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救出四人
第025章 救出四人
凝眉沉吟許久, 琉璃也未從思鳶臉上看出任何異常。
“歷史上,帝辛名聲并不好,你是真心想讓他去輪回轉生?還是另有圖謀?”
聽到如此質問, 思鳶不由失笑, 她細長眼尾挑起, “我曾聽聞鲛人族生性單純,怎的你這小鲛人警惕心這般重!”
琉璃并未反駁什麽, 鲛人只是與世無争,并不是生性單純。
這世間似乎只有壽命短暫的人族才會有欲.望、野心,壽命很長的神族、鲛族、蝾螈族反而心态平常, 不喜争搶,亦不在乎身外之物。
縱觀歷史長河, 戰争多是發生在人族之間,每過幾百年便要迎來亂世。
九州分分合合, 王朝更疊,心狠之人最終才更容易踏上那個至高無上的位置。
想到嬴政的執念,琉璃突然有些害怕他最後會變得為了權利而不擇手段。
耳畔陡然響起思鳶一聲悠長嘆息, 婉轉而低沉:“他是因我才被封印了魂魄, 千年過去,他仍然遲遲無法轉生, 我心裏亦是愧疚至今。”
琉璃望向她那深不見底的妖冶眸子,想要分辨出她話裏有幾分真假, 然而那裏面卻只有茫然的傷感。
“真的… … 就只是如此簡單?”
“本就如此簡單,是你想複雜了。”思鳶緩緩起身, “只要你答應, 我便放過那四個孩子。”
不待琉璃應答,一直沉默的樊爾上前一步, 急聲阻止:“不可!狐貍大多奸詐狡猾,還望少主三思。”
思鳶挑眉睨了樊爾一眼,不悅:“你這小鲛人,應是第一次來陸地,為何對我們狐貍偏見如此之大?”
樊爾冷眼看她,嗤聲道:“誰知道你是何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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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這小鲛人… … ”思鳶臉色不由沉了沉,原本妖冶的眸子顯現犀利。
生怕樊爾再說什麽惹怒狐貍,琉璃不動聲色拽住他袖子。
樊爾側眸看她,乖乖閉上嘴。
琉璃擡頭看向夜空月色,時下已是深夜,怕是簡兮早已等急。思忖須臾,她手指蜷縮,面容嚴峻直視思鳶,态度十分堅決。
“我可以答應你解開帝辛封印,不過,你要先放過那四人。”
“那可不行!”思鳶當即拒絕:“萬一你這小鲛人騙我。”
“我,從不食言。”琉璃鄭重承諾。
思鳶暗自記下他們身上的味道,縱使對方食言,她亦能尋着氣味找到二人,綁了拖去宗廟。
心裏打定主意,她佯裝勉強同意:“行,我暫且信你一回。”
樊爾蹙眉握住琉璃手臂,張嘴還欲勸阻。
琉璃給他一個眼神,示意他安心。
嬴政他們固然沒有鲛族重要,可也是鮮活的四條生命。思鳶既是來自神族的九尾狐一族,品行應是不壞。她相信,九尾狐族能位列神族至今,定不是人界狐貍可比的。
兩相思量,她願信思鳶沒有其他目的。
幼時,琉璃曾聽阿婆說過,人死後,由于陰陽兩隔,是以那些鬼魂無法接觸到人,魂魄就算無□□回轉生,也只是四處游蕩,不會害人。
想是,思鳶是真心想讓帝辛去輪回轉生,畢竟他們上一世曾是夫妻,并且孕育過一個孩子,應是多少都有感情在的。
思鳶眼眸流轉,瞅着樊爾那只緊握琉璃手臂的手,‘啧啧’兩聲:“你們兩個小鲛人,該不是在用什麽密語算計我吧?”
聞此話,琉璃推開樊爾的手,表情坦然:“我們鲛族從不做陰險之事。”
“那便好。”
語畢,思鳶尖銳指尖微動,前方屏障散開,嬴政、燕丹他們此刻正躺在冰涼的積雪上。
琉璃朝樊爾使了一個眼色,示意他去把昏迷的四人裝進玲珑袋帶出去。
樊爾會意,解下腰間玲珑袋,走向昏迷的四人。
就在主仆倆轉身欲走之際,思鳶喊住他們:“小鲛人,你何時兌現承諾?”
琉璃回身,把冰涼的手揣進袖子裏,“近來天冷,可否等一等?”
思鳶知道鲛人體溫低最是怕冷,也沒過于強迫。轉而道:“對了,你們還沒告訴我名字呢!”
靜默與樊爾對望一眼,琉璃才朗聲回答:“我叫琉璃,他叫樊爾。”
“琉璃… … 樊爾… … ”
思鳶呢喃重複一遍,随即恍然,凝望着主仆倆走遠,許久她才輕笑一聲:“原來竟是琉年與樊胤的後代,千年過去,新的歷練開啓,新的王朝… … 想必也即将到來。”
主仆倆踩着來時腳印走出密林。
琉璃左右環顧,找了一個比較陡峭的位置,吩咐樊爾将四人放出來,僞造成是幾人失足跌落昏迷。
樊爾解下玲珑袋将四人放到琉璃指定的位置。
四個人面頰上均有擦傷,昏迷不醒的嬴政仍然死死抱着那把木劍。
“少主,是否要拿走四人今日記憶?”樊爾問。
琉璃搖頭,低聲道:“不用,那思鳶很謹慎,前幾次一直僞裝為鬼魂作祟,想必這次亦沒有在四人面前露出真身,我們只需佯裝成在此處尋到失足跌落而至昏迷的他們。”
語畢,她劍尖拄地,走到四人橫躺的位置,蹲下先是清清嗓子,才故作急切開口:“政兒,快醒醒… … ”
感受到側臉上輕拍的溫涼手掌,嬴政終于掀開沉重眼皮。入眼即是挂在梢頭的圓月,以及琉璃伸過來的臉。
“你終于醒了。”琉璃假裝松了一口氣,拉他起來。
嬴政坐起身,以掌抵額,腦中混亂記憶閃過,他用力甩甩腦袋,擡眼環顧。
在看到不遠處躺着的燕丹時,他一骨碌爬起來,驚呼一聲“燕丹”的同時,踉跄着撲了過去。
“燕丹… … 常岳、明同… … ”
在他大力晃動下,燕丹終于有了意識,清醒過來。
明同與常岳畢竟侍衛出身,早一步清醒過來,兩人顧不得自己,連滾帶爬撲到燕丹身邊。
“太子!”
“太子!”
“你沒事吧?”
兩人異口同聲問出口。
看清周圍,燕丹面上緊張褪去不少,但還是忍不住問:“那些紅眼睛究竟是何物?莫非是鬼?”
“是狼群!”琉璃脫口而出:“你們遇到的應是狼群。”
“可… … ”明同面露狐疑:“既是狼,它們為何沒有吃掉昏迷的我們?”
那些話說出口時,琉璃沒有想那麽多,面對質問,她一時啞然。
樊爾上前言簡意赅解釋:“是我與少主及時趕來救了你們,嬴政母親見你們遲遲不回去,便找到我們。”
四人默然相互對望一眼。
燕丹扶着樹幹起身,懊惱道:“都怪我,我不該沖動應下邀約,更不該帶上嬴政一起。”
琉璃想說,幸好你帶上了嬴政,不然誰會知道你們一直沒有回去。但轉念一想,又覺得說這種風涼話沒有必要。
于是提醒:“夜已深,還是先回去吧。”
時下已至夤夜,确實不可再耽擱。
琉璃拄着劍,把嬴政拉上陡峭斜坡。
後面燕丹主仆三人也緊跟而至爬了上來。
一行人,披月前行,均都步履匆匆。
嬴政畢竟還是孩子,慢慢被落在最後。
琉璃放慢腳步,牽住他手腕,詢問:“可是走不動?”
“能… … ”嬴政氣喘籲籲,似是想要證明自己,故意邁了一大步,腳下打滑,差點摔倒。
琉璃及時扶穩他,喊住樊爾:“你來背着他。”
樊爾雖有不悅,但還是屈膝蹲下。
嬴政趴在樊爾背上,雙臂箍在他胸前,“謝謝你。”
聽到那聲疲倦道謝,樊爾面色柔和不少,卻什麽也沒說。
一個半時辰後,天邊已有亮光,幾人才終于趕回城南。
簡兮早已心急火燎,看到樊爾背上熟睡的嬴政,她捂住嘴巴,差點哽咽出聲,兩行清淚沾濕掌心。
樊爾側身,輕柔将嬴政放到簡兮懷裏。
這個時辰,巡城軍已經換崗。
燕丹婉拒簡兮邀請,帶着明同與常岳快步向着城北而去。
目送母子倆回到隔壁庭院,琉璃才打着哈欠,裹緊身上狐裘,快步走進院子,鑽進正屋。
外間風聲大作,呼嘯着似是想要擠進每一處縫隙。
趙堰在黑暗中裹着衾褥,縮在床榻角落,眼睛圓睜,那尖銳風聲讓他無比心慌。
騙燕丹他們進密林時,他是滿心歡喜的,可聽到林間那凄厲叫聲後,他又頓生後悔。
嬴政也就罷了,他本就是被自己父親丢棄在邯鄲的。可燕丹不一樣,他是燕國太子,為兩國交好而來,若是因此隕了性命,燕國定會借此聯合他國讨伐趙國,屆時君父定不會再慣着,必會對他嚴懲。
想到那些,趙堰下意識摸着自己脖頸,不住咽着口水,心裏慌得要命。
就在他東想西想之際,外面又是一陣疾風呼嘯而過,吓得他一個激靈,身上衾褥裹得更加緊。
不知過去多久,天色終于亮起,趙堰掀開衾褥跳起來,來不及套上布履,便跑了出去,大聲喊來伴讀屠中,讓他帶上一支精銳将士前去尋燕丹。
屠中心裏亦是後怕,連連點頭,轉身就跑。若真出事,趙王又不會動自己兒子,到時還不是把罪責都推到他這個伴讀頭上。
燕國安插在趙國的細作,時刻都在注意着燕丹動向,在他出事後立刻便傳了消息回去。
時下亂世,各國稍微一點風吹草動,就會上升到國家層面,更何況燕丹是一國太子。
燕王收到消息後震怒,當即派遣丞相栗腹出使趙國。
趙王宮,恢弘大殿上。
栗腹雙手揣于袖中,胸膛挺得筆直,面色十分難看。
“我燕國為兩國邦交,将太子送來邯鄲,趙國竟縱容公子堰殘害我燕國太子,敢問趙王,可是想要撕毀盟約,兵戎相見?”
趙王端坐上方王座,垂眸看着下方栗腹,在聽到那最後高聲質問時,他擡手摸了摸嘴邊胡須。
為在使臣面前不失威嚴,他故意挑起眉梢,面容嚴肅。
“丞相說笑了,燕太子初來邯鄲,寡人便親自下召要對太子依禮待之,我趙國上至公子臣子,下至城內黔首,無一不對太子恭敬有禮。”
栗腹臉色更加難看,趙王這話确實不假,當時為表重視,他是親自下了召。可而今… …
“公子?臣子?”栗腹冷哼:“敢問趙王,公子堰設計陷害我燕國太子,是何居心?”
趙王面露不悅,但也沒好發作,朝一旁宮正揮了揮手。
宮正會意,立刻小跑着出了大殿。
不消片刻,兩名将士便壓着屠中走進大殿。
少年面如死灰,連反抗的勇氣都沒有了。
趙王指着屠中,對栗腹道:“小兒年幼無知,寡人已查明,一切均是這個伴讀從中蠱惑,教唆小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