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山茶花
山茶花
随着春節假期的結束,解卷耳終于還是被安逸飛拉進了他的綜藝節目錄制現場。
是在某處湖邊組了一棟小別墅,作為小舅,安逸飛到底估摸着自家侄子行動不便,安排了人接他。
在車上進行了一些自我介紹和互動,解卷耳大概已經了解了節目的大致風格。
其實先前安逸飛就已經坦白了。
“這就是你說的大型社交養老節目?”
“明明是大型益智類年輕人社交養老節目。”
原來益智才是重點。
錄制之前有造型師進行妝造處理,安逸飛盡心盡力地給進行背景介紹,解卷耳才知道熱場用的具體游戲。
狼人殺。
這是什麽新型的交友方式?解卷耳默默吐槽。
只有一點是對的上的,大家都是各行各業的年輕人,從醫生、歌手、演員等耳熟能詳的職業,到作家、 工程師、在讀大學生,簡直涵蓋多元。
他和另外一個女生唐曉算是飛行嘉賓,只參加幾期的錄制。
化妝的間隙,唐曉還告訴了他一個秘密。
“解叔叔沒介紹我嗎?”
解卷耳不太确定,“我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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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可是我未曾蒙面的相親對象。”
記憶回到半年多前,那頓并不愉快的晚餐,原來這個世界真的這麽小。
“這世界真小。”唐曉也在旁邊感嘆,“不過我可沒興趣滿足老一輩的相親愛好。”
雖然有着這層尴尬的關系,好在兩人都不在意,反而因為一起吐槽長輩的封建陋習,頗有些心心相惜的意思。
《來客小院》中,常駐這個節目的另外七個人,只有三個人他是認識的。
歌手齊隽乙、推理小說作家伍月以及演員阚逸染。
前者是竹馬,後兩者是有名氣。
剩下的分別是中醫醫生安以航、脫口秀演員董小維,計算機工程師柏林、在讀大學生關鸠,以及金融從業者唐曉、咖啡店老板解卷耳。
“哈哈哈,你還是被你小舅拉過來了。”作為最熟的人,齊隽乙當仁不讓地介紹起來。
“知名畫師Cherbit……”
沒等齊隽乙開始講,解卷耳伸手拽住他,試圖制止自己實名上網:“拜托,我不是以這個身份來參加的。”
不要随便扒人馬甲。
“咳,知名畫師Cherbit的粉絲,現咖啡店店主解卷耳。”
“我和你說,我現在也是有cp名的人了。”
齊隽乙拍着自己的胸膛,很驕傲。
他和他哥在上一個綜藝表現突出,兄弟倆一個深沉睿智總裁,一個活潑開朗歌手。網友們都是火眼金睛,齊永嘉的弟控屬性被他們發現,cp站建得風生水起。
“名字叫甲乙丙丁。”
“聽上去很路人。”路人甲乙丙丁?
“不不。他們剪得挺好磕的,我回頭發給你看。”
解卷耳挑了挑眉,第一次見到自己安利自己cp的家夥,不愧是齊隽乙的腦回路。
其他人似乎都已經習慣了齊隽乙的風格。
除了飛行嘉賓,他們私底下都聊過,更何況節目已經錄了一半,都挺熟的。
“我也喜歡Cherbit的風格,你覺得他關于馬拉之死的見解怎麽樣?”最先開口的竟然是看起來腼腆的作家伍月。
解卷耳笑着回應,“這可有的說道……”
兩個人揣着明白裝糊塗,聊得倒是很開心。
等節目組準備好,解卷耳已經把每個人的性格估摸得差不多了。
唐曉和伍月心思細膩,不愧是金融行業從業者和推理小說作家,邏輯滿分。安以航穩重,像個老大哥。齊隽乙、關鸠和董小維是氣氛組。阚逸染不怎麽說話,感覺挺高冷。
工作人員和解卷耳确認好觸碰信息,狼人殺正式開始。
【狼人殺九人局規則,分為三狼三神三民,預言家每晚可以驗證一人的身份。女巫有一瓶解藥救人和一瓶毒藥殺人,毒藥解藥不能同時使用,除了第一晚女巫不能自救。獵人被驅逐或是被刀後可以選擇開槍帶走一人,被毒則無法開槍。狼人每晚可以選擇出一刀,白天經過投票可以驅逐一人。第一天競選警長,警長擁有1.5票的投票權。當平民或者神職被全部死亡,狼人陣營獲勝,當狼人全部死亡,好人陣營獲勝。】
【天黑,請閉眼。】
【預言家請行動,請問今晚你要驗的人是?】
解卷耳拿到的是預言家,他象征性地睜眼,選了五號玩家伍月。
【他的身份是……】身後的工作人員點了兩下他的肩膀,告訴他對方是狼人。
哦吼,意外驚喜。
【天亮了,請競選警長。】
解卷耳選擇了上警,沒想到上警的人不少。一號安以航,二號阚逸染,三號董小維,四號自己,五號伍月,六號齊隽乙,八號唐曉都舉手上警。雖然後置位發言會缺乏力度,不過順序靠後,正好可以聽一下其他人的視角。
【從六號位順序發言。】
“六號發言,全體目光向我看齊,六號全場唯一預言家,四號是我的金水。”齊隽乙頓了頓,似乎在考慮怎麽編,“雖然沒摸到狼,但我拿到警長至少有一個保底,過了。”
“八號唐曉閉眼玩家,上警是為了劃水,不過六號這個預言家的力度并不大,也沒有留警徽流。我更偏向于是炸身份的牌或者悍跳狼,聽後面發言吧,過。”
“一號安以航發言,昨晚随手摸的,運氣不錯。這不就抓到一條小慫狼,九號自爆嗎?”安以航頓了頓,朝着對方和藹一笑,九號關鸠露出震驚且無辜的眼神,“好吧,看來他要裝到底,那今天出九。再強調一下,一號唯一真預,因為警下有一狼了,警徽流先二八順驗,過。”
“我也是上警躲投票的一張牌,現在是六號和一號對跳嗎,我感覺都不太像。說實話這上警人數有點多,看後面還有三個人發言,我再觀望一下。”二號阚逸染的發言很謹慎,既像是平民,又像是在給隊友遞話。
“三號董小維民及民以上,上警摸魚加一,狼人別刀我,我還想多活幾輪。”
他的話讓場上氛圍都活躍起來,衆人都笑出了聲。
終于輪到了解卷耳:“四號預言家,五號查殺,摸五是因為著名推理作家,是隊友的話會安心很多,可惜了。六號明顯是跳着玩的,一號敢給警下發查殺,很微妙啊,不過不放手的話在我這裏就偏向狼人。”
“警徽流九二順驗吧,正一下視角,二號的發言有些模棱。對話七號和九號,上票給我,過。”
“五號玩家終于能發言了,五號才是真正預言家。四號給我查殺,那我必須要站起來打。雖然我也很想說四號查殺,但昨晚我驗的二號,不好意識也是查殺,末置位發言不讨好,如果四號是為了炸身份沒必要,這局出二。四在我這标狼打,警下應該有他的狼隊友。警徽流的話,留個七一吧。”
四個預言家,三個查殺。
解卷耳對這個開局感到驚訝,看起來大家玩得都很花呀。
“發言結束,開始競選警長。”
七號柏林和九號關鸠都投給了五號。
【五號當選警長,昨晚是平安夜,請警長決定發言順序。】
“那就四號開始吧。”
解卷耳無奈笑笑,弱小無助,沒有一點話語權:“對話七九,你們中一定有一張好人牌,要聊一下自己的投票邏輯。五號玩家說我有狼隊友,現在呢,我的隊友在哪兒?六號那個毫無力度的金水嗎?五是查殺悍跳狼,這個二不排除狼踩狼的可能性。對話在場好人玩家,今天全票歸五,九二順驗。過。”
“又到三號發言了,在我的視角裏其實四號更偏真預,女巫的藥沒了,這個全票上五號我是沒想到的,我可能想撕警徽。”
“我反正是認不下五號,鐵站四號邊,我是可以下一輪抗出。聽七九聊吧,抱歉了伍月,誰叫你踩我呢,過了。”阚逸染狀态輕松,給伍月光明正大地比了個愛心。
伍月默默低頭,假裝看不見這個只會朝他散發魅力的花孔雀。
“一號跳預言家是炸身份的,想吓一下九號玩家,心理素質挺好的。”
關鸠擺出一副假哭的樣子,不過安以航一臉笑意地踩遍了在場所有人,像極了暴民。
“這輪确實要撕警徽,然後看七九的焦點位,前面兩個劃水有些嚴重,還有這個六號,金水發的不明不白,感覺六七八九裏開兩狼,過。”
“終于能說話了,九號玩家只是一個平民,上票給五是因為我覺得五接了四號一個查殺,但是以一個預言家的視角來看是沒問題的,不像是狼人會說的話。我的身份是可以被驗的,驗我沒關系,沒了。”
“八號發言,上警的兩票讓場上風向都變了,我覺得焦點位不應該是七九,四五才是真正導致陣營混亂的,我心裏的狼坑位要麽二四六或者五七九,看今晚倒牌情況吧,今天我看五號發言好不好出人,過。”
“七號來解釋一下,我本來是想平票pk一下的,結果沒想到九也上給了五,導致這麽個結果。我同意撕警徽,過。”
柏林的腦回路也挺清奇的。
“這警徽必須撕,六號女巫,昨晚救的四號,上一輪不說是因為和四號玩過,玩狼總喜歡自刀,所以猶豫了很久。今天出五,我晚上再挑一個毒,誰不投五我毒誰,過。”
解卷耳很想回齊隽乙一句,不要聊場外。
這回輪到伍月無奈了,他看着自己記下的信息,很認真:“這次換我的隊友消失了?我來盤一下,如果四是真預言家,六是女巫,那你們的狼坑位呢?五、七、九嗎?那也太明着打了吧。女巫這個時候跳出來完全沒必要,所以我更傾向于女巫在一八裏面開。”
“警長歸票,投四號。”
【開始放逐投票。一、二、三、四、六、七、九號玩家投給五號玩家,五、八號投給四號玩家,五號玩家出局,請發表遺言。】
“我才是真的沒有隊友,你們還覺得四號是真預嗎?場上的狼坑在哪?這個警徽我必撕掉,真女巫藏好,晚上把四號毒了,就這樣。”
伍月偏頭看了一眼神情各異的衆人,被領到休息間。
【天黑請閉眼。】
【預言家請行動,請問今晚你要驗的人是?】
解卷耳比了個九,确認九號狼人身份,了然地點點頭。
他今天運氣真不錯。
【天亮了,昨晚死的是六號和八號,從九號順序發言。】
“四號預言家到現在還沒死,其實很奇怪,昨晚雙死,那基本能确定六號是真女巫,我偏向把四號也推出去,過。”關鸠觀察着解卷耳的神情,偏偏因為對方看不見,并沒有多少變化。
“我倒覺得九號這個邏輯很奇怪,昨天的票型明顯像是兩匹倒鈎狼在賣隊友。結果今天就說要推四號,不聽查驗了嗎?不刀預言家感覺就是想要髒他,六號是女巫恰恰證明了四號預言家的位置。”安以航眯着眼看關鸠,“我覺得反而九不太做好,聽預言家報查驗吧,再強調一次,我是能抗推的身份,過。”
“五號定狼走的,女巫走了,那麽其實格局就明朗了。只要獵人藏好,其實都能玩。”阚逸染單手杵着臉,“跟着預言家走就行了,過。”
董小維慶幸着:“三號竟然能活到第二天,真的很開心。”
因為之前的狼人殺他都是被首刀、首驗、首毒的。
“我也覺得五應該是狼走的,聽四號發言,過。”
解卷耳對着關鸠的方向不好意思笑了笑:“九號對不起了,查殺。今晚驗一號吧,打得這麽激進,有點擔心是不是狼在裝暴民。今天歸九號,過了。”
“在我的視角裏認四號預言家沒問題,出九。”柏林這次不再發散思維,“好人至少領先一個輪次,最後一狼慢慢排。”
【開始放逐投票。一、二、三、四、七號玩家投給九號玩家,九號玩家棄票,九號玩家出局,請發表遺言。】
關鸠走前嗚嗚咽咽,戲很足:“我只是一個平民,預言家到現在還沒死肯定有問題,場上這個票型沒準至少兩狼在場。我真是被冤枉的。”
【天黑請閉眼。】
【狼人請行動。】
【女巫請行動,今晚死的是……你有一瓶解藥要使用嗎?你有一瓶毒藥要使用嗎?】
規則的例行說明其實很有迷惑性,不過作為預言家的視角還是很清晰。
【預言家請行動,請問今晚你要驗的人是?】
解卷耳比了個一,得到他是好人的信號。
【天亮了,昨晚死的是四號,從三號逆序發言。】
解卷耳聳聳肩,被工作人員領着到了休息間,裏面挺熱鬧。
“來了!解卷耳這次預言家血c,想藏都藏不了。”關鸠磕着休息室裏準備的瓜子,抓了一把遞過去,“瓜子,吃嗎?”
解卷耳接過抓了一把,坐在他的旁邊:“所以你們另一個隊友是誰?”
伍月狡黠地眨眨眼,示意他猜一猜。
“現在場上就剩一神一狼,其實要看兩個平民的選擇了。”
他們這些人坐在顯示器旁邊,看着剩下四個人絞盡腦汁。
董小維第一個發言顯然也很苦惱:“預言家這時候死了,我肯定是好的,停下來感覺都聽不出狼是誰,我的直覺告訴我,是阚逸染。”
被點名的阚逸染無辜地指着自己。
“大概是因為逸染總是演白切黑反派的原因吧。”董小維不太确定,“忽然覺得被首刀也不錯呢,我這兒沒有信息,過。”
“我來給你們一個可能性,預言家不是說要驗一號嗎?之前狼人都是留着他的,應該是在找獵人來着,怎麽昨天就選擇刀他了?會不會是因為四號運氣太好了,再被他驗一號,最後一匹狼就藏不住了?”阚逸染偏頭與安以航對視一眼,笑得很無害。
“之前也懷疑過,一號的打法有些激進,會不會是狼裝暴民呢?獵人應該在女巫和預言家明牌以後躲起來才對。我會投一號,過。”
安以航又看了一眼阚逸染,打得到沒有那麽激進,反而打趣起來。
“很佩服二號編故事的能力,是和伍月學的嗎?如果我是狼裝神,那請問真正的獵人是誰,七號嗎?好人應該都會清楚,這是狼最後的輪次了,只有急着推人的才奇怪吧。投二號,游戲結束,過。”
“嗯,七號發言,我覺得一號說得話有些奇怪,現在應該只有狼人在找獵人,反而是狼該盡力藏起來。我會投一號,過。”
【開始放逐投票。一、二、七號玩家投給一號玩家,三號玩家棄票,一號玩家出局,請發動技能。】
阚逸染驚訝地看着安以航,對方做了個手槍的手勢指着自己。
“帶走二號。”
【獵人開槍帶走二號玩家,好人陣營獲勝。】
休息室已經吃飽喝足的衆人重新回到客廳,烏泱泱一群人擠在沙發上,開始複盤。
“我以為航哥是民裝獵人呢,多想了一層。”阚逸染和伍月靠在一起,“柏林的行為讓我覺得他是不怕被投出去的身份,啧。”
“沒事,解卷耳裸點三狼真的很可怕。”伍月寬慰道,“當時我都在思考三個慫狼的打法了。”
“開局兩個查殺我心态差點崩了,真的,我都懷疑我臉上是不是有狼人兩個大字,二乙和航哥太恐怖了。”關鸠回憶起第一輪的情況,還心有餘悸。
狼隊天崩開局。
“伍月的位置不太好,不然還真不一定。”
“航哥也很給力,最後一槍太帥了。”
同齡人的話題建立起來還是很容易的,一場狼人殺之後,他們明顯就沒有先前拘謹了。
“《來客小院》幹脆改為《送客小院》吧,每次一來新朋友就是高強度腦力運動。”玩了全場的董小維摸了個蘋果啃起來,“之後幾天還有直播,讨厭早起工作。”
“話說解卷耳和唐曉是只來幾天是吧?”
解卷耳發現他們鏡頭前和鏡頭後還是挺不一樣的,阚逸染和伍月黏黏糊糊,負責熱場的董小維倒是挺直球,只有齊隽乙還是表裏如一的社交達人。
“耳朵是來救場的,補個空缺。至于唐曉……”
“我也是被硬拉來的,我爸讓我來接觸一下社會。”
“?”
他們被唐曉的說法勾起了好奇心,什麽叫接觸社會?
“唐曉是投資人唐氏集團的千金,還是門薩俱樂部的成員,就是那個世界頂級智商俱樂部。”
也不知道齊隽乙是從哪兒知道的這些消息,解卷耳忽然想到:“……金融從業者?”
“确實協助過家族産業呀。”唐曉不以為意。
聽取“哇”聲一片。
不過大家依舊該幹嘛幹嘛,并沒有什麽有色眼鏡。或許是因為大家都是聰明人,知道怎麽樣才是合适的社交。
九個人圍在一起吃晚飯,像是多年老友的聚會,這大概就是一見如故。
即使過了春節,外面依舊寒風淩冽,只不過已經有山茶花在別墅外開了起來,六角塔形層層疊疊的花瓣組成一朵雍容的花,據伍月介紹,這是一種名叫十八學士的山茶。
白色、紅色、紅白相間的,漂亮極了。
《來客小院》熱鬧的一天以平靜結尾,拍攝非常成功。
比解卷耳想得要簡單的多。