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天都在恨嫁的Alpha公主

第65章

第六十五章

但談華卿知道，自己拿宋之妄一點辦法也沒有，就像今天清晨發生的事。

他照例問話，龐影站在他面前，那猶豫又恐懼的眼神飄來飄去，就是不敢落在宋之妄身上，問幾個問題，也是支支吾吾的。

昨晚，定是又發生了什麽事，至于什麽事，談華卿也猜得到，只是他也沒想到宋之妄，真的做了。

莫名地……就感覺宋之妄蒙上了一層陰影。

宋之妄愛他，聽他的話，但卻正因愛他，所以也不聽他的話。

他突然間覺得自己好像從未真正認識過宋之妄。

宋之妄連個眼神都沒給，氣定神閑地繼續喂他喝粥。

談華卿壓下心中的沉悶，推開碗，搖搖頭，“不用了。”

他目光直直地看向宋之妄，眼底多了幾分看不明白的意味。

宋之妄輕輕放下碗，“怎麽了？這樣看我？”

“那些人，還動不得，”談華卿眉間微微一蹙。

“你不高興嗎？”宋之妄偏過頭問，眼神依舊是帶着溫度的，卻無端讓談華卿感受到一絲冷意。

談華卿避開他的目光，解釋道：“不是不高興，那些人有的是皇商，與都城的權貴都有聯系，背後靠着聞風裏，貿然動手，恐怕會打草驚蛇。”

“那你高興嗎？”宋之妄又問一遍，他似乎只在意這一點，其他全然不在乎。

談華卿抿着嘴，一言不發，低着頭仿佛在和宋之妄生悶氣。

宋之妄看着他，一字一句道：“華卿，凡是擋在你面前的人，我都會一一除掉。”

“擡頭，看着我。”

宋之妄的語氣在蘊藏着洶湧澎湃的風暴，顯得十分冰冷。

談華卿心涼了一瞬，慢慢擡頭，下一秒就對上一雙極黑極深極為專注的雙眸。

宋之妄撐着手臂在他身邊，離他很近很近，兩人呼吸交纏，只差毫厘就能親上。

心跳開始加速，談華卿呆呆望着宋之妄。

漆黑如墨的瞳孔，裹挾着壓抑的情緒，隐隐有股暗流湧動，宋之妄慢慢扯開自己的衣服，露出精壯的肩膀。

而鎖骨下面，卻有幾道傷口，一路延伸直下面。

随着衣服一點一點滑下去，徹底看清了左胸上的傷口之後，談華卿的眼睛瞬間瞪大，難以置信看着宋之妄。

左胸上的傷口血肉模糊，連繃帶都沒用，至少捅了十幾刀以上，雖然在以一種極快的速度恢複，但肉眼可見，傷口極深。

宋之妄又穿了黑色的衣服，當真是難以發現。

只是宋之妄怎麽會受這樣重的傷，不對，他武功很好，沒人傷得了他。

只有一個可能……這是他自己做的。

談華卿的手指慢慢握緊，迅速地扯開宋之妄的衣袖，看到了手臂上深可見骨的刀傷。

臉上一點一點失去血色。

這個……瘋子。

荊棘鞭笞着談華卿的心髒，他感到手足無措，那無法宣之于口的愛意和悔意正在一點點吞噬他。

淚水不知不覺蓄滿了眼眶。

宋之妄擦掉他的眼淚，語氣裏帶着執拗，“你的傷什麽時候好，我的傷就什麽時候好。”

“不要被我吓到，華卿。”

“如果有一天，我成了你的阻礙，我也會殺了我自己。”

“你知道，我是認真的。”

宋之妄抱緊談華卿，眸中滿是熾熱的愛意，他嘴角微微上揚，病态又瘋癫。

談華卿被他抱在懷裏，身體不斷發抖，他咬着宋之妄的肩膀，卻沒用多少力氣，眼淚糊了整張臉。

他知道宋之妄很厲害，知道他永遠不會死，可他的血肉是紅色的，心跳是有力的，懷抱是溫暖的。

他是個真正的人。

也會……疼啊。

無論如何，都不該這樣，被他生生作踐。

“不要這樣對自己。”

宋之妄以一種痛心的目光地望着他，“那你要答應我，別再受傷了。”

談華卿喉嚨艱澀，手指在宋之妄的背上抓出幾道痕跡，“好……我答應。”

宋之妄緩緩勾起嘴角，眼神癡迷地吻着談華卿的臉，額頭，鼻尖，最後落在那泛白的嘴唇上。

啄吻，撕咬，吮吸，不留一絲縫隙，極盡纏綿。

他已下定決心，他要不計一切代價，換血。

沾滿泥濘的馬車平穩地駛入城內，譚衍朔坐在馬車外面，往裏頭看了眼，神情頗為擔憂。

“回去休息一會兒再去吧？”

紀秋生歪倒在車上，他一夜未睡，眼底下烏青又重又深，臉色更是慘白的可怕，眉間的憂郁怎樣都散不開，加之身體本來就差，得知種種，仿佛現在有一根羽毛就能壓垮他的肩膀。

他轉動着手腕上的菩提，嗓音沙啞難聽，“不，現在就去。”

他出來的時間太長了，難保不會被人發現，雖然聞風裏并不在解州，但解州一直都有聞風裏的眼線。

裏面又傳來幾聲咳嗽聲，譚衍朔不放心，又想起時候還早，紀秋生也沒用早飯，便去買了一些。

“欸，你聽說了沒，昨夜一夥不知道從哪冒出來的人，穿着黑衣，将那些豪門鄉紳全殺了！”一男子坐在食店，悄悄摸摸地說。

但他說話聲音有些大，還是引起了不少人的注意。

“我的天，老天爺啊，這也太吓人了，”正在吃餅的女子驚得捂住了口。

“這麽一說，我也想起來了，我也住在那條街，半夢半醒間聽見了好幾家人的慘叫聲，還以為是做噩夢呢。”

“真的假的，別真是你做夢吧哈哈哈。”

一位正在吃面的男子，激動地擡起頭，“是真的，是真的，我今日一大早還偷偷溜進去看過，吓得我三魂沒了氣魄。”

“李傻子，你看見啥了吓成這樣？哈哈哈……”男子咬了一口包子，并不相信，随行的朋友也笑起來。

李傻子摸了摸心口，心有餘悸道：“可不是我膽小，陳大人家裏一個人都沒了，除了血……還是血……。”

吃面的停了下來，賣食的老板也忘了扯面，全目瞪口呆盯着李賴子。

有人咽了咽口水，神色有些害怕，“你別是胡謅的吧，這……這怎麽可能。”

李傻子皺起眉頭，不滿道：“你們要是不信可以自己去看啊！”

“不了不了，我可不想做噩夢。”

“怪不得，今天早上沒看見陳家小厮出來買羊肉。”

衆人快速吃了早飯，有些人着急忙慌地直接走了，連剛端來的面都沒吃，一下子，面攤前就空了。

徒留李傻子一人，還傻乎乎問老板能不能再吃一碗。

老板看了眼空蕩蕩的攤位，把剛做好的面端到李傻子面前，沒好氣道：“吃吧吃吧，吃不死你。”

李傻子揚起一張大笑臉，“謝老板！”

“再給我兩碗吧，我去看幹爹。”

老板深深嘆了一口氣，認命去給他做了兩碗面。

正感概生意越來越不好做，擡頭一看，就見一衣着體面的年輕人站在他攤子前，登時笑逐顏開，“客官，吃啥？”

聽完了全程的譚衍朔，心中微微一緊，“你這裏的每一樣都給我一份。”

“好咧！”

紀秋生慢慢用着千層糕，“怎得去了那麽久？”

譚衍朔猶豫開口，“人太多了。”

“這樣。”

“千層糕的味道太甜了。”

譚衍朔低頭咬了一口包子，“可能放多了糖。”

過了一會兒，紀秋生才開口。

“小時候，我和阿姐都很喜歡千層糕，爹娘管的嚴，從來不許我們吃外面的東西，後來去了譚大儒門下學習，每每下學，就會偷偷買上一兩塊，吃了一塊接一塊……像是永遠都吃不膩似的。”

“潭州的千層糕，會放牛乳，可惜，現在再也吃不到了。”

譚衍朔知道他的不容易，卻沒有辦法改變，但或許，有一個人可以幫他。

“你想回潭州嗎？”

紀秋生笑了一下，帶着些許無奈，“我還能回去嗎？”

“只要你想，談華卿會讓你回去，”譚衍朔說得非常篤定。

紀秋生又問：“但他不是要利用我嗎？”

譚衍朔沉默半晌，再度開口，“只要你不願意，他也不會逼你的。”

雖然他也知道談華卿會利用紀秋生來牽制聞風裏，但他相信，談華卿狠不下心的，若是能狠心，早該報完仇了。

紀秋生看向手裏的千層糕，沉默着咬了一口。

得知紀秋生在外面，談華卿也是愣了一會兒，他急急地換了衣服，人急就做不好事。

扯到傷口，談華卿忍不住悶哼了一聲，宋之妄還在看信，聽到之後，三秒看完，就把信燒掉了。

“怎麽了？”一轉頭就看見談華卿在穿衣服，宋之妄趕緊過來扶着他。

“秋生來了。”

“我得去見見他。”

宋之妄以一種不容抗拒的力道按住他的肩膀，“我讓他進來見你，你好好待着，別亂動。”

談華卿只能重新坐回床上，耐心叮囑，“別吓着他，他身子不好。”

宋之妄俯身下來，目光緊盯他，“你這麽緊張他做什麽？”

“他……終究是我的朋友，”談華卿沒有否認。

“可我是你的愛人，你更應該緊張我，不是嗎？”宋之妄有些吃味。

談華卿低頭無奈笑了笑，吻上宋之妄的嘴，“好吧，我最緊張你。”

“別再犯傻了，快去請進來。”

宋之妄滿意了，“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