭也有了答案。
“真的?!”蕭燕飛雙眼晶晶亮的,一眨不眨地盯着顧非池,仿佛一縷陽光打破陰霾,投射進他的眼底。
顧非池:“……”
他努力地憋着笑,眸底的笑意止不住地溢了出來,點了點頭。
真的。
“好!”蕭燕飛也是點頭,眉眼彎彎,身後似有條毛絨絨的貓尾巴,愉快地搖啊搖。
她擡起一只小手,輕快地往他的手擊去,“那,我們說好了啊?”
“啪!”
擊掌盟誓,一言為定。
青年的手幾乎有她的手兩倍大,兩只手大相徑庭,一剛一柔。
他的手指修長有力,筋骨勻稱,如玉竹;她的手指纖細秀長,柔軟無骨,似蔥白。
擊掌的那一瞬,他能感受到她手掌的柔軟和溫暖。
她的手很軟,就像她的腰也同樣很軟,怕是他稍稍用力,便能折斷。
顧非池唇畔的笑意更深,眉眼生輝。
兩人離得實在太近,蕭燕飛一時被美色閃到了眼
怦!怦!怦!
她的心跳不由自主地驟然加快,失了控,心道:這麽漂亮的一張臉每天用面具遮擋着,實在是暴殄天物啊。
“咳咳……”她清了清嗓子,幹巴巴地問道,“糖還吃嗎?”
她又把那包粽子糖拿了出來,遞向他,“很甜很好吃的。”
顧非池擡手從她掌心的油紙包上拈起了一粒糖,可沒有自己吃,反而是将那糖粒湊向了她的唇間。
蕭燕飛下意識地張嘴,含住了糖粒,紅潤的櫻唇不小心碰觸到了他略顯粗糙的指腹,身子一僵,連拿在手裏的油紙包都忘了收回。
顧非池又從油紙包中拈了一粒糖,這一回,塞入了他自己口中,長翹的睫毛半垂,烏黑濃睫襯得他眼尾的肌膚雪白,像是那山林深處專以美色惑人的狐貍精。
“确實很甜。”顧非池微微一笑。
粽子糖香香甜甜,那股子甜絲絲的味道彌漫在口腔中,混合着一種淺淡的玫瑰花清香,一直甜到人心裏去。
勾人得很。
蕭燕飛差點又被晃了眼,感覺嘴唇忽然間就燙了起來,這股熱意急速地蔓延直面頰和耳垂,腦子裏亂哄哄的……
她想也不想地将她需要的那些藥材一包,往籃子裏一放,飛快地丢下一句:“我先走了。”
她一手拉着裙裾,一手提着小籃子一溜煙跑了,完全沒給顧非池再說話的機會。
暖熏熏的春風吹拂着香樟樹以及旁邊開得正豔的海棠花,端的是一副春光明媚的好風景。
顧非池遙望着小姑娘匆匆而去近乎落荒而逃的背影,俊美的面孔浮起淺淺的笑意,猶如春季的暖陽一點點地染暖了他冷峻的眼角眉梢,整個人都綻放出璀璨的光彩。
蕭燕飛一路頭也不回地沖出了萬草堂,連夥計跟她打招呼的聲音也沒聽到。
走到街道上,對着迎面而來的微風,她才覺得自己的臉頰滾燙。
她擡手用冰涼的指尖摸了摸發熱的面頰,又摸了摸耳根,心跳還在持續加快。
吹了一會兒風,口中的糖粒完全融化,她的心緒才平靜了下來,品味着口中的餘香。
寧舒郡主說這粽子糖好吃,果然又甜又香又脆。
唔,烨哥兒肯定也喜歡!
蕭燕飛順路去了一趟鼎食記,給小蕭烨也買了一包粽子糖才回了侯府。
她親自把粽子糖送去了正院後,就回了月出齋,慢條斯理地整理起今天剛買的那些藥材,又拿出了新買的醫典。
接下來的兩天,她都窩在院子裏,除了晨昏定省外,足不出戶。
她每天忙着研讀醫典,嘗試按照醫典上的方子試着制作丸劑,一次次的失敗,再一次次的重頭來過,月出齋裏一天幾乎有一半時間都在熬藥。
濃濃的藥味揮之不去,侯府上下都在傳,說是二姑娘又病了。不少下人生怕被過了病氣,全都避而遠之。
月出齋裏分外清靜。
直到這天中午,一個小丫鬟氣喘籲籲地跑進了月出齋,跑得是上氣不接下氣:“二姑娘……二姑娘!”
小丫鬟喊聲高亢而激動,打破了庭院裏原本的靜谧。
海棠不由側目,正要責怪一句,就聽那小丫鬟喘着大氣又道:“海棠姐姐,有聖旨到了!”
聖旨?海棠一驚。
“快去通傳二姑娘,請二姑娘去外儀門接旨。”小丫鬟急急地催促道,“讓二姑娘快些。”
侯府已經十幾年沒接過聖旨了,其他人都已經到了外儀門,太夫人這才想起沒有讓人通禀二姑娘,這會兒怕是要來不及了。
海棠火急火燎地去小書房,将這件事禀了蕭燕飛,蕭燕飛慢悠悠地放下手裏的狼毫筆,将筆擱在筆架上。
她只略略地整了整衣裙,又讓海棠給她戴了一支赤金點翠蝴蝶簪,就悠閑地出了門,随那來通報的小丫鬟一起去了外儀門。
遠遠地就看到,侯府各房的衆人簇擁着太夫人與武安侯全都候在了那裏。
王嬷嬷第一個看到了蕭燕飛,對着太夫人低聲說了一句,太夫人銳利的目光就朝蕭燕飛射了過來,皺起了眉頭,目露不滿。
這丫頭做事總是磨磨蹭蹭的,讓她快點,還走得慢慢悠悠!
真真是庶女,再怎麽養,這丫頭也是一副小家子氣的樣子,上不了臺面。要不是臉蛋長得好,簡直一無是處。
太夫人自然不會當着外人的面訓斥孫女,只看了蕭燕飛一眼,就收回了目光,轉頭和顏悅色地對蕭鸾飛叮囑道:“鸾兒,待會兒接旨時,你跪到最前面去。”
太夫人剛才特意命王嬷嬷打點了一個随行的小內侍,從對方口中打聽到今天這道聖旨是賜婚聖旨。
顯而易見,這道聖旨必然是給她的大孫女蕭鸾飛的!
她的大孫女馬上就要成為尊貴的大皇子妃了。
想到這裏,太夫人那渾濁的老眼綻放出灼灼的光芒,看着蕭鸾飛的眼神也愈發慈愛了。
蕭鸾飛眼波一轉,面頰泛起胭脂般的紅暈,聽明白了太夫人的言下之意,也唯有接旨的那個人可以跪在最前方聽旨。
這道聖旨是給她的!
武安侯蕭衍掃視了衆人一圈,見人來得差不多了,就對着來傳旨的中年太監揖了揖手,道:“梁公公,人都到齊了。”
今天來侯府傳旨的太監是梁铮。
梁铮望着前方漸行漸近的蕭燕飛,笑吟吟地說道:“蕭二姑娘到了,是可以宣讀聖旨了。”
他特意對着蕭燕飛露出一個分外親切的笑容,暗示她別慌,是好事。
她知道。蕭燕飛回了一個從容的淺笑。
梁铮從小內侍的手裏接過了一道五彩雲龍紋錦绫聖旨,喊道:
“請蕭二姑娘接旨!”
什麽?!侯府衆人皆是瞪大了眼,連蕭鸾飛也露出了不可置信的眼神。
蕭燕飛在衆人震驚的目光中越過了蕭鸾飛,不疾不徐地走到了人群的最前方,率先跪了下去。
緊接着,其他人也似是回過神來,呼啦啦地跪在了青石磚地面上,全都矮了一截。
容不得他們深思,上方又傳來了梁铮那尖細陰柔的聲音,音調拖得長長:“奉天承運皇帝诏曰:茲聞武安侯蕭衍之女蕭氏燕飛溫良敦厚,人品貴重……”
就跪在蕭燕飛右後方的太夫人聽着聽着有些不太對,這聖旨怎麽聽着像是要給蕭燕飛……
太夫人皺起了花白的眉頭,難道皇帝是要把蕭燕飛這丫頭給哪個貴人當妾?
可區區一個妾需要動用聖旨嗎?
侯府已經十幾年沒有接過聖旨了,太夫人一時也有些混亂。
她正胡思亂想着,就聽梁铮慢條斯理地接着念道:“今衛國公世子顧非池适婚娶之時,當擇賢女與配……”
原本垂首的太夫人猛地擡起了頭,滿面驚疑。
不對。
不是妾嗎?
這是正而八經的賜婚?!
太夫人又轉頭去看跪在最前面的蕭燕飛,死死地盯着陽光下少女那瑩潤如玉的側臉。
皇帝竟真的給一個庶女賜了婚?!
而且,還是賜婚給了堂堂的衛國公世子!
不是妾,不是平妻,而是堂堂正正地以聖旨冊封了她為世子夫人。
這可是莫大的榮耀。
通常情況下,都是在世子夫婦倆成婚後,再由世子為其妻請旨冊封诰命的。
還從沒有賜婚聖旨直接冊封的先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