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三色堇
三色堇
在雨水和陽光的交替間春天快要悄然過去,孟衍卻依舊忙得像是花蝴蝶。不過最近解卷耳能明顯地感覺到,對方除了學習,肯定背着自己還有什麽副業,很小心避着自己計劃着什麽。
原因是某天,他無意聽到了孟衍在打電話。
內容着實讓人摸不着頭腦。
“……這次就不讓你來了,好好準備高考吧。”
“……沒有,他還不知道。”
“……我知道,但是,你不懂。”
難得能從孟衍的語氣裏聽出底氣不足,解卷耳有些好奇,什麽事讓對方這麽難以啓齒。
這麽想的,也這麽問出口。
“什麽事?”
孟衍被身後的動靜吓了一跳,心虛地挂了電話,移開視線。
“……孟璐要高考,給她做心理輔導呢。”
被避重就輕地繞開了話題,解卷耳挑起眉,沒再追究。
适當的隐私也是必要的。
才怪。
他這些天都要糾結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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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他心情相同的,是既追《來客小院》又關注Cherbit的粉絲們。
神通廣大的網友從詹姆在節目裏叫過解卷耳一次的英文名,連帶着小可的賬號視頻裏出現過的解卷耳。根據蛛絲馬跡一一比對,大膽假設,小心驗證,還真被他們發現了他想捂起來的馬甲。
【詹姆喊的‘切爾比特’的發音,真的很像Cherbit的啊,誰懂QAQ】
【而且根據時間線來看,Cherbit不再發作品是去年夏天,解卷耳說自己得這個病也是半年前,對的上。】
【特地去找了一下,制片人的海報那個風格真的很像我白月光C神的~】
【只有我覺得口罩小哥和解卷耳‘關系’真的很好嗎?】
【樓上別走,捉迷藏入的坑,他們小動作真的太多,明明沒有對視,勝似對視。】
【還有還有,齊隽乙參加的《最了解的我們》有一個朋友介紹環節,放出來的視頻裏有一只出鏡的手,經過我的逐幀分析,就是《來客小院》裏黑色口罩的小哥,他們同居實錘了!】
【小可愛摸魚的視頻裏,那兩雙骨節分明的手也是,白一些的是解的,大一些的是小哥的。】
【蛙趣,你們真是顯微鏡女孩啊。】
【據我在娛樂圈工作的朋友透露,解卷耳好像還是藝術世家出身,巴黎美術學院畢業的。】
【又對上了,我們C神也是。】
網絡人均名偵探,解卷耳此時還沒意識到,不僅自己的馬甲,連帶着他上學時候的黑歷史都快被扒出來了。
也确實在人群中強調了對于視障人士的關注,如何幫助特殊人群的熱度從不應該被忽視。
唯一可惜的就是,網友跑去問本人,問了又沒人回。解卷耳基本上處于半退網狀态,現在偶爾去店裏上個班,或者在家裏捏粘土,已經提前過上了老年人生活。
偶爾接待一下來訪的客人,悠閑得讓孟衍羨慕。
“我看你們的節目了。”
這天,張悅欣遛狗遛到了解卷耳家,來交流感情,非常自覺地給自己倒了杯水。
“那個帶着黑色口罩的家夥是孟衍吧,裹得真嚴實,一點也沒有之前的青澀。”張悅欣啧啧稱奇,有種自家兒子長大了的欣慰,“我還以為他是神秘嘉賓呢,職業都給他想好了,網絡流行歌手。”
結果解卷耳的部分都播完了,都沒再出現。
“什麽網路流行歌手?”三花又黏過來求蹭蹭,大概是張悅欣家的卷福非常乖的緣故,三花倒是不怕這只大型犬,甚至當着它的面跳上沙發。
解卷耳撸着貓,張悅欣壓着狗,簡直是寵物交流會現場。
聽到對方的疑惑,這下輪到張悅欣驚訝了,她捂着嘴翻找着之前的聊天記錄。
“孟衍沒唱歌給你聽嗎?他唱得超好聽,我沒發給過你嗎?”她翻了半天沒找到原文件,才想起之前把視頻都轉到電腦上,“我回去發給你,這家話怎麽還對男朋友隐瞞呢?”
解卷耳忽然想起來,之前張悅欣确實給自己發過幾個視頻,只不過時間隔得太久,文件過期了。
他有種預感,這就是孟衍奇奇怪怪的原因。
孟衍并不知道自己的馬甲已經搖搖欲墜。
張悅欣離開不久,非常效率地給他發了一個長達三分鐘的視頻,十分貼心地将文件名改成了《孟姓校草吉他彈唱》。
【已婚人士張美女】:發送視頻
【已婚人士張美女】;機密,悄悄看。
點開視頻,最開始是嘈雜的人聲,解卷耳甚至聽到了流氓哨,還想着這是在什麽環境下拍的視頻?
然後就是木吉他的聲音,從模糊到清晰,像是設備調整好了一樣。
“我們哭了,我們笑着,我們擡頭望天空,星星還亮着幾顆~”
“因為剛好遇見你,留下足跡才美麗,風吹花落淚如雨,因為不想分離~”
他并不驚訝孟衍這次沒有跑調,反而像是個情歌王子,也顧不上感嘆這首《剛好遇見你》非常适配吉他。
他驚訝的是,這是他熟悉的樂正的唱腔,他那只見過一面的網友,失眠時會循環聽的聲音。
原來唱歌和說話的聲音既不相同,又如此相似。
之前一直聽到別人形容孟衍帶黑色口罩不笑的樣子,很兇,很冷,很不好接近,解卷耳還想象了一下。
現在男朋友的形象忽然在腦海裏清晰起來,當刻意去記憶裏翻找的時候,幾年前簽售會上的樂正也是帶着黑色口罩,很高的樣子。
琥珀色的眼睛對着光,像是夜晚的貓科動物。
場館裏、陽光下,兩雙不同情緒的眼睛重合,一模一樣。
他早就見過他帶黑色口罩很兇的樣子。
他聽完了三分鐘的視頻,因為沒有繼續操作,視頻開始自動重播。
一百八十秒的時間不長,但足夠解卷耳做出完整的推理。
他将視頻保存下來,并不打算直接當面質問。
像是抓住了老鼠尾巴的老貓,控制着不遠不近的距離,想看獵物的有趣反應,驟起的玩心比被隐瞞的憤怒更重。
其實是很拙劣的謊言,一旦細想,很多都經不起推敲。
樂正突如其來的告白,孟衍非常刻意的跑調,近半年來和他一樣不怎麽發作品的樂正和忙碌的孟衍。每一處都是巧合,每一處又都完美契合。
連視頻裏的吉他都光明正大放在了床邊,就欺負自己看不見。
想要驗證猜想是很容易的事。
只需要在飯後,窩在懶人沙發裏各自刷着手機的時候,給樂正打了個視頻通話。
解卷耳是枕着孟衍的肩膀的,當他将電話打出去的時候,很明顯感覺頭下的身體僵住了。
他絲毫不遮掩自己的笑意。
特別設置的鈴聲在客廳裏回蕩,他還要壞心眼地問:
“怎麽不接?”
孟衍哭笑不得,他又不是傻子。雖然不知道是哪裏露出了馬腳,但很明顯,樂正已經被Cherbit找到了。
“什麽時候知道的?”
“唔,兩個小時前吧。”
解卷耳又把視頻當着孟衍的面外放出聲,當聽到“如果再相遇,我想我會記得你”的時候,孟衍受不住地讨饒。
“好了,我錯了。”
他摸上解卷耳的手腕,想把那個視頻暫停,但因為姿勢原因被對方躲了過去。
“怎麽了?唱得很好聽啊,樂正同學。”
孟衍記得這首歌,那時候是大一參加校園歌手的決賽。自己憑借着高中時的興趣愛好和創作經歷,得了個好名次,也在學院正式出名。
“樂正同學,我記得好像有人表白了兩次來着?”
“難怪你對Cherbit這個身份一點都不好奇,原來早就知道了,真壞啊~”
真正壞心眼的人倒打一耙,解卷耳開始翻起舊賬。
現實中被人叫網名已經有種說不出的羞恥了,更何況還聽着自己非常稚嫩且青澀的唱腔,讓樂正同學不太想回答。
于是犯規的用吻堵住了對方咄咄逼人的發問。
“我不問的話,是不是打算一直瞞着?”
很顯然,對方并不接受這種方式,配合地唇齒相交之後,依舊圍繞着這個話題。
好在視頻終于被暫停了。沒有了自己的黑歷史循環外放,孟衍的坦白順利很多。
“不是。”
“嗯?”
孟衍有點破罐子破摔的意味,他将解卷耳抱到腿上,環抱住他的腰,“如果你再晚一點問,明天就能收到樂正給你寫的歌。”
“那可真遺憾。”嘴上說着遺憾,他嘴角的笑就沒停下,“叫什麽名字?”
他開始問些雜七雜八的。
“三色堇。”
解卷耳失笑:“《虞美人》、《三色堇》,你是要做花仙子的專輯嗎?”
象征着白日夢、思慕的三色堇,和自己哪裏有相似的地方?
解卷耳已經發現了,孟衍的喜好非常鮮明。喜歡花,所以把花當歌名來用;喜歡擁抱,所以害羞也好,情動也好,就喜歡這種環抱的姿勢,将腦袋埋進自己的肩膀,像是抱着蜂蜜罐子的熊,或者圈住骨頭的狗。
“那現在可以擁有男朋友的特權,提前聽了嗎?”
“還差一點。”
孟衍忽然放開解卷耳,噔噔跑上樓,又噔噔跑下來,聽起來像是去拿了什麽東西。
“?”對方把一個觸感堅硬的東西貼着自己的胸膛,沒有說話,“這是什麽,聽診器?”
因為把注意力都放在了胸口,解卷耳有種能感受到自己胸腔震動的錯覺。似乎每當注意起呼吸時,總會因為這種刻意而忘記怎麽呼吸。
“我在采集你的心跳聲。”孟衍語氣裏滿是笑意,“本來想今晚趁你睡着再錄趕工的。之前也錄過三花的叫聲,融在伴奏裏效果不錯。”
解卷耳想起了那首很甜,貓叫聲又熟悉的歌。他當時還以為天底下的貓咪聲音都差不多來着。
被孟衍提起,他不可避免地去注意心跳。
砰,砰砰,砰砰砰。
心跳加快,變得強烈又明顯,他都以為心髒要從胸口逃出來,跳進對方的手心裏,熱意随之攀上臉頰。
他一把拽過孟衍,親了上去。
也不知道是在害羞什麽,只是不想讓對方看到自己揚起了嘴角,現在可是審問環節。
他們一邊接吻一邊收聲,解卷耳後知後覺地開始擔心,會不會錄進去些奇怪的聲音。
“這個要等導到電腦裏聽才知道了。”
因為這個插曲,主動權被孟衍搶了過去。他關掉采樣器,重新環住解卷耳,問道:
“所以你真的很早就關注我了嗎?”
那是簽售會,或者說兩人實際上第一次見面時的話題。
“感謝大數據吧,給我推送你的歌。”
解卷耳偏頭想了一下:“最開始應該是《虞美人》吧,我很喜歡那個風格。”
“你知道的,人類是會愛屋及烏的。當喜歡一部份的時候,總是會不自覺地去了解完整。”說着,他将自己的歌單拉出來給他看,絲毫不知道這話讓對方有多心動,“恰好,整個人我都喜歡。”
他有一個特殊的歌單,裏面全都是關于樂正的歌,本人原創的、參與編曲的、翻唱的,非常全面。
喜歡,原本應該說的是作品、思想,是神交的關系,現在要親密得多。
解卷耳忽然意識到一件事:“你是什麽時候喜歡我的?”
平安夜不再是孟衍的初次告白,時間能夠被追溯到夏末,那晚莫名的醉酒。
記憶是有關聯性的,一旦意識到時間差,一切的小動作都有了解釋。
“……”孟衍視線游移,想要把這個話題含糊過去,“反正比你早。”
“原來你真是蓄謀已久啊。”
解卷耳想起齊隽乙推測的關于孟衍的陰謀論。
“你找房子住不會是……”提前調查過吧?
“這個真沒有。”孟衍為自己正名,“你從不透露三次元的事情,名字、地址、興趣愛好一概不知,我也想刻意與你偶遇,可也沒那麽神通廣大。”
不過第一眼就确認了對方,所以他并不為“蓄謀已久”這個形容辯解。
“姻緣嘛,還是上天安排的最大。”
《大話西游》裏的臺詞,倒是意外合适地形容他們的相遇。
解卷耳揪住孟衍的臉蹂躏着,他的好奇心從來沒有此時這麽重過,想要了解孟衍的從前,想要了解對方的心路歷程,想要了解——
隐私在此刻并不适用。
“老實交代,當初喜歡我什麽?”
他變成了一個蠻不講理家夥,明知道這種問題毫無意義,也沒有參考價值。
如果要問喜歡一個人的原因,和喜歡一朵花、一棵樹、一粒沙并沒有什麽不同,一言以蔽之,一見鐘情或日久生情而已。
不喜歡反而可以說出很多,性格不合、習慣不同、今天進門踏的是左腳,都能成為不喜歡的借口。
孟衍顯然也有這樣的想法,關于這點,他很坦率,或者說直白。
“挺俗的,非要說的話,應該算是——”
他被捏着臉,說話含糊不清,但還是試圖去說清楚那四個字。
“一見鐘情。”
砰砰。
心髒又在彰顯自己的存在感了,心尖上應該撞死了不少頭小鹿。解卷耳松開捏着臉頰肉的手,嘴角怎麽都壓不下來。
甚至比孟衍告白的時候跳得還快。
明明都談了快半年,明明自己閱歷豐富,還像個毛頭小子一樣。
解卷耳一邊唾棄自己,一邊心花怒放。
“那我要謝謝安女士給了我這張臉。”
孟衍仰着臉看他,頭頂的吊頂燈恰到好處,将解卷耳的笑容照得很清楚,讓他如同捕獲了降臨的天使,懷抱在懷裏。
他知道自己對解卷耳有着濾鏡,解卷耳也不止一次讓他不要抱有那麽高的期待。原因彼此心知肚明,沒有人會不介意心理落差。解卷耳擔心這種落差給“喜歡”的情緒套了一層玻璃罩,變得不真切。
不管對喜歡的人還是被喜歡的人都不公平。
“我喜歡你,當然不止是因為臉。”
“我懂,始于顏值,陷于身體,衷于人品。”解卷耳幫孟衍補充道,帶着明顯的調笑,卻被對方掐着腰,得到了更加認真的回複。
“我喜歡的是全部的你,好的,壞的,溫柔的,玩鬧的,生氣的,開心的,只要是你。”
“好啦,知道了。”
他确定了,孟衍一定趁着寒假補習完了情話課程,甚至修了滿分。
真是受不了,怎麽有人談戀愛這麽久了,還能粘糊成這樣。
“好癢。”
解卷耳推開對方又埋在自己脖子旁亂蹭的頭,像是推開一只撒嬌的大型犬,可愛又笨拙地重複着自己的依戀,讓人心情愉悅。
“還有什麽沒有的交代的嗎?”解卷耳擡高下巴,環抱着手臂,示意對方繼續坦白。
“你還記得我曾經被全網罵過嗎?”孟衍頓了頓,給對方足夠的回憶時間,慢慢說着沒有對任何人說過的事。過盡千帆,比起憤怒,更多的是好笑,“那首名為《日不落》的歌,火的很突然。我本身除了發歌不怎麽用賬號,當時還是孟璐提醒我鬧得很兇的。”
甚至還扯出了樂正歌頌日不落帝國的說辭,分析地頭頭是道。但孟衍的關注點顯然不在這兒。
“哦,孟璐偶爾會幫我作詞,就是經常出現的那個‘呦呦’,不小心被她發現了我的副業,纏着想要填詞,有些歌就用她的詞了。”
到底是學霸的妹妹,詞作既文藝又恰當,解卷耳還聽喜歡的。
已經是過去五年的事情,細節卻并沒有被遺忘。
“那時候我剛關注你不久,還是因為無意刷到一個網友的評論,好奇地去搜,才知道了C神的大名。”
原話還像是,【我發現樂正的每首歌都很配Cherbit的畫欸!】
Cherbit的賬號比他早,高中時期就會偶爾發一些作品,從稚嫩到成熟,還能接些商稿,賺點外快。
孟衍當然好奇這樣的巧合,在此之前,他并不知道這樣和他共頻的人存在。畢竟大家上網都有人設,誰又知道真假呢?
解卷耳用胳膊肘杵着他,催着他繼續說,不要扯遠了。
“反正等我上線的時候,已經被傳成抄襲慣犯了,打開私信全是質疑、謾罵和失望的留言。雖然當時已經發了聲明,但成效甚微。知道有你為我轉發并發聲,才有陸陸續續相信我的聲音,真的像是拯救我的天使一樣。”
久違的天使言論讓解卷耳無奈,他忍了忍,想聽後面的說法,結果沒想到戀愛腦再次上線。
“真正喜歡你,應該還是簽售會的時候。”一見鐘情。
“雖然你也帶着黑色的口罩,但是你坐在光下,好像會發光。”
解卷耳忍不下去了,“我是電燈泡嘛,還發光?”
他又杵了他一下,試圖敲醒突如其來的戀愛腦,“我只是找齊隽乙問過,要不是專業的人開口,我也不會那麽篤定地幫你。”
輿論就是很可怕的事情,前人早就有了“水能載舟,亦能覆舟”的告誡。解卷耳一直很明白,但他從不畏懼表達對任何事或人的不同意,有時候甚至會樂于參和進唇槍舌戰之中。
這也是解承認為他适合走律師這條路的力證,至少性格非常合适。
可惜,解卷耳并不這麽認為,他只是對那些另類、反常的想法感到有趣。
“所以你一開始不是,額,這種喜歡吧。”
解卷耳推測,孟衍那種心态怎麽看都更像是偶像追星的劇情,而不是暗戀。
“不,是有欲望的。”孟衍反駁。
男人其實是很好懂的生物,有時候身體比思想更能意識到,他喜歡這個人。
“行。”解卷耳不再糾結,他重新摸上對方的臉,剛剛捏的時候手感不錯。
“那還有嗎?”繼續坦白。
孟衍已經沒有了馬甲被點破的尴尬心态,連年少時候的小心思都說了,反正在乎的人在懷裏,只要臉皮夠厚,就沒什麽不好說的。
“……我卧室裏其實有你給我畫的虞美人繪簽。”當時簽售會給的,仗着解卷耳看不見,光明正大地擺在牆上。
他除了沒直接告訴他,其實也沒有刻意瞞着。上次音樂劇的故意跑調,要不是他不經常唱英文歌,解卷耳應該早就聽出來了。
畢竟讓會唱歌的人往跑調的方向唱,是一件很難的事情。
“沒了?”
孟衍仰頭想一下,帶着解卷耳一起靠在沙發背上,窩成一團,縱容着對方捏自己的臉:“應該沒了。”
“我倒要看看你有多少層皮!”
解卷耳明顯帶着調笑的意味,嘴上說得嚴重,但指尖落下、離開、再落下,觸碰一直都是溫柔而清晰的。
眉毛、眼睑、顴骨、鼻尖、嘴角……他小心翼翼地描摹着孟衍的輪廓,哪怕已經見過很多次,已經觸摸過很多次,依舊很珍重。
而孟衍看着那雙漂亮卻仍然空洞的眼睛,裏面溢滿了笑。
“等我送你的《三色堇》。”
作為你的生日禮物。
一直能和他同頻的解卷耳笑着應聲,聽懂了他沒說出口的驚喜。
“我很期待。”
三色堇代表思念,他們明明相擁,遲到了三年的思念和愛戀卻萦繞心間。
但是沒關系,以後有很多時間來訴說,也有很多時間來傾聽。
思念絕不會被遺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